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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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点一下抱琴的额头,笑道:“你也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就糊涂了呢?你想啊,珠大爷原来跟前的人是谁?大少奶奶进府,谁心里最不痛快?”
“啊呀,是她!怎么会是她?她胆子也忒大了吧,竟敢害大少奶奶!她也不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抱琴恍然大悟,不禁叫起来。
听抱琴这么一说,平儿便有些好奇,道:“你们说了半天,究竟是是谁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抱琴看元春一眼,但笑不言。
王熙凤笑道:“你来这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大少奶奶屋里有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珠大哥跟前服侍的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平儿一听,脸上一黯,道:“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相信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会去害大少奶奶罢了。我亲眼看见的,她对珠大爷的细致周到,那是好多人都做不到的。她是真的对珠大爷好,她也真的是一个好人啊。我真不敢相信,她会害人!”
王熙凤叹道:“女人天生是嫉妒的。谁也不会甘心让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所以,无论平日里多么好的一个人,在这种事情面前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连大少奶奶也一样,她也算会容人的了,但遇上同样的事,也忍不住要下狠手了,不然也不会求元春妹妹想法子把纤云弄走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她不把人撵走,别人就会害她,这都是不得已的事情啊。珠大哥死了,情形尚且如此。要是珠大哥活着,不知后院还要生出多少是非呢。这话说来也不稀奇,我们这些大户人家,深宅大院,哪家后院不是是非之地!”她究竟还是把纤云的名字点了出来。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5闲庭步李纨生不测 迁怨怒纤云暗使绊3
元春心中感叹,原来王熙凤后来对尤二姐的狠毒便是从这些事情中得出的经验和教训啊。
但她又不能说明,毕竟那都是后来的事,她们都还小,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她对抱琴道:“纤云那里,还是你亲去问问。毕竟,她对大少奶奶做的事,我们也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实凭实据。这样,你就对她说,她推大少奶奶的的情形,刚好被素云拿帕子回来时影影绰绰看见了,大少奶奶看在她对珠大爷素日用心的份上,不想伤了她的体面,就拦住了素云,没对太太和老太太禀明。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糊涂过去,所以大少奶奶就请我和凤姐姐处理这件事。你这么一说,看她有什么反应。若是不承认,你就说,实在无法,就只有大家都没脸,让太太和老太太亲自来发落。若是认了,你就问她有什么打算。好歹,她也是珠大哥跟前的人,虽没过明路,但也是人尽皆知的,还是给她留一些体面吧。”
抱琴领命而去。
王熙凤笑道:“妹妹这心思,真真是又细致又周到,又有一副菩萨心肠。我也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了,做事也是干净利落的了,却总也及不上妹妹这样妥贴。”
“凤姐姐也别夸我了。这么些时日,我只是跟着姐姐学着办事,学了些皮毛罢了。”元春谦道。
“你可别说这话,没的叫我臊的慌。我看哪,这府里除了老太太有这份能耐能教你一些本事而外,别的人谁都没那能耐敢教你呢。我只奇怪,你这小小年纪,又是千金小姐,从未出过远门,那些男人都及不上的见识是怎么得来的?”
元春笑道:“你就当是娘胎里带来的呗。”
王熙凤也笑道:“姑妈肚子里真有什么讲究不成?不然,怎么会生出你和宝兄弟两个又奇怪又俊秀的人物来?”
元春不答,心里却是一动,想起宝玉的那块玉来,难不成,母亲也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宝玉生下来就衔了那块“太虚之钥”,而她自己也与太虚之钥有着莫大的联系,有着两个时空里的记忆。难道这一切就真是巧合吗?
元春和王熙凤回到贾母院里,到贾母跟前请了安,又逗宝玉说话玩耍,说笑一回。
正说着话,抱琴进来了,借着给元春送披肩,在元春耳边低低地道:“她认了。”
元春笑一笑,略微点一点头,便不再说了。
王熙凤知道抱琴去办的事,心中急欲知道结果,便对贾母道:“老祖宗,我和元春妹妹出来这半日也乏了,想回去换换衣服去。”
贾母知道年轻的姑娘有一些不好启齿的事情要办,也不便多问,便笑道:“你们自己玩去吧。不用总跟在我这个老糊涂身边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去办,早晚来请请安就成了。”
王熙凤笑道:“老祖宗这里又有好吃的,又有好喝的,还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守着老太太这尊活财神,活菩萨,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岂不好!”
贾母被这话逗得合不拢嘴,笑道:“你这个猴儿,不把人逗得笑死,你是不甘心的。去吧,去吧。别忘了呆会儿就摆饭了,早点过来。”
元春和王熙凤答应,退出房门,从后门出去,回到她们自己的小院里。院里的丫头婆子赶紧迎出来,接了进去。
到了元春房里,王熙凤迫不及待地问:“那个纤云认了没有?说了些什么?”
元春笑道:“也亏你沉得住气。在路上憋了这半天没问。”
王熙凤也笑道:“你就当我是那无知无识的人?路上人来人往,说上一句半句的被别人听去,又是一场是非。好抱琴,你赶紧说说,那纤云是怎么样一个说法。”
抱琴先泡了两杯茶,让平儿和自己一起给元春和王熙凤分别端了上来,然后才道:“两位姑娘先喝茶,润润嗓子。这半天了,话也说了不少,先歇一歇,慢慢听我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王熙凤笑道:“咦,抱琴也学会卖关子了。真是跟什么样的主子,学什么样的人。这么个架势,还真说上书了?”
