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商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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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开了扇子,轻轻地在茗烟耳边说了一句:“我等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自那日起,茗烟就忘记了自我,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公子能快乐,只是为了不让他失望。如今,她已经把公子交代的事办妥了,而公子答应她的事,茗烟不敢奢望。她只希望公子能念在她辛苦一场的份上多多照顾自己的母亲,那样,即使公子从此把她一脚踢开她也不会怨恨他分毫,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选定了黄道吉日,陈其诚就完全将弟弟的婚事抛给下人去准备。这场婚事对于他来说原本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再说娶亲的是老二而非他本人,他也懒得去花那个心思准备,反正只要五日后陈孝廉老老实实的出现然后拜堂成亲就行。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将从苏梦眉那得来的交引换成茶叶,陈家茶庄断货已经快一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以往的老买家都跑到苏家去了。当初他费尽心思受尽了奚落不就是为了弄到这些救命的交引吗?如今与苏家结亲,这些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一可以弄到手,这样的手段又岂是一般人能使得出来的?
想到这些,陈其诚心情大好。想那陈孝廉处处与他作对,这次更是妄想通过苏家来牵制与他,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影响到苏梦眉,还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如今,他帮陈家渡过了难关,家中上下无不看好他,以后陈孝廉要是再想搞出上门花样来只怕不容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家伙从此以后是很难翻身了。任他百般算计,只怕也没料到是他的大哥在后面摆他一道吧?
掂了掂手中的交引,陈其诚想起一件事来,他转头吩咐身旁的随侍:“去把陈三叫来。”
不过片刻,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出现在陈其诚的视野里,他完全没有其他下人见到这位大公子的小心翼翼,只是慢悠悠的踱到跟前抬抬手表示见过礼了。
陈其诚似乎习惯了,他让人上了茶:“陈先生可去过了?”
陈三低眉敛目,对他的询问也只是挑了挑眉毛算作回应。
陈其诚脸上挂起惯有的笑容:“看来我是多次一问了,陈先生办事哪还有让人不放心的地方。此事不能就此作罢,还望陈先生再辛苦一趟。”
陈三仍旧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丫头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还请陈先生想办法让她闭上嘴。”
陈三的表情在听了这番话后稍稍起了变化,他皱了皱眉头:“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她既然帮了你,你何不干脆把她弄到陈家来,何必非要出此等下策?”
陈其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陈先生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那丫头帮着老二勾引苏月眉而后又向苏梦眉告密,这样的人物我怎么留在身边?弄不好哪天反咬我一口就来不及后悔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她永远的闭上嘴吧!”
陈三更加皱紧了眉头:“我看那丫头对你是一片真心,相信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你干脆就当积德,把她弄来算了,何必造那个孽。”
陈其诚不以为意:“这世上对诚有意的女子多如牛毛,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想来攀高枝,她也得有那份造化。现在正是我陈家生死存亡之际,如果让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坏了事,只怕陈先生也没有办法交代吧?”
陈三暗中叹气,他本想饶过那个丫头的,奈何她知道的事情太多让人不得不顾虑,希望她下辈子能托生个好人家,再别像这辈子一样受尽劳累临了还不得善终。
第十三章 月眉出嫁
十月初九,苏州城。
从城南苏家到城北陈家的十里长街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街上也是一路红毯铺地,那排场竟比当初知府上任都大了几分。街上来往的行人商贾纷纷驻足探听是哪家小姐出嫁,居然摆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这你们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外地人!今日出嫁的可是苏州首富苏家的二小姐。你琢磨琢磨,首富啊!那得有多少银子?摆出这样的排场又什么稀奇的?”说话的小商贩一脸的自豪,好似今天出嫁的是他家的姐妹一般。
询问他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男子,看他穿着打扮也颇为体面,待人亦是文质彬彬,只可惜他那健硕的身材,大异于汉人的长相以及下意识翻转折扇的行为让人一眼就瞧出他不是什么文人名士。
那个后知后觉的小商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上下打量了几遍这个男子和他的随从:“你们不止不是本地人,还压根就不是汉人,向我打听这些干嘛?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年轻男子哑然失笑,制止了身后欲上前理论的随从:“这位小哥多虑了,我们乃高昌的回鹘商人,听闻苏州思清居的茶叶天下闻名,特意来此地做生意的,想就此买些茶叶回去售卖,也好从中谋些利润。”
狐疑的小贩犹自不信:“真是来买茶叶的?”
“确实是来做生意的。”
小贩心中计较了一下,如果他们另有所图又怎么会报上思清居的名号来,想来也不会有错。这么盘算了片刻后脸上的怀疑尽除:“这事情真就巧了,今天出嫁的正是思清居的二小姐!”
