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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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眼看着她大步流星而去,手不自觉攥起了拳头。紧紧咬着唇瓣,直至感觉到有股血腥之气打嘴里传来。
颜贵妃,你太过分!
……
元寿殿外,我孑然而立。
身为皇后,我的行为无人敢有异议。一路噤声奴才们得礼数,我轻步走至偏殿外,依稀听得见似乎争吵的声音。
侧耳细听,只闻着沂徵不悦的语气,“皇兄过分了。”
事涉襄王,难道?!
更加卖力的屏气凝神,细细听着,“一个女人,胜过江山社稷?”是襄王一句反问。
四周寂静非常,清楚的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心‘砰砰’在乱跳着。极力告慰自己要淡然,要沉着……
许久,一声长叹穿门而出,“江山美 人,朕都不会拱手相让!”坚定的口吻,依稀听得出说话之人放在此间的浓情深意。
两行清泪滑落,凤帕拂过,便是连着泪痕都找寻不到了。
“只要皇上答应,她依旧可以是皇上的宠妃,为后与妃,不无差别。将她置于后位之上,其实便是放在炽火上烘烤,皇上爱重她,便不可如此待她……”
“那朕也绝不会立何氏为后!”沂徵几乎咆哮了起来……
“皇上的理由如何?”难得襄王此刻尚还能平静问着原因。
许久,沂徵才道,“诘康如今已起异心,后宫安宁关系前朝稳定,朕不可在此紧要关头犯任何错误。景城毗邻诘康,若不幸一旦烽烟战起,皇后母家便是首当其冲。何氏也罢,德妃也好,甚至于内廷所有的嫔妃小主,于社稷,她们都没有资格做我泺国之后!”
脚下,似生 了根,想动弹却动弹不得。江山美 人,你只要江山才对吧!
“呵呵…”是襄王的冷笑,“皇上的意思是,为换的景城上至城主,下至百姓衷心,才不会废弃皇后?”
襄王满含探测的口吻,我定着步子,本身也走动不得。还有比这更滑稽可笑的么?
我等待着结果,与一门相隔的襄王一般,等待着沂徵的回答。
“不错,朕确实也有这等思量与考虑。”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这……皇上……”门突然被外力带开,捧着茶盘打殿内走出的图公公见我站在门外,愣住了。看看我,为难回头看看殿内的帝王,不知所措。
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我极力保持着镇定,生生将那许多晶莹禁锢在眼眶中,不让它们有机会落下。
“本宫…本宫正要叩门,不想…公公出来…”借口或许笨拙,唯不料开口嗓音如此哽噎。
一阵凉风带过,我已是双足离了地面。惊惶瞪眼望着几乎与自己贴面的俊脸,衣襟被大手紧紧攥着,对面人儿的呼吸声清晰听来,四目相对,那双深黑眸子里是看不透的深渊,我欲探知一二,却终不得所以。
“你都听到了什么?!”那张脸上,鼻下微微一动,说出的话语竟似二月冰冻般寒意萦身。
“咳咳……”我涨红了脸,“咳咳……”不住的咳着,双脚也不自觉地挣扎起来。
“皇上,您这样,皇后娘娘会窒息的呀皇上……”图海扔下手中的茶盘,‘扑通’跪到地上,呜咽道,“老奴求皇上了,皇上就放开娘娘吧……”
黑眸一个躲闪,颈部霎时得了自由,一股清新空气吸入,才感呼吸渐渐平稳了。我站定,图海起身扶住我,我无法,只能借力于他,因自己实无过多力气。定睛看着眼前被怒意笼罩的真龙天子,透过他,看着一步之外,有些幸灾乐祸的襄王爷,鼓足勇气,尚未开口,却被有心人抢了先。
