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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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她‘可是’听到了,反应过来时满满的一盆清水尽数撒到了地上,铜盆以极具飘逸的姿势‘噔楞噔楞’转了三个转儿,最后倒扣在了地板上。
本是无意随口一问,倒生出这等变故。
问竹慌乱了心神,也不想着收拾地上四处流去的清水,反而跪倒在我面前,抖抖索索,“奴婢大意,娘娘恕罪……恕罪……”
本就觉得她脸色不好,似有心事,这下子,更是狐疑。
“没事,赶紧帮着把地面上的水打扫出去。”思来,还是先弄这些恼人的水要紧。
两个人,忙忙活活的却也很有效率。一切都恢复到问竹进门前的样子。坐到榻沿上,我吩咐问竹不必紧着再去打水,先坐下来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问竹哆哆嗦嗦,欲言又止,我看着就难受着急,“怎么了?这大清早的谁吓着你不成?”
问竹依旧与自己斗争了很久,才看着我,手背向门外一指,“早起,我出去找水,在一个废旧的水井中,发现……发现了……一具……一具尸 体……”说完,她又是‘啊——’的扑到了我的怀里,“娘娘,吓死……吓死奴婢了。”
我何曾不是心尖大恫,一样也是恐惧不已。但问竹面前,也要好生压制着,不然,她定会更是害怕。我拍着她后背,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你记住再也不去那就是了。”
突然,想起一事,我掰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我,问道,“那,你,刚才的水是哪里打来的?”
水井中惊现 尸 身,自然井中之水是无法使用。那……
问竹抹去泪花,犹带着点滴泪痕,回我道,“奴婢去了偏殿后面的水井中打的水,那里的水,干净。”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拥拥她,轻刮她的鼻尖,“好了,你去榻上歇息着,我再去打盆水回来。”
害怕归害怕,脸面还是要清理的。稍稍劝慰下自己忐忑的心神,我碎步走出了居住的屋里。尚未走下侧殿台阶,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问竹拉住我,泪眼婆娑地,“娘娘,奴婢跟您一起去,奴婢自己,害怕的紧。”
我轻叹一声,无奈道,“走吧。”
主仆俩打好水,收拾完各自,又开始准备早膳。冷宫不比从前在宫中,即便是个末等的更衣,也会有司制房送来衣衫布料,司膳房张罗鲜菜果肉,司仪房打理居室样板,小厨房调配膳食。现下,什么都要自己寻来。
“问竹可出过宫?”我埋头在一片杂草之中,忽然脑中闪出一计。
问竹抬起同样埋在杂草中的头,不解的问道,“没有,奴婢十二岁进宫,再没有离开后廷半步。”说这话时,我依稀看到问竹心中那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与知自己再也不能出去的认命无助。
我起身走到问竹旁边,蹲下附耳而去,在她耳边一阵嘀咕。
她听罢,直笑道,“是,奴婢一定办好,不让娘娘失望。”
我笑笑,她,还真是憨实得可爱。
早膳草草吃了,我便带着问竹去于才女处。路上,经过问竹所说的那眼水井时,她还是一副惊慌胆颤的模样,我因也胆怯,便只绕着它过去。
“娘娘,那日您怎么自己个儿出去走那么远,还遇到了于才女,您当真一点不怕她对您不利么?”问竹扶着我,被暖暖的春风拂面,柔柔的让人直感十分惬意。
我笑着看着前方,边走边回应,道,“现在你一说,倒也纳闷,当时自己怎么就走了去,还与她说了那么一会子话呢。”
“不过,一会儿咱们可以要人家帮忙的,你可不能像上次鲁莽了。”我故意停下来,嘱咐问竹。
问竹脸一红,惭愧道,“奴婢记下来。奴婢也是怕她对娘娘不利,才……”
