你的拥抱就是我的全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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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然来到叶智明说的地址,按了门铃,过了没多久门开了,叶智明站在门后,看着他说:“进来坐坐吧。”
“谢谢。”余景然进了门,叶智明给他倒了一杯水。
坐了下来后,叶智明把钥匙交给余景然,“这是钥匙。”
“谢谢。”余景然接过钥匙,顿了顿,问:“智宣他还好吧。”
叶智明说:“还好。”
余景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那个……叶先生,智宣在加拿大的电话是多少,我存一下,也好告诉他一声小柒由我来照顾。”
“他在那边没用手机。”
余景然也知道叶智宣平时基本不用手机,他尴尬地收起手机。
“你现在是住学校,对吧?”
“嗯。”
“学校可以养狗?”
“可以,学校也有其他人养狗。”
“那这样的话,小柒就交给你了。”
余景然从叶智明那拿了钥匙,去山上开了锁,门还没完全打开,小柒挤着门缝绕着他摇尾巴蹭。余景然蹲下,摸了摸他的头,还好这几天余景然一直喂着它,没变瘦。
竹屋的客厅到处都是食物碎渣,余景然耐心地打扫干净,顺道进了书房,把里面的灰尘抹干净。
给地里的花草和蔬菜浇了水,把地里熟透的草莓摘了下来,用袋子装着,可以拿回宿舍分给舍友吃。
趁着天还没黑,余景然把小柒放进手提包,打开一部分拉链让他伸出头呼吸,挂在自行车上带着它下了山。
跟舍友商量过后,舍友也同意在宿舍养狗,小柒的毛发很长很柔软而且很洁白,很讨人喜欢,三个舍友从它进来后就开始逗它。
小柒从一生下来就跟叶智宣住在山里,很少见外面的人,在余景然的舍友面前显得很怕生,一直躲在余景然的身后。
大概是有个温柔的主人,小柒也被潜移默化,来到新的环境后一直很安静。余景然和舍友在阳台用木板给小柒搭了一个窝。一开始的几个晚上它不习惯睡在窝里,就躺在余景然的床底下。
在宿舍住了一个多星期后,它才开始和宿舍的每一个人熟络起来。
余景然上课的时候,小柒就关在宿舍,下课后余景然把饭打回来,特意多打了一个菜,分给它吃。空闲的时候会牵着他在校园里散步。
周末余景然依旧会回去山上,带着小柒一块去,去给屋门口的菜地和花草浇水,打扫房子,等叶智宣再回来时,就能立即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余景然没有听到半点关于叶智宣要回来的消息。他依旧坚持每个星期山上,打扫,浇菜。
有些蔬菜过了生长期,逐渐枯在地里,余景然把它们处理了后再种下新的蔬菜。
余景然偶尔也会在竹屋住下来,睡在叶智宣睡过的床,闭上眼睛,假装他就睡在旁边。但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只有小柒还在床边。
余景然隔一段时间打一次电话给叶智明。
“叶先生,智宣回来了吗?”
“没有。”
“他的病情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情况还算稳定。”
“恩恩。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三个月后,大三第二个学期结束。班上的同学开始找实习和兼职来充实这个暑假,余景然查了查银行卡的余额,有将近一万,这些都是从去年开始每天兼职积累下来的。
他查了去加拿大的机票,算了一些必须的花费,如果能提前预定打折机票,在加拿大省吃俭用,一万块也能去看他了。
余景然搭车去了叶智明的住处。
“叶先生,你能不能把智宣在加拿大的住址给我?”
叶智明看着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余景然笑了笑,“我想去看他。”
叶智明看着他沉默,余景然以为叶智明沉默是觉得他太过鲁莽,所以立即解释道:“我已经办好了护照,我存了点钱,机票我会提前半个多月订,只要你告诉我他的地址就好。”
“他……”叶智明尝试着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余景然看叶智明的脸色不对劲,“他怎么了?”
