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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67部分

小说: 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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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不结束,我们是不能停止抢救的,即使病人早已去世。所幸的是,这个病逝患者的家属还算得上通情达理,理解这种病情的严重并发症便是心脏破裂,回天乏术。我们很快停止了了抢救,赫连意宣布了患者的死亡时间。
  
  死者被太平间工作人员拉走后,我瞬间松了口气。再救下去,赫连意肯定吃不消了。他浑身都软绵绵的了,让我心疼不已。我扶着他躺回病床,开口便是一长串责备:“你干嘛非要跑过去?!你以为你自己就没病了是吗?!那么多医生在,他们又不是不会抢救!”
  
  他乖乖躺好,重新接上氧气,伸手揉揉太阳穴,嘴角竟隐约带笑!!!
  
  我冷着脸撅着嘴,嘟嘟囔囔地说:“笑什么笑!你就是逞强!不自量力!”
  
  他的笑容更加深刻,不管我如何发火,轻轻说:“我饿了,想吃饭。”
  
  我马上停止唠叨,猛然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啊~~你终于想吃饭了!我马上回家做!马上!想吃什么做什么!”
  
  听到他说要吃饭,我欣喜不已,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拿什么回家。要知道,他和我冷战这么久,能开口和我说话,能对我笑,能说自己饿了想吃饭,这对我就是最大的赦免!
  
  他呵呵笑了起来:“不要回家了,去食堂买就好。”
  
  “那就吃点好的!”丢下一句话,我飞快跑出监护室。
  
  跑出内科楼,我看到天空湛蓝,我看到飞鸟自由,那夏日的暖阳瞬间温暖了天地。都说人世间最难打开的是心门,可一旦打开,你就会看见阳光灿烂的世界和热情明朗的自己。而这所有的晴天,都是因为一个人的接纳与包容。
  
  点了他爱的小炒,我马不停蹄地返回监护室。刷卡进去,护士姐姐一见我急匆匆的样子便奚落:“有我们的份没有啊?!院长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啊!”
  
  我躲过她们的纠缠,讨饶道:“哎呀~~改天请姐姐们吃大餐还不行啊?!”
  
  从她们咯咯咯的笑声中逃出来,我直奔最里面的帘子。边掀帘子边压低声音喊:“赫连,香喷喷的腰果虾仁来啦~~”
  
  他抬起头,一脸严肃。我望过去,他双手交叉置于腹部,手下压着一张纸。
  
  “怎么了?!”我把饭菜安顿好,挑了大虾仁放到他碗里,“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闷闷不乐的了?!”
  
  他把纸张递给我,沉声说:“我刚才不舒服,想自己去护理站找药吃,谁知道发现了这个。”
  
  我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边听赫连意解释:“这就是他们暗地里克扣药品的清单。”
  
  “怎么能看出来呢?”我看着手中的清单,不明所以,“只是普通的药品数量表啊!”
  
  “你资历尚浅,不知道这其中的潜规则。”他抬手指过来,“你看,他们动作多块。刚死的患者,没来得及用而剩下的药品,她们一一不差的给记了下来。但她们并不是为了退还给患者,而是自己扣下来,之后转手卖出去。”
  
  “这样啊!”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护士们背地里还会做这样的买卖!“真狡猾!”
  
  “虽说这种情况在各个科室都有发生,但医院三令五申,不得克扣回收药品。她们这是明知故犯!”
  
  看着写了满满一页的药品回收单,我问赫连意:“那怎么办?!护士就是管理药品的,想管也管不了那么深!”
  
  他推开面前的餐桌,起身下床,同时说道:“我要去找今天的主班护士谈话,你先吃吧。”
  
  “明天再说吧,”我拦住他,“先吃饭。”
  
  “不行,这事不能拖,”他边说边拉开帘子走了出去,“就借今天死的患者说事!”
  
  他这人就是这样,有问题都要马上解决,凡事不拖沓。可是回收药品这事,既然是潜规则,那就说明是行业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行为,能纠正得过来吗?赫连意这样做,能起到效果吗?
  
  站在医办室外等他与主班护士谈话,我阻止来来往往的护士,并不允许她们进入。她们便对我使眼色,还有的套话问我谈到什么程度了。可见,赫连意此刻与一名护士谈话,其他护士便人人自危,她们都是共犯。
  
  过了好久,久到我的腿站得酸疼,才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我马上转身,看到当班护士红着眼睛慢慢走出来。我赶快钻进去找赫连意,见他正要站起身往外走。
  
  我把外衣罩在他身上,说:“这里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一件衣服没穿就出来,还谈那么久,害我担心!”
  
  他随我走出办公室,说:“这个事情还要弄出条文,要在全院公布,杜绝此类现象再次发生!”
  
  等回到监护室,我发现饭菜早已凉透,抱怨起来:“好不容易有了胃口,却偏偏要去谈话!这下好了,还要去热!”
  
  他伸出头好奇着碗里的炒菜,安慰我:“胃口还有,还有,还有…快去热,有虾仁呢!”
  
  等到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起饭,我的心才算踏实下来。边给他夹菜,我边问:“你这样是不是就算与我和好了?!”
  
  他头也不抬,边咀嚼边说:“我哪里应允过你,只不过看在你还算中肯诚心的份上,不想再与你针锋相对。”
  
  我笑嘻嘻地频频夹菜给他:“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和好如初的第一步就是不再针锋相对!”
  
