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by蔚微-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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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倒是在他面前半点姿态都没有,干脆利落地端着托盘站起来,走到了他们那桌。张凯曦没想到沈牧还真来,脸色有些勉强,昨晚的事,在他心里是个过不去的坎儿。他当时虽然表现镇定,但其实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沈牧压根就没那方面的想法,结果人家就趁着他酒醉不管不顾地摸上来,他能不尴尬么?
谭宇不知道这两人的事,看到沈牧皱眉打量张凯曦的穿着,连忙解释道,“凯曦昨晚来寝室借宿,他外套落在别的地方了,就借了我的穿。”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牧脸色更差。谭宇猜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坐下来一言不发地吃早餐。张凯曦坐在他旁边又看起了晨报,三个人就这么僵着,气氛一时前所未有的尴尬。
“我吃完了,你们继续,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谭宇两三口就吃完了手边的牛肉面,正要起身告辞的时候张凯曦扯住了他的袖子,把一杯塑封豆浆递给他,“我不喜欢喝这个,特地买给你的,带着路上喝吧。”
沈牧看着谭宇接过那杯豆浆,眼底的阴冷一闪而逝。
谭悦今天出院,谭宇去接她的时候心情挺好,他主要是担心这事会给谭悦造成心里阴影,不过看到谭悦出了医院笑得无忧无虑的模样,他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哥,我想考江大,你觉得我考得上吗?”
两人在逛滨江路的步行街,谭悦背着背包,好奇而兴奋地四处张望,人群中不时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经过,谭悦看到一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被他妈牵着手摇摇晃晃地走过,眼睛都直了。外国友人虽说在江城不罕见,不过放在他们那个小县城,绝对是能引起全县人民集体围观的外星生物。
“嗯,看你有没有这个恒心和毅力了,关键是心态要好。”谭宇没把话说绝,江大不仅是全国重点高校,也是江城最好的学校。谭悦能有这么远大的目标,固然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太好高骛远。不是有句话说么,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我也觉得心态很重要。”谭悦歪了歪头,突地展颜一笑,促狭地冲谭宇眨了眨眼,“哥,你在大学……肯定谈了女朋友吧?”
谭宇正仰头看一家店铺门口升在半空的巨大的热气球,听到谭悦的话微黑的肌肤透出一点红,“没……你问这个干吗?”
“我在想读大学真好啊,想谈恋爱就可以谈恋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谭悦展开手臂,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谭宇知道她升学压力大,加上前几天的事,肯定有了心结。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宽慰的话,只能转移话题道,“明天一个朋友请我去他家吃饭,我说带你一起去,你呢,去吗?”
“可以啊”谭悦睁开眼看他,“对了,沈牧哥哥和你在一个大学吧,怎么都没见到过他?”
谭宇和沈牧是老乡,又都是一中毕业的,算是谭悦的半个学长,加上沈牧也来过谭宇家几次,谭悦会记住他,一点都不稀奇。
“他在忙呢。期末,事多。”谭宇呵呵笑了两声。
38。
张凯曦这两天没少给陈鸥打电话,也去公司找过几次,不过人家陈总“业务繁忙”,一次都没理过他。
还是老三出了个主意,他叫了帮人去东郊打高尔夫,这是陈鸥很热衷的一项户外运动,球场上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张凯曦是后面去的,事先没一个人知道,陈鸥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拂老三的面子,见了张凯曦走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挥杆。
“还生我气呢?”张凯曦今天穿得很休闲,卡其长裤,米色浅口毛衣,头上还戴了个白色的棒球帽。
“一边去,别挡我视线。”陈鸥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摆好姿势就准备挥杆。
张凯曦示意侯在一边的球童把球袋递给他,他背着球袋笑着走过去,“今天我全程替陈少您护驾,端茶送水,任由差遣,行吗?”
“别介,我怎么敢把张公子当廉价劳动力使啊。”陈鸥眯起眼睛挥出一杆。
张凯曦也不恼,脸上依然挂着笑,“陈鸥,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跟沈牧,你觉得我纯粹是闲得蛋疼想找刺激,对吧?”
陈鸥撇了撇嘴,把木杆插回球袋,“我可没说你闲得蛋疼。”
“我自己这几天也想了很多,以前干的一些事儿,现在想起来,是挺混蛋的。我不否认,最开始追沈牧是抱着玩乐的心态。可后来发生火锅店那事后,我进了回医院,在里面坐牢一样躺了那么多天,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人不能分不清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和观赏品的区别。”
“你这是干吗?跟我开思想政治课?”陈鸥语气虽然调笑,但也看得出来张凯曦的话他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我打算跟沈牧分手。”张凯曦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草坡,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陈鸥脸色微变,“你TM还真是……说分就分,人家能答应吗?你也不怕遭报应。”
“我已经遭了一回报应了。”张凯曦摸了摸腹部曾经受过伤的位置,自嘲地笑了一声,“出来混么,总是要还的。”
“那沈牧呢?他没就扇你耳光什么的?”陈鸥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习惯性从口袋里摸烟。摸了半天,才发现来的时候在会馆换了衣服,烟也落在储物室了。
“没,人家是个男的,这种事干不出来。我说让他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对大家都好。”张凯曦从口袋里摸出包软中华递给他,同时示意身后的球童过来,替他卸下他肩上的球袋,既然和陈鸥言归于好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用背着这么个几十斤的大包袱活受罪了。
陈鸥点了根烟,青色的烟雾袅袅地在他指尖环绕,他把那缕青烟吹散,发出一声嗤笑,“你还别说,男的要是被始乱终弃,估计下手报复起来比女人更狠。”
“说得跟真的一样。”张凯曦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再说,人家沈牧看上的多半也不是我这个人,我要是跟谭宇一样穷,你觉得他还会稀罕我吗?”
