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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调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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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穆婉秋身子一滞,“…街头来了个耍猴的,可热闹啦,您没去瞧瞧?”她进门前特意瞥了一眼,那个耍猴人还在。 
  林嫂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扭了头往屋里走。 
  快到门口,又回过头,“…收了衣服就早点休息吧,明儿考三极放你一天假。”语气冷的如寒冬里的冰。 
  “哎…谢谢林嫂,我这就收衣服…”轻快的语气和煦如风,仿佛根本不知林嫂已怒极。 
  青黑的脸变成一声叹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林嫂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听到碰的一下关门声,穆婉秋身子震了震,脸上轻松的表情尽失,她紧紧地抿了抿唇。 
  忙碌了一天,穆婉秋觉得浑身的关节都酸疼酸疼的,可她依然兴奋着。 
  魏氏切工一出手便得到了以刀工见长的李记认可,穆婉秋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如果趁今晚能熟记一个魏氏炮制秘方,难说明天的三极调香师考试不能向今天这样撞上大运,待明年三月一出榜单,她的切工也练成了,就可以像三妮儿那样挣到八百文了。 
  对着油灯,穆婉秋拿着魏氏调香术,认真地翻找起来,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晕,她使劲地掐着胳膊保持着清醒,不挑了,就记这个罢,翻到笃耨炮制一页,穆婉秋手沉的再翻不动书,她昏昏沉沉地息了油灯,嘴里还喃喃地默念着:“…黑白间杂的笃耨香,必须分离了单用,用瓷器盛香入笼中蒸,沸后约两刻钟则白浮于上黑沉…于…下…” 
  渐渐地,她进入了梦乡,唇边还挂着一抹微笑。 
  被一声高亢的马嘶声惊醒,穆婉秋缓缓地睁开眼睛,“东家栓马车了…”望着窗前透进来的白亮亮的光,她喃喃道,眼睛下意识地扫向漏壶,“天…已经辰时四刻了,我怎么睡的这么死?” 
  这可是从没有的事,一直以来,无论睡的多晚,她都会天不亮就被鸡叫声吵醒的。 
  “…巳时初开考,我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想起今儿要去考试,穆婉秋猛一骨碌爬起,眼前金星乱窜,她险些栽倒在地上,强扶着炕沿坐了,伸手想去拿衣服,穆婉秋只觉的头重脚轻,鼻子里、胸膛里像塞了棉絮,沉闷的透不过起来。 
  伸手试试额头,滚烫滚烫的,穆婉秋一阵心凉,她感上了风寒,猛吸了吸鼻子,往日一睁开眼就飘进鼻孔的各种香气都不见了,她竟什么也闻不到了。 
  她今儿是要去考三极调香师的 
  她要用这鼻子闻香的 
  猛一拳砸下,昨日割破的手指又渗出了血,穆婉秋一头栽到炕上,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她低低地抽噎起来。 
  这一世,为了摆脱那沦落风尘的命运,她不怕苦,不怕累,一直努力,一直努力,可老天为什么还要如此待她?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让她在这个时候生病 
  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就要等上一年,想起她还要战战兢兢地和刻薄尖酸的刘师傅,行事处处看刘师傅脸色的林嫂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一年,这一刻,她很想就这么死去算了,她不挣扎了,不争了… 
  和老天争命,她太累了。 
  良久,纤弱的身子平静下来,穆婉秋强咬着牙爬起来,颤着手去抓衣服,“还有半个时辰,我快一点还来得急,鼻子塞了,闻香的题目肯定是做不了了,索性炮制手法我也不做了,我就去炮制,能在香行会里挂上名儿就行…” 
  初来朔阳时惨淡的经历,已经让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了,她不懂香,不会闻,不会辩,所以她才以这么低廉的工钱进了林记。 
  能在香行会挂名,是她唯一为自己翻盘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了 
  强忍着浑身的酸胀,穆婉秋把脑袋遮的严严实实,头重脚轻地出了门。 
  隔着门缝,望着穆婉秋轻飘飘、晃悠悠的背影,刘师傅唇边露出一抹阴冷的笑。 
  … 
  “…怎么才来?”穆婉秋在考棚门口被一个瘦高的护卫拦住,“会长已经下令封门了,你明儿年再来吧。” 
  “我起来晚了…”把考证递给瘦高的护卫,穆婉秋低声求道,“门卫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起来晚了? 