“想来皇上因着景家有利用价值,所以为了社稷绝不废后。这意思,皇后自然是听到了呵?!”他的话在‘利用价值’这四个字 故意重了语气。
与他讥笑的面色形成了对比,此时,随着他的话语说出,沂徵只端着探寻的脸色,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手臂间抖动了一下子,我知道,那是图海无心之过,他为他主子‘提醒’我也是对的呢。
假山后,襄王的计谋犹在耳间。紫荨殿,贵妃的bi迫拂过脑海。沂徵,记得,我不欠你什么的。
微微一笑,我知道这笑有了多少辛酸与苦涩,但,此刻,我必须这样。
“我景氏一族,是为泺国生,为皇上生。本宫一日为后,便会是这泺国万千黎民百姓永远的国母,本宫也好,本宫的母家也罢,若不能为江山社稷出心出力,那便枉为人妻、人臣了。”话说来,竟也是这般解气,“王爷似乎说笑了,那不是‘利用价值’,应该是‘夫妻同心,君臣同意。’”
说罢,我几乎费劲心力,一把推掉图海的搀扶,锵然跪地,傲语而言,“臣妾与臣妾母家,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这里,不前不退。空间似乎被固定在这里,不出不进。
一阵安静过后,襄王终是阴着脸,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开了。
我再也撑不住疲惫的身心,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让一切随命运去勾勒吧。
第十章 却数凋零忆越乡
一路走回紫荨殿,无心细品沿途的秋日景致,只恨不得立刻站在泺媛宫中。
可,心有千千结,步有千斤重。
费了几时我不自知,只晓得回来了,那份强忍着的痛也算结束了,步上凤台,一步两步,沉重步履犹如此刻沉重内心般。转身,瘫坐在凤椅之上,一手撑着椅座,一手随意亦有意搭在腿上,脑海里充斥着沂徵的话语。
江山,美 人。
利益,营苟。
我何必纠缠,后宫这些女子,颜贵妃敢公然来紫荨殿叫嚣,又何尝不是自己昔日里给大伙儿造成羸弱不经事事的模样所引发的后果呢。
“娘娘?!”听声,我扭头,看是顺子。
“娘娘几时回来的?怎么地也没个动静,问竹姑娘也真是的,都不知……”
我盯看他,自己只管不说话。
聒噪!
许是触到了我的不悦,他登时止了喋说,躬身悄言,“奴才去备晚膳。”
我依旧不说话,看他脸色苍白,无意吓他,却因我而让他惊慌,他道了去备膳,却立在那里不动,几年相处了解,我知道他是在无声劝慰我。闭上双眸,抬起手臂,复再放下。
耳边悉簌脚步声告诉我,顺子安心走了。
睁开眼,环顾这殿内一切,位份再高又如何?绫罗绸缎,凤冠凤袍穿在身又如何?如果没有了沂徵,这冰凉的凤玺,华美的宫殿对我来说不是最大的讽刺与禁锢么?!
我悟了,佟氏与灵妃对我之恨,缘在于此!
贤妃参佛,可忽略不提;薛荣华心系萧道衡,无意皇恩;池文溪更是淡泊名位,而除去她们,内廷中的我与颜贵妃已是因着后位渐趋矛盾明朗化。这些子嫔妃,想着,心中闪过一人,是啊,那姐姐呢?姐姐她的心思是什么呢?
突然,我发现,这些年姐妹情深,自己连姐姐什么心思都不知晓。天,可见平日里姐姐总是照拂我,而我,却不曾晓得探知姐姐喜好。
问竹喊我用膳时,我已是自行卸了妆,换了家常些的衣衫。安静的坐着,吃着。问竹她们战战兢兢,不多发一言,生怕触到我的不快。
凤帕擦擦嘴,我起身拂去身上的折痕,扶过问竹,漱口罢,走向寝殿。
身后‘咚咚……’急促脚步,“娘娘!娘娘!圣上将王爷软禁了!”
