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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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模样,“一品楼屋顶的檐角走兽坏了一半,我想索性都换成红色的…”
很欣慰她能理解他的苦衷,没有抱怨,没有置气,就这么欣然地接受了他的安排,黎君低叫了一声,“阿秋…”想起她刚调治的紫苏露,想起之前的天香豆蔻,他一直坚信她极有天赋,只要给予条件,她一定能调出比谷琴更具有灵性的香,嘴唇翕动,他想问问她愿不愿帮黎家调治明玉公主大婚用的香品,问话几次涌到嘴边,最后都被咽了回去。
她所有的方子都来自黑木,黑木肯让她出手帮他吗?尤其在他、她和阮钰三个人闹得绯闻满天的时候,怕是那个黑木正对他和阮钰咬牙切齿吧?
他是男人,是最懂男人心的。
“…黎大哥有事?”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穆婉秋开口叫他。
“噢…”回过神来,黎君转而道,“阿秋怎么想把那些走兽换成红色?”他影虎记得一品楼上的那些走兽都是暗绿色的。
“哗众取宠啊…”只片刻,穆婉秋就想通了,用前世的红色才更容易叫响一品楼牌子,做酒楼生意不在于底蕴有多深,重要的是能够亮人眼,叫人一眼就注意到你,她说,“黎大哥想想,整个大业的建筑屋顶都是暗绿色的,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抹红色,那有多打眼?”又道,“一定会有人慕名而来”
“可是…”
那样会不会太俗气了?
黎君失笑地摇摇头,忽然心一动,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复又点点头,“好,马记修缮坊的工匠大业有名,黎家的酒楼大都是他们设计建筑的,我让人传信儿,明儿一早就让他们去一品楼看看…”
“太好了,谢谢黎大哥…”穆婉秋欣喜地说道,“正好连招牌一起换了,我想好了,索性连名字也改了,就叫一品天下”明媚的阳光下,空灵的大眼闪着五彩的光。
既然前世一品楼就是那个命运,她顺其自然就好。
一品天下?
这名字响亮,震惊地看向穆婉秋,黎君眼睛瞬间也明亮起来。
她真是颗经商天才。
…
清明节一大早,穆婉秋就带墨雪登上了云栢山,前世沦落风尘,她无颜面对九泉下的父母兄妹,今世不同,虽然卑微,却是清清白白,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来拜祭父母了。
遥遥地朝安康落日山方向洒了三杯清酒,穆婉秋瘫跪在地上泪落如雨;父母安在的时候,她骄纵任性,不知珍惜,如今隔了红尘,隔了杳杳的黄泉冥海,隔了眼前玉珠莹翠的一层水雾,她再看不见看不清父母的容颜,只脸上温热的泪一直滚落,一直滚落…
“小姐节哀…”从没见过这样的穆婉秋,墨雪跪抱着她苦苦哀求。
不言不语,穆婉秋如蜡像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冉冉升起的太阳晒化了草上的露珠,听到山下隐隐传来嘈杂的车马人流声,穆婉秋才缓缓地睁开眼。
“…小姐是在拜祭父亲?”墨雪小心翼翼地问。
随在她身边这么久,穆婉秋从没提过父母家事,直到今天,墨雪才隐隐地发现,她家小姐身世凄惨。
“走吧…”没回答,穆婉秋扶着她要站起来,一挪动,才发现两腿跪得发麻,哎呦一声跌落下去。
“小姐…”墨雪惊叫一声,一把抱住她,一面帮着揉捏,一面输气给活络经脉。
正忙碌着,感觉一道不善的目光自头顶射来,下意识地,穆婉秋抬起头,顿时如浸在冰水里,又似被抽干了浑身的血,她身子一阵僵直。
“小姐怎么了…”墨雪低呼一声,猛抬起头。
不远处一群花枝招展的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容貌娇丽,装扮得明**人的小姑娘,正气势汹汹地看着她们主仆。
这人是谁?
看样子和她家小姐有仇。
下意识的,墨雪起身将穆婉秋护在身后。
扶着墨雪缓缓站起,穆婉秋轻轻地把她推到一边,腰背挺直地和迎面的小姑娘对视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罗袖上蓝白色的碎花染了一片嫣红。
眼前这个人,就是过了几世,化成了灰烬,碾成了碎末,她也认得。
正是前世亲自把她逼上黄泉路的主母柳凤
本应在都尉府伺候阮钰的红袖正立在她旁边,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你就是白师傅?”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柳凤咄咄问道。
她怎么会和红袖在一起?
红袖是阮钰的大丫鬟,她们在一起,就说明柳风应该是认识阮钰的,她这么气势汹汹地找自己,不会是因为阮钰吧?
可是,前世这个时候,柳风应该还不认识阮钰的啊。
穆婉秋清晰地记得,前一世,阮钰和柳风的联姻是在明玉公主大婚后,柳风因黯然**香一夜成名,他带了自己的魏氏调香术登门求婚。
听阮钰说,那之前,他们是不认识的。
心里一阵翻腾,穆婉秋强压着满腹的疑惑和滔天的恨意,用尽力平静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
红袖介绍道,“她就是柳府的大小姐…”
“…柳府的大小姐?”穆婉秋一字一字的问,“你就是柳凤?”又看向红袖,“你们怎么认识?”
“这…”红袖神色一僵,正不知如何回答,就听柳凤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开口说道,“大胆,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见有人应声,红袖悄悄向后退了半步,接着一闪身躲在人群后。
“…起了名不让人叫留着干什么?”墨雪开口道,“给狗叫啊”
“你…”珍珠被墨雪噎得说不出话。
伸手把珍珠拽到一边,柳凤上下打量着穆婉秋,“你…”
第一百九十一章小胜
柳风想问:“…你是怎么认识阮钰的?你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他?”这些话她在心里已经反反复复地质问过无数次了,此时看着眼前这个举着端庄雍容典雅的女子,想起阮钰竟因为她要和自己解除婚约,柳风几欲疯狂,脑际中唯一残存的理智不住地提醒她:
她和阮钰的关系是不能说的
话在嘴边踟蹰了半天,她最后道,“…你来拜祭谁?”
