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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入魔 by 徐景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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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挡!”刘远突然笑了起来,满眼血红地望著靠著墙慢慢滑落的韩为籍。苍白的脸,因为疼痛而纠结著的眉头,让韩为籍看上去虚弱无比。

“韩为籍!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啊!!”

正当刘远咒骂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把原本刺伤了韩为籍的匕首,转眼间就扎在了刘远的脖子上。刘远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著眼前的人,才反应过来,刚想推开苏众,却在下一秒,大声惨叫起来,“你这……”

鲜血顿时从刘远的大动脉里喷了出来,苏众呆呆看著迅速倒地的男人。右手捂著脖子,表情还维持在刚才惊恐的那一秒。

地上的鲜血蔓延了一片,苏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死了……”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众才回过神,看著远处捂著腹部的韩为籍,“韩…韩为籍,你没事麽?你怎麽样了!”说著就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过去。

韩为籍摇摇头,“你…先去拿匕首把绳子割断……”

苏众才如梦初醒,“哦哦。”连忙又伸直手臂,够到了那把匕首,开始在上面摩擦著。

不一会儿,绳子就被切断了。

苏众连忙跑到韩为籍身边,不知道是刘远的血还是韩为籍的血,鲜红的液体蔓延了一地。

苏众的脸上头发上沾满了血迹,他看著全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的韩为籍,紧咬著唇。

“别哭了……”韩为籍微微动了动唇,说了句。

狭小而湿冷的木屋里,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苏众低低的抽泣。

韩为籍想伸出手,触摸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可是却猛然发现,此时此刻,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苏众看著眼前的韩为籍,眼泪滑过干涩的脸颊,生疼生疼。

“我该怎麽办韩为籍?我要怎麽办?你手机呢?你手机在哪里?”

“口袋里……”

苏众连忙把手伸到韩为籍的大衣口袋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手机。

然而下一秒,苏众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惨白。

怎麽会这样?苏众捏著手机,又努力按了几下,却仍旧毫无反应。

手机没电了。

为什麽会在这种时候没电!

苏众一边死命地按著手机开关,眼泪却怎麽也止不住。怎麽办?怎麽办?

下一秒,苏众捏著手机,对著正闭著眼急促呼吸著的韩为籍道,“韩为籍……韩为籍…”声音里的颤抖显而易见。

韩为籍睁开眼,看著眼前满脸惨白的人,“手机没电了麽?”

苏众咬著唇,一语不发。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了,真应该…咳咳……充点电再出门的……咳咳…”

苏众蹲在韩为籍面前,看著韩为籍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韩为籍…”一边喊著对方的名字,一边伸出手,抚摸著他的脸。

这是第一次,苏众主动触碰了他。

韩为籍睁开眼,即使睁眼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已经痛苦万分。

韩为籍动了动唇,淡淡道,“说不定……今晚…我就会死在这里了……”

“韩为籍………你别这麽说,韩为籍…你……”苏众看著眼前的男人,脑子里一片慌乱。

“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咳咳……”

苏众低头,看著韩为籍的腹部,那里一部分鲜血凝固在了一起,黏著在大衣上。那恐怖而扎眼的红褐色,让人心里发颤。

“别说了……韩为籍你先别说了,我们快想想,快想想还有什麽办法!”苏众一边死死捏著自己的左手,一边努力的在脑子里理清思绪。

不,起码不能在这里等死。

下一秒,苏众四处搜寻,跑到床边,拿匕首割下几块布条,走到韩为籍身边,掀起韩为籍的衣服,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最後又在韩为籍大衣外面绕了几圈,然後低头对眯著眼看著他的韩为籍道,“我先背你出去,出去了说不定就有人了。你有开车来吧!那我可以开你的车送你去医院!”

韩为籍面无表情地看著苏众把他背起,却什麽也不说。

苏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没力气说话。於是二话不说,就把韩为籍给背了起来。

一边把韩为籍背在肩上,一边道,“韩为籍你千万别放弃,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麽办。”

背著比自己打上一圈的韩为籍,苏众出了那个小木屋的门。

衣服口袋里插著刚才那支手机。

出了门,一大片的树木在眼前,四周的景致全然无差。

“韩为籍……你刚才是往哪边来的?”

韩为籍靠在苏众肩上,“就你站著的这个方向……前面…”

“好。”说著就朝著韩为籍说的方向跑了起来。




入魔──第九章(3)第九章完

冬天的夜晚很冷,而今天,尤其的寒。

苏众背著韩为籍,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毫无方向的跑。身後的灯光越来越远,苏众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走了不知道多久,苏众感觉到背上的人的气息越发的弱了。内心的焦急和慌乱一下子更甚了几分。

不自觉地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韩为籍……韩为籍…”

没有人回答。

苏众急了,又喊了几声,“韩为籍,韩为籍……我是苏众啊,你听见了麽?”

“嗯……”身後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苏众的手被冻得通红,努力托住韩为籍,又问了一声,“你怎麽了?你还好吧。”

“嗯……”

韩为籍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然後又恢复了寂静。寂静得近乎恐怖的树林里,只剩下苏众因为疲惫的喘息和韩为籍微弱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身後的人却突然开了口,“苏众……咳咳…”

“是,我在,怎麽了?”

