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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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0兰韵斋元春勤修习 碧纱橱良儿权行窃4
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起了身，三三两两悄声议论着，退出院子。
元春早留心几个小丫头，看清了她们各自的反应，心中有数。然后招手让抱琴过来，再附耳说了一番话。抱琴领命去安排。
元春这才笃定地走进贾母内室。
赵姨娘和周姨娘都站在门边，打起帘子，让她们进去。
只见王夫人和邢夫人都在，尤氏和秦可卿也来了。贾宝玉坐在王夫人的身边，嘟着嘴，哭丧着脸。珍珠正跪在地上，抹着眼泪。
兰朵儿扫视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一眼，突然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
元春本来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也被兰朵儿的反应所惊动。
她看向兰朵儿，只见她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震惊。
元春顺着兰朵儿的眼光看过去，才知道她看的是秦可卿。
此时屋里的人见她们进来，也都看着她们。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都站起来。尤氏和秦可卿也忙站起来，迎了过来。
元春见秦可卿并无异样，心中疑惑，再看兰朵儿，却见她面色如常，什么事也没有。元春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眼花了。
王夫人把兰朵儿接了进去，叫人看了座，奉了茶，给其他人介绍了一番。大家彼此厮见过。
王熙凤也跟了进来，只在王夫人下手站着。
宝玉见元春进来，拉着她的手道：“大姐姐，老太太要撵了珍珠出去呢。你给老太太求个情，把珍珠留下来吧。”
“别说珍珠了，你屋子里所有的丫头都得撵出去。这还了得！我们屋子里居然出贼了！何况那玉谁不知道是你的命根子。这里面文章大着呢。如果找不见这玉，不但丫头们脱不了干系，我看这府里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第。”贾母虎着脸道。
元春笑道：“老太太言重了。宝玉才三岁，这么兴师动众的，如何当得起？那块玉不见了，也不干珍珠的事。老太太你想呵，珍珠是你调理出来的人，她什么性情，您还不知道吗？要真把她撵出去了，以后还有谁能这样尽心尽力地服侍宝玉？再说了，那玉的下落我已经有数了，您也不用担心了。就这一两天吧，那玉说不定就回来了。所以，依我说，这事儿就不用追究了，各人安心做自己的事，才是正理呢。”
贾母想了想，笑道：“我们家大小姐果然不一样。大家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办，你这么一来，几句话就把满天的乌云散了。珍珠，起来吧。委屈了你，你可别放在心上。以后你还是跟往常一样，对宝玉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把他服侍好了，我自然有好处给你。”
珍珠应一声“是，老太太。”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慢慢退了出去。
宝玉一见珍珠留下来了，脸上立即换上了笑容，又见珍珠脸色仍然悒悒不快，便忙跟出去，说好话逗她开心去了。
贾母便问元春：“你真的知道玉的下落了？别是哄我老太太开心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宝玉的命根子呢。”
元春微笑道：“老太太请放心。那玉的下落我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刚才叫凤姐姐说玉已经找到了，就是让那人心里放心不下，然后会找机会再去藏玉的地方看看。我已经安排人去暗暗查访了，也只这一两天就能得了。只是也不能逼勒太紧，如若那人情急之下，把那玉砸碎了，随便丢在什么地方，那我们就真的再也找不着了。”
“妹妹还真是个女诸葛呢。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个主意？刚才妹妹这么一说，我还有些想不明白，如今总算是明白了。敢情妹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王熙凤赞叹道。
尤氏笑道：“要是你也像大妹妹这般聪明智慧，我看，这府里除了老太太只怕就没人比得过你了。”
王熙凤忙笑道：“我怎么敢跟老太太比！我再怎么，也只是没经事的不懂事的小孩子见识，还得跟着老太太、太太和元春妹妹多学学呢。只是笨头笨脑的，还不一定学得了多少呢。”
尤氏又笑；“要是你笨，我看这天下就没多少聪明人了。”
贾母也笑道：“你们说笑几句倒也寻常，只是让客人笑话了。”
兰朵儿正自看着秦可卿出神，听了这话，倒也反应过来，笑道：“老太太也太客气了。我看你们这样一家子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亲香和睦。好多人家想要这样也是不能呢。”
元春也一直暗中观察着兰朵儿的神情，只觉得兰朵儿对秦可卿很是注意，只是不愿让人察觉出这一点而已。元春心中奇怪，想了想，脑子里倒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兰朵儿会不会正是秦可卿的亲娘？
这个念头闪入脑中，把元春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此后，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便暗中仔细端详起兰朵儿和秦可卿的相貌来。
比较之后，元春有些失望，因为虽然两人都是美人，但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若是两人有血缘关系，多少也会有一些想像的地方的。
贾母道：“忙了这半天，时候也不早了。兰嬷嬷，你们就在这里用饭吧。我叫厨房把你们的饭都端到这里来。珍哥儿媳妇和蓉儿媳妇也都吃过饭再过去吧。”
尤氏忙答应着。
兰朵儿想了想，道：“既然老太太吩咐，这样也好。”
王熙凤忙起身去安排，秦可卿也跟着去了。
元春看到兰朵儿的视线一直跟着秦可卿的身影。
