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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别再吃王子面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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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有一天我再也不想吃药。我宁愿病死也不吃药……」
  凌云轻轻地哄着:「好,不吃药。不吃药。」彷佛他从来就不是个医生。「但不能病死。我不能让你病死。」他去帮陶君平换了一条毛巾铺在陶君平的额上。
  陶君平没说什麽,眼一闭又睡着了。凌云量了量陶君平的体温,体度愈来愈高,他知道这样不行。
  他想了想,跑去浴室放了一整个浴缸的热水,打开陶君平的冰箱,庆幸那里冰了好几瓶纯露。他也不知道选哪个好,但他记得,那天他让陶君平敷眼睛的是罗马洋甘菊,陶君平事後跟他提过,那很适合退烧用。於是他挑了那瓶,又多挑了其他两三瓶他觉得闻起来甜甜的,至少能让陶君平好睡的,倒了一大堆进浴缸里头,整个浴室盈满了芳香的雾气。
  他剥掉陶君平全身上下衣服,用浴袍裹着陶君平进了浴室,让陶君平泡进浴池里,顺便也喂陶君平喝了好几口掺了纯露的开水。陶君平不像方才他要喂陶君平西药时那样抗拒,虽然还是半睡半醒,倒是接受了。
  看陶君平泡澡泡出了汗他松了一口气,把边泡边睡的人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擦乾身体,抱回床上,觉得还是不够,拿起陶君平放在床边的几瓶按摩油,把那按摩油倒在手上,温热了再按摩般地涂在陶君平身上。
  内心正想自己的技巧还是差陶君平一大截,专业果然还是不一样,耳边传来陶君平微微的呜咽声,以为是他把人按痛了让人不舒服,他想自己应该再把力气放轻一点,放了更轻却发觉还是有呜咽声,停了按摩,仔细一看才发觉陶君平颊边全是泪的痕迹。
  「还好吗?」他轻声问着。
  陶君平还是紧闭着眼,微微动着唇畔不知道在说些什麽,眼泪还是缓缓地落了下来。
  应该是梦呓。
  他怕陶君平又着了凉,赶紧帮陶君平换上衣服,这才想要去吻住陶君平颊边的泪,那些泪痕却已缓缓乾涸,他索性又打湿了一条毛巾,用湿毛巾为陶君平擦了脸,又用乾毛巾帮陶君平擦乾脸,量了量陶君平的体温,发现烧已经退了,这才安心许多。
  陶君平这样断断续续地烧了两三天,也没多吃些什麽,从头到尾都是凌云用同样的方式在床边照料,吃食也是凌云煮的,凌云煮的简单,他也不敢离开陶君平太久,随便到附近的超市买个简单的食材,回来熬个粥而已。幸好这时的他已经下过不少次厨,煮简单的肉片粥加个蛋花下去对他而言很容易不会失败。不然食物太难吃他实在不想喂陶君平吃下去。
  生病的陶君平很少有清醒的时刻,从头到尾说的较长而有条理的话或许就只有说痛恨吃药那里,其他时候几乎都在睡,有时连凌云喂他吃粥,他都还是边吃边睡,有时张着眼,很木然,只是乖顺地任凌云喂着,像个不会反抗的娃娃。
  凌云自然有直接想把陶君平送到医院去的念头,毕竟就算他是医生,手边没有了任何仪器,也无法问诊,人这麽烧他怎麽知道是不是哪里有什麽问题,但他好几次想要把陶君平抱出房门,陶君平却隐约像是知道他要做些什麽,抗拒着说不要。他最後终究没有动。
  有次看陶君平烧得太高,他真的已经将陶君平抱出房门,就要抱着人出家门。
  「只是、太累而已……」陶君平说着不要的同时,还模糊地解释着。
  他又把人抱回床上,眼泪在眼中转着,眼前一切全变得像雾一般。
  太累了。过去的我是如此自以为是地爱着他。明明总是看着他总是想着他,却没有心细地去看他那样深刻仔细地对我,是出自於他的爱情。而他那看起来放荡的行为,是因为他太恐惧。
  我在我的爱情里怀疑着他的爱情,然後拿着他那不堪的过去为刃,往他的内心里戳……
  医生。他望着自己的手。我自诩为可以救治别人的医生。这双手也曾让很多人脱离过病痛。但它却握着那把无形的刀,往自己最爱的人身上重重一刺过。刽子手。这或许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他的眼泪好像落了下来,又好像没落,他只是愈来愈看不清楚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却湿湿热热的。
  「急救、急救花精,帮我拿来……」迷迷糊糊间,陶君平这麽说着。
  他一怔,这才真的发觉自己满脸的泪,连手上都是,不知道是否溅了几滴到陶君平身上,他连忙擦乾眼泪,问了清楚,在陶君平那箱花精里找来找去,总算找到那瓶急救花精。
  「你先吃。」陶君平微微眼着眼看着他,又说道。「舌下四滴……」
  他望着陶君平,不知道陶君平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麽。但他想,若是吃了能让陶君平觉得舒服,或是快点好起来,无论是哪一种,那麽就算此刻面前不是急救花精而是毒药,他也会毫不考虑地吞下去。
  他吃了下去,也在陶君平的舌下拍了四滴。
  坦白说他没真的信过陶君平所谓的疗效,但吃下之後他竟然平静了下来,而陶君平没有多久之後烧就退了,再来就只剩断断续续的小烧。
  凌云索性去找了陶君平摆在家里的花精书来看,搞清了服用的方式之後,就定时喂陶君平吃花精,这样多管齐下,陶君平总算好了。否则凌云觉得他自己或许也到极限了,再看陶君平烧下去他真的会什麽都不管就把陶君平送医。
  「谢谢。」终於好了的陶君平淡淡地跟凌云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他客气冷淡又有礼,生疏地像个陌生人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用那麽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凌云在内心无声地哀求着,却没有说出口。他没有资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陶君平摇摇头,找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上面的日期。「是你帮我充电的?」
