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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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锁子娘颤着手抚着炕上一个个光闪闪的银元宝,“…这可是足足五百两啊”就这么给了人,任谁也会心疼的直蹦,“就这么收了,他会甘心吗?”
姚世兴可不是一般人
“…是他愿意给”穆婉秋一哂。
“…人家那是跟你客气,姚大小姐也没真伤到你,哪用这么多银子来赔偿了?”越说越不死心,又想起穆婉秋不假辞色的拒绝去姚府时,姚世兴那瞬间变青的脸,锁子一把搂起炕上的银元宝,“…走,婶儿陪你给送回去。”
“婶儿…”穆婉秋一把抱住她,“真送回去了,他们还以为是我怕了,说不定趁这几天就害了我,怕是连你和大叔都不会放过了…”见锁子娘半信半疑,又劝道,“有了这些银子,姚谨再敢雇人杀我,我也能雇人杀她啊”摇摇锁子娘的胳膊,声音里少见地透着几分娇气,“…至少可以雇人保护我,是不是?”
“…也是这么个理儿。”锁子娘恍惚地点点头,可是,她又摇摇头,这银子本来就是姚家的啊,怎么能拿来对付他们?
有些糊涂地看着穆婉秋。
“婶儿,我都想好了…”不让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穆婉秋把银子往炕里一推,拉了她坐在炕沿,“加上黎公子这一百多两,一共六百多两,我准备开个香料行…”
“…你要开香料行?”声音木木的,整一下午,惊喜一个接一个地电闪雷鸣般砸到头上,锁子娘已经麻木了。
“…婶儿觉得这些银子还不够?”穆婉秋调皮地眨眨眼。
锁子娘无意识地摇摇头。
六百两,在她心中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怎么可能不够?“可是…”锁子娘看着穆婉秋,“…开一个香料行真就这么简单?”
“…简…单。”穆婉秋拉长了音,“我大叔有车,又会进料,买料,就让他辞了李记,和你一起帮着我掌管柜上的事儿,再把三妮儿拽过来帮我炮制香料…”拉着锁子娘的手,“等锁子大一大,就交给他做…”
“…那你做什么?”锁子娘疑惑地问,说了半天,她觉得这个香料行好像没穆婉秋什么事儿。
“我…”穆婉秋神色一暗,“我跟人签了约,这次斗香会我进了前二百名,就必须去大业…”声音灰涩,她有些后悔签了那个合约。
“你…你是说…你还要离开朔阳?”锁子娘一把抓住她。
“是必须离开…”大业香行会可不是她能得罪的。
“那还不好说…”沉闷了良久,锁子娘忽然抬起头。“…你不去就行了。”
“不行的…”摇摇头,“契约里规定了,我不得放权比赛…”穆婉秋自嘲地笑笑,真是上苍弄人,前一刻她还为一百文钱发愁,不得不把自己卖了,可转瞬之间,她就拥有了六百两。
“要不,你就去糊弄一下…”不用怕姚武了,锁子娘也不舍得穆婉秋走,“…不进前二百名不就行了?”满是皱纹的眼闪着熠熠的光,锁子娘很为自己的急智自豪。
神色一黯,穆婉秋叹息一声。
哪那么容易。
这半个月来,她把朔阳历届斗香会的情况细细地看了一遍。
历届比赛中,最令人关注的就是前五十名,都有机会选择去大业,然后是五十到一百名,也可以仗着大赛上取得的名次在朔阳挑一家满意的香料行,抑或要求东家加工钱,至于一百名以后,是没有哪个东家肯为那个名次多花一文工钱的。
换句话说,在斗香会上,第一百零一名和第八百名的待遇是没多大差异的…。
第九十五章准备
没有差别,自然就没人关注。
签约的那一刻,穆婉秋就明白,对方要求前二百名不过是个籍口,混淆她视线罢了,对大业香行会来说,随便把一个人的名次由八百名改成二百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而且,也没有人会介意谁挤掉了谁。
虽不明白对方看中了她什么,但穆婉秋隐隐地感觉到,对方是打定主意要她的,否则,报名处那个青衣小吏也不会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她的那两个条件。
以她一个卑微的孤女,是没资格和大业香行会讲条件的
从得了银子那一刻,她就开始反复琢磨怎么能毁了那个约定,留在朔阳开香坊,想来想去,与其像锁子娘说的,糊弄一下,然后让大业香行会作弊,倒不如她努力一把,争个前五十名,还可以用天价酬金要挟对方放弃契约。
更何况,既然打算开香坊,她就得为自己的香品找销路,斗相会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宣传机会,她还想借此推出她的青香和柏叶香呢。
摸了摸怀中黎君新送的黎字纹仙鹤主母绿玉牌,穆婉秋意志无比坚定,有他撑腰,她的秘术可以示人了。
“…怎么?”见她久久不语,锁子娘目光暗了下来,“…这个法子也不成?”