“好了!”我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意,走吧。”
黑洞洞的走廊,依旧的漆黑。我与问竹在走廊南头先停留了一会儿,待觉得眼前不是那么狠黑时才慢慢向北走去。脚下好在是织锦绣鞋,不然踩在地板上‘哒哒——’直响,在一片黑暗的小走廊中才叫吓人呢。
于才女的屋子,闪着光亮,这里必是昼夜点灯的。一路走来,并未遇见,那么肯定是在屋中了。
我轻推开门,随意笑道,“于妹妹,你可在呢?”却在看清楚室内的一切后,止不住问竹一声高喊,“啊————”
“你,你是……谁?”惊神未定,嘴边那本是浓厚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僵着还是幻变着。我有心后退,却无力动弹,只颤悠悠的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女子。
略显丰腴的身子,看上去,感觉她的年纪不小,少说也要四十出头了。一身与于才女那日同样的青白色长衫,发髻看似简单挽就,不着寸饰,细看却是四妃仪制的揽月髻。她的脸上,横七竖八,疤痕林立。推门声与惊呼早已让她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一双黑眸直面看来,我深深被那双眸子里所散发出来的温柔与霸气所震慑,心魄都被夺去了三分。
这个女子,怎么会有温柔与霸气,原是两相矛盾的两种目光呢?
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会穿着酷似于才女的衣衫,随便坐在于才女的桌前,安静的看着书册呢?
很多疑惑,卡在心间……
第三章 自从为客归时少
静窒片刻。中年女子起身,缓缓向我走来,眸子里的那抹霸气渐渐被另一侧的温柔取代。觉察袖摆被轻轻摇动,问竹自是心悸欲逃,我潜意识的退了一步,对女子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温柔刀,伤人命!
无意中窥探到她,想必凶多吉少。而她愈发展露温柔目色,愈发让我心生畏惧。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走过我,直直向门外而去,仿佛我同问竹是透明人一般,走过我俩,她没有丝毫停顿。怪哉!
我不明所以,茫然回头,却正巧看见欲要进门的男子,一惊不小。
抬眼,倏然看到我时,那琥珀色眸子顿时也闪过一丝诧异,“皇后娘娘,在?”
这下子,迎她的女子猛然转身,逡巡的目光似要将我看个通透,“你是皇后?”
她丹唇轻启,散漫的问道。歪曲的五官也随之波动起来,我强压下胃里那翻滚的苦处。垂首道,“废后之身罢了。”
哪里来当得起许鉴一声‘皇后娘娘’。
许鉴瘪瘪嘴,又看了看毁容女子,识趣的不再说话。我在一旁看得纳闷,许鉴,似乎对那女子很是尊重。
因为有了许鉴,气氛缓和了不少。问竹呆愣着在一旁,许鉴她不识,我也没有同她说过晚上的事儿,她自然不知道,只留在那一头雾水着。
四人寻了椅子坐下,毁容女子目光柔和,却在我身上上下逡巡,不管怎么着,初次见面,这样也是十分难受别扭的。她看着我,我只好垂下脑袋,不与她照面。许鉴也是,根本就不开口打破嗤人的沉默。
“端庄秀丽,温婉高贵,美中不足的就是略少了些胆气。你说是不是?”许久,听得那女子如斯评价。
我微抬首,恰巧碰上她笑咪咪的眼神,心里晃过一丝诧异:她,是在说我么?
“鉴儿?……”没有听到回应,她依旧看着我,轻喊了声。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许鉴,却在看到许鉴的俊脸时,有些调侃和不悦了,“看我的儿媳妇呢?”
“鉴儿不敢,请义母恕罪。”许鉴转正身子,急忙低头请罪。从我坐的这个位置上,正好看到许鉴低着头,嘴角勾了勾,却尽是苦涩。
原来,这个女子是许鉴的义母。许母八成是将我比作许鉴的内人了,可,她语气中的不悦又是为的什么呢?
