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斯德哥尔摩+番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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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香草冰激凌宛如北欧的山脉矗立在小勺中,近在唇边的冷腻甜香缭绕在鼻端。
“吃么,”嘟着粉红的唇,舒薇执意要把冰激凌送进李明正口中。
“小薇,”李明正躲开这甜蜜的诱惑,回头朝警局办公大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别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灼灼烈日穿过院中梧桐的枝叶筛落在舒薇细瓷般的脸庞上,受伤的表情在她乌溜溜的黑眼睛中闪过。舒薇头一低,急步走到一边的垃圾桶前“啪”地一声把整盒冰激凌都扔了进去,抬眼望着李明正:“李警官,打扰你工作了,再见。”说着扭头就走。
“小薇,”李明正赶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又生气了?”在门警好奇而促狭的目光中李明正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再等我十分钟,马上就下班了。”
二十分钟以后李明正一身便服走在舒薇的身边,虽然行道树葱翠繁茂的枝叶滤去了大半的骄阳,八月的高温却还是让人躁热不已。路经一家咖啡店李明正停下了脚步:“进去坐坐吧?”他的话仿佛在炎热的空气中蒸发了,舒薇自故自地向前走去,李明正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
相识五年、相恋爱三年,李明正很清楚舒薇的脾气,这是个相当倔强的女孩,在她自己把情绪调整过来之前,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应对。舒薇也有生气的理由,由于连续加班,李明正已经一个月没有同她见面了,警察的工作远比当初想象的要繁重、紧张,而他所担任的职务又相当特殊。
不知不觉间漫步到了江堤,橘红的太阳已悄然西移,江水反射着金红交错的光芒,几只江鸥低低地从头顶掠过,舒薇将胳膊撑在护栏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却渐渐舒缓了起来。李明正的嘴角不觉挂上一抹微笑,虽然舒薇时不时会闹些小脾气,但事后总会主动来向自己低头认错,这次应该也不例外。李明正很清楚舒薇使的那些小性子只是小猫对主人的浅抓轻咬,猫是恋家的动物,自己并没有失去她的危险。感情是一场进退微妙的较量,三年前当舒薇羞怯而急切地向李明正表白时,眼神温和地望着面前的女孩,李明正知道自己的忍耐、故作冷淡果然没有白费,在这奠定两人关系的关键一局中他漂亮而轻巧地赢得了胜利。
猪笼草一样的男人——这是大学时代的一个同窗对李明正下的结论,当初听到这句话李明正只是笑笑,心底却不由一寒,这近乎毒辣的评价精准得让他不得不服。确实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明正从来不会贸然出击,神态超然的他拥有猪笼草一样无害的外表和惊人的耐心,最终总能若无其事地把目标物轻巧地收入自己的囊中。无论是爱情、生活还是工作都需要一些技巧,李明正并不介意做一棵成功的猪笼草。
“你爱我吗?”冷不丁舒薇回头问。
李明正微笑:“你知道的。”他不喜欢正面回答这类问题,更何况任何言语说多了都会乏味贬值,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吐露那三个字有点不值。
“果然,”舒薇收回视线,凝望江面:“我就要去瑞典了,下个月走。”
李明正一愣,略略皱起眉头,舒薇的口气并不象在说笑。
舒薇静静地说了下去:“三周前总公司派了一个工程师到我们部门,是个瑞典人,他说他爱我,要我跟他走。”
“三周的时间就足够你爱上他了吗?”李明正问。
“也许不够,但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你又何尝真正爱过我?”舒薇望着李明正的眼睛:“你的事业、你的工作、你的形象哪一样都比我重要,不是吗?跟你在一起让我感到绝望,你永远都不会为别人疯狂。也许在你看来为爱要死要活太天真可笑,但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我不想一辈子都过得平平淡淡毫无激情,我不想做你客厅里漂亮的花瓶。我要赌一赌,走得远远的,去开始新的人生。”
“明正,虽然你不懂得爱,但我确实爱过你。”江风扬起舒薇额前的秀发,她努力地微笑:“我们分手吧。”
暮色染红了舒薇娇美的脸庞,那双含泪的眼眸中有李明正从未见过的坚定和果决,这样的舒薇是陌生的。这是李明正有生已来第一次被甩,居然是被向来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舒薇甩掉,而且还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方式,李明正心中的震惊一时间甚至压过了挫败感。总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终究是棋差一着,李明正发现自己并不懂得舒薇。舒薇不是自己豢养的宠物,高兴时抱抱,忙碌起来就可以抛在一边,而即便是猫也会离开不尽职的主人。但就这样放弃不符合李明正的个性,他默不作声地望着舒薇,心中盘算着恰当而有分量的说辞,必须一击而中,能不能扭转形势就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了。
就在李明正要开口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忽地响起,无奈地接起电话,几句话过后李明正的眼中闪现出警觉而明亮的光彩,舒薇知道这一定是来自警局的电话。收起手机,李明正握住舒薇的双肩:“小薇,有突发案件,我必须马上赶去现场。结案以后我会立刻去找你,我们谈过以后你再做决定,好吗?答应我。”
