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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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特叹口气,很遗憾的样子:“可惜了蓝少,您想保持名誉,如今只怕很难。我们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说您已经投降了。”
蓝廷有些愤怒:“你这是污蔑!”
“是,不过谁又能来问这篇报道的真实性呢?就算是污蔑,也足够奥莱国忙活一阵了。老百姓知道什么?他们只信谣传。”
蓝廷晶亮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番。劳特神情笃定;莫顿依旧面无表情;霍维斯拈着酒杯抿一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蓝廷脑子转得飞快,他忽然向劳特一伸手:“拿来。”
劳特一怔:“什么?”
“宣传报道啊。你把报纸给我拿来,我要仔细拜读一下。”
劳特完全无中生有,哪里料到蓝廷的反应如此敏锐,他尴尬地哈哈大笑:“看了又有什么用?事实已经如此。”
“你那些阴谋诡计,自然有人揭穿,还妄想欺瞒所有人,真是可笑。”。006f52e910
劳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慢慢踱到蓝廷身前,压低声音问道:“这么说,蓝少肯定不会投降了?”
蓝廷轻嗤一声:“做梦。”
“那我只好想别的办法了。”劳特一招手,科托打开门,走进来七八个狱卒。后面跟着两三个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带着各种各样的照相机。
劳特阴惨惨地笑道:“让这些狱卒陪蓝少你玩玩,拍点照片发到报纸上,一定大受欢迎。”
蓝廷“霍”地站起来,怒骂道:“劳特,你真无耻!”
狱卒们疯狂地冲了上去。
霍维斯放下酒杯,紧锁眉头:“劳特,你这招不怎么样吧。我都跟长公主殿下说好了要把蓝廷献给他,你这么玩完了我还怎么献?”
“砰”地把酒杯墩在桌上。
“哎——霍维斯。”莫顿淡淡地说道,“别这么激动嘛,蓝廷已经不是普通的士兵了,他如果投降,可比仅仅当个男宠对国家有益得多,我想长公主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做法的。”
霍维斯张口刚要再说,莫顿瞥他一眼:“难道霍维斯厅长舍不得?我看你献出克兰,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哈,笑话,我难受?”霍维斯夸张地提高音调,“一个囚犯而已,我TM的难受什么?”他拿起酒杯,一口灌下去,莫顿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蓝廷奋力挣扎,却还是被膀大腰圆的四五个狱卒牢牢按跪在地上。一只大手凶狠地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提,迫使他高高地仰头。一个狱卒站在他面前,作势就要脱下裤子。
蓝廷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姿势让他难以呼吸,可他还是在笑,然后是大笑,像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事情。
狱卒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全都愣住了,不由自主松松手。蓝廷跪在地上,笑得岔了气。
劳特不耐烦了,他一步跨过去,拎起蓝廷的衣服领子,恶狠狠地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蓝廷止住了笑,语气出奇的平静,“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垮我?打垮奥莱国?实在可笑。从我进到战俘营第一天起,就已经做好随时被你们折磨侮辱的准备。你大可以让他们羞辱我,拍下来发到报纸上。你觉得奥莱国因为这样就会退缩?会恐惧?会无地自容?你错了。恰恰相反,他们看到你们这样的兽行,会愤怒,会爆发,会同仇敌忾!所有的贵族都会因为我的毁灭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他目光明亮似火,透着几分嘲弄,“你也可以发到贵国的报纸上,让你们的老百姓看一看,这就是他们效忠的帝国,这就是他们信赖的ZF,这就是他们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的军人和官员。如此腐败肮脏,如此yin乱不堪,不过是一群缩在后方只会一逞私yu的懦夫!”
蓝廷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却一字一字利剑一样直刺向劳特。劳特脸上肌肉不住地抽搐,他不由自主拿出手帕来擦拭额头的汗。没有人再动,包括那些狱卒。机器徒劳地空转,发出轻微嘶嘶的响声。
霍维斯闭上眼睛,像是品味着什么,其实心里痛苦地透出一口气。莫顿本来一直偷偷观察霍维斯的哪怕一丝神态的变化,此时却看向站在正前方的蓝廷,眼中流露出几分敬佩。
沉默了很长时间,劳特低声说:“拖出去,枪毙了吧。”
没有人动,大家或立或坐,木然如同雕塑。劳特猛地大喝一声:“都聋了吗?我TMD说给我把他拖出去枪毙!”
Chapter 27
狱卒们像是被突然惊醒一样,上前要抓住蓝廷,可动作明显很犹豫。蓝廷轻轻一挣,甚至还没怎么用力,他们就放开了手。蓝廷冷冷地瞥了劳特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死刑场在战俘营的西南角,紧挨着一堵墙,周围是横七竖八的杂草,当中一片铺着瓦砾和黄土的空地。墙上和空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变成黑色或者深褚色的血痕,使铅灰色的土墙看上去有些阴森。
蓝廷径直走过去,站在那堵墙的前面,他转过来,面对正前方一排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劳特慢吞吞踱到旁边,极有耐性地劝说:“蓝少,何必呢?事情一做就回不了头了。你才二十五岁,多好的年龄,风华正茂啊。其实你也不必立刻给我答复,完全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们都不着急。”
蓝廷扬起唇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劳特一挑眉:“怎么样?”
