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声音-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
　　可是这一切对秦天一点也不重要。头在疼，胃在翻搅，手指脚趾尖充斥着凉气，喉头干涩得随时要呕出，这一切一点也不重要。因为那个梦太可怕，真实得太可怕。恐惧感在清醒之后依旧在不断地扩大，让空气再次稀薄，令人觉得窒息。
　　“妈……”
　　只有气声，但秦天依然不依不挠地呼唤着。只要一清醒就会这样呼唤着，单单一个字也可以知道下文的呼唤。
　　“小天啊……”妇人红肿的双眼再次落下泪，“不要再这样了……妈求你别再这样了……都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啊……”
　　“让我见陶亚……”秦天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我要见陶亚……”
　　日历牌上的日期已经翻了7页，可是对秦天来说，却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噩梦的空间里。在那个空间里，陶亚在反复地哭泣，反复地死去，而他也一样，跟着陶亚反复地坠落，反复地声嘶力竭。
　　累了。秦天渐渐也感觉累了。即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对这种反复累了。或许真的像母亲说的一样，不应该这样固执下去。陶亚消失的话，自己也跟着消失好了。反正陶亚疯他也会疯，陶亚死他一定会死……
　　这就是爱吗？陶亚之前执着的东西，即使那执着只是一份扭曲的错觉。但依然会偶尔被那力量震惊，秦天在短暂清醒的时候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状态会觉得震惊。
　　当他的心学会为另一个人跳动的时候，居然与给了另一个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一点也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委屈，因为知道对方的心也给了自己，他们经历着同样的疼痛和欢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另一半，一颗心加一颗心依旧等于一颗心。对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会变成这副样子。陶亚在承受折磨，所以自己也注定被折磨。
　　他们都不明白。周围的那些眼睛都不会明白。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一半而已，与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疯了，也不是一时冲动，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抓住了属于他的唯一的东西。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幸运地抓住了自己的东西。他们不明白，放弃、忘记，虽然只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单词，但对于他已经不可能。他的一半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更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要生生地拽掉那一半，和要他的生命无异。
　　“让我见陶亚……”
　　只有那样我才能够再次完整……
　　“我要见陶亚……”
　　把我的心还给我……
　　哀绝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机械似地在秦天干裂的口中反复。视线再次开始模糊，梦魇仿佛再次找上门来似的秦天又开始感到身体的沉重。不想睡，但是清醒更可怕。或许就这样陷落，已经成为最后能够救赎他的方法……
　　
　　“伯父，不能再给秦天用镇静催眠药了，这样下去对他的身体会有副作用的。”医院的走廊里，佳喜紧皱着眉望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不然呢？他有了力气不就会立马去找那个小家伙了吗？昨天我才接到那边的电话，说那个小家伙在其他几个男孩的帮助下逃跑了，现在他的家人连同警察局、精神病院方面一起在找呢。”
　　？！！佳喜微微颤动了一下。陶亚逃出来了吗？这是真的吗？如果秦天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说不定状况就会好很多……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男人的一番话浇熄了。
　　“别和秦天说，因为迟早会被再带回去。在那边抓到人之前我是不会给秦天停药的。”男人语调冰冷，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佳喜的肩膀，“你和他结婚的话就没这么多事了，不是吗？”
　　“……”佳喜没说话，半晌她抬起头来，“如果我和秦天结婚的话，伯父会放了那个孩子吗？”
　　“那本来就不是什么相干的人，谈什么放不放。精神问题治疗完了，自然就该出院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佳喜望了眼右边秦天的病房，“我知道怎么做了。”
　　




27

27、诀别　。。。　
　
　
　　秦天哥……
　　秦天哥……醒醒……
　　哥我来了……哥睁开眼睛……
　　呜呜……
　　手被温暖握住，紧紧的，甚至有点疼痛。同样是做梦，这一次却梦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陶亚没有死，只是在他身边凝望着他。真好。这样的梦真好。
　　秦天勉强地扯了个笑容。
　　不要哭陶亚。我一直都在。
　　不要哭我的小鸟。我没有离开过你，也没有丢下过你。
　　“秦天哥……秦天哥怎么办……你叫我等你我有好好地等你，可是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呜呜……”
　　！！
　　不像是梦。秦天的神经忽然跳了下。
　　那哭声仿佛就在耳边，那呼唤声也是。手掌的温度那样清晰地传到自己指尖，带着熟悉的颤抖。
　　难道……难道……
　　秦天费力地撑开眼皮，触到光线的一瞬间还是乏力得头晕目眩。可是当视线清晰以后他的眼睛睁圆了，努力张大眼睛他害怕自己看见的都是一场虚空，但下一秒眼泪就已经充满了眼眶。
　　“陶亚……”
　　难以置信地念出那个朝思梦想的名字。对方居然真的在自己眼前，带着红肿的蝌蚪眼。
　　“哥！哥你醒了吗？哥呜呜……”
