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温柔-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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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夜很明显地感觉到，升华后的感情，就和机票上的字迹一样明亮清晰。
　　像是要锁住这一刻的心情，辉夜头也不抬地凝视着手中的机票——寂影为自己购买的这一张机票——起飞地点、目的地、出发时间、到达时间、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原来他连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知道，这种感觉……好充实……
　　突然，一个来自蓝晓的声音响起。
　　“寂，你拿什么给辉夜买的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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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辉夜再见⑤
更新时间2010…6…25　21：53：38　　字数：2869

　寂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蓝晓的问题。飞机票当然是拿钱买的，蓝晓总不至于想问拿的是人民币还是美金。这哥们虽然一直都爱管闲事，但好歹比娱记管得有水平，提问知道提重点，语言驾驭能力高，声音还好听，真去当娱记搞不好比有的明星还受欢迎。但这一次的问题寂影连想带猜也没找出中心思想在哪，又拉不下脸反问，正在煎熬，旁观者清的辉夜突然领悟，一个加问为寂影解了疑惑。
　　“寂，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证号码？”
　　替宅居一族做个简单说明——飞机在中国是唯一真正做到不超载的交通工具，因为数量相对稀少，所以没有堵塞、擦撞、拒载、甩站、熟人搭乘不买票，司机开着飞机到处揽客等现象，虽然为维持这些良好风气而损失的利润和增加的管理费用最终都会转嫁到乘客的票价里。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内，坐飞机出行就是有钱人的象征。飞机的行驶方式是飞，一飞上天出点什么事就一机人直接见上帝去了，为了防止（只能防止，暂时还不可能杜绝）这种事故人为，同时大力体现航空公司收了那么多钱还是有在做事，每个乘飞机的旅客都需要实名登记，买机票和安检时须以身份证确认（……姓名和身份证号好像是藏在条形码里的，机票上不标明，这点上一章弄错了，道个歉）。中国的身份证的号码硕长一串，一个人一辈子基本上就只能记住自己的身份证号，记不住也正常。解释这么一长串，为的是说明一句——寂影帮辉夜买这张飞机票，首先就必须知道辉夜的身份证号码。
　　蓝晓太清楚寂影是个连自己身份证号码都记不住的人。
　　果鑫此时此刻的想法是，辉夜明天拿着这张机票去登机，八成在安检处就得被人拦下，告知：你的身份证不符，这张机票登记的是个叫寂影的，对不起不能让你登机。
　　面对三道好奇的目光，寂影镇定地说：“当然是拿辉夜的身份证买的。”
　　果鑫顿生一种戏还没开拍自己写的剧本就被删掉的失落。
　　辉夜继续提问：“寂，你哪来的我的身份证？”
　　寂影先回答辉夜：“哦，对，差点忘了。”再从裤包里摸出一个钱包，黑色的皮质钱包上有一个傻大的彩色路飞特写。蓝晓认出那不是寂影的钱包，海贼王里，寂影喜欢的应该是艾斯。
　　辉夜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飞笑得阳光灿烂的大脸。
　　寂影一抬手，黑色的钱包一个蝙蝠姿势高高飞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方向无误，如果力道也无误，这一扔将会是个帅气的画面。事实是寂影的力道出现了较大失误，钱包径直越过辉夜，在玻璃窗上弹了一下，落在地上。如果没关窗，辉夜的钱包就直接跳楼了。果鑫和蓝晓的脸随着钱包的飞行路线转了一个半圆。
　　寂影连累自己绕了病床一圈，捡起钱包，放在辉夜的棉被上。
　　窗外风起，树枝好战地拍打着玻璃，像是不满钱包刚才那一击，要比谁的声音更大。辉夜用凝视空袭炸弹的目光凝视着落在棉被上的钱包，一语不发。
　　寂影对辉夜说：“你的钱包，我早上在你衣兜里拿的，买机票要用身份证，我懒得拿出来，就连钱包一起拿走了。”一副体贴伤者的口吻，声音属于难见的温柔。
　　一只迷失方向的夜鸟撞上了窗户玻璃，“啪”一声很清脆，声音比之前的钱包和树枝都大。
　　向来爱鸟的果鑫和蓝晓目光锁定在辉夜的钱包，连鸟儿在眼前自杀都无动于衷。
　　寂影：“身份证放回去了，你看一下。”
　　辉夜拿起钱包，抽出连同身份证在内的一叠卡片，扑克牌式展开，从中抽出一张金黄色的磁卡。
　　由于这磁卡的长相实在太符合开锁，果鑫蓝晓被深深吸引，一同凑上前看。
　　果鑫问：“辉夜，这是什么卡？”
　　辉夜答：“钥匙卡。”
　　果鑫：“这种东西你有多少？”
　　辉夜：“只有一张。”
　　果鑫：“……”
　　然后全员沉默。
　　夜空，一颗流星划过，闪得飞快，像是在被谁追杀。
　　一名值夜班的护士轻轻地从病房外走过。
　　繁忙了一天的医院在夜幕中静静地沉睡着。
　　寂影不明白气氛为何突然冻结，心想这帮人不过受点伤，行为就变得这么怪异，三个大男人，这么脆弱怎么得了。再转念一想，算了，难逢难遇受一次伤，特别是果鑫，想脆弱就让他们脆弱一下，撒撒娇也没关系，今天就不计较了。
　　受伤的人需要温暖，从身到心。为温暖气氛，寂影好心插嘴：“这张卡真好看。”
　　话音刚落，寂影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碎裂声。起先以为是窗户，转头看看，今晚被撞击了好几次的玻璃仍安然无恙。
