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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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把式眼见四周围无人家,又见连路都没有了,有些不忍,却被景旭叫回去,给了些银子打发回去了,众人都只怕了林旋儿,见她们主仆三人立于林中,便扬鞭折回覆命去了。
此刻身上的毒性愈发严重了起来,林旋儿忍不住又呕了两次,只吐出些清水来,只头晕眼花,躺在奶娘怀中喘着粗气。
紫菱哭个不住,奶娘喝道:“你哭什么!如今找个大夫帮姑娘看病才是正经!只是前儿个我正好听说,这鼠疫虽不是不能治的,却在满福堂便要一千两银子一副的药方才吃得好,咱们上哪儿弄那一千两银子去?”
紫菱听了,忙从身上解下包袱,哭道:“这是柳姨太太留下的银子,就连这些首饰全算上了也不过几百两,连一副药钱还不够呢!”
见她手中的东西,奶娘也从怀中掏出几十辆银子来,愁道:“我这里虽有些积蓄,但也不够数!”
紫菱咬咬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看着奶娘道:“奶娘卖了我罢!”
奶娘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也哭了起来,小声道:“好孩子,只你真心疼咱们姑娘,咱们生在一处生,死在一处死,让我怎么能狠心卖了你呢?”
“我爹娘从小便把我给卖了!不妨事的,如今只卖了我,有了银子给姑娘抓药!”紫菱说着已是泪如泉涌,又跪倒在林旋儿面前,手捧这柳姨娘留下的银子道:“今生能陪着姑娘是紫菱的福气,从今而后,不能再服侍姑娘,紫菱这里给您磕头了!”
林旋儿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又是心酸又是鼻酸,本想出言制止她们,怎奈二人都在激兴头上,一人声比一人还大,林旋儿吐了一道,说话也有气无力,争不过二人,只得等她们二人都抱头痛苦,才笑着摇头道:“哪里就要这一千两银子了!这个就足够了!”
她笑着从奶娘手中拿过一块儿碎银子,掂了一掂递给奶娘。
奶娘看了,哭得更伤心了,口中只说:“咱们姑娘病糊涂了,这不过五钱不到的银子,够买什么药?给大夫的诊金都不够!”
林旋儿此刻方才想起来,自己心中虽有解毒药房,如今手头却无笔墨,奶娘与紫菱均不识字,这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她强打起精神扶住身旁粗壮的树干,慢慢地道:“不急,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再慢慢说给你们听。”
奶娘与紫菱将信将疑,扶住林旋儿慢慢往前走,一路泪流不止。
走不到一里,只见前头一座荒败了的破庙,隐在林中。
卷一 昔日又复来 62。书生
62。书生
那破庙四处断井颓垣,残破了墙面遮不住里头的荒凉,四处杂草丛生,遍布蛛网,一块儿上面镌着“普度众生”四个大字的牌匾横躺在地下,缺了一个角儿,漆色已褪尽,齐腿深的草丛中,七零八落地躺着些桌柜之类的杂物,俱是破败不堪,久无人到来。
顾不得其它的,奶娘忙道:“快扶姑娘到里头去,躺下来好些。”
林旋儿心中也想,这里头虽无人,但离路不远,想必也有些路经此地的行者打火做饭,总会留下些未烧尽的木炭,从衣裳上扯下一片布来,就着木炭写下药方,让奶娘买药去便是,先解了身上的毒才能从长计议。
谁知三人方走入院中,还未进门,只听到里头咕咚一声巨响,唬了三人一条,紫菱胆儿大些,只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儿,将林旋儿和奶娘护在身后,口中只道:“姑娘别怕,若真有野物儿,我这里用棍子打了,到街上也能卖几个钱替你抓药!”
她这里话音刚落,急得奶娘忙拉住她,低吼道:“真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深浅便冲上去,送死也没你这样的!还不往后退了!”
