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作者:厮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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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晴搬凳子坐在他对面,还是那副眉,那双眼。
本来快忘了,后来高焕换回来后他常常细想自己的不敬之举,就给想起来了。那回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说皇帝的坏话,而且是云欢说的,他只是复述罢了。
“这回来,朕想听听,有没有百姓说朕是明君。”高焕道,“可惜可惜,时日尚短。若再过个四五年,指不定就有几段子,说朕智擒八王,打退蛮夷,痛改前非,当是太祖以来第一明君,何其英明,何其神武。”
方之晴失笑:“会的,会的。”
高焕又道:“待回头你做了当朝贤臣,指不定在朕威武的名号边还能带上你一笔。方大人大掌掴醒昏君,以死明鉴,将生死置之度外……云云。”
方之晴喝茶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回来寒窗苦读?”
高焕愣了愣,也借喝茶掩了下嘴角。
三年过去,方之晴又跟着李业学习了一段时日,当真正站于朝堂之上时,已经是半个人精。
高焕面皮厚又能怎样?任他撒泼耍赖,我自波澜不惊。
皇帝悔恨啊,李相的阴险便是松松学去个一二成,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离他最近之处,李相长篇大论,一口一个臣惶恐,臣愧对先皇,若臣撒手人寰,实在不放心皇上,不放心社稷。说到动情处,都似能挤出几滴眼泪。
云欢便在此时站出,安慰了几句李相,而后义正言辞地对皇帝规劝,有理有据,末了还跪下死谏。
群臣顺着跪下来,皇帝没法,只能说朕有如此爱卿,甚感安慰。
而后保证再也不偷溜出宫玩了。
得了金口玉言,方之晴跟着群臣站起身。他站在最末,看不大清楚高焕的表情,只是想必很是郁闷的。
想着等下了朝,肯定要私下里发一通脾气,便不由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下一章就是番外XD
☆、番外
李相从来都是威武天成,连皇帝见了也要忌惮几分。
作为当朝一品贤臣,此等外貌与风度,自然是十分方便的。不用他立威,朝中同僚和下属,尽数恭恭敬敬。
这般的李相,收了个探花门生,被朝中众臣广为传颂。
凡是手头上有青年才俊的,不管官大官小,都被派了去向云探花多方打探。
套近乎,云探花道:“惶恐。”
送贿赂,云探花道:“心领。”
背地里排挤,云探花道:“艳阳~”
总之不论什么情况,眉毛都不带抬一下的。
众臣齐齐倒吸一口气:这般油盐不进,颇有李相从前的风骨。假以时日,朝中必定两尊凶神,各占一方,吓煞人胆。
其实,李相原本对今科探花郎是无甚好感的。
初见时的神采飞扬,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孑然傲气,不可一世。
李相深受头顶上那位的荼毒,因而对这类人打从心眼里厌烦。大逆不道地来说,就仿佛是另一个小皇帝,在他跟前咋咋呼呼,又没真皇帝那血脉和本钱,总有一天会摔跟头惹麻烦。
谁想不出几日,当真惹了麻烦,听说云暮开和皇帝在御花园一块儿掉下冰窟窿了。
此事来得诡异,当时周边又没有他人,个中蹊跷便只得三人知晓。偏偏皇上晕过去前还发话,让好好给云暮开治病,切莫为难。
李相便一边忙活自个儿的事,一边给皇帝善后,给太医塞了些银两,便不再管住在自家偏院的那两个书生。
某日从宫里出来,正巧碰见方之晴要进宫,便寒暄了几句。
“托相爷的福,暮开身子已大好。”方之晴道,“倒是方才外面下了大雪,相爷回去时当心路滑。”
方之晴眉眼弯弯,眼睛挺大,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笑。此时被冻得双颊有些发红,一看就是个懂事又老实的少年人。
李相打量他片刻,觉得这个方之晴比起那个云暮开倒是靠谱多了。
“嗯,好了就行。”
两人告辞,李相走出宫,外头果然一片皎洁,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一般。一见他出来,马上有下人撑伞把他接入轿中。
李相本打算下午跟同僚出门去,这么一下大雪,门是出不成了。想着总归过门是客,这么些天过去,李相也该去看看云暮开怎样了。
客房比之前院静僻许多,李相撑伞慢慢走着,脚下格叽格叽直响。
天地身着银装,静默而空旷,那人一袭白衣站在院中,满面病容,神情安然。
听见踩雪的脚步声,云暮开淡淡地一回眸。
“相爷。”他道。
李相这才是头一次,把江州那个有名的才子和此人联系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淹坏了脑袋,云暮开从那日起就转性了,傲气尽收。即便是考上了探花,也是只见喜色,不见自得。跟在他后边办事学习,形容谦恭,即便叫他研墨递水亦是毫无不满。到后来摸清了李相的性子,不等他开口,所需之物便递到了跟前。
若说之前的云暮开是李相极为厌烦的一类人,那此时就何止是欣赏。
简直太对胃口了。
于是李相便让云暮开跟着自己,才学有了,心性有了,接下来便要学着官场的为人处世。有时候见他事办得不漂亮,还细心提点几句,慢慢地云暮开待他亲近了许多。
李相天生严肃一张脸,很是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这般下去,假以时日,云探花定当有一番作为。”
一表人才前程似锦的探花郎埋首道:“不过片善小才罢了。”
“只要能够报效朝廷,为国尽忠,才能多少有何分别?云探花实乃过谦。”
探花郎抬起细长的眼皮略有动容:“大人待暮开亦兄亦父,暮开无以为报。”
李相默默觉得哪里不对。
亦兄亦……父?