脚下步履骤停,问竹扶着我,不意我的突然停顿,险些又将我带倒,“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回头低沉道,“进来说吧。”
“娘娘今日去了元寿宫?”进门后的顺子避重就轻,只问我今日去向。
点点头,我‘恩’了一声,算是默认。
“那就对了,元寿宫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就是说王爷因为娘娘的事儿触怒了圣上,所以被圣上软禁了。”
“什么?!”我不料想因由是这般,急促的站起,身上问竹搭着的披肩颓然落于了短榻之上。
沂徵怎么如此糊涂,因我而软禁襄王,传到前朝,我又是罪名。一向谨慎的沂徵怎么会犯这样的失误?更何况,他因我是否听到那些锥心言语,一时间几乎要将我窒息而死了,又怎么会如此好意软禁襄王。
难道?难道他被襄王说动了,想以此来让群臣讨伐我,然后顺水推舟……废了我?!
呸呸呸……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怎么会这么瞎想。不要多想,不许多想,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是谁说皇上因本宫而迁怒王爷?”我按捺心绪问道。
顺子摇摇头,做不知状,“这奴才就不知了。左右是圣上宫中奴才们传出来的,旨意也已经下了,不会有错的。”
我听罢,闭上眼,不知也不想再问话。问竹与顺子悄声退去,也不再打扰我的安静。
我扪心想事:襄王自然是会说出利害的,但真实的原因一定不会言及。王爷与嫔妃相通,那是杀头的大罪,他再爱惜颜贵妃,心里也是希望两人能活着在一起,而非做一对亡命鸳鸯。沂徵软禁他,固然有我的因素在里头,但也不尽然,以沂徵那些仰仗父亲的话,自然不会借机让群臣轻易就怎么讨伐我。沂徵一向恩威并施,也不是随意便会处罚的君主,是襄王触到了他作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威严么?可,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以我为由头呢?
迷迷糊糊也觉得困乏了,索性不多想那么许多,唤了问竹进来梳洗就寝。我不能着急,慢慢地,事情总会明朗化。可夜里,翻来覆去,我却总睡不踏实,左右想着,今夜,睡不好的,也不总是我一个人才对。就犹似站在我面前的颜贵妃一样,妆虽是竭力化了,可到底也是难掩眼底的那份疲倦与痛楚。
“贵妃今儿真早,怎么本宫瞧着贵妃如此疲态,可是昨儿夜里没有睡好?”见她如此,短不了想要奚落她一番。
杀杀她的锐气!
“灵妃已经去了许久,皇上曾有旨意,待断奶后,便将云曦公主交由皇后抚育,难道娘娘您忘了么?”颜贵妃不去回答我的话,只自顾说着来意,“本宫今日是将云曦公主抱来予皇后娘娘的。”她这总是笑着,却让我分明觉得从脚底涌上一股凉气,直冲脑门。
“颜贵妃你放肆!”我突然发难,“本宫问你话,你竟然不回本宫,分明是没有将本宫看在眼里!”
步下凤台,我走至她身边,踱步在她周围一圈,“云曦公主人在哪里?既然是将公主送来,为何本宫不曾瞧见公主尊容?好一个颜贵妃,几时紫荨殿随你自由而来,自由而去了?!”
“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凶颜母妃了?染儿不许母后凶颜母妃,母后给颜母妃道歉……”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萍染一把抓住我的裙尾,晃着我,小手还不住的拍打,嘴里嘟嘟囔囔的怪着我数落颜贵妃,甚至一心要我给颜贵妃道歉。
本不是很生气的我,此刻,被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一经刺激。几乎无意识的我便将萍染狠狠的甩开,指着颜贵妃的鼻子,怒道,“给本宫滚,给本宫滚出这泺媛宫!”
“啪……”脸颊处顿时火辣辣的,这个毒妇,竟然敢打我?
闪过脸,我抬头,本要还手的手臂还在半空悬着,眼,却看呆了。不相信的摇着头,咬着牙,终究泪水夺眶而出,悲戚而道,“皇上——您打了臣妾??!!”
多少个不愿相信,多少个不愿面对。
“哇……”萍染倒在地板上哇哇哭泣。不知是在哭她母后将她甩开,还是哭她父皇对她母后的这一巴掌。
乳母慌忙磕了头去抱萍染走开,可三岁孩童早已知事情表层,哪里肯让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