奶娘的话刚说完,只听得里头一个人的声音,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呜呜呀呀挣扎。
三人更不敢向前,便站在门口附耳听。
只有听得轰隆一声,只见里头横梁塌了一根下来,一阵灰冒起来,里头又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叫了一声:“嗳哟。”
紫菱蹑手蹑脚向前走,就着破了纸的雕花门往里头一看。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的书生躺在地上,穿着一身长衫,补丁摞着补丁,究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手中拿着一条腰带,呆若木鸡地看看断了的横梁,又看着手中打了死结的腰带,他本是要上吊的,好容易将身上的腰带解下来甩上了横梁,谁知这破庙年久失修,便是当中的横梁也都风吹雨打腐坏了,他蹬了脚下的石头,还没吊多一会儿,横梁就断了,一阵灰漫天而起,他这一头一脸都是灰,想到自己连上吊都不成,心里感伤,就滚下泪来,在脸上冲出两条水沟来。
看得紫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倒吓怕了,只抓起地上的背篓,颤巍巍地问:“谁?”
奶娘见紫菱笑了,也忙过来看,见是一个书生,便忙对紫菱道:“你进去叫他到外头去,我带姑娘进去躺一会儿。”
紫菱应了便推门进去,口中直愣愣地道:“书生,你出去!”
那书生见来的是个小姑娘,方才用手擦了擦脸,原本的两条清水沟瞬间变成了烂泥沼,忙放下背篓,弯腰作揖,口中忙道:“小娘子拜揖。”
紫菱未曾讲过这等礼仪,呆住了,奶娘见她呆立着不懂,便在外头催促:“紫菱,你磨蹭什么呢!快让那书生出去吧!”
林旋儿忙拉住她,苦笑道:“如今咱们已这步田地,哪里还讲究得了那么多,这破庙原是无主之地,那位公子先到了,于情于礼都该咱们叨扰,怎好赶了他出去?罢了!”
奶娘亦是觉得有些太强,便扶着林旋儿往里头去。
再说那满脸花的书生一见了林旋儿,一时间竟也忘了所有,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紫菱见他十分轻狂无理,执起手中的棒子,当头便是一棒,喝道:“好生无礼的书生!”
那书生被打得痛了,向后踉跄两步,碰倒了他的随身的背篓,文房四宝洒落了一地。
林旋儿心中欢欣,便忙对奶娘道:“借那书生笔墨一用。”
奶娘去了,书生自是没有话说,亲自奉上,又只呆呆地看着林旋儿,又挨了紫菱一记闷棍,才讪讪地躲到一边去了。
林旋儿奋笔疾书,不过须臾,便将药方儿写好折好递给了奶娘,嘱咐道:“妈妈这一次去切记,我不过吃了些蓖麻籽儿,并不是鼠疫,若人问起也好回答,这药只需一副,您就置办些干粮药罐再来,另帮我买一条男装的衣裳鞋袜。”
奶娘疑惑,忙又问:“要男装衣裳作甚?”
“只管买来便是,我如今身上不好,说不得,待吃了药,我再与你细说。”林旋儿说罢,催奶娘快去,奶娘去了。
林旋儿只觉天旋地转,险些躺下,紫菱忙扶住她。
那书生眼尖,忙不迭从自己的背篓中拿出一床硬邦邦的破棉被递给紫菱,又怕再挨打,便不敢看着林旋儿,只对紫菱道:“小娘子,我这里有一床破被,你家小姐娇柔,躺在地上着了凉,不如就将这被子垫上吧!”
紫菱回头看看林旋儿,接了过来,扎了一束干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扫净,又找来些稻草,才将那破棉被铺上,将林旋儿扶到上头躺了,恶狠狠地对书生道:“你也是个读书人,没有听过男女授受不亲么?我家姑娘在这里,你若还是个懂礼数的,也早该出去了,还等我打你吗?”
书生见了,诚惶诚恐,果然出去了。
紫菱这才用袖子擦了擦林旋儿的额头,上面一时一层绵密的细汗。
一路折腾加上腹痛如绞,林旋儿只昏昏沉沉睡去了。
不多时,只听到紫菱吼道:“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忙睁开眼睛,只见那书生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紫菱正用手中的棒子拼命往他身上敲,她忙撑起身子来,轻声道:“紫菱,你这是做什么?”