之后将捉拿谋逆的八王之人论功行赏,首功便是李相和云探花。
李业不必多说,当朝一品贤相,赏是要赏,官无可再升。
于是,云探花风头一时无两,李相一派在朝中,连退朝的步子都是虎虎生风。
谁曾想,此时亦兄亦父的李相和得意门生云探花突然间生了嫌隙。不止在御前少了眉来眼去,议政时也各据一方,朝中再也不见两人一唱一和口沫横飞忽悠众臣的景象。用四个字形容,便是相看两厌。
乐坏了皇帝。
户部侍郎方大人派人去打听,打听到相府丫鬟小厮七大姑八大姨说,云探花看上了清倌言之公子,恰巧言之公子也是李相的蓝颜知己,于是两个文人冲冠一怒,在房中争论。
云探花说你罔顾伦常,不知所谓。
李相说上头那位和本相同罪,你怎的就不去进谏?
云探花说莫要胡搅蛮缠,下官马上招言之公子前来当面对峙。
李相说云探花分明就是喝醋,口不对心。
接着,李探花这么多年头一次怒了。
两人在房中大打出手,不知几多热血。等两个时辰云探花怒摔门而去的时候,都是衣衫不整,一瘸一拐的。
小厮说得眉飞色舞,听得方大人目瞪口呆,挑拣着给皇帝说了原因,皇帝拍案大笑。
方侍郎问皇帝,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么?
皇帝道朕怎么知道,总归他俩吵架朕就轻松多了,你别多管闲事啊。
方侍郎叹气道,断袖的爱恨情仇我不懂。
李相与云探花撕破脸,时日一长,他人便先坐不住了,开始有人邀云探花外出喝茶。
云探花抬眼皮一看,哟,周大人的门生。
周大人和李相一向在朝中互相冷嘲热讽,在云探花之前,是和李相最面红脖子粗的一个。
云探花道:“既然大人如此相邀,下官岂会不知趣。”
“云大人果然为人通透。”
“不敢不敢。”
席中谈及李相,云探花深恶痛绝,誓与李相势不两立。
旁人安抚敬茶,塞给云探花一卷东西。
云探花顿了片刻,垂首塞入袖中,淡然一笑:“劳大人费心。”
别过众人,云探花回府掏出来一看,银票二千两,顿时咋舌不已。单论银子,他月俸六两,此时捧着两张千元大票,还有些手抖。
第二天就跑去跟李相说了。
李相失笑:“仇人的仇人即是朋友,人家拉拢你,你又何必呢。”
“公私不可混为一谈。”云探花冷冷道,“周大人出手太过大方,下官惶恐。”
李相若有所思。
又封寒冬,刑部逮了几个贪污受贿的官吏,虽奈何不了周大人,也算让云探花暗中出了一口恶气。
知晓个中缘由的李相很是拜服:“云探花当真是个妙人,口上说着不敢不敢,回头就把人家给抄家了。”
云探花道:“抵不过相爷的万分之一。口上整日催着皇上诞下子嗣,自个儿连亲都没成。”
李相道:“此言差矣,本相是天生的断袖,云探花你是知道的。”
云探花热血冲头,怒目而视。
李相又道:“当日想背后坑本相,出门就痛哭流涕的某某探花郎也不知是哪个。”
云探花出奇地没有回话,望着街边寒梅,想起几年前见到京中初雪时,还身在相府。想想如今,当真是世事难料,不可思议。
“李相是何时起,开始对本探花宵想的?”
李相沉吟了片刻,道:“当日相府后院,本相前去探病。云公子身披素衣,面如冠玉。”
云探花不屑冷哼:“龌龊。”
面上一抹薄红,如雪中淡梅,点点露华中。
作者有话要说: 卡番外什么的真要命……全文到此为止,有缘新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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