男子与身旁的一位病怏怏的中年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还真是巧合,只是不知现在苏家主事的是哪一位?还望小哥指点一二也好方便拜会。”说罢,旁边已经有人递上了一块碎银。
小贩暗中掂了掂,只怕有二三两之重,一时之间喜得眉开眼笑,只将苏家的事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个清楚,就连苏家养的狗吓坏了隔壁的小孩之类的琐事也一并倒了出来,就怕眼前的财神爷一个不高兴把到手的银子又要了回去。
一行人唯有为首的男子饶有兴趣地听着小贩啰啰嗦嗦的废话,并不时打断询问了解。许久后,他看再听下去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无关紧要的琐事,索性打断了小贩兴致盎然的诉说:“好了小哥,我想我已经了解了,谢谢小哥的指点。”
财神爷都发话了,小贩怎么还敢啰嗦?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银子往身后藏了藏陪上一脸的谄媚:“公子您听好了?不知您对这些还满意吗?不满意我还有别的,您想听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决不隐瞒。”
男子摇了摇头,随手抓起摊上的一个翠绿荷包:“多谢小哥替我解惑,这个荷包我买下了,这是荷包钱。”说罢,又丢下一块银子转身离去。
小贩一把抓起那块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后喃喃自语:“我的个天神老爷,这不得有四五两重!真是有钱人,这大富大贵的人到底不一样,随便来个买茶叶的一出手就是我这小摊子一年的进项!不摆了,收摊回家叫上孩他娘看热闹去,不定还能得上几个喜钱!苏家一出手,顶我苦一年啊!”一边念叨一边利落的收拾好摊位,喜滋滋的回家去了。
男子随手将手中的荷包扔给一个随从:“谢姆希努尔,拿去讨你的阿依妮莎欢心吧!在本国可见不到这么好的苏绣。“
魁梧的异族男子被主人的调笑羞红了脸,在大伙的笑声中悄悄将荷包收到了怀里,美丽的阿依妮莎一定会喜欢的。
那个病怏怏的男子并没有加入到调笑谢姆希努尔的队伍中,他上前几步压低声音:“瓦热斯,你确定就是苏家?”
为首的年轻男子瓦热斯漫不经心地看着陈家的人浩浩荡荡的抬着聘礼经过,无比肯定地说:“就是她,苏州难道还有第二个首富不成?”
“可是,据那小贩说的,那个苏梦眉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弱女子,这样大的事,是她能操控的吗?”那男子犹自怀疑。
瓦热斯抬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十七岁的美貌少女,手掌大笔的财富,我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位苏家大小姐了。”
他脸上的表情与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让旁边的男人欲言又止,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枉然,自家主人已经对这个苏梦眉起了浓厚的兴趣,是与不是都不在重要,看来苏家之行是不可避免了。
玲珑小筑内,苏梦眉不顾梳头嬷嬷的反对,亲手为妹妹梳起了头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念着念着,一滴清泪掉到了手中黑亮的头发上,梦眉急急地擦掉泪痕,将手中的梳子交给梳头嬷嬷。
嬷嬷一边麻利地梳着同心髻一边嘴里念叨着:“大喜的日子可不敢哭哭啼啼,大小姐切莫伤心。”不过片刻,一个精致的同心发髻就在她手下显出来。
梦眉强作笑颜,将一枚做工极其精美的金钗插到梳好的发髻上:“妹妹,喜娘已经请过三遍了,姐姐不好再留你。这个金钗是我专门定做的,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切记不能遗失了。”
即将嫁做人妇的苏月眉此时也将往日的恩怨放到一边,双目含泪地抱住了姐姐:“好姐姐,从今往后妹妹就不能与你作伴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一心为了家业耽误了自己的姻缘……”
梦眉亦反抱住她:“刚嬷嬷还说大好的日子不宜流泪,怎么这会你却哭了起来?莫不是舍不得我?真要如此我这就回了陈家,说你不愿意嫁了。”
月眉含泪嗤笑一声:“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不忘取笑于我,看样子我是真不能待在这了。”
“好了好了,再哭妆都该花了,到时候又要耽误工夫,喜娘呢?赶紧把凤冠和盖头拿来,没见二小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陈家的门了吗?”
月眉羞红了脸,却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乖乖地坐着让人摆弄。
梦眉细细地帮她戴好凤冠,眼角情不自禁地又涌上一股涩意:“月眉,从今往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以后切不能如往常一样任性。只要你待人平和有礼,别人断不会挑出你的不是来。但倘若如果有人欺负与你一定不能忍气吞声,尽管来找姐姐,我绝不会让你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去!”
一番话又惹来姐妹两一阵伤感,喜娘看如此下去只怕误了时辰,上前安慰:“两位小姐,再不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花轿早就停在门口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回门的时候再说不晚啊!”说着,一把拉过喜帕盖在了月眉头上阻住了两人相交的目光。
一众丫鬟婆子如释重负,拿东西的拿东西扶人的扶人转瞬间就将新娘子扶到了门口。
梦眉一路跟随,在门口看着喜娘将妹妹搀进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地用大红花轿将唯一的亲人抬着远去,心情就如母亲嫁女般的心痛难舍。
管家见她只是站在门口望着迎亲队伍消失的方向知道她心中难受,便放轻脚步侯在一旁,只等梦眉自己回神。
“什么事?”察觉到苏是全匆忙的脚步声,梦眉即刻回过神来。
“满堂宾客还在那等着您呢,”苏是全上前几步,在她耳边又悄声添了一句“关在柴房的茗烟刚被人发现上吊死了。”
脚步微微的顿了一下就继续前行:“确定是自杀吗?家中还有什么人在?”
“的确是自杀,家中除了兄长和嫂子就还剩个老母亲。”
“好好收敛了,叫人给他们家多送些钱财,就说是暴病身亡。”
苏是全应了一声,转身去处理了。
梦眉在门口略作停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才满面笑容地步入大厅。
大厅之中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见她进来无不起身道贺,梦眉一路招呼着来到主席。
席上只坐了四位,除了苏州洪知府与金陵府榷货务何总管外还有两个未曾见过的男子。
苏梦眉向几人施了一礼:“梦眉让几位久等了,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