王熙凤来请大家入席。大家都起身去前厅。
元春看见抱琴站在阶沿下，接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元春低声问：“安排好了？情形怎么样？”
“小姐神机妙算！我和司棋、侍书一道，还找了珍珠来，让她想一想玉放在什么地方，今日里有什么人进过碧纱橱没有。珍珠回想了一下，说宝玉睡觉前她亲自把玉取下来，放在镜台上。并没外人来，只是宝玉睡觉时，她到外面解手，耽误了一会，回来也没见外人。守着宝玉睡醒了，给他整衣拿玉来戴时，才发现玉不见了。”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1姐妹俩夜审偷玉事 师徒仨密练绝世功1
“我给你交代的那人，怎么样？”
“我和司棋她们听珍珠这么一说，就说这不会是外人做的事，只能是自己屋里的人做的。我悄悄地给珍珠说了一下小姐的意思，珍珠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说她解手回来时看见一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晾手帕，也没在意，就进去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了。那个小丫头叫良儿，是前年从外面买回来的。平日里也没觉怎么样，只是爱占点小便宜，只没想到会打主意在这上头，胆子也太大了些。我叫珍珠别声张，只叫和良儿同屋的丫头麝月来，问了良儿的这半日的情形，也觉得不比寻常。我叫她悄悄注意良儿的一举一动，看她把玉藏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动静，立即叫人来。”
元春听了，满意地点头。
到了前厅，大家入席吃饭。
兰朵儿是客人，与贾母同席，坐在贾母的左边，元春在右边。王夫人、邢夫人和宝玉一席。尤氏、王熙凤和秦可卿一席。只是王熙凤和秦可卿并不落座，只在席边张罗布菜，服侍老太太和太太们吃饭。由于宝玉丢玉的事，闹得大家都没情绪，王熙凤也不敢多说话。
吃过饭，洗手漱口，喝茶。大家坐在一起闲话。宝玉早由珍珠领着丫头们带着出去玩去了。
这时，司棋匆匆进来，在元春耳边说了几句话。
元春脸上一下放出光来，站起身来，对大家道：“宝玉的玉已经找到了！”
在座的除了兰朵儿，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真的？在哪儿？”
元春笑道：“在宝玉那里呢。珍珠已经给宝玉带上了。”
王夫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可算是找到了。”
王熙凤笑道：“妹妹好计谋！不出半天，这玉就找回来了。妹妹这颗心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比我们多一窍两窍呢。”
贾母也笑道：“元春是个有福气的人，只怕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庇佑我们家的吧。不过凤丫头也是好的了。如若多念点书，只怕也不比元春差一丁半点的。只是女孩子无才便是德，念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不过就是养养心性而已。外面有爷儿们操心经营，本也用不着我们女人们有作大作为。”
兰朵儿没说话，只含笑赞许地看着元春。
（二十一）姐妹俩夜审偷玉事师徒仨密练绝世功
这时珍珠拉着宝玉的手，一起喜气洋洋地进来。
贾母一见宝玉，忙抱在怀里，把他胸前的那块玉石拿起来看，摩挲一阵，叹道：“这件东西是个罕物，你看，当初宝玉落草时，它好像是五彩的样子，如今也变了，成了霞光一样的颜色。只不知这有些什么样的玄机呢。”
“这自然是宝兄弟的吉祥爱物儿呢。以前它是五彩的，是说宝兄弟还小，性情还未定。如今变成了这个颜色，看来宝兄弟的心性正是一片赤子之心呢，前途也就如霞光般的锦绣辉煌吧。我听家里老人儿们说，玉是要人来养的。气血旺的人，玉也就养得格外滋润，有神采。我身上戴的这个，先前只是随常的暗黄色，如今常年戴在身上，倒越来越明亮了呢。”王熙凤笑着说道。
贾母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是有这么个说法。只是宝玉的这块玉，便又不是一般的情形。它还救过宝玉的命呢，那次若不是它，宝玉只怕还未睡醒呢。宝玉离了它可是不成的。太太，这件事也算是一个教训，以后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王夫人忙答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以后当心一些就是了。”
其实，这根本就不关王夫人的事。宝玉平日里都是由贾母教养着，一直住在贾母上房的碧纱橱里。王夫人平日里也忙，正准备着把家事陆续交代，让王熙凤当家理事，见自己儿子的时间也并不多，宝玉的一举一动她也并不清楚。只是贾母这么说，她也只能听着，答应着。不然，难道还去指责老太太的失职不成？
尤氏和秦可卿告辞回府。兰朵儿也领着红绣先行回兰韵斋。
贾母这才问：“宝玉那玉究竟是哪个作的怪？”
元春道：“就是专给宝玉洗衣服的丫头良儿。我今儿听说宝玉失玉的事，就琢磨，这定不是外人做的事。别人进不来，也不知道宝玉的玉在哪里，怎么就径直地取了玉去。所以就叫凤姐姐说玉找见了，让她自己心里不放心，想着找机会去藏玉的地方看一看。我在院子里看清了宝玉屋里的几个丫头的神情，断定就是这个良儿所为。但又怕惊动了她，就让抱琴去安排，派人暗暗地留意她的举动。果然这丫头沉不住气，找个借口就偷偷到花园里去了，从山石洞里掏出东西来看，被跟着的人抓了现行。如今正被关押着呢。”
贾母便骂：“眼浅的小娼妇蹄子！太太，这小贱人是哪家的？”
“回老太太，这丫头不是家生女儿，是前年从外头买进来的。”王夫人答道。
“我就说嘛。咱们家里什么时候生出这样混帐不醒事的畜生来了？便是奴才，也是懂廉耻知礼节的。这件事就由太太去发落吧。依我说，以后府里进人，可得好好考究一番才能进来的。这样的人，倒不是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怕他偷，只是说起来不好听，也怕带坏了好人。”
“是，老太太。”王夫人应道。
王熙凤忙道：“既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谁也料不到的事。只是也得让别的下人们警醒警醒。俗话说，杀鸡给猴看。不如，就借这件事，把良儿这丫头重重惩戒了，以后也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