  一年一度的大考,相当于朔阳人的节日,别人都恨不能早两个时辰来,这小姑娘竟说起来晚了,而且豪无一丝紧张之色,眨眨眼,再眨眨眼,护卫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考场规矩,晚一刻者不得入场”护卫挺了下身子,挡在穆婉秋身前。 
  “…晚一刻?”穆婉秋一怔神,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巨大的漏壶,她惊喜地叫起来,“…我晚了还不到一刻”收回目光看向护卫,“你再拦着可就真过一刻了,这算您耽误了,还是算我迟到了?” 
  “这…”腾地涨红了脸,护卫也扭头看向漏壶,的确还差一点点才过已时一刻,“可是…殷会长已经下令封门了啊”他无可奈何地说道。 
  今儿天冷,门口早就没人了,殷会长才下令封门,就早了那么一点点。 
  “那请您去问问殷会长,这考场规矩什么时候改的?” 
  穆婉秋不知道考场还有这种规矩,被堵在门口,她原本已经失望了,此时,听说还有这规矩,她才想搏一搏。 
  “…什么人在这儿吵吵闹闹的?”一个青衫老者从护卫身后的小门走出。 
  “…殷会长安”一扭头,护卫忙躬身施礼,又指着穆婉秋,“这小姑娘来晚了,非要进去,还质疑您的吩咐。” 
  “…会长大人安”见青衣老者目光看过来,穆婉秋轻轻一福,“我晚了不到一刻,还求会长大人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她殷殷地看着青衣老者,语气甚为诚恳。 
  护卫直直地瞪着穆婉秋,这小姑娘刚刚语气硬的很,怎么说变就变? 
  他从没想过这么点的一个小姑娘就会跟人玩心机,闹得好像他在告黑状似的。 
  “她刚刚的确说…” 护卫脸色紫涨,拿手指着穆婉秋。 
  “我一心向往做个优秀的调香师,辛辛苦苦学了一年,就为等这一天,还求会长大人通融”不等护卫说完,穆婉秋又给会长施了一礼,语气甚为谦恭真诚。 
  青衣老者看看脸色涨红的护卫,又看看漏壶,朝穆婉秋摆摆手,“晚了还不到一刻,你进去吧…” 
  “…谢谢会长大人”穆婉秋一阵欣喜,脚下一滑,她险些栽倒,忙站稳了,匆匆地朝会长出来的那个小门奔去。 
  “…等等,等等”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殷会长皱皱眉,扭头冲穆婉秋招手,“你先过来…” 
  心突地跳了下,穆婉秋心惊胆战地回过头,“会长大人…” 
  “过来…”招她来到面前,“把头巾摘下来…” 
  犹豫片刻,穆婉秋伸手一点一点摘下了头巾。 
  先前被头巾遮着,殷会长和护卫都没注意,此时再看穆婉秋,不觉都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她两颊通红,嘴唇青紫,那粗重的喘息音此时也格外的清晰刺耳。 
  “你…你染了风寒?”殷会长脸色瞬间变得青黑。 
  “好像是,一早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穆婉秋诚实地点点头,“所以才来晚了…” 
  那一段路平常两刻钟就够了,她今早却足足走了近三刻钟,中间还摔倒了几次,勉强站在殷会长面前,她此时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直想找个地方趴一会儿。 
  见她没有强辩,也不似说谎,殷会长脸色缓了缓,“你回去吧,明年再来考…” 
  “…会长大人”穆婉秋一急,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殷会长和护卫都侧开了身子,躲得远远的。 
  “…明年又要等上一年”平息下来,以为殷会长知道她感了风寒,鼻子失敏,一定过不了三极才让她回去,穆婉秋哀求道,“我只想试试炮制…想…想…” 她剧烈地喘息起来。 
  她只想在香行会里挂个名。 
  话虽然没说完,殷会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她一身的褴褛,满眼的哀求,他怒气竟出奇地消失了,心里竟隐隐生出一股同情,他叹息一声,指着穆婉秋背后,“…你看那是什么?” 