紫菱转头看她醒了,忙扔掉棍儿跑过来,指着那书生道:“我才见你睡着了,见外头快下雨了,担心你头上的瓦片漏雨,便到外头找个大叶子来给你挡雨,谁想我刚进来,就看到这个色胆包天的畜生一步步朝你走过去。”
那书生听了,忙抬起头来看着林旋儿,苦笑道:“小姐,休要听姑娘浑说,小生并无恶意,我在外头隐隐听得小姐叫水,便往外头找水去了,来了不见姑娘,本想放在小姐身边就走的,谁想姑娘竟误会了。”
说罢捧出一个竹筒,放在地上,想来必是方才挨打的时候将这竹筒紧紧抱在怀中了,胸口的衣裳已潮了大半。
林旋儿看这书生已洗干净了脸,面庞清秀堪比女孩儿,只是如今被紫菱一顿打,已然鼻青脸肿了。
他也是一片好心,林旋儿只看他笑道:“谢过先生,我不渴。”
并非真的不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书生眼神清澈,说话八股,虽说看来不像坏人,但人又岂可貌相?
书生有些尴尬,旋即笑了一下,便道:“这竹筒就放在这吧!等小姐渴了再喝。”说罢又出去了。
一时无话。
半个时辰之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这破庙半边房子漏雨,但大半却能挡雨,林旋儿用手接了雨水喝,只觉好些,便扶着紫菱站起身来,只听得外头风雨大作,地上腾起一层水雾,看不清楚前面,不知奶娘此刻可到了城中?
正看着,只瞥见那书生独自一人瑟缩在房檐下,衣裳已全湿了,却只看着前面,嘴角、眼角都有淤青。
林旋儿叹了一口气,这头怨恨云夫人为了区区虚名,将自己的母亲送去殉葬,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区区虚名,霸道地将这书生赶出门去!
当下心便软了,忙对紫菱道:“去请那位先生进来吧,外头雨大,仔细淋病了,看他那样子,也是没钱吃药的,我们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紫菱也看他可怜,便应了过去,谁想才将门打开,对他道:“先生进来避雨吧!”那书生也不知在想什么,这平淡淡地一句话,竟唬得他一个激灵,脚不觉扭了一下,跌落在檐外,一身泥水。
谁想那书生竟认真起来,任由紫菱如何说,他只是坚持不进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停了。
雨后一片清新,四处树叶、枝条都在滴水,那书生也在门外滴水。
奶娘回来了,带了药来。
烧火煎药,外头的树枝都被这一场大雨淋湿了,倒是里头的木棒柴火好些,终究没有淋湿,生了个火也便方便。
紫菱与奶娘说了那书生如何被自己痛打,如何坚持淋雨不入来,又是如何打水给林旋儿喝,奶娘便也去让他进来烤火烘衣裳,又给他些干粮,他虽拿了干粮,却仍旧坚持不进来,奶娘也拿他没辙,便随他去了。
一时林旋儿吃了药,身上已是大好,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无大碍,奶娘与紫菱方才放下心来。
林旋儿这才将自己如何的设计,又是如何逃脱林家,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见奶娘身上有些难色,林旋儿才又道:“放心吧!妈妈,我娘留给我二百两银子,置办一间小些的宅子,几亩薄田也绰绰有余了,我能开医馆,赚几个贴补家用,咱们三个过日子是不成问题的。”
她如今之敢说过日子,奶娘还愁成这个样子,若再提报仇,只怕奶娘必是不依,只得先隐了。
奶娘听了她这样说,也抹了一把眼泪,又道:“也只有这样儿了。”
只等林旋儿换好一身男子装扮,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门响了,那个浑身湿淋淋的书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中拿着一根大木棒子,跑到三人面前一挡,哆哆嗦嗦大叫道:”小姐,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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