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小事-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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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从小到大在游泳队里呆着，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啊？以前在体校，那些老队员怎么欺负小队员的你看过么？不就是摔了个手，人家也不是故意冲我来的，你瞎吵吵什么啊！”
“行！算我多管闲事！我没事跑几千公里就是吃饱了撑了！”沈唯急红了眼，站起来就走，末了还狠狠地摔上了房间的门。
许宁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心里冒出了一丝懊恼。
沈唯就是那样的少爷脾气，千里迢迢跑过来已经够辛苦了，自己还跟他计较……咬咬嘴唇，许宁拿过手机给沈唯打电话。
“干嘛！”
“……你要去哪儿啊？”
“我能去哪儿，你都看我不顺眼，当然是滚蛋回家了。”
“沈唯……”
“你有你队友就够了，我就是多余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看到你过来，我心里很高兴的。”
“哼，没看出来。”
“沈唯，回来吧，我道歉还不行么。”
“不气我了？”
“不气不气。”
“那你开门吧，笨猪，你不走，我能走到哪儿去！”
许宁连忙开门，沈唯一步跨进来，狠狠地把他按在墙上：“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许宁笑了笑，轻轻在沈唯嘴唇上啄了一口：“谁让你先对我大呼小叫的。”
“还说，以后你再受伤，我就不让你出去比赛了。”沈唯不客气地吻了下去，还惩罚地咬了咬许宁的舌头：“听话，收拾东西，跟我回去看病。”
“怕了你了。”许宁叹了口气，说：“我给教练打个电话，可以吧？”
“嗯，快点儿。”
76
76、Act 76 被发现的关系 。。。
下了飞机，沈唯果然马不停蹄地带着许宁去了医院，好家伙，到了医院都晚上十一点多了，沈唯愣是把人家最好的骨科专家给折腾了过来，拆了石膏重新检查了一遍，结果闹半天人家专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小问题，没什么好紧张的，家属要注意情绪……
“我说了你多此一举吧。”重新打了石膏，许宁坐在一间办公室里休息，想到今天沈唯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埋怨起来，沈唯眼一瞪，抓住他没受伤的手塞了一杯水过去，不悦地说：“又想吵架是吧，要是你好好保护自己没受伤，我至于这么奔波到死？到现在时差还没调过来呢！”
“这俩地儿没时差……”
“还说！”
许宁不做声了，得，自己有错在先，就不跟小少爷赌气了。
“哎。”过了一会儿，沈唯又挨到了他身边，贱贱地问：“今天我这么跑过去，你感动么？”
许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感动啦，非常感动。”
“我就说么，当时就有一种英雄救美的感觉。”沈唯翘起二郎腿得意地晃着，觉得自己特别帅，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慢步走了进来，许宁抬头，愣了愣。
这男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像……
耍帅的沈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爸！你怎么来了？”
许宁心里咯噔一下，难怪了。
“你小子不错啊，大半夜把你姑父的医院闹个鸡飞狗跳的，干嘛呢你！”
沈唯低着头，彻底没了刚才笑傲江湖的模样。
“叔叔好……”许宁小小声地打了招呼，惴惴不安，沈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鼓起勇气对自己老爸笑笑：“爸，我同学受伤了，我带他来看看而已。”
“你姑父都跟我说了。”沈泓点点头，找了张办公椅坐下，这是许宁第一次见沈唯的父亲，偷偷看了两眼，嗯，不怒而威，果然很有公安局长的架势。那啥，生气的时候，不掏枪吧……
“你姑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外头，回家路过，想看看你们还在不在。”沈泓倒也没有发怒，正准备问他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宿舍，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两张飞机票，其中一张，沈唯的名字赫赫在目，日期就是今天。
“你今天去哈尔滨了？”沈泓把机票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儿子，沈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爸，我……那个……”
“你们俩还是一起去的？”
沈唯紧张地绞着手，慢吞吞地说：“不是，其实是这样的，许宁他，他去哈尔滨比赛，然后……然后在那边出了点儿意外，我过去……接他回来……”
“哦？”沈泓的表情很是玩味，沈唯哀求道：“爸，这件事儿我慢慢给你解释成么？”
“成啊，我也没要你一定回答。”沈泓把飞机票放下，站起来：“好了，很晚了，走吧。”
沈泓开车，两个孩子坐在后座，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却都是一筹莫展。
唉，这下真的媲美捉奸在床了，想也知道，这事儿怎么都解释不通啊，况且沈泓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要是撒谎，说不定死得更惨。
把许宁送回家，等车子里只剩下父子俩，沈泓这才沉下脸，严肃地说：“沈唯，你最好给我个说法。”
“爸……”
“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今天一大早，八点多。”沈唯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快四点多的飞机。”
“去哈尔滨干什么？”沈泓声音里隐隐浮动着怒气：“如果你去玩儿，跟我说一声我没有意见，可是像这样突然旷一天课就飞走了，我还完全不知情，这就不可以原谅！”
“爸，我也是太着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说，这不是马上回来了嘛……”
“你和许宁什么关系？他自己不会回来吗？非要你接不可？”