　　陶亚没说上两句又开始抽咽，害怕秦天听到似得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眼泪还是穿过手指滴答地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呵……呵呵……”
　　秦天禁不住笑出声来，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只要让他看到陶亚一切就都没关系了，喜悦如同另一种力量慢慢扩散至他的身体。
　　“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陶亚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帮秦天靠坐起来，刚贴近秦天的身体就被揽入了怀里。
　　“陶亚……陶亚你活着真好……呵呵……呵呵……”
　　像傻瓜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秦天只是将脸紧贴在陶亚的脖颈里，那一如既往的孩子般的温度和味道让他再一次止不住眼泪。
　　“让我好好看看你，让我……”伸出一只手抚上那张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对方的皮肤苍白，一脸的病态。
　　“对不起……对不起陶亚……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没关系的哥，没关系……”陶亚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哥要我等，我就乖乖在等。我知道哥在的，所以我不怕……”
　　“陶亚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在这里很危险。”
　　一旁忽然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秦天这才注意到李贺站在病床的另一边。
　　“佳喜小姐将秦天哥的母亲暂时带到别处去了，童桐在门口看着。我们的时间不多。”李贺望着秦天沉重地点点头，“所以你们想怎么办，以后怎么打算最好现在说清楚。”
　　“啊……”
　　本来想问陶亚在精神病院里怎么样的，这些日子又是在哪里流浪——佳喜还是把陶亚逃出来的事实告诉了他。可是现在这种关头，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细数过去，秦天有些紧张地双手捧住陶亚的脸。
　　“陶亚，你一定要撑下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死。”
　　这是秦天唯一想要对陶亚说的话。噩梦里他无法挽回的东西，绝对不能在现实中实现。他们分别也好，他和佳喜结婚也好，陶亚恨他也好，只要还活着，只要还精神地活着……
　　如果可能，秦天真的很想现在就带着陶亚冲出去。可是当他想要挪动身体的时候，发现那变成了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清醒的时候他就有感觉，浑身的无力感已经超越了正常的范围。床头的吊瓶里总有些奇怪的东西——不是葡萄糖，也不是退烧药。他猜到继父动了手脚，只是他知道现在所有的挣扎都会对陶亚更不利，所以承受下来罢了。
　　“哥你呢？哥你要怎么办？”
　　陶亚小心地抚上秦天的额头，全是薄薄的凉汗。初见到病床上的秦天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总是弯着眼睛对自己温柔笑着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仿佛病入膏肓的人。
　　开始再次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几乎崩溃了，但是他想相信秦天。即使每天被逼着吃下各种让神经麻木的药丸的时候他依然想相信。恐惧感无时不刻地摧毁着他的意志，他害怕某天得到的消息是秦天不要他了，但是他告诉自己没有亲眼见到亲口听到之前他不能倒下，他要等待秦天，因为秦天也同样在等着他。所以熬着，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熬着，连反抗都没有的熬着，直到数十天之后李贺和童桐来救他。
　　李贺一直在谩骂着，诅咒着这一切，诅咒着秦天在医院里最好病死。但也就是在这一刻陶亚明白了秦天的处境，然后想法设法地来见了秦天这一面。
　　本来是有怨恨的。因为李贺的话让他觉得秦天只不过是发了个烧，自己付出的代价却是在精神病院这个黑暗地方的无数天。可是当他见到秦天的时候他才明白秦天和自己一样的痛，或许更多。
　　“我没事，我很好……看见你我就什么都好了……”秦天温柔却伤感地拉过陶亚亲吻他的额头，“再被抓住也不要慌张，很快你就会被放出来了，我发誓很快……”
　　“你确定？”李贺疑惑地望着做出承诺的秦天。
　　秦天没有回答，贴在他胸口的陶亚看不到他哀绝的眼神。
　　“你出来以后一定要变强，强到没有人可以随便动你，强到没有人可以把你再送回精神病院，明白吗？我或许不能再保护你，但我至少可以不再给你伤害……”
　　“什么……意思？”像是听出了什么端倪，陶亚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想看秦天的表情，却被再次摁回了怀里。发茬里有液体的冰凉感，不用想那也是秦天的眼泪。
　　“我的意思是，只有好好地活着，只有变强了，一切才有希望……”
　　“那哥什么时候……”
　　“不要等我。”
　　“！！”陶亚几乎弹跳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眼泪已经干涸的秦天，那双眼睛里并没有他料想的冰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哥不要我了吗……？”颤抖地出声，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凝聚。他等到现在，坚持到现在，结果还是没有意义吗……
　　“瞧你，又哭了……”秦天轻柔地给他擦去眼泪，微笑，“这一次，换我等你。”
　　“什……么？”
　　“我不会和佳喜结婚，我只有你一个。你可以抛弃我，可以不要我，只是不要等我。但我会等着，等到不能等为止。”
　　“哥我不明白……”
　　“阿贺！”童桐忽然从门外倒退进来。李贺迅速抓住陶亚一只手就要向外跑。
　　“不，我不要走！”陶亚却用力地甩开了李贺，紧紧地抱住秦天，“我不要再离开哥，也不要哥等我，我要我们在一起！现在就在一起！”
　　“陶亚！”
　　“阿贺快点！医生过来了！”
　　“跳阳台吧！”李贺转个身就往阳台跑，却被童桐从背后一把抱住。
　　“你疯了！这里是三楼，跳下去骨折了还怎么跑步？！”
　　“不要再逃了，跟他们回去。”秦天却意外冷静地开了口，接着褪开了陶亚抱着自己的手。
　　医生很快出现在门口，还有继父，看见房间里的人明显地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继父一边掏出手机似乎要联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