“我试试吧…”不想让她担心,回过神,穆婉秋笑道,“尽力能留下来,但…”话题一转,“我还是要预先做好走的准备…”
“也是…”锁子娘也跟着点头,“免得到时有个万一,你措手不及…”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穆婉秋点点头,“我明儿就出去打听,有合适作坊的就盘下来,有你和大叔儿顶着,三妮儿帮衬着,一准没事…”叹息一声,“我没有银子,刚开业可能艰难些,我就给你和叔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等以后攥了,利钱分成一百,给你们抽十层…”
“…五两?”再没听见穆婉秋说什么,锁子娘直直地看着她,“你大叔每月不过几百文钱,这…这…是不是太高了…”又道,“孙快手每月也就十两银子…”
孙快手?
穆婉秋眼睛闪闪地亮起来。
开香坊,她担心李老汉太憨直,正愁没压得住茬的人,怎么就忘了还有个现成的。
“婶儿…”念头闪过,穆婉秋欣喜地叫起来,“我…”
“不行…不行…”回过神来,锁子娘一口打断穆婉秋的话,头摇的像拨浪鼓,“就你叔那性子,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怎么能做得了这个…”抓着穆婉秋,“阿秋,你要开香坊婶支持你,让你叔辞了李记也没问题,你给他几百文钱让他给赶个车就行,别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婶儿…”睁着空灵的大眼,穆婉秋凄婉地叫了一声,“你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娘,我再没亲人了…”忽闪着眼睛似乎要落下泪来,“你和叔再不帮我,我…我…”
自己是怕锁子他爹把这事儿干砸了,对不起她,怎么就成了不帮她?怔怔地看着穆婉秋,锁子娘眨着长满鱼尾纹的眼,糊里糊涂的有些不知所措,“阿秋,婶不是…”
“婶儿,交给别人我真不放心…”穆婉秋趁机抓着她,“也没什么难的,你和叔就负责帮我看着香料和银子,别给人骗走了就行…”避重就轻,穆婉秋把话说的极简单。
锁子娘木然地点点头,“这个倒是不难,我在家也天天把着钱…”她倒忘了,几百文钱的花销和上千上万两银子的周转怎么能相提并论?
