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你可以去天涯海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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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自始至终都很冰冷。阳伞的影子清楚地出现在沙路上,看起来就好像是黑色的花朵。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
“去纠缠!去哭诉!”
“…… 啊?”
“不顾脸面地纠缠他,向他哀求。哪怕是被咒骂,被拳打脚踢,就好像野狗一样地赶出来……假如你做到这个程度,小薰还是不选择你的话,我至少可以奉陪你的借酒浇愁。”
“你当这是演戏吗?”
是啊,茜如此回答。他们在两侧是竹林的小路上和一堆老夫妇擦肩而过。那位气质高雅的夫人笑着对茜说“很热吧。”茜也微笑着点头同意。
当和老夫人拉开一段距离后,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东海林。
“你害怕吧?”
听到茜的询问,东海林没能反问她“害怕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注意到了。
“你是不敢询问小薰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吧?你是不敢去纠缠他,害怕遭到他的拒绝吧?……我不是不能理解。因为受到拒绝的话,人类确实会变得胆小哦,东海林。”
茜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在竹林中吹拂的风抚慰着汗湿的脖子。
“这样会留下后悔。虽然很小,但是会好像难以痊愈的伤疤一样疼痛。俗话不是说骨裂要比骨折更加难治吗?有的时候干脆地给个痛快还要好哦。否则的话,要重新振作起来……需要非常长的时间。”
那个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东海林原本打算如此询问,但最后放弃了。
因为看着逐渐垂下头眼角湿润的茜,他觉得自己不用询问了。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也许将来会一面喝酒一面告诉他吧。对于东海林而言,茜是优秀的工作搭档,也是重要的朋友。
“……对,我是害怕哦。”
啪嗒,就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个坚硬的结扣打开了。
“我害怕让二木看到丢脸的自己。因为我还抱有期待,如果假装成没有你我也不在乎的样子的话,说不定他迟早会返回我的身边。”
我很傻吧?东海林发出自嘲。茜看着东海林一言未发。
“我是在逃避现实。……也许是我一心认为二木不可能忍耐没有我的生活吧。”
事到如今,他痛感到这一点。
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照顾二木。他觉得二木需要自己。他觉得,因为自己喜欢二木,所以才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可是,不是这样的。
东海林不是为了二木而在照顾二木。他是为了自己在照顾二木。虽然二木也希望那样,但是更加希望那样的人是东海林。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东海林试图再度发出嗤笑,但是却无法顺利地活动面孔。也许变成了又哭又笑的表情。
“很丢脸吧?”
他轻轻地说道,茜点点头。然后表示,
“没有什么帅气的失恋的。”
在唦唦的竹叶摇摆声中,她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地喃喃自语。
感觉到了气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虽然无法清楚地想出来,不过他想应该就是这几天。能够感觉到她就静静地伫立在身边。
“……小鸠?”
即使呼叫也没有回答。可是,感觉上她在对自己微笑。为了守护二木,而位于那里。
电话响了起来。
是甘利为了二木而设置的专用线路。虽然手机还没有解约,但是几乎都没有使用。原本他就光是给东海林打电话。虽然甘利说可以帮他办理解约手续,但是二木摇头拒绝了。同时补充说,说不定会有工作的电话。
那是骗人的。他只是没有勇气将东海林和自己的联系清零。他只是恋恋不舍地一直等待着不可能打过来的电话。
显示屏上出现的是佐伯的编辑部的号码。
你好,他拿起话筒。结果佐伯开口就说“小薰,你怎么了?”
“……咦?什么怎么了……原稿没有到吗?”
“不,我收到了哦。就是因为收到了才问你吧。比约定的日子还早了三天。”
“嗯……因为画完了……其实我并没有偷懒哦。”
“那个我看了就知道。”
佐伯的声音中混杂着不安的色彩。明明比约定的日期更早地交出了原稿。为什么他没有觉得高兴呢?
“小薰,你没事吧?”
“怎、怎么了?”
“毕竟,至今为止都是开天窗或是在最后一刻才交上的人,居然突然变成了优等生……你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因为平时的操行差劲,所以偶尔按时完成工作反而会惹人担心。“哈哈。”二木泄露出无力的笑声。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完不成原稿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
“我没事的哦,佐伯。”
没错,我没事。
只是没怎么睡觉而已。
只是因为无法入睡,而持续地进行工作。不过持续坐上十个小时的话,身体还是会有些痛苦,所以多少会躺上一会儿。有的时候还会睡上个三十分钟左右。可是,很快就会醒来。大致都是做了噩梦。虽然无法想起详细的内容,但是非常可怕的噩梦。
再度起来,工作。
工作不断进展。以自己都吃惊的速度进展。
甘利也问过他“你有没有好好休息啊?”他都是骗对方说自己白天睡过了。如果告诉他实话的话,多半会被带去医院吧?或者说被他要求“你还是放弃漫画吧。”
“原稿怎么样?”
“嗯,不错哦。完成得非常漂亮。”
“那就好。”
“小薰,关于上次甘利先生说过的事情……你要放弃漫画吗?”
佐伯的声音有些模糊。二木干脆地对他说“不会哦。”
“真的吗?”