  缓缓地回过头,穆婉秋瞬间睁大了眼。 
  感染风寒者禁入 
  考场门边竖着一块硕大的牌子,白底红字,明晃晃的七个大字,映着雪光,甚是耀眼,刺的穆婉秋直想流泪,只觉的脑袋嗡嗡嗡直想。 
  身子晃了晃,她软软地跪在了雪地上。


第六十一章温暖 
  “回去吧…”呆愣了片刻,殷会长走上前扶起她,“一年也不过弹指一挥,很快的,你明年再来也一样…”殷会长叹息一声。 
  华发渐生,他最理解这光阴的匆匆,最是无奈。 
  “…为什么?”呆呆地望着殷会长,穆婉秋突然一把抓住他。 
  为什么考场要有这么残忍的规矩 
  那些准备了一年,日日夜夜辛苦就为这一日的调香师,只因一个小小的风寒,岂不又要蹉跎一年 
  “…你真的不懂?” 
  穆婉秋摇摇头,一双空灵的大眼清澈见底。 
  殷会长叹息一声,“…这风寒不仅能传染,对调香师来说,更是致命的,一旦染上了,轻则十天,重则一个月甚至半年,都闻不到味道,调不出香来…” 
  想起一早醒来,发现自己闻不到气味后的那股绝望,一瞬间,穆婉秋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道。 
  “不是残忍,香行会立这个规格是为了保护大多数调香师…”瞧见那双空灵的大眼瞬间便失去色彩,殷会长心里隐隐地生出一丝不忍,他耐心地解释道,“原来也没这规定,是七年前的一次大考,护卫无意中放进来了一个像你一样想挂名的染了风寒的调香师,结果害的其他调香师都染了风寒…那一次,险些让朔阳的香料业瘫痪了…” 
  仿佛又回到那可怕的过去,殷会长的声音幽幽的。 
  回过神见穆婉秋睁大了眼,又指着考棚说,“你别看这些人都不是三极调香师,就以为他们手艺很低,其实他们大都有一两手绝活,是自家作坊的顶梁柱,只是通不过闻香那一关罢了。” 
  “我知道了…”穆婉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谢谢会长。”淡淡的声音已没了波澜。 
  明白了原委,她知道,染了风寒的她想进考场,绝不是能哀求的事儿,别说她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她是殷会长的亲娘,怕是也要被拒之门外的。 
  朝殷会长福了福身,穆婉秋挺直了胸背,一步一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望着她优雅的动作,有一瞬间,殷会长不相信自己的眼。 
  这不亢不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大气,会是一个贫寒的小姑娘所有吗? 
  这小姑娘,绝非池中之物 
  “姑娘…”他忽然转过身。 
  “…会长大人还有事?”穆婉秋回过头。 
  “要不…”他略一犹豫,“姑娘先留下性名,明年来考的时候,我会照顾一二…” 
  留下姓名? 
  她一个天涯孤女,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儿,谁知道一年以后,她还会不会活着? 
  凭空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此时的穆婉秋,心里特别灰暗。 
  “…谢谢会长大人。”她摇摇头,转身继续向前走。 
  这小姑娘竟拒绝了殷会长 
  拒绝了连知府大人都要礼让三分的香行会会长的好意 
  她知不知道,虽是轻描淡写地“照顾一二”几个字,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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