叶智明沉默片刻,“他病情恶化,所以才要在加拿大治疗,但是,医生并没有能力把他治好,所以……”
余景然呆愣住,他从叶智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希望,“所以,什么。”
“……他已经不在了。”那句不在了说得很无力。
余景然的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脑海里一直循环着叶智明的那句他已经不在了,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叶智明沉着脸,“他在一个月之前过世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难过。”
余景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那个长得很清秀的男孩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的笑容很温润,他细碎的刘海罩在眉间,经风一吹便轻轻拂动。他在菜地里握着水瓢给蔬菜浇水,他在书房里坐在书桌旁提笔写着文字,他坐在屋门口的椅子上,静静地翻着一本书……
这一些画面,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存在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多谢密哥的地雷,mua
☆、深林的孤独
余景然躺在宿舍的床上,面对着墙,一句话也不说,是什么都不想说。晚饭也没去吃,一直躺在床上。
放假后两个舍友回了家,一个去实习,晚上很晚才回来,回来时,以为余景然是睡着了,所以没去喊他。
第二天,余景然骑着自行车去到山里的竹屋,站在这里,比之前更孤独。因为叶智宣还活着,就算他一个人在这里,还能期盼下一秒能看到他。而现在,无论他在这里多久,那个人都不可能出现。
他依旧给蔬菜浇水,依旧打扫房子。如果这个世上真有灵魂,他一定会回来这里。
余景然躺在那张床上,在梦里,叶智宣穿着白色的衬衫,提着水从丛林的小道走过来,握着水瓢在蔬菜地里浇水,午后,他坐在屋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翻着书,椅子旁边趴着懒洋洋的小柒。
余景然开口喊了一声智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人回头,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
余景然走过去,椅子上的人化作了无数的星芒消散在空中,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疯了似的穿梭在丛林里寻找着他的影子,始终不见。
等余景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原来,他在梦中哭了。
余景然在山里住了一段时间,下了山后,像其他同学一样找实习。每天一早迎着朝阳挤公交地铁,晚上披着月光回到宿舍,他一天下来很少说话,脸上少了一份曾经的爽朗。
每天公司和学校两点一线,机械地往返,就像是一个被抽掉灵魂的傀儡。
周末休假,他踩着自行车带着小柒去山里,灌溉蔬菜和花草。种在竹篱笆附近的太阳花开得很美,五颜六色的铺在地上,就像一张绣花毯。春天种下的丝瓜和豆角爬上了竹篱笆,把镂空的篱笆严严实实地裹了一层。
余景然把以前和叶智宣去公园里拍的照片洗了好几份出来,买了十几个相框,在竹屋的墙上设计出了照片墙。
每次来到这都能看到墙上得照片,假装他依旧还在世上。
暑假在每天早出晚归中度过。在暑假最后几天,余景然回了一趟家。大四第一个学期来到不久,就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杨光服食大量安眠药自杀,被楼下社管阿姨及时发现,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余景然打听了杨光所在的医院。踩着自行车飞奔赶了过去。
医院里,杨光班级的辅导员站在急救室外面,握着手机不知道是在跟学校领导讲电话还是别人。
过了不久,杨光被护士推了出来,医生说已经对他进行了洗胃,不会有性命危险,现在是暂时昏迷。
后来,杨光的父母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脸沉重,坐在病房里一声不吭。辅导员问了问情况,杨光的母亲答:“他暑假这两个月一直锁在房里,也不怎么说话,吃饭也不跟我们一块,我劝了他也没听,实在是没办法。”
余景然在医院呆到晚上,杨光依旧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再去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那时候杨光已经醒了。
杨光躺在床上,他的母亲坐在一旁给他削着一个梨。
对于余景然的来到,杨光有点意外,余景然问:“好点了么?”
杨光的脸色是苍白的,“其实,我更希望不要好。”
他的母亲在一旁说:“傻孩子,说什么傻话。”
余景然看着杨母,“阿姨,我想跟杨光单独说会话,可以么?”
杨母顿了顿,点头说好,把削好的梨递给杨光,杨光偏开头,“不吃。”
杨母拿他没办法,把梨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然后站起来出了去。
余景然在杨母坐过的地方坐下来,过了会,他说:“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吧,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杨光脸上带着诧异,似乎没想到余景然会说这种话,“无论去到哪里,我得了艾滋病,这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难道得了艾滋病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了么?人的生命本来就只有一次,凭什么要为了这一次的不幸放弃一切!再说了,得了艾滋病又不是马上要死,有些人能活很多年,所以,不要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的生命。”
杨光茫然地看着他。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一个人住在山里,但是我觉得一个人住在山里其实很孤独,而且会很多地方不方便。你可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反正已经大四了,你也可以工作了不是,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环境,没人会对你有异样眼光,没人会刻意疏远你,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异类,一切就等于重新开始。”
余景然说完之后,杨光没有回应,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会,杨光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不知道,就是想说。”余景然笑了笑,“话说,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你这样做,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对于周围人的排挤,再意志坚强也不可能假装没事。你没有错,他们也不是坏人,但是如果人在一个被排斥的环境,活得一定很痛苦,所以换一个环境对于你来说也许会更好。你患的病虽然能传染,但却不是随随便便能传染的,只要你不是刻意害人,那对于周围的人并没有威胁,所以,没必要去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杨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索什么。
余景然站起来,把窗帘完全拉开,窗外是一片蓝天白云,阳光从窗照进来,有一些刺眼,他看着天空感叹,“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杨光眯着眼睛看窗外的天空,逐渐适应了耀眼的光后,眼睛慢慢睁开,眸子里映着那一片蓝天白云。
余景然从医院里出来,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一条的街道。
大四的课程很少,很多大四学生都已经投入到找工作的氛围中,在各大招聘会中奔波。
半个月后,余景然接到了杨光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我已经决定要去丽江。”
余景然那时正在山里,坐在竹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