  他停顿一下,抬头白了我一眼:“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我嘿嘿嘿地笑着,小声嘀咕:“管你…”
  
  吃到一半,手机来电。我放下碗筷,跟赫连意说:“啊~~是思姝~~”
  
  接听,那丫头哇啦哇啦开始说:“哥~你今天居然没给我做饭!还不回家!”
  
  我看看赫连意,一掌拍头,喊道:“哎呦~我草~把你给忘了!”
  
  赫连意摇头苦笑,在旁边附和:“让她来这里吧~”
  
  挂断电话,直到思姝到医院门口,赫连意就没停止训斥我。说我这么大人了,该负起责任;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可能照顾好别人;说我这样的到国外还会让他惦念,让他操心…
  
  我被他聒噪地难以下咽,索性放下筷子,说:“你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了…我看你是病好的差不多,又有精神教训我了…不是,不是,你分明是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报复我…还说重修旧好…我算领教了…我不听你唠叨,思姝快到了,我去楼下接她。”
  
  他见把戏得逞,便笑眯眯地准备目送我离开监护室。我白了他一眼,对他无可奈何,这样唠唠叨叨总比对我不理不睬强。骂了他一句“老奸巨猾”,我便拿了钱包跑了出去。
  
  到医院门口,思姝同学恰巧从出租车里钻出来。我付给师傅车费,便拎着思姝往里走,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爸已经败在哥的软磨硬泡中了!”
  
  “真的?!”思姝兴奋地直跳脚,“这么说,爸出院后,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我得意至极,挑挑眉毛,夸口道:“必须的!”
  
  话刚出口,我猛然发现一个黑影从天空坠落下来,嘭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我以最快速度伸手捂住思姝的双眼,沉声说:“闭上眼睛!”
  
  四周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喊叫:“有人跳楼了!”
  
  
  我们要多活一些岁月才会知道,我们跟某些人之间永远没法斩钉截铁画下句号,这感情太深远,太辽阔,是生命里没有尽头的草原。
  
  在这片广袤的草原,有那样一个人在等着你,他让你找到一个栖息落脚的地方,他给你生与爱的希望,他让你每天微笑地醒来再微笑地入睡,他让你发现眼泪原来这么多,他教会你活着就是应该坚强。
  
  其实我是一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虎头蛇尾性喜善变,没什么长性,对什么事物都是三分钟热度。但爱上赫连意,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件最持之以恒的事情。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他,想到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他的存在对我真的很重要。
  
  他发病以来,精神总是恹恹的,更不愿与我谈话。他不理我,我不管。我必须要把他照顾好,因为老白说了,每一次病发对他的心脏便是一次严重打击。他的确需要及时治疗,小心呵护。
  
  起初他拒绝我的照顾,不肯说话,不愿吃饭,我在时他从不小解或说难受,所有的一切他都辛苦地忍受着。我束手无策,急得跳脚,只得唤来思姝帮我劝他。
  
  趁他住院期间,我把自己的行李全部从宿舍折腾回家。时隔几十天,再回到这个家时,一种久违的感觉缓缓笼罩在我的心间,那是一种温馨的归宿感。
  
  挨个屋子查看一圈,我看到三口人的合影还摆在床头柜上,旁边散乱着他的药盒,看来他不舒服已经有些时日了;书柜里我没有带走的书被他排列整齐;洗手间还留着我的牙缸和毛巾;拉开冰箱抽屉,他那时为我储备的肉类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一直都保留着我所有的东西,他没有那么狠心。我摇摇头笑了起来,继而摸到了脸上的眼泪。大抵天下事,从苦中得来的感动才算真切。人生须知道有离别的苦楚,才能知道相守的感动,这才是人间真情。
  
  头两天里,我在家里做好饭菜,把思姝送到医院,自己却不敢再露面。回去我问思姝:“他肯不肯吃饭?吃的多吗?现在能平躺了吗?!还喘不喘?”
  
  “还是老样子,吃两口就饱了,”思姝把食盒放下,撅着嘴看着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爸很少对我笑了?!”
  
  我心五味杂陈,有些话如鲠在喉,难以启齿。我伸手摸摸思姝的小脸,无奈苦叹:“思姝,哥做了错事,你爸那是在怄气呢…”
  
  “爸曾经对我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的。”思姝的小嘴撅得更高了,睁大眼睛盯着我,“哥犯了错误,改过来不就行了。”
  
  我笑笑,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轻轻说着:“哥的错误,连自己都不能原谅,何况是他…”
  
  就是这样,这么长时间,我狡辩、耍赖、不肯低头,其实明明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却依旧忍不住拼命找到赫连意的漏洞,让他妥协,让他反悔,让他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可如今,只要他能健康无忧地活在我身边,就算让我承认全部错误,千千万万遍也未尝不可。
  
  一周过后,老白说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心衰也得到了良好的控制。我欣喜万分,拎了大包小包便跑到医院看他。
  
  “赫连,老白说还不能喝太多水,”我坐在他的病床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但水果还是要多吃一些,化验回报你又低钾了。”
  
  他靠在摇高的床上,脸色还是不鲜亮,不过总算是褪去了那时的虚弱不堪。接过苹果,他转头看向我,缓缓说道:“出国的时间…可能提前了…你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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