  「嗯。」凌云点了点头。「我没有看。」
  「没关系了。」陶君平淡淡地说道。「好几天了。你也来好几天了,应该要回去了吧?」
  「我请了假。」
  「你还有病人,很多病人在等你。」
  「他们还有别的医生可以看。」我却只有你一个人。
  陶君平看着凌云,湛黑的眸光终於不像生病时那样无神,凌云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末了,只见陶君平叹了口气。「算了,你要留多久就留多久吧。」
  虽然身体复原了,但这两三天的病却让陶君平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许多,精神还是很差。住下来的凌云虽然没有陶君平对东京来得熟,却主动地扛下了所有的家事,包括打点餐食,不管是出门吃或是自己煮,除此之外,他还会把陶君平拖出门散步。
  「我不想出门。」陶君平变得安静,相当乖巧温顺,整天都在家里念书,几乎是足不出户。
  「我们出去看看植物?拍拍照片?」凌云知道陶君平有计画要开课当讲师,需要教材照片,耐心地哄着,这才把人带了出门。
  现在的陶君平和以前很不一样。不出门就算了,出了门也不愿意笑,跟人的距离变得很远。唯有看到花草植物很专注,在那个当下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
  对人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
  凌云不能否认他之前曾经在内心希望过陶君平尽量不要出门,只对他笑,只是他的就好。
  现在陶君平变成这样,他内心很後悔。
  他甚至约过陶君平要不要去听歌,他知道陶君平喜欢听歌。他们住麻布十番,离六本木很近,晚上能去的地方很多。
  「我不想去。」陶君平很倦地翻着书,像是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累。
  於是他选了张他从网路上买来,他觉得陶君平会喜欢的音乐放进音响,让音乐在整个空间流动,也跟着看着他买来的书。
  两人过去一起住在台北时,他很喜欢这样的时光。但此时他无法只是单纯的享受而不感觉到从内心而来的痛楚。
  他还帮陶君平按摩。陶君平生了那场病整个人元气大伤,慵懒而疲倦。第一次他在陶君平看书,按上陶君平肩头的时候,陶君平抗拒到几乎是尖叫着逃走。
  不要再恨自己。不要讨厌自己。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他心疼地把人拥过来,人还在他怀里挣扎。
  「不要怕,让我帮你。我也想要让你舒服。」他抱着陶君平,眼泪难以遏止地落了下来。
  陶君平终於冷静下来,但身体还是轻颤着。「其实真的没必要。」
  「你需要的。」他按上那看似单薄实际上乘载着太多压力的肩头。缓缓地,一次次地按着。
  慢慢的,陶君平也没再逃,可以任他按摩全身,到最後还能够在他的询问下说出想要哪瓶按摩油,在他手下就像只懒洋洋的猫,轻轻地舒服地叹着气。
  但不一样。凌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算能够拥在身边、抱在怀里,就算可以任他轻轻地吻着、能够随着他牵手,再也不找任何男人,都不一样了。
  他不原谅我。我的爱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被动地承受,累得再也无法推开而已。
  「是我欠你的。」夜里,陶君平睡了,凌云望着天花板,低声轻喃着。
  夜那样深。陶君平的眼角,有颗流星擦划而过,晶莹闪亮,灼灼。
  作家的话:
  本篇应该是下回结局吧我不确定,还没写完。看完成度决定明天或後天更。


☆、12

  「我想回家了。」
  住东京还不到一个月,有天,陶君平这样对凌云说道。「台湾有我想念的人,我想回去了。」
  想念的人。凌云咀嚼着这四个字,没有说些什麽。内心却被那句话重重地敲出一道裂痕。
  没关系。就算陶君平另有所爱也没关系。只要陶君平还肯让自己陪着,他就能一直这麽下去。他愿意。
  「我回去跟你住?」
  陶君平不置可否。
  凌云想,至少没有拒绝。於是他又提了一次,陶君平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随你。」
  可以这样也就很好了。最少他还被允许陪伴。凌云已经很满足,不敢奢求更多。看陶君平精神才恢复得好一些,他连陶君平要整理行李都不想让陶君平做,陶君平难得笑着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废人好吗?」
  那瞬间他像是呼吸都被剥夺了。太想念陶君平这样的笑,想念到他终於看到的此时心都揪着痛。
  他还是坚持他整理就好。
  最後折衷方式是陶君平坐在沙发上抱着书,跟他说什麽需要带,他负责收、负责整理。坦白说东西很少,除了在东京才买的书籍、CD,以及一些伴手礼之外,陶君平没多带些什麽回台湾,东京这里还是保持着随时可以来住的样子。
  回到台湾陶君平家,陶君平先拿了三盒点心过去郑恺年家,分别是给郑恺年的奶妈、郑恺年,连郑恺年家里的打扫阿姨,陶君平也都准备了一份。
  凌云则留在陶君平家里整理行李,将行李落好之後,他发觉陶君平已经站在那些花花草草面前。
  那株日日春还在冒花苞,陶君平正看着那株日日春。
  「这个。」凌云找来那个小瓶子,把那个小瓶子交给陶君平。「应该是它最早收成的种子,我以为你看不到它开花。」
  陶君平淡淡地笑着,看着那瓶子,还没接过。「日日春的花期很长,这朵谢了还有那朵的花,所以才叫日日春,也叫长春。」
  凌云点了点头,陶君平说的这些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但也不是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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