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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孤单的脚步-第7部分

小说: 孤单的脚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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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嘶惊恐,“不!”奥迪娜尖叫。
  迫人耳膜。
  “扑通!”花心在水里扑腾了两下。
  下意识地自救后他蓦地停下双手摆动的动作,连两条腿也放弃了挣扎在安静中陷入沉睡。
  沁凉的湖水让身体战栗,他咬紧牙关勉强自己放松。水面上的声音开始模糊,花心艰难地扯起一个笑,于是水无孔不入。这种糟糕透顶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忘记!也许这“永远”两个字所代表的奢侈都将在这一刻被他遗弃于此!
  埋藏于心脏的脉搏在激烈地跳动,他又喝下几口湖水,眼睛涨疼。
  身体在下沉,他感到心脏跳动的力度正逐渐变弱。
  生命在流失吧。花心闭上眼,嘴唇翕合,似乎在无声地说:
  “这样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花心失去了意识。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冰冷和僵硬,他看不到自己如同死人的惨白面色。可是不久后他将体会到亲人的担忧。
  醒来后是在医院。回想之前的落水,花心皱起眉打量病房死气沉沉兼阴森的纯净白色。他毫不怀疑这里住着几个阴魂不散的鬼魂。要不然房里的温度为什么会这么低?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呼出的气仿佛结成了白色水雾,身体里胸腔内残留的温度在被剥夺。
  花心的救赎,此时铭刻于他的灵魂。
  男人安静地出现在门口,依旧淡漠的深色眼睛里有着使不尽的小忧郁,坚强又脆弱,叫人心生喜爱。平静的脸上没有所谓见到亲人“起死回生”后的欣喜若狂,连一点小惊喜都抹平在了这张冷淡的脸上。这就是花凌!
  他爱这个人!花心在内心呐喊,他爱花凌!
  不会为其他人轻易泄露情绪的冷静到过分的花凌!有时候,就这点冷静自持就够所有人憎恶的了。
  然而此刻,花心的内心深里有一道暖流在缓慢而细致地流遍他的全身。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棒!他支起疲惫的身体坐起身。然后门口的人终于开口讲出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昨天你自杀。”花凌说。
  花心瞪大眼,随即略有心虚地干笑几声。
  “是不小心掉湖里的。昨天我在游湖的时候不小心滑进去的,”缺水后的嗓子有些干疼,花心依旧笑得大咧咧说,“只是走路的时候倒着走呢,不然怎么会掉湖里面。花哥是听护士瞎说来着吧?”
  “昨天下午你没课?怎么会突然有兴致游湖?我看过,”花凌把门关上,“你落水前只穿了两件衣服……外套呢?”
  “花哥啊,衣服是坐地铁的时候嫌热顺便就脱下来了,之后忘了拿了,当时转车。而且昨天下午我那课是实践性质的,就是要出门找导师指点的这种。不过昨天只用了往常一半的时间都没有,后来转车的时候就想到我还没去过雨花石公园呢,想想接下去也是没事要做,就去了。”
  待花心的解释结束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寂。花凌轻轻地把视线游离在房内的某一点,不出声反驳亦不附和表示赞同花心的说辞,这次花凌用了更长的时间让自己与现实剥离。
  花心一度怀疑花凌已经忘了在这间病房里还有一个叫花心的人!
  “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这两天间,”花凌看向窗外的建筑,说道,“会离开这里。大概是三年,也许是四年,我不确定具体的时间。”
  “离开。”音色粗嘎难听,吐字艰难:“去哪里?”
  花心慌张脸忙又追问,“为什么离开?就这么讨厌这里?和朱妮的订婚怎么说?”
  “学习。”花凌谈吐优雅。可这时候花心恨不得一拳揍光这种优雅的言谈。
  “学习?”他鹦鹉学舌地跟出两个字。
  两手撑在床板上的力气很大,以致于不会儿肩膀就开始酸痛,但花心只是盯视花凌陷入思索的双眼。
  花凌身上穿的不是西装,在家里花凌从不穿与工作有关的衣物,至少在花心印象中从未在非正式场合——比如家附近、学校、城市街道等地方——见到花凌一身笔挺西装的装扮。
  然而有一次,花心记得那是在花凌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花凌在里面休憩,当时阳光正好,暖洋洋金灿灿的可爱光线穿透窗玻璃洋洋洒洒在静谧安详的身躯上,一瞬间,花心在路边,仿佛见到了失落人间的白色路西法。
  现在回想,那般静谧祥和,那般让人不忍走近打破的氛围,是否也是一种对世人的残忍?
  人造光源在医院里总无可非议的带有肃杀,至少这一刻花心觉得花凌身上有股令他胆颤的寒流。早已遗弃了伟岸高大的形象,现在的花凌只是个高挺瘦削的冷漠男人。
  花凌动了,长久的静止后他首先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弟弟脸上,然后彼此的目光相触中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花心很清楚这是花凌对旁人下意识的疏远的表态,一个礼貌却带着距离的笑不是花心想从花凌身上得到的。
  “这里的工作我感到很无聊。”花凌的声线多少随他话里的内容飘起几缕遗憾,但真实度就叫人怀疑了——花心如是想!
  “一旦无聊,就没法安心继续持续,没有突破守在原点这种状态。很空白。”花凌又说。
  ——因为花凌其实有很高明的撒谎技巧,对此花心了如指掌。“怎么这么突然?”他问。
  “不。一点也不。已经有过安排的。时间大概这星期内定下,只是没有提起。”
  “花妈和花爸知道?”