“我着急。”蓝廷笑嘻嘻地说,“看你时间太久,我恶心。”
劳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他阴森森地说:“那就开始吧。”回身走向霍维斯和莫顿。
莫顿说:“真是顽固不化。霍维斯,你会觉得很遗憾吧。”
霍维斯轻叹一声:“是挺可惜。”他随手拿过身后“侍卫官”手里的酒杯。那个小奴隶早就被吓坏了,缩头缩脑不敢直视,恨不能远远逃离这种恐怖的地方。
霍维斯喝了一大口,表面上泰然自若,其实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他万万没想到莫顿和劳特会来这一手,竟要枪毙蓝廷。
冷静。他对自己说,你需要冷静。但他发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在不由自主地轻微发抖。他半闭着眼睛,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注意刑场上的动静,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在极为不利的条件下,用掌握的情况作出最迅速准确的判断,是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必备的素质。劳特不会处死蓝廷,至少不会这样轻易地处死。他为人自私贪婪,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升官发财上,他要用这点资本讨好普曼国的皇帝,一个活着的敌国贵族接班人,要比一具死去的尸体更有价值。这应该只是一场戏,这种把戏以前他们不是没用过,故技重施而已。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劳特真的恼羞成怒要杀了蓝廷……如果普曼国的皇帝给他下了密令,必须杀了蓝廷……自己该怎么办?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莫顿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霍维斯打个呵欠:“没办法,昨晚玩得那么疯,你们却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他一指身旁害怕得要死的小奴隶,低低地道,“味道很好,你要不要尝尝?哈哈。”
莫顿扯扯嘴角,算是露个笑容:“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以为你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
霍维斯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倒没有。不过你也知道,我对死刑一向不感兴趣,几颗子弹而已。其实把他狠狠干死,可比这个有趣得多。”他好像才察觉出来似的,略显疑惑地问道:“莫顿厅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格外地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
莫顿转过脸,不再看向霍维斯:“我只是替你觉得遗憾。”
“唉,太感动了。”霍维斯半真半假地说,他凑到莫顿耳边:“老伙计,用不用我传授你几招?保你在床上yu仙yu死,你那个林赛,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嘿嘿。”
“谢谢,免了。”莫顿冷下脸,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
“卡卡卡”几声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安静的刑场上格外刺耳。
“预备——”塔达高高地举起手臂,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蓝廷。莫顿目不转睛地盯住站在刑场当中的那个年轻人。没有人对死亡真的无动于衷,只要他有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反应,哪怕只是给霍维斯一个眼色,莫顿就可以再次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的是,蓝廷根本没有看向他们。他一直略偏着头,望向很远的地方,目光纯净得像是一个青春的大学生。
天空很蓝,一种光滑的清透的蓝,白云丝丝缕缕地扯,偶尔掠过几只飞鸟。
蓝廷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终于还是这样,他觉得解脱,像个劳累辗转了一路终于能够回家的孩子。
他听到那种“卡卡”声,也听到塔达的高喊:“预备——”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看看霍维斯的脸色,一定很精彩,他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心情。但蓝廷还是忍住了,很快就听到塔达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放!”
身上一痛,蓝廷仰头栽倒了下去。霍维斯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刺激得视网膜上一片血红。
劳特施施然踱过来,摇头叹气:“太糟糕了,莫顿你这个主意真不怎么样,他根本不怕死。”
“总得试试。”莫顿干巴巴地说,“虽然只是麻醉枪,不过毕竟很逼真,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屈服了。霍维斯,你看呢?”
“随你们的便,都这样了还问我干什么?”霍维斯明显有些情绪恶劣,“你们这是耍着我玩呢?没意思透了。”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瞧瞧,他好像很不高兴。”劳特看着霍维斯的背影。
莫顿平静地说:“是咱们没有事先通知他,难怪。”他也站起来,“行了,把蓝廷押回去吧,以后再试试别的办法。”
“要不然把蓝廷单独关押,加大力度看守?”劳特边走边问。
莫顿想了想:“不,我觉得用不着。在那么多战俘眼皮子底下,他才不能有什么特殊的举动。蓝廷这个人太自傲,做不出来自己逃脱而连累战友的事。”
“啊,莫顿。”劳特好朋友一样拍拍莫顿的肩头,低声说,“有件事我还得告诉你。你上次帮我那么大的忙,哈哈,我一直记在心上。”
莫顿淡淡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只要您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最好能调离繁城,这个地方太阴冷潮湿,我实在不太适应。”
“放心吧老弟,我会向皇上建议的。莫顿,你一直负责战俘营的安全防范,有没有听说,以前这里曾经有人成功越狱,还挖了一条地道?”
莫顿的瞳孔蓦地一缩,停住脚步:“地道?”
“不错。我也有些风闻,但以前不敢确定。霍维斯曾对我说过,他挖了一条地道,要偷偷运送一些重要的东西出去,本来是求我给他背着你大开方便之门,但我没有答应。”劳特大言不惭地说,“莫顿,我们才是一伙儿的。”
莫顿说:“是,的确有这条地道,霍维斯怎么会知道?”
“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我只是想提醒你,老弟,霍维斯手里那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啊。如今国难当头,他不捐献给国家为皇上分忧,只害怕自己的私人利益受到损失,这种行径真叫人不齿。莫顿,我倒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我假意告诉霍维斯,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让他从地道把那些宝贝运出去,过城门的时候,再突然拦下。哈哈,私运财物可是重罪呀,说明他有潜逃的可能,长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