稀里糊涂地,锁子娘就这么被拉上了贼船,终其一生孜孜不倦任劳任怨地为穆婉秋的买卖奔波。
见她终于点了头,穆婉秋也长舒一口气,“婶儿,我打算再求孙师傅过来,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锁子娘眼睛一亮,“三妮儿性子软,你叔又不会说话,要讲能撑门面的,还是孙快手,就他那块头…”咂砸嘴,“往那一站,不说话,就让人惧上几分…”
“那叫气势…”穆婉秋吃吃地笑。
“嗯,地痞见了他,气不死也被吓死了…”锁子娘了然地点点头,“孙快手性子爽快,人又仗义,你找了他来坐镇,地痞混混准没敢来找事儿的,我和你叔也都有主心骨…”又道,“更别说他那切料的手艺了,全朔阳再…”声音戛然而止,锁子娘又使劲地摇起头。
“…怎么了?”穆婉秋敛起了笑容。
“怕是你请不来他…”
“他答应过我的…”
“阿秋,你想想…”锁子娘叹息一声,“他一个月十两银子,虽不知他的契约还有多久,但肯定不能短了…”她紧拉着穆婉秋,“婶不会算数,可也是知道,哪怕他的契约只剩一个月,想要他离开李记,你就的赔付一百两”指着那堆银元宝,“这点银子…”锁子娘叹息摇摇头。
穆婉秋神色一黯,皱眉沉思起来。
是啊,孙快手怎么可能就只剩一个月的契约,多了不说,他剩半年的契约,她至少就得赔上六百两银子
银子都搭这里了,她拿什么去开香坊?
“…婶你先去打听打听,他的契约还有多久。”好半天,穆婉秋抬起头。
无论如何,她总得试试。
“阿秋…”锁子娘摇摇头,“不是婶打击你,就算他只剩两三个月,你能赔的起,可剩下的银子还能盘多大个作坊?”又道,“…比不上李记,他怎么能来?”
李记可是朔阳属三属四的香料行。
“我知道…”穆婉秋声音淡淡地,她朝锁子娘一笑,“我总的试试啊…”见她还要说,忙一把拉住,“今儿天晚了,那些事情明儿再做吧,婶儿,我教你调治柏叶香…”
留下来的把握只有五五,她一定得抓紧教锁子娘制青香和柏叶香。
“…柏叶香?”锁子娘脑子早不转了,“…那又是什么?”
“你一看就知道了…”穆婉秋嘻嘻地笑。
…
第二天一大早,穆婉秋就出去了。
朔阳的大小香料行、香坊不胜枚举,街头每天都贴满了出兑的告示,不到两个时辰,她就收集了十几家要出兑的香料行信息,挨家都去看了个遍。
回来后一一和锁子娘说了个大概,留了一句,“我要去买些男装…”在锁子娘诧异的神色中,穆婉秋又匆匆地走了出去,家里放在重金,锁子娘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只满腹狐疑地站在门口瞭望。
不过两刻钟,穆婉秋便又抱着一堆华贵耀眼的行头推门进来。
“…这能行吗?”锁子娘稀奇地抖搂开那件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辉的宝石蓝锦缎长衫,“这又大又长的,怎么穿?再说…”又回头看看穆婉秋,“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扮男人能像吗?”
“行…”穆婉秋拿起新买的一双七寸厚的木底鞋给锁子娘看,“穿上这双鞋我个头就高了,任谁也猜不到我是女人,我以前就扮过…”那是前世,她为了给他收集情报。
“啧,啧,啧…”锁子娘放下衣服,伸手接了过去,“阿秋,这么高你怎么穿,仔细摔着…”又正色道,“你个头也不矮,可别再穿这个,跟悬在半空似的,吓死个人…”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我这身材太有特点,任谁一眼就瞧出来了,怎么也得改一改…”一边说着,穆婉秋把准备好的竹篾围成圈,在胸前比量着。
“朔阳许多香坊的东家都是女人…”锁子娘不明白穆婉秋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地女扮男装开香坊。
手指微微颤了下,穆婉秋低头继续编着竹篾。
不是她不肯抛头露面用本名开作坊,她是罪臣之女,以后买卖做大了被人盯上,官家追查起来,她死不足惜,连累了这些一心一意跟着她,真心真意帮她的人就不好了。
所以,她一开始就要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阿秋…”见她不言语,锁子娘又道,“调香这一行女人比男人多…”
“我不是顾忌这个…”穆婉秋把编好的竹篾固定在身上,“我得罪了姚家,他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