看着柳凤风云变幻的脸,余光扫见隐没在人群后的红袖一副紧张的模样,一丝灵光划过穆婉秋脑际,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阿钰自小父母双亡,远葬他乡,我来拜祭一下聊表心意…”
阿钰?
她竟叫他阿钰
她竟来拜祭他的父母
她竟知道他隐秘的身世
骤听这话,心里哪能辨出真假,柳凤眼底瞬间升起一层血雾,她紧紧攥着帕子,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发作,她听自己发颤的声音问道,“…你们很早就认识?”
“果然,他们早就认识”静静地看着柳凤的反应,穆婉秋心里说不出的凄苦、羞愤, “他前世真是骗了我一个彻底啊。”心里怒涛翻腾,她脸色却淡淡的,笑问柳凤:“…柳姑娘说谁?”
“三…阮大人…”柳凤脱口说道。
“噢…”穆婉秋恍然,“原来柳姑娘说的是阿钰啊…”语气甚是亲昵,“您不知道,我小时候也是在黔州长大,我们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啊。” 黔州是阮钰的故乡。
话音一落,墨雪倒抽一口气。
没骗成柳凤,穆婉秋却把她骗了个实心,一直以来,她就觉得,穆婉秋和阮钰之间一定有渊源,否则,她不会那么恨他,听了这话,墨雪当真以为他们就是青梅竹马。
只是,阮钰负了她。
念头闪过,墨雪打心里为穆婉秋生出一丝悲哀,“…就这么拒绝了阮大人,小姐心里一定很苦吧?”她想。
比墨雪更震惊的,是柳凤身边众人,瞬间都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看穆婉秋,又回头看看柳风,嘴唇翕动,却没人能发出声音。
诡异沉寂的气氛似有股让人疯狂的气息,柳凤颤手指着穆婉秋 “你胡说”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着股暴躁。
“…我怎么胡说了?”挺了挺腰背,穆婉秋咄咄问道。
“你…我…”
我们才是青梅竹马
话语险些脱口而出,柳凤硬生生地改口道,“即是青梅竹马,你为什么要当众拒绝他的求婚?”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
“柳姑娘也认识阿钰?”穆婉秋突然问道。
身子一激灵,柳凤猛地清醒了几分,她随口道,“…白师傅和阮大人的婚事大业谁人不知?”又追问了遍,“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原来是这样…”穆婉秋叹息一声,看着柳凤一字一字说道,“我拒绝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我不想做妾…”她直直地看着柳凤的眼,“他曾答应过我,发达之后,要娶我为妻的。”摇摇头,“可惜,他负了我…”
怎么可能?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啊
自小和阮钰一起长大,这些话,她听过无数遍啊,曾经是那样的温馨,此时亲耳听别的女人说出,柳风顿感一丝刺骨的痛
看着穆婉秋的嘴一张一翕,一瞬间,她理智全无,脸色由红变黑, “你胡说,我们才是青梅竹马”
果然,穆钟口中“他的义父”,就是柳伍德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一瞬间,萦绕在心头的许多迷解豁然揭开,穆婉秋眼中陡升一股寒意。
话脱口而出,对上她瞬间清澈的大眼,柳风随即也醒悟到自己上当了, “你…”指着穆婉秋说不出话。
“原来柳姑娘和阿钰也是青梅竹马啊…”穆婉秋咬着牙齿说道,“看来他是同时骗了我们啊…”强压着胸口翻腾不息的怒恨,她蛊惑道,“女人啊,这一生,就怕嫁错了人,我都迷途知返了,柳姑娘又何苦执迷不悟?”幽幽的叹息声中有一股说不尽的悲凉。
这一世,她的确迷途知返了,可惜,她曾付出的是生命代价。
青梅竹马又如何?
这一世,官运,情路,哪一样,她也不能让他畅通了
“你…你…你还想骗我?”尽管不相信,可这带着一股刻到骨子里的悔悟的声音落在柳风心上,也让她生出几多凄凉,她脸色由黑变白,强自镇静地质问穆婉秋。
“…同时痴情人,我何苦骗你?”穆婉秋幽幽地说道,“既是青梅竹马,柳姑娘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阿钰?”幽幽的一声叹息, 带着一股千年的落寞。
柳凤一阵惘然。
有一瞬间,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穆婉秋心中那股绝望的痴迷,“这叹息分别是刻骨铭心的啊,难道她们真的爱过?”一个声音在心头响起,柳凤感觉她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撕开,揉碎,一股锥心刺骨的痛瞬间弥漫了全身,身子晃了晃,她险些栽倒。
“柳姑娘无事,我告辞了…”见也差不多了,穆婉秋朝柳凤轻轻一福,转身就走。
相信经过今天,即便柳风追问阮钰,解开了误会,那无猜的情分还是留下了一道裂痕
她不求多,这些就够了。
“你…”软软地抬起手,柳风无力地指着穆婉秋的背影,想追问什么,却感觉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柳风如此,她身边众人呼啦一声将穆婉秋主仆围住。
欺负了柳风,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见势不好,墨雪嘡啷抽出腰中软剑,“…谁敢上前”她娇喝一声。
一股寒光掠过。
众人哪见过这个,俱一哆嗦,齐齐向后退去。
挽了个剑花,墨雪一抬手,身边一颗杯口粗细的小树瞬间被齐齐地拦腰截断,“…你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