直到舒薇点头,李明正才松开了她的肩膀,在舒薇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他匆匆跑下街沿去拦出租车。钻进车门之前,李明正忽然回头对舒薇微笑:“如果我回不来,小薇,祝你幸福。”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舒薇的眼泪掉了下来。
隔着一条街李明正让司机在警方划定的警戒线外停了车,司机好奇地望着前方荷枪实弹表情严肃的警察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
李明正一边付给他车钱一边笑着说:“老兄,我劝你快点掉头,前面的生意可不好做。”
出示了证件,李明正刚刚越过警戒线一个同样身着便衣的瘦高个就向他迎了上来:“你小子怎么才来?今天老头子亲自坐阵,大家都急得团团转,就差你一个了。”
李明正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事张克定,他顾不上说笑忙跟着张克定向停在一旁的指挥车走去。张克定口中的老头子是他们所在的市警察局的局长,之所以会叫他“老头子”倒不完全是出于亲切,而是这位王局长发起火总把部下当儿子一样地臭骂,从这个意义上说他跟每家的“老头子”都有相通之处,只是他手中的权利可比任何一家的老头子都大得多,这一方天空下的百姓安乐、黑白平衡都捏在他的手中。
王局长见李明正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叫身边的人给李明正详细地讲述一遍案情,自己拈着一支烟在一边听着。
原来一个小时前就在商业银行东美路分行的门口押解着当日营业款的运钞车遭遇了三名持枪匪徒的打劫,双方发生火并,两名押解员被打死,运钞车司机被打成重伤,匪徒方面也有一人死在了现场,另外两个匪徒带着车上74万现金开车逃逸。警方接到报案之后很快锁定目标车辆并将它拦截了下来,但匪徒在抢劫的同时抓了一个小孩做人质,目前正以孩子的生命相要挟与警方僵持不下。
接过同事递来的高倍望远镜,李明正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色的面包车望去。现在的时间是17:45,夏天的傍晚天色还很明亮,借着金黄的暮色李明正看到驾驶室的窗子打开着,驾驶座上一个红发墨镜的男子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中的枪指住孩子的脑袋,孩子似乎已经吓傻了,不哭也不闹。后座的车窗关得严严的,另一个匪徒估计就隐身在那茶色的玻璃之后。李明正掉转望远镜的镜头在同事的指点下在附近建筑物的屋顶平台上找到了狙击手的身影。王局长看着李明正放下望远镜问:“小李,你怎么看?”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罪犯已在控制当中,狙击点的位置很好,应该可以击毙驾驶座上的匪徒。但是孩子也在驾驶座上,狙击的话有可能误伤人质,即便能一击而中,这种血腥的场面也会可能给孩子留下心理创伤。更何况还有一个匪徒处隐身在车中,光靠狙击无法迅速地把歹徒全歼。最好能跟罪犯谈判,用和平的方式解救人质。”
“他们提出的条件是要我们撤除警戒,让他们带走孩子,直到他们认为安全的时候再放人。那不是开玩笑么?!”李明正身旁的一名警察忿忿地说。
李明正问:“已经交涉过了吗?”
见对方点头,李明正继续问:“怎么交涉的?”
“当然是用高音喇叭喽,他们说只要警方进入车子十米半径的距离就要伤害人质。”
李明正望着王局长:“局长,让我去跟他们重新谈判。”
宁静而压抑的空气忽然被高音喇叭搅碎:“我是警方的谈判专家,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为了更好地沟通,我想近距离与你们谈判,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协定,和平地解决问题。现在我过来了。”
驾驶座上的墨镜男子用枪紧紧顶住怀中女孩的太阳穴警惕地向车窗外望去,十米开外一个男子将手中的高音喇叭放在地上。夕阳正沿着地平线慢慢沉落,夏日傍晚的天际铺满了绚烂的火烧云,在那一片姹紫嫣红的天幕下,一个身穿短袖白色衬衣,天蓝牛仔裤的颀长身影高举着双手从容地向面包车靠近。那人在车窗边停住,望着驾驶座上的戴墨镜的男子平静地说:“我叫李明正,二级警督,警方的谈判专家。”
晚风拂起他额前的刘海,暮色中那张架着金丝边眼镜的面庞显得干净而无害。
2。
“我可以上车跟你们谈一谈吗?”李明正望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举了举双手:“我没带枪。”
男人抬起头审视着李明正,虽然被墨镜遮去了三分之一的面孔,李明正依然可以从那刀削般线条凌厉的面庞上读出一丝威胁的气息。趁对方沉默的间隙,李明正努力默记着这人的面部特征。警局的肖像专家的曾多次夸赞李明正的记忆力,他提供的信息总比其他的目击者更为详实,而根据他的描述绘制的模拟肖像也更接近罪犯的真实容貌。对于这样的赞誉李明正总是一笑而过,他的记忆力并无过人之处,只是当别人尚因突发事件而惊魂不定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应对了。输赢有时只差之毫厘,眼光长远的人才能把握这微妙的先机。不过这次恐怕连李明正也无法给肖像专家一个满意的描述了,虽然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男人鼻子和嘴巴的线条,但墨镜掩盖了关键的眼部信息,而那一头披肩的红发又模糊了额头和脸颊的轮廓,即便画出了模拟像价值也不会很大。
李明正正盘算着如何找个机会看看他墨镜后的庐山真面目,男人忽然打开了车门,嗓音低沉:“上车。”
看着李明正坐到副驾驶座上,男人一手扣住怀里瑟瑟发抖、抽噎不止的小女孩,另一只手里的枪指住李明正,冷冷地说:“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李明正把手机、钱包、钥匙都一件件地放在方向盘边,又把衬衣、牛仔裤的口袋都翻了出来让对方确认:“要不要脱鞋检查?”他和颜悦色地望着对方:“不过我有点汗脚,怕是会污染空气。”
男人哼了一声:“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