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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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兮忙劝说:“师兄,刚才的发作不能忽视啊!还是观察看看吧!”
我放下机器,走过去一把抱过他,对白茅说:“老师说想回家,那就回家!”
白茅瞪大双眼看着我,指责道:“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是不是?!万一是心梗,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我紧紧抱着仍旧颤抖的赫连意,坚定地说:“老师不会有事的!倘若有事,拿我的心脏换!”
说罢,我转身便走。他们都没有看到,我转身的刹那,赫连意紧紧攥着我的衣襟,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德惟馨,苦尽甘来
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痛,无数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和变形,平凡一时成了人们最真切的渴望。“记恨最大的坏处,是拿痛点来继续折磨自己,把人格弄得越来越扭曲。多数人不敢在明处复仇,于是都采暗地里攻击,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小人。”我记得赫连意如是说。可是,为什么他的宽仁换来的仍旧是不断的折磨。
为了照顾他,也是为了让他开心,我暂时住到他那里,不管周围人用怎样的眼光看我,也不管赫连意本人愿不愿意。那次病发后,他的身体总是时好时坏,康复起来很慢。他整天躺在床上睡觉,如果不叫他,他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不说话,即使被我强迫起来吃饭、吃药,但精神看上去也总是恹恹的无精打采。我知道他心里极度痛苦,他只是以养病为借口逃避生活。
生活是个禽兽,没错,它总会逼迫一个人不断超越自己的极限。这段时间,愚妄无知的唐棣不但会做了家务,居然也会做出像样的饭菜。我按着赫连意的喜好,学会了炒菜,学会了烧肉,也勉强学会了炖鱼。他太挑食,伺候起来麻烦多多,遇到自己不喜欢的,放下筷子就不吃了,慢慢回到卧室继续躺下。但他现在萎靡不振,即使不喜欢,也不多话,不皱眉,这样的他让我特别怀念那个说耍脾气就耍脾气的人,他现在这样竟让我不知所措。
莫湑一案告破后,在一个夕阳西垂的傍晚,我们得知了对于他的最终审判,当时我和赫连意正在吃晚饭。我给赫连意挑了挑鱼刺,刚把肉夹到他碗里,电话就响了起来。
“判决出来了。”是白茅,心脏科到了淡季,他现在比较闲。
我看了一眼赫连意,轻声重复了一遍白茅的话:“啊,是死刑啊!”
赫连意夹起鱼肉,又停在半空,然后又慢慢放进了碗里,缓缓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我。
“老师,近来还好,”我寻到赫连意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跟白茅说着,“就是,心情不大好。”
“医院下个月要召开领导大会,说是要邀请赫连参加,你问他去不去。”白茅啰啰嗦嗦地传达了一批指令。
放下电话后我问意博:“老白说医院可能要换领导,据说新领导特意点名要老师参加会议。”
“莫湑…被判了死刑?!”他皱眉看着我,满眼都是悲悯,“没有缓刑吗?!”
赫连意的食谱我着实吃不惯,我是典型无肉不欢型的,我把一只肥大猪蹄子的大脚趾塞进嘴里,吧唧两口后回答他:“嗯…他那么贪,国家留他作甚!自作孽不可活!”
“唉~~”他叹气,拿起筷子,又停下,“白茅说的什么会?”
“啊~猪蹄太好吃了!”我吐出几块骨头,啧啧称赞,“下月26号,科教科大教室。医院可能要改头换面了吧!”
他夹了颗油麦菜到碗里,喃喃自语:“我…还是去学校教书的好。”
“好啊!老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老师去教书,我就留级继续做本科生好喽~~”我撇撇嘴,继续夹起另一只猪蹄往嘴里塞。
“你说的什么胡话,”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不说好考研的!”
“老师都不在医院了,考上研究生又有什么用!不如在学校搞一辈子基础好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摇头,又叹息:“再议吧!我考虑考虑再说。”
他剩了一口饭,与往常不同,今天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等我吃完,之后又帮我收拾了桌子。他刚要放水洗碗时,我从后方赶来握住了他的手,他便抬头看我,我轻轻说:“老师身体才好,不要劳累了,这些事我来就好了。”
愁颜赧色,他撇过头轻声说道:“一直在麻烦你,我…”
我夺过他手中的碗筷,把他挤到一边,怕他不好意思,我边刷碗边大声说着:“我可是要拜托老师辅导功课呢,不给师傅拍好马屁怎么行啊!”
他无奈摇摇头,擦擦手便出了厨房。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老师不要内疚,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能照顾老师才是我最大的快乐所在!
以前身体允许,晚饭后他还能看一会儿电视,遇到感兴趣的还会熬个小夜。现在他是“双心疾患”,熬不住夜了,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便合眼睡了过去。我只好轻轻推醒他,让他回卧室,看他睡下,然后关好门。
我继续回客厅,看了一阵球赛后也觉得困意浓浓,便回到小屋休息。
五月末的天气,按理说在北方不应该太热,可是今年却反常的很,白天气温一下子升到20摄氏度,夜晚也得十几度。我热得早早穿上了短袖衬衫,晚上也得开窗透风。
倒在床上便睡着了,梦见了断头台,莫湑血淋淋的头颅从那上面滚落而下,那离体的头上却有他怒睁的双眼,一只滴血的嘴巴不停诅咒:“赫连意不得好死!他活不长久!”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满头冷汗,安定心神后看表,才睡了一个小时。屋外的肥猫撕心裂肺地哭叫,或许到了发情的季节吧,万物蠢蠢欲动,都按耐不住性子要大显身手一番。
这几天跟鸡鸭鱼肉拼命,又处处小心地照看赫连意,简直太耗费心神。我仰头倒下继续睡,须臾便又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比较给力。细腻顺滑的皮肤,柔和温润的触感,还有缠绵不绝的□□,每一次抚摸都是一次虔诚的朝拜。浓云积聚,不待世人撑伞,骤雨便倾盆而下。
我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模内裤,湿了。窗外的老猫还在用力嘶喊,草!真卖力!
我下床去厕所冲了个冷水澡。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焚身,非一剂冰凌不得熄。
从厕所出来,仍旧燥热得厉害,打算回屋吹吹夜风,却听见对面屋内传来赫连意低低的咳嗽声。
我趴到门上细细听里面的动静,仍旧断断续续传来咳声。难不成感冒了?这么暖了也能感冒?进去看看?
把手从里面被拧动,门