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脚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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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会搬出这个屋子。”花凌说,他深色眼睛看向花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一直是朱妮哪点让花哥看上的!”
“好比你这个年纪的人会相信爱情的存在,会把它美化。”花凌斟酌后开口,语调舒缓。花凌讲话时总有让人不自觉中非注意他不可的影响力,花心仔细听,“而我,很奇怪。”
花心暗想花凌的个性,“的确很奇怪,”他在心里附和。
“不是不相信爱情的真实存在,而是对它有抵触的心理。至于哪种抵触?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试着爱这个人或是那个人。时间一久,不用说服自己就习惯用一种眼光看待周围的人——亲人,陌生人。没有对爱情的美好寄望,没有对它抱有虚弱的幻想。对人不是没有感觉,可以分辨哪种人可以交往,或是可以共同生活。”
“所以朱妮——”
“可以交往。”
“然后呢?”
“没有爱情。可是喜欢。”
花心皱紧眉不解地看着花凌。
“意思是,”他问,“虽然不爱一个人,但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嗯。”
嗯个屁!心里骂咧咧扯上一句,花心脸上却是苦大仇深似地继续问:“这不是害人家一辈子吗?两个人里有人没有感情付出,不觉得卑劣吗?即使是朱妮,我不是替她说话,只是爱情的天枰是要确保双方的公平才存在的!一旦有人不合理地偏移重心,这杆秤就不再保持公正,生活,比沼泽都难让人脱身!没有感情存在的家庭只是在推人进入痛苦的泥沼,折磨的是一整个家庭,包括孩子!”
“嗯。”花凌赞同地点下头。
花心的眼里快要冒火了,花凌的态度实在让他不痛快!
“我会对小妮很好。作为补偿。”
“花哥是想做到让朱妮以为你很爱她的程度?”面对不开窍的某人,花心咬牙愤愤。
“应该是要这样,对吗?”
“你就讨只母猪给你生一群猪崽吧!”怒吼着摔门而出,花心头也不回地奔出家门。
夜雨,倾盆,寒冷。
心里的怒火很快被寒冷的夜雨浇熄。雨水打湿衣裤,身体被紧缚的感觉令花心苦着张俊脸。
街灯晕黄街道,连出租车都很少看到的雨夜,花心此时被雨水朦胧的视线里什么都没有,他定定看着前方,两条腿只顾往前行走。
没有目的性的游走。
“嘀!”车子的喇叭声响。
“嘀嘀!”再次鸣响的车喇叭。
“嘀嘀嘀!”
花心扭过脸看马路上的汽车。红色的车身在雨水的浸润下显出优美流畅的线形,车窗口,花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捏着根烟凑至唇边,轻轻吐吸一口,然后按下喇叭,再吸一口烟,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的路面。
“下雨后不要乱跑,容易生病。”花凌对上车的花心说。
系上安全带,花心看着身侧的花凌。见烟草味静静弥漫鼻尖他自然地吸上一口充满烟味的空气。
“以后会记得带伞。”他说,开始动手脱掉外套。车里的暖气还不够热,他在后座找到一条毛巾把头发擦干。
花凌的表情是淡薄的,他鲜少有动容的时刻。而早慧带来的责任感更使得他懂会,该如何来收敛起自己关于愤怒的负面情绪。因而,即使现在花凌是在面对弟弟的顶撞,他心里仍旧只这一方式安慰自己说——花心只是到了叛逆期,会对哥哥采取反抗、敌对的情绪只是青春期少男特有的生理及心理期到了。
虽然这叛逆在花凌眼中实在不足为道,而且不理智。
“对象只要不是小妮,你就能接受?”花凌把抽完的烟放进烟灰缸里,捻熄。
花心没一下明白对方的话,他想了会儿才试着问:“你是说和谁交往、生活的话题?”
“嗯。”轻轻的回答里带着鼻音。
“花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么说的花心语气里带上责备,“不管花爸花妈的眼里你多优秀,可我知道你也为他们能有你这个儿子感到高兴的时候而开心。花哥有点不近人情(花心第一次把这个词在花凌面前公开使用)、让人不敢接近,或者说想接近花哥的人很多,但多碍于花哥冷淡的敷衍退却了,所以,花哥即使有很努力地想要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花心觉得其实花凌就是高傲到了某种程度开始忽悠人,只是花凌忽悠人的手段比起热络的欺骗而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漠视。)可我却不会像现在觉得,你在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花凌正视花心的眼睛里泛出疑惑。
“花哥你没戴隐形眼镜?”花心问了个突然的事。
“不戴。”
“可你近视!”强硬到暴怒的口气,“‘四眼’就该有‘四眼’的自觉,怎么可以在视野不佳的晚上还冒充正常人开车!”花心抬手摸一把脸。
“车速很慢,不会撞着人。”
“这是态度问题!”
“态度?”花凌又抽出一根烟,在打火器上点燃,“我的态度一向不受到质疑。”叹息般溜出口的话,然后花凌把烟凑到唇边,轻轻吐吸。
不得不说花凌抽烟时配上他平静的面目有种令人在意的空洞感和孤寂。不是很浓,恰巧可以让人捕捉到。花心拧眉瞧着花凌的脸,心里沉重的感觉加剧。这个男人,他对自己说,魅力无边。
“为什么抽烟?”不是问的什么时候学会抽的烟,不是问抽烟有没有带给他别样的体验,比如熏熏然的快意。花心只是想要了解,单纯地想知道像花凌这样对什么事都波澜不惊可以静静处理事态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淡薄的处事风格执意于染上烟草的“愤世避俗”情结。
花凌是个比花心强上百倍不止的足够面对任何困难的坚强的人!花心自己对此很明白。
花心脱下鞋子把腿盘在座椅上,双目紧盯住花凌不放。“为什么抽烟?”他再次问。
“有些事情我可以建立在想象之上,你也可以,但仅止于想象。想象之中的事我不可以去做,然后发现烟,它可以让人忘记那些妄想,暂时忘记。”
“妄想?”