  “这事是公司安排,不参与私人感情,他们没理由说‘好’或者‘不行’。我并未告诉他们。”
  “花哥,你——”花心眼里含着哀求,“就没有特别挂心的人或者事。牵挂的、不舍的,总有在意一些的,怎么就可以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说要离开?”
  “花爸花妈上周五有提起朱妮和你的订婚。即使订婚,结婚,更甚者建立一个三口之家这种事都不是你希望的只是在……在应付生命的进程——按你的话说。可你不可以——丢下我们就离开三、四年,还不留下准确的期限。我一点都不想家里自此少个人。”花心说。
  “暑假时我会抽空回来,完成订婚。”
  花心咬紧下唇竭尽稳住自己情绪。
  “你不能这么自私!”他近乎谴责地对花凌说,“一味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顾及大家的感受,我受够了!如果你真的要走,我请你滚得要多远就多远,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还是歇斯底里了,心里的绝望淹没悲痛的心,花心想,他真的是完了!在花凌面前他的自制力正愈发失控,他不晓得哪一天噩耗会降临在他的身上,而他那时或许正提着花凌的衣领嚎啕大哭——像个被男人遗弃的弃妇在通过一段无望的眼泪乞求事有改变,希望求得她的男人可以收起对她的狠心肠给予一点稀薄的善心!
  可他连向花凌寻求的借口都没有……
  “花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感情起伏,而心里却破了洞在呼呼吹着冷风,全身冰冻僵硬。
  “如果这次离开可以挽救自己的妄想,就请不要错过。”花心故作大度和理解的说法仍在继续,“就算花哥想漂泊在外寻找不无聊,放心,花爸花妈还有我在身边照顾,”却不知不久前谁在呐喊内心的不满?
  嘲笑自己的多变与不诚实,花心边强笑道,“我不会为先前的话道歉。因为——那是肺腑之言。所以,花哥尽管自私去吧。”
  如果忽略哽咽难听的腔调,他或许可以欺骗自己说他真的毫不在意花凌的离开,可惜这种潇洒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花心扭开脸不去看对方平静无澜的面孔。花凌没有哪怕透露一点点对此的感谢,花心痛苦地手指绞紧。
  他不是个称职的哥哥。更不是个好哥哥!花心埋怨道。
  输进体内的液体在冷却残留的体温。如果这是一瓶毒液,花心恶毒地想,他真希望让花凌亲自看着他死在眼前的情景。可以全身抽搐痉挛,可以口吐白沫,还可以像电视里常见的那般不停地喷血,也许会是惊心动魄的一幕,而花凌,终于会如他所愿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惊诧和担忧!
  要是这回事真的发生……心止不住地沉下去,那他花心这辈子是够凄惨了!只有通过自残获得关心的人生,真是惨透了。
  “花哥。”花心抬腕专注地看着插入肉里连向血脉的针管,透明的长长管子在针管后与铁架上悬挂的输液瓶相连,他的目光专注于此,“其实我掉湖里的一段时间里,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突然就放弃了挣扎。”说到这他抬起眼皮轻轻地笑了。
  “我想即使我死了,花哥一定也是这幅表情。”
  他终于在花凌的脸上看到了别的情绪,但他不了解这种情绪代表了什么。他甚至用了好长的时间来理解花凌口中的“为什么?”为什么?花心扪心自问,然后绞痛的心让他勾起了唇角。
  “花哥问我为什么?”他像个快乐的大男孩高兴地答道,“因为突然觉得生活很没趣啊。不想在学术上有什么高尚的追求,不想在事业上有成就,不想跟人讲话,不想什么都不做的时候白白花时间就为了发一会呆,有很多事情不想面对。所以花哥你看,那时候我就不挣扎了。只想一口气没喘上来那我的人生就解脱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花凌在努力寻找词,可他最终失败了。
  他似乎放弃了骄傲的矜持。因为他轻轻走上前把花心的身躯抱在自己的怀里。他的下巴搁在花心的肩肘,脸埋在花心的颈项。
  “告诉我,你不想有轻生的念头。”他缓缓地说。
  “我不会答应你的恳求。”花心咧起嘴无声的笑着。他再次重复道:
  “我不会做任何保证。”
  透过明亮的光线花心恍惚看到了一只潜藏在透明空气里的黑色怪物。它正咧开巨大的嘴嘲笑着他的谎言和谎言背后的怯懦。
  是的,花心与黑色怪物的对视中大方地向它坦诚道,他是胆小鬼,他是在欺骗花凌。因为窒息比强盗还蛮横地压垮了他的意志,将要被溺毙的恐慌让他最后做了逃兵——他最后是放弃了“生命不如终结”的念头!
  可他不会告诉花凌他的逃败,他会一直灌输给花凌错误的观念,他要让美丽的错误在恒久的持续中翻搅一颗作为“哥哥”的责任心。
  “我只是想在他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花心对黑色怪物大声说,“不管这道疤痕会否折磨到我爱的人。我不能祈求他为我留下来,因为我比谁都能了解到花凌身上的这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和冷酷。”
  “随便你怎样好了。”幽幽绵绵的砂质的音色,黑色怪物说完这句话后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花凌身上有淡淡冰冷的清新味道,比之树木的木草味还多上冬日里冰渣子的寒冽。鼻息有极淡的烟草味回旋勾引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然而花心只是小心地伸出另一只手回抱住贴上自己前胸的身躯。
  “你以前很听话的。”花凌说。
  “是的,很听花哥的话。可我说过我长大了,不再是你们眼中的孩子。是会思考会为自己的心事难过开心、还学会了替别人担心和难过的成年人了。以前花哥用哄孩子的口气让我听话,现在不管用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如同花哥想离开这里的想法,我同样不需要征求花哥的意见来给自己的决定附加上‘通过’或‘否决’的字眼。”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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