“他……他们体育队是明天的飞机，可是他那个伤势，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沈唯！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沈唯低下头：“在恋爱。”
刹车声猛地响起，幸好半夜路上没人没车，只剩下他们，孤零零地停在路中央。
“你说什么？”
“我和许宁，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所以听说他受伤，我很着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过去了。”
“你说，你们两个，在恋爱？”
沈唯沉默片刻，说：“是。”
沈泓不可思议地问：“沈唯，你是不是疯了？”
“你就当我是吧，反正我喜欢他，这是事实，如果你觉得这是疯了，那我也不否认。”
“沈唯！”
“爸！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就一句话，如果你要我们分手，免谈！”
“你跟我斗气？给我下马威？”沈泓怒极反笑，踩下油门：“我倒想看看我们父子俩谁斗得过谁。”
“爸，我知道你手段多，你厉害，你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儿，所以，如果今天不是被你发现了，我一辈子都会瞒着你。”
“瞒着我？你还知道要瞒着我？今天你干了什么你自己还记得么？半夜把你姑父从家里叫过去，吵着要最好的医生，连你姑父都说，你们俩看着就不正常，我还不信！”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沈唯，我知道你从小被惯坏了，我允许你任性，但是不允许你犯这种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大错！”
“这不是错！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感情的事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沈唯深呼吸一口，说：“你要关我禁闭没关系，但是我和许宁的关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话不要说太绝对。”沈泓冷笑一声：“我了解你，贪图新鲜，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句话以后，两个人都开始保持沉默，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交流都是白费力气。沈唯从一开始的心虚，已经变成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而沈泓，依旧没从这个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一路上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儿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同性恋。
回到家已经深夜了，沈唯的妈妈早已休息，沈泓把儿子叫到书房，低声说：“如果你想气死你妈妈，就尽管继续你不负责任的行为，明天给我你的答复。”
沈唯站在门口，看着书桌后神情疲惫的父亲，默了默，说：“爸，我想再和你说几句话。”
“你说。”
“今年春节前，你出事儿了，那段日子你还记得么？”
沈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时候，你身边的朋友全都弃你而去，所有人都当做不认识我们，没有人来我们家问过我们过得好不好，也没有人站出来说相信你是无辜的，就连我的朋友，都开始疏远我，我们一家人被孤立了。你被带走，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出来的机会有多少，我想问问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唯……”沈泓没料到儿子突然会提起那段往事，最黑暗的那几天，对他来说，已经恍如隔世，却又历历在目，回想起来，颇有后怕的感觉。
“在你被所有人背叛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没有离开你，你平时没少对她发脾气，也曾经无数次闹过要分开，可是在最你艰难的时候，她撑了下来，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到处去找人求情帮忙，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面子，什么也不图，只求你能平安地回家，你知道那是谁吗？”
沈泓眼眶一红，哽着嗓子说：“我知道你妈妈做了很多。”
“对，因为她爱你，尽管你们矛盾不断，可是你们的感情一直都那么牢固。同样，你被带走了以后，我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我对这个世界几乎都要失去信心，我不上课，不出门，更害怕别人会跑到家里来，嘲笑我们的落魄。甚至我走到街上，也有曾经看我不顺眼的人，把我揍到进医院，这些我都没有告诉过你，因为不想你难过。当时，也只有一个人，疯了一样地到处找我，知道我的处境以后，还责怪我的突然消失，是对他的不信任。我心情不好，他就陪着我，我受伤了，他耐心地伺候和照顾，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一直到你回来，他都是对我不离不弃，就像妈妈对你一样。你说得对，以前我是贪图新鲜的人，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别人放感情，可是认识他以后我懂了，是他教会我，人不能一辈子都只为自己而活着。”
沈泓的脸绷得更紧了。
“这个人就是许宁。爸，我知道现在跟你说我爱他，或者他爱我，很难说服你，可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以后，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别人了。不用等到明天，我的答复都是一样的，我不能离开他，如果你还是不理解，我只能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说完，沈唯留下陷入了沉思的父亲，转身离开，继而轻轻地掩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