陈鸥笑笑,没说话。
张凯曦顺势揽过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谄媚道,“看在基友即将失恋的份上,把你那路虎借我开开呗?”
“你找老三借,我下午还要去总店呢。”陈鸥偏过头,一脸不乐意。
“老三那车不够大,我是要去接人的,怎么能开个小小的雷克萨斯呢。”张凯曦把人搂得更紧,就差没贴陈鸥脸上去了。
“就你事儿多!”陈鸥被他这亲昵的架势恶心得后退了几大步,不耐烦地掏出兜里的钥扔给他。
张凯曦接过钥匙,嘿嘿笑了两声,“谢了啊”
谭悦坐在路虎的后座上,偷眼瞄他哥,谭宇望着窗外,没什么表情,侧脸线条近乎凝固。谭悦有点沮丧地捏起了衣角。张凯曦正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个小丫头想说话又不敢说的羞怯模样,便了然地笑了一声,“谭宇,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你妹妹?”
没想到前面的人竟然会注意到她,谭悦的脸腾地红了,张凯曦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一看身上就透着股贵气,她大感惊艳的同时也很纳闷他哥是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我今年读高三……”谭悦当然不能让他哥来介绍,连忙主动开口。
“读高三啊,压力挺大吧?”张凯曦熟练地换下坡挡,“有想考的学校没?”
“压力是有蛮大的。”谭悦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江大挺好,不过我可能考不上……”
“考什么学校没关系,只要尽力了就行。”张凯曦勾唇浅笑,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某人,“谭宇,你说是吧?”
谭宇望着窗外后退的绿化带,正在出神,沈牧的生日快到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暗地里花心思给沈牧准备礼物,今年他一时还没想到送什么,不过沈牧也不会在意他送什么礼物吧。想到这里,谭宇嘴角便无意识地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谭宇?”张凯曦又喊了一声,他总觉得今天的谭宇不太对劲。
“啊,”谭宇醒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刚才在想学校的事,没注意听。不好意思啊。”
张凯曦今天高兴,也没在意这些小细节。哼着歌把车开到了家门口。见到三人下车,早已等在大门口的张父和张母都迎了过来。
“这是小谭吧?”张父的神情不像往日那样威严,脸上带了点笑,看着谭宇。张母是见过谭宇的,怕给这孩子增加压力,便只慈爱地凝视着他,并不说话。
“伯父您好。”张凯曦的爸爸是经常在本市新闻中露脸的人物,第一次见到真人,谭宇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和忐忑。
“好。好孩子。”张父拍了拍他的肩,神情似乎十分欣慰,余光瞟到谭宇身旁的女孩,眉梢微挑,“这是?”
“谭宇他妹妹,谭悦,她来江城看她哥,我就带着一起过来了。”张凯曦甩着车钥匙,颇有些邀功的味道。
谭悦站在谭宇身后,有点怯生生地看着这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人,学着她哥道,“张伯伯好。”
“哈哈,小丫头挺标致。”张父没有女儿,看到乖巧可人的谭悦便觉十分亲切,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外面冷,都进来坐吧。”
39。
小保姆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放在茶几上。张父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问了几句谭宇在学校的情况,谭宇一一作答。谭悦坐在最右手边的沙发上,和小保姆聊天,两人差不多年纪,谭悦又生性开朗,忍不住就拉着小保姆攀谈起来。张凯曦坐在侧首的沙发上,左看右看都没人理他,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拿了块哈密瓜在手上去厨房找他妈去了。
“怎么不在外面陪你同学?”张母正在炒一道糖醋里脊,酥甜的香气四溢。
张凯曦咬着哈密瓜,手撑在流里台上,叹了声气,“屋里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你啊,一刻都闲不住”张母笑笑,把锅里的糖醋里脊装了碟,又道,“以后多叫小谭来家里吃饭,这孩子挺实诚的。也免得你爸说你成天只知道跟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狐朋狗友指的自然是陈鸥那帮损友了,每次他们来张家,张父都没什么好脸色。张凯曦心里比谁清楚,他爸看他们这帮官二代子弟就没一个顺眼的,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这么些年他也知趣,很少把朋友往家里带,知道他爸不会摆什么好脸色。谭宇还是头一个进他们家门没被他爸斜眼的,张凯曦艳羡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得意,得意么,自然是因为谭宇是他带回来的。
晚餐的丰盛不用多说,张家向来家教严谨,饭桌上秉持的观念是多食少语,不过今天家里来了客人,饭桌上的气氛便轻快许多。张母忙着给谭悦舀汤夹菜,张父难得兴致高昂一回,开了地下室里的藏酒,要谭宇和张凯曦一人陪他喝了一杯。
晚饭过后,小保姆在家里洗碗打扫,张母拉着谭悦出门逛街,非要给小姑娘买新衣服。谭悦本想拒绝,但瞟到他哥眼睛里的肯定,只好窘迫地跟着张母出门了。张家肯定是要答谢谭宇的,但又不能太直接,怕伤人自尊心,这点谭宇心里也明白,因此并没有做出矫情的推拒姿态。
留在家里的张父也没闲着,让张凯曦把书房里的象棋盘拿过来,铺在茶几上,要跟谭宇杀几盘。小保姆端了水果和热茶过来,围坐在茶几旁支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两人下棋。
张凯曦就坐谭宇旁边,两眼不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本来平时他是最烦他爸这些中老年人的玩意儿的,这会儿看到谭宇认真专注的侧脸,心里那点不耐和轻蔑都收敛了起来,坐姿也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