抱琴笑道:“凤姑娘就会拿我们开玩笑。我不过是看你在老太太跟前凑趣逗乐,这半天也乏了,泡了杯我们姑娘平日都舍不得的好茶招待你,你还说这样话来怄我。那好,你不喝,我就把它拿出去,倒给廊下的鹦鹉喝去。”
“好厉害的牙嘴。妹妹,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丫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你再看看,我们家平儿,闷嘴葫芦一个,就跟我一样,笨嘴笨舌,什么也不会说呢。”
“呵呵,凤姐姐这话说得很是,你是天底下最不会说话的一个人呢。只是,老太太跟前怎么那张嘴就像抹了油似地油滑呢?”元春忍着笑,故意板着脸说道。
“哈哈哈哈……”平儿和抱琴忍不住,都笑得弯下腰去。
元春最后也绷不住,露出笑容来。
王熙凤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皱一皱眉讪笑道:“哎呀,说了半天都还没说到正题上。抱琴,你过来,就跟我一个人说说,是怎么个情形。”
抱琴忍笑上前,才说道:“刚刚我到纤云房里去,她正躺在床上,生着病呢。”
“我看,她不是生病,是装病吧。要不,就是心里有病。”王熙凤接道。
“凤姑娘这话也有理。不过,依我看上去,她还真是病得不轻。前几日,大夫还来瞧过她呢。”
“她自己明明有病,不好好养着,还想着要害人,这不是更可恶吗。”王熙凤又忍不住插话。
“我就按我们姑娘说的问了她,我还以为她不会承认呢,谁知道她竟然爽快地就承认了。说大少奶奶摔倒,就是她在后面推的。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总也不说,只说既然姑娘们都知道了,反正她也不想活了,不如就禀了太太,赐她一死吧。她这样一说,又看她病得瘦成那样,我心里倒觉得酸酸的。”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6议婚姻熙凤暂离府 逢佳节元春庆生辰1
元春赞道:“想不到纤云那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来却能这样下得了狠心,且又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敢作敢当,也算是有气节的人,我倒有些佩服她了。”
王熙凤倒是无话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元春对王熙凤道:“这件事,纤云既然已经承认,我们也担不起这么大场责任,还得回了母亲,由她定夺吧。”
王熙凤想了想,道:“我们也得把话好好对姑妈说,不然,依姑妈的性子,纤云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别看姑妈平日里不言不语,刚硬起来,八头牛也拉不住。不然,也当不下来这么大个家。”
“这倒不必担心。母亲念在纤云对珠大哥一番真情的份上,也不会太难为她。并且,她也是听人挑唆,大嫂子那里,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所以,这件事,母亲来处理,对纤云当是最好的。只是,老太太那里,最好就不要让她知道了,一来免得她生气,二来也才能保全纤云。”
(十六)庆生辰花团锦簇
吃过午饭,贾母歇中觉,元春和王熙凤携了宝玉到王夫人院里去。彩云正倒洗脸水,见她们来了,笑道:“太太正要睡觉呢。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不然,睡下了,倒不好叫起来了。”
彩霞打起帘子,让她们进去。王夫人穿着家常衣服,正坐在炕上喝茶。见她们来了,把宝玉抱过去,放在炕上,逗弄了一番,又忙吩咐彩云拿新鲜点心来给宝玉吃。然后对王熙凤道:“今儿个老太太提起你和琏儿的事来。说要在元春进宫前把你们的事办了。我看,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们的事也就在明年翻春过后吧。所以,我想,你住在这里就不太方便了。不如,把东西收拾了,明后日就家去吧,也好在家里预备预备。”
元春和王熙凤本意是过来说纤云的事,不想说到了王熙凤回家去的事,都出乎意料,一时便都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思来想去,也无法,只得道:“姑妈这话有理。我在这里也混着住了这么长时间,本也早就不成样子了。还是家去好,免得别人说闲话。”
王夫人道:“正是这个理。你们不知道,我当这个家,早就有人看不顺眼,没事还要生事,何况你是我的亲侄女,又亲上作亲,更成了好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两日我也听见了一两句风言风语,好像琏儿屋里的容儿还去找过你们了,这就更不合规矩了。那容儿也太不懂事,平空里弄出些闲话给别人说。这可不是这大家子的规矩,也不是长相和睦的样子。算了,我们不惹这些是非,还是早早家去了,少些是非才是正理。”
王熙凤见提到容儿,心中不以为然,便暗存了一段“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心事,只眼下不提,同元春把纤云的事慢慢地向王夫人说明了。
王夫人听了这些事,皱了眉,想了半天才道:“这纤云平日里看上去低眉顺眼,何等和气的一个人,怎么就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幸而还不曾闯下大祸,不然任谁也保不住她的性命了。”
元春听这话有意思了,知道王夫人也有保全纤云的意思,便忙道:“这纤云本也是爱大哥哥太过,便把大哥哥的去世迁怒到大嫂子的身上,才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幸好大嫂子没什么大碍,大嫂子也早知是她做出的事,也并没怪她,所以才悄悄地告诉了我们,要我们在母亲面前进言,好好地安置纤云才是。”
“你大嫂子倒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自己受了委屈还要替别人说话,这倒更让人心疼。只是纤云怎么就这么糊涂,自己没有定性,只听别人挑唆,倒是我把她看差了。也罢了,这府里也留不住她了。明儿就叫了媒人来,到外面不论找个什么人家,把她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