“嗯,我不会放弃。”
那就好。佐伯的声音中渗透出安心的色彩。同时再度夸奖他他的原稿完成得很好。他还说,虽然这次只是一回完结的短篇,不过应该就下一个长篇进行商量了。
“对了,还有下一个。”
“你首先好好休息哦。啊,对了对了。我发现了蛋包饭做得很美味的店子。下次一起去吧。”
“嗯,我要去。”
二木最喜欢蛋包饭。虽然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想吃,不过过上一阵就能复原吧?对于二木而言,世界第一美味的蛋包饭他已经永远吃不上了……希望可以找到世界第二美味的吧。
他讲完电话后躺了一阵。
身体疲劳。这一点毫无疑问。浑身无力,走向洗手间的时候都摇摇晃晃。已经有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呢?二木本身都不知道。人类不吃饭的话会死掉。那么不睡觉会怎样呢?
“……是因为没有沐浴到日光,所以体内时钟也变得不对劲了吗?”
以前东海林曾经这么说过。所以他说,就算一会儿也好,你要外出哦。就算只是去便利店也好,要去散步哦。
距离最后一次和东海林见面,已经过了十天左右吧?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留胡子的东海林,所以多少有些吃惊。可是,不管是什么打扮,东海林也一样帅气。虽然不是平时那样无可挑剔的东海林,但是那种带着些不羁的感觉也很帅气。那天晚上,二木画了东海林的画。可是那个只是东海林的画,不是东海林本身——他一面哭泣一面撕掉了那个。
“……呐,东海林,我为什么无法入睡呢……?”
他没有后悔——应该是这样的。
二木是为了东海林好,而决定离开东海林的。他为了东海林进行了最棒的选择。虽然挨打了,但是他并不在乎。能够挨打反而让他高兴。因为那证明他对我喜欢到了会那样冲动的程度……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好高兴。
“散步……去散步……晒太阳……”
二木嘀嘀咕咕地离开了工作房间。
当来到百叶窗被拉起的起居室后,他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在大大的窗子中,映出了好像会在高层公寓的广告中出现的夜景。看了看表,时间是晚上九点。他的时间感觉好像变得不对劲了。也是因为甘利从昨晚起就去两晚三天的出差,没有人告诉他是早晨还是晚上吧?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哦。
甘利在再三叮嘱后才出了门。因为据说老是吃外卖的话对身体不好,所以他让擅长料理的家政妇做了各式各样的小菜,将冰箱塞得满满的。然后特意写了加热料理的指南交给二木。所谓的细致周到就是指这个样子吧?但是甘利忘了一件事。二木连阅读指南都觉得麻烦。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吃。他吃了放在冰箱中的肉包子。因为凉嗖嗖的土豆和硬邦邦的肉难以入口,他塞进微波炉加热。结果因为加热过头而变得干巴巴的。
总是掌握不好火候。二木不明白怎么样才是所谓的恰到好处。大家随随便便在做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都很困难。
虽然没有太阳,他还是决定出去。
反正就算呆在这里也睡不着,而且因为完成了工作,已经没有事可做。
二木就穿着在房间里穿的休闲裤和T恤的便服离开了公寓。因为甘利不在,所以不用打扮得整整齐齐。常驻的警备员对他招呼了一声“路上小心。”二木也低头行了个礼,然后走出了大理石入口。
明明是晚上,外面还是感觉闷热。因为好久没有离开过空调全开的室内,所以皮肤因为温度差而在困惑。
“……要去哪里呢?”
这并非自言自语。他还是能感觉到鸠子的气息。他和肉眼看不见的表姐并肩走在车灯交错的大路上。
“……不行的……我已经无法返回那个公寓了……我差一点就烧掉了那里。”
擦肩而过的下班OL诧异地看着二木。大概是觉得这个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行走的男人让人发毛吧?
“不用在意哦。”
二木朝着虚空露出微笑。
“不管会被谁看到都不用在意……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已经够了。……东海林以外的人会怎么看都无所谓了。”
鸠子说了什么,是只有二木能听到的轻微声音。
“嗯……你说的对。很痛苦啊……是什么样的痛苦呢?虽然无法巧妙地说明……就像是全身的骨头都变得空荡荡的感觉吧。那个是叫骨髓吧?就是塞在骨头内部的重要东西。那个全都消失了。但是骨头的外侧还在,所以勉强还能行动……如果现在我的骨头断了一根而滚落到地上的话,多半会传出咔哒咔哒的清脆声音吧。……哎哟……”
明明只是在行走,不知道为什么却摇晃了起来。
因为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所以二木也嘿嘿地笑了出来。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喝醉酒一样晕乎乎的。就好像从地上浮起了几厘米一样。
“啊,那个巴士。”
巴士在沿着道路行驶。它前往的方向是二木在儿童时居住过的街道。如果坐上巴士的话,过个三十分钟左右应该就能到。因为觉得说不出的怀念,所以二木站在了巴士站。也许是刚好时机凑巧吧?不到十分钟下一班巴士就到了。
时隔许久地坐上了巴士。除了二木以外,只有一个老年人,和一个看起来是学生的男子。他坐到最后面的座位上,让身体沉浸在那个独特的震动中。
舒适的摇晃让睡魔唐突地到访,二木睡了一会儿。
虽然不是可怕的梦,但是让人感觉哀伤。二木变回年幼的小男孩坐在巴士后面。两侧是成年人的东海林,和中学生鸠子。他夹在微笑的两人中间,非常的幸福……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胸口还在疼痛。自己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包括刚才还感觉到的鸠子的气息——他知道。那是幻想。是二木的孤独感所创造的鸠子的幻影。
巴士摇晃着。摇晃着二木。
全身上下是不是在发出什么声音呢?是过轻的骨头在咔哒咔哒作响吗?
感觉上马上就要崩溃。随时都会崩溃。
他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没有那种事情。他还有甘利,还有佐伯,还有茜,还有母亲和继父,还有律和立花。他收到了立花“上次很抱歉”的短信。他有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