见许鉴募然请罪,许母便没有再难为她,淡淡一笑,冲我道,“一国之后,怎么会遭废弃?不知姑娘,可愿意说给我这老婆子听?”
看她期待的眼神,一时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好回绝她,我便起身,福了福身子,才又坐下道,“但愿许夫人不嫌后宫之事无趣。”
她灿然笑道,“当然。”
如此,我便将事情始末拣无关痛痒的说了说。毕竟,许鉴是何许人,许母是何许人,我并不了解。
许母听完我的话,如壑脸面微微抽动,眼神慢慢变得深邃起来。我不明情状,投给许鉴疑问的目光,却见许鉴亦是一脸愁容。
这下子,倒让我无措了。
不知什么时候,于才女踏着无声的脚步回来了,怪就怪在,她是从屋门处走进来的。而我与问竹来时,在外间,并没有看到她。
于氏转脸,看许母坐着,并未多说,屈膝拜了拜,算是尽她地主之谊。倒是见到我,十分客洛一笑,扬眉喜道,“娘娘肯来找我,一定是不怪我那日唐突之言了。”
“我并没有怪你的唐突,实在是突闻往事,有些心下不好接受罢了。至于姐姐一事,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无视屋内其他人,我认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于才女。
她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自然应该还以信任。冷宫里的情意更难得。
许母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适时问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打什么哑谜呢?”
许鉴早知于才女居于此处,他带我来的目的不好猜测,现下,更是没有法子窥探一二了。许母一问,我便笑说,“是些子陈年往事,都过去了。”意欲一语带过便是了。
谁知,许母却是个凡事但凡不知便可,若知悉必要全面细致之人,“我也算是老人儿了,说来听听。”
于才女这才启唇,说的云淡风轻,“是头前与我一年进宫的,如今已是贵妃了。”
贵妃之位,四妃之首,十分高贵。
许母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先皇韦氏妃,也一样享过贵妃待遇,可那又为何,最终不还是看着昭夫人掌贵妃金宝么?有些人,命里没那么尊贵,勉强爬上去了也不过有朝一日,跌下来时更惨罢了。”
‘扑哧——’问竹一下子笑了出来,对着许母翘起了大拇指,“许夫人说话真带劲儿。”
我扭头啐道,“别瞎闹。”
“问竹姑娘,怎么叫许夫人呢?你可知她是谁么?”于才女对许母一番言辞并不感冒,倒是对在意问竹对许母的称谓。
她看看许母,又看看我,俱是一脸茫然。她还未解释,却被许母抢了先,对着于才女摇摇头,她道,“秀儿心直口快,你们不要理她。我是鉴儿的义母,你们也是我的后辈,就把我当做姨母看待吧。”
许母很是慈爱,给人冰冷之感也渐渐散去。姨母?很普通的一个称呼,却让我忆起了九泉之下的双亲。一入宫门深似海,爹娘泉下有知,必会对我如今身处冷宫而又忧心忡忡吧。真不知道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屋里其他人不知道我已经神游,自顾自说着他们的话。
许母婉声问着许鉴,言语间满是期待之意,“你说找的人可找着了?”
许鉴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些许深意。随即又移开视线,摇摇头,看着许母,状似为难道,“算是找着了,等时机何时,我定会带她与义母相认的。”
“……哦?~”许母十分诧异,道,“为什么现在不行?冷宫里还是很安全的。”他们似乎有什么秘密。
许鉴继续道,“鉴儿自然知道冷宫相对来说,可以保全性命。但,叔父尚未将一应问题处理完毕,贸然进行,恐不利啊!”
我侧耳细听细想,也不明白。
许母不避讳道,“许俊做事向来缜密无失,既然他说没有妥帖,那便再等等吧。想他一城之事已够他cao劳,我老婆子还是称得出自己的分量啊!”
我听着这话,不觉有些怪诞,如果没有想错,许母口中的徐俊,就是因佟氏乱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