“我…咳咳……有话要对你说……我怕…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苏众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不明白,连忙道,“别!你别说了。”

“不行…你听我说……咳咳…”

“你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就别说了!”

“苏众…我爱你……”

……苏众没有停下脚步,还在一个劲的跑,双腿开始发疼了,脚趾早就因为寒冷而失去了知觉。

“咳咳…咳咳咳……我一直觉得…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下一秒,苏众突然带著哭腔喊道,“你别说了!韩为籍算我求你,别说了!你现在说话好像快断气似的……”

“不行啊苏众……咳咳…就这麽一次机会了……苏众…你看,今天有月亮呢……”

苏众抬起头,果真有一条细细的月亮挂在天上。没有星星的点缀,这样望过去,这个月亮显得凄惨异常。

身後的的人突然叹了口气,“为什麽是你呢……咳咳…我啊……这二十年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咳咳…不是你……就好了……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我……”

话说到这里,就突然没声音了。

苏众被这突然而来的安静吓了一跳,连忙喊道,“韩为籍?韩为籍?你怎麽了?韩为籍!”

有什麽东西沾湿了自己的手,潮湿的,冰冷的,粘腻的。

苏众连忙把身後的人轻轻放下,转身看著他。

惨白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韩为籍就这样闭著眼,靠在树下,看上去甚至好像睡著了一样。

苏众抬起手,看著满手的血,又看了看韩为籍腹部的那大片血迹。

“韩为籍……”他轻声唤著他的名字。

“韩为籍…韩为籍……你别吓我…你到底怎麽了……”一边说著,就一边把韩为籍靠在了自己怀里。

没有冷掉。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

苏众颤抖著抬起手,把手指贴近韩为籍的人中。还好,还有气。

原本慌乱的心情一下子又安定了下来。

苏众看著四周,又看了看韩为籍和自己身上的血迹。

那种绝望的感觉侵袭著原本就已经冰冷的身体。

双脚早就酸楚无力,韩为籍也昏了过去。

他该怎麽办?他要怎麽办?在这样走投无路的境地。

难道真的只有等死一条路麽?

苏众仰著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鬼使神差地,嘴巴微微动了起来。

“有人没?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有人没?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声音一点点的变大,直到变成声嘶力竭的叫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偌大的林子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苏众低著头,看著躺在自己怀里的人,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身体在渐渐变冷。

喉咙口一阵血味,四周一片寂静。

“韩为籍……你再醒一醒……你不会有事的对吧……喂喂…你别吓唬我了,你快醒过来啊。”

可惜那双眼,却仍旧没有睁开。

苏众的眼泪滴在韩为籍的脸上,一滴一滴,温热的眼泪。

为什麽会这样呢?

为什麽要他面对这样的结果?

是因为我叫他们孤立你麽?所以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只是因为那些?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报复我?”

不是的。

你是因为想报复我所以才这麽做的麽?报复我对你的绝情?

我说了不是。

──我知道不是……我真的知道…

苏众抱著韩为籍,抬起头,四处的张望,眼泪沾染著血迹,整张脸看上去很是凄惨。

“对不起…韩为籍对不起……”

韩为籍,你在做什麽?

真恶心。

“我不该这麽说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求你不要死…求你……”苏众把脸贴在韩为籍脸上,手指不住的颤抖。

这份不安,这份恐惧,到底是因为什麽?

是因为什麽?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我对你的感情。

“我明白了……韩为籍我明白了…求你醒过来……”

这份绝望,让苏众几近崩溃。

怀里躺著的是紧闭著眼的韩为籍,他的双腿已经整个麻掉,早就没有力气再背著韩为籍往前走。

这样下去,除了等死以外还有什麽选择?

苏众抬起头,开始微微泛白的天空中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

美好的黎明即将到来,而等待他们的竟然只有死亡。




入魔──第十章(1)

韩为籍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回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夜里。

那个散落著月光的夜晚,他伸出手,以虔诚的姿势跪在苏众脚下。

“我爱你,你为什麽不爱我呢?”

苏众面无表情地看著他,这样的凝视让人不安。

苏众张了张嘴,韩为籍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麽。

正当韩为籍想努力听清对方说的话的时候,梦却戛然而止了。 

韩为籍从梦中惊醒,望著空荡荡地卧室,心中一片空寂。

苏众的消失是在韩为籍醒来之前。

韩为籍一清醒过来,就不断的追问苏众的下落。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的样子,皮肤很白,瘦瘦的。”

医生护士警察,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得救的只有他一个人,是早上去巡查的警察发现了身受重伤的韩为籍。

苏众就好像突然消失一般。

那个十六岁的苏众,性格暴虐,叫人难以放下的苏众就那麽不见了。

韩为籍只是从昏迷中醒来,失去了苏众。一直以来他都只是个被主导被支配的存在,这次也不例外。即使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苏众在出事那天是如何的悲伤,趴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後来的很多个夜里,韩为籍都会想起苏众。这缠了他二十几年的梦魇不曾离去,也不可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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