“啊,只可以存留在脑子里,但永远不可以拿来实践,或许现实不存在条件让它实现。”
“是什么样的妄想?”
“说出来就成笑话了。并不是妄想都可以让人知道的。”
“我不会对别人说。”花心有看到花凌向他的方向侧过脸来,可到一半时花凌的双眼又全神贯注到了前面的路面上。
“心里有个,”花凌渺茫的声线中夹杂有花心不明白的情愫,“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只可以在心里对这个人说‘永远在一起’。因为我们比全世界的人更有资格在一起。可不能说。”
“有些时候这个社会残酷到让人想要和它一同毁灭,可想想不对,社会的组成大多是人类的想法和生活方式在构成,这样,要毁灭一切的想法一产生,就只有遏制。因为我真的很自私,同这个社会相比。没有贡献和建树,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念头而责怪周围的一切。”花凌吐出一个烟圈,很平静地诉说,“会自我厌恶。”
“这才是真的卑劣。”他缓缓勾起一个极浅的笑,颇是自嘲意味。
很久很久,也许只是那么几秒之后,但花心的眼眶就是很热,他以为自己是盯着看一样东西太久了才会让眼睛酸涩得要落泪,然后他也这么对自己说了,可这个借口在花凌平静的叙说后变得那般溃败。泪,安静溢出眼眶。
“是谁?”花心用力擦去眼泪不看花凌,“花哥喜欢的人、这个人是谁?”
“我不打算对任何人说。”
“不是朱妮?”
片刻沉默,花凌回答:“不是。”
“人家是有夫之妇还是成了妈妈的老女人?就算有夫之妇,也可以努力争取芳心!”花心在心里为他说的这番话不免唾弃自己的“大度”,然后他又有点故意地说,“至于老女人,只要对方不嫌弃你的年轻,一样可以打动她获得‘美人归’。”
“没这么简单。”
“你是看上黑社会老大的女人了,还是国会议员,或是总理总统级别的大人物的女人?再不成,是朱丽叶和罗密欧的剧情再现?”
“没这么复杂。”
从花凌的铁嘴里根本撬不出有用的信息!花心随后说服自己不用替这人难过,自然效果显著。
打个哈欠,他对花凌说:“花哥,我困了。”
“就在前面了。”
下车的时候因为坐姿的缘故花心的脚麻了,于是花心缩在座椅上等脚麻过去,而花凌则礼貌地问了下需要帮忙吗,在这个象征性的关心得到花心的拒绝后花凌果断地下车走人。
“怎么就喜欢这种人呢?”自我责难的呢喃,他在脚麻过去后利索地从地下车库走出去。
属于花凌房间的灯亮着。
花心收回眺望的视线闷头回自己屋。
☆、二月二十七,周一
嫉妒让人的理智化为乌有。幸好,我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要是我真的干了蠢事,他必定不会很难过。
阴。花心。二月二十七,周一。
“原来花凌是这么专情的人。”孙莘支着下颔眼睛落在前方的PPT上。
这是个大教室,有三个班一起上课。作为同年级的校友,孙莘和花心会同时出现在不算是专业课的公选课上似乎不大奇怪。大学里总有几门课是大家都要学习的共选课,比如大一时有《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课程,大二有《中国近代史纲要》,加上现在上着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往后还会有其他课程。
“没看出来。一点都不知道。”孙莘对着前方点点头。
孙莘是个懂得寻乐子的人,孙莘同样是个愿为兄弟插无辜人两刀的无赖,但孙莘还是个知晓分寸的知识分子。而目前对花心最重要的一点是,孙莘是花心的竹马,孙莘愿花精力在花心身上!
可现在,把上周五的事告诉孙莘,花心有后悔的冲动。至少花心觉得他把花凌的事讲出来可不是为了听孙莘用一口老夫子品评学生作品时的口吻只说原来如此和真没想到,以及不可置信——这类没意义的话!
“然后呢?”孙莘仍是看着PPT,他问花心:“朱妮的事就这么不管了?”
“没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陌生的不熟悉的女人。”
“可你看得惯朱妮小人得志的模样?”
“比起那些女人,朱妮现在就够我厌恶了。”花心眯起眼,桌下两条长腿闲散地耷拉着,“真不明白朱妮的出彩在哪里,自私,自我中心强,假装端淑,我想,是她太会在生活中扮演让大人满意的好女儿、懂事孝顺的好女孩、知心善意……有太多优点,可他们从不怀疑!哪怕朱妮身上的一丝缺点,都可以责怪到周围的坏境和人——好比我的身上。”
“不算太糟。你把这看做老年人的代沟就成。我和小楠辛就和你一样的看法——无法与朱妮相处的态度一直存在,有时可以称之为仇恨。不明白上帝在创造人类的同时候为什么还要分个优劣高低的等次,还总喜欢把邪恶赠予外表美艳的生物。美杜莎。善良的人总是披着平凡的外表容易让人遗忘,而蛇蝎美人,总是令人嫉妒得发狂——因为她们总有办法让人们记得一辈子。一开始就不公平。”
花心把教科书卷成长柱状支住自己的脑袋,对于孙莘的话他没注意。
淡色的眼珠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