　　然后病房里的一切陷入静止，从病床上三人的表情到三人的呼吸。
　　寂影奇怪地看着三人，同时奇怪自己的背上竟莫名升起一股凉意。
　　接来的下剧情涉及血腥和暴力，由于网站近期要求反黄反暴力，所以，略。
　　次日，住院还不到24小时的果鑫蓝晓辉夜清气爽地出了院，一算医疗费，连葛叶交的押金都没用完。医院院长捶胸顿足，先是为自己的医院出现这种连押金都没耗尽就让病人逃走的事愤怒，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就是天大的没面子，必将遭受同行耻笑。还不知这事发生时有没有别的病人看见，若是在病人中传开，沿用至今的有时连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的行骗手段就不好用了，影响何止深远。暴怒之后，又变成为没在病房装摄像头的悔恨不已，要是能拍下这三人被炸弹炸了还能如此光速恢复的景象，那会是多么荣誉的一部广告啊。
　　不用猜，葛叶收到押金的找零时会是怎样一副惊讶表情，全中国怕都没几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机遇是少有的金钱买不到的东西，从来都无形，诞生于无心。果鑫蓝晓辉夜能为葛叶送上这一番奇迹，也算报恩了。
　　寂影有生以来首次遭遇群殴，痛苦不堪，头上缠了几道纱布，隐约见血，事隔一晚仍隐隐作痛。一对多的战役寂影打过不止一两场，但昨晚那场的对手太过强悍，下手还不留情，不给原因不听解释，攻击声全医院都听得见。要不是医生护士们心知这幢楼的质量，害怕发生一桌麻将的人打架一座建筑的人陪葬这种事冒死阻止，寂影全身上下恐怕就不止这几条纱布了。
　　出了医院，寂影眼中的世界变成倾斜的，看点什么要歪着脑袋。街上的风吹得脑袋更痛。果鑫的车还停在赤裸人间，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取。果鑫说大家一起去，无人反对，寂影的投票权暂时被剥夺，复出无期，只能唯命是从。这样也好，有利于养伤。虽仍然不明被收拾的动机，但从三人的眼神可以看出，自己似乎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寂影决定还是先老实一阵。
　　寂影在医院外的公交站给王子微打了个电话，不诚实地报了个平安，要王子微帮忙拿些辉夜的换洗衣物去机场。王子微这孩子虽然平时什么都要闹上一场，但每逢关键时刻总是很听话。虽然寂影不认为王子微真能分辨什么时候关键，但需要他听话的时候他都很听话，比刚来那阵让寂影释怀得多。
　　作为奖励，寂影决定回家后把这件事的始末编成故事，讲给王子微听。
　　虽早就习惯了独立和沉默，但偶尔当当倾诉的一方或许也不错。
　　辉夜的爱兔小宝因为没有身份证，大概是不能登机，没关系，留下来的人会好好照顾它。
　　顺带一提，辉夜那兔子，自从入住寂影家，变得越来越不像只兔子，每天和狗娃亲亲我我，狗娃连每天的夜游都不去了，两只不同类的生物晚上依着靠着睡成一团。寂影常常疑惑，这两个家伙究竟是用什么进行交流？
　　也许，动物有着这么一种本能，当缘分到了某种地步时，只用眼神，就足够传达一切了。正因没有人类自认为比别的动物高等的语言，才能保留这种最纯粹的简单。
　　想完小宝，寂影看一眼辉夜，后者正低着头假装委屈，眼神却是闪闪发光的期望。相处这么久以来，辉夜的眼神，寂影已经会看了。
　　不管这个世界多么的五彩斑斓，最重要的依然还是亲人，辉夜，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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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辉夜再见⑥
更新时间2010…6…29　21：25：28　　字数：3229

　看完辉夜，寂影再看别处，视野里一不见了辉夜，心突然往下一落，接着一凉。心作为人体中最长期沐浴血液的器官，常居温床，饱守呵护。受呵护的东西大都敏感，只有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才会暖和。其实对人来说，脑比心脏更重要且脆弱，但脑身为领袖，比其他器官多一份坚强，因此人类更注重保护的是心。寂影一不小心让心受了凉，怕这娇生惯养的家伙一愤怒起来拒绝跳动，立马将辉夜重新纳入视线，自己的心才平稳地回到了属于它的位置。
　　人将死前总会回忆起生前种种，同理，临别在即，寂影记忆中事关辉夜的那部分波涛汹涌，吵着闹着要寂影为他们阅兵。寂影很不习惯那么多事突然一起凑上来，感觉眼前一大片全是辉夜的脑袋，表情还各异，太适合数一数倒下睡觉了。寂影昨晚几乎没睡，为抵制记忆为自己造出的这一幕催眠神效，命令脸部五官活动活动，五官不情愿地接了命令，开始机械地模仿辉夜的种种表情。
　　学了半天，寂影越发觉得自己这盗版盗得粗劣，然后突然领悟到正版质优的真理。那些看似简单的表情——微笑，微怒，得意，打量，撒娇，落寞，感动……在辉夜脸上怎么就显得那么自然，而且自然得好看，放自己脸上就全数变得僵硬。如果找人鉴赏，别人可能都看不出寂影的哭和笑有什么区别。要是面瘫或脑瘫之类也怪不得谁，偏偏寂影又没病没痛，器官饱满四肢健全，上街乞讨都博不到同情。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平日消极，让表情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退化了。
　　寂影还有一个新发现，发现自己大概是喜欢辉夜的。因为一个人若不喜欢另一个人，就会在潜意识里设一道栅栏，过滤掉有关那人的种种好处，只留缺点，就算对方是天女下凡也只会记得这天女某一个衣角里层的颜色老子就是不喜欢，方便今后起冲突时不用手下留情。寂影记忆中看得见的辉夜都很可爱，再看一遍甚至愈发可爱，这种现象不是偏爱那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可爱的家伙即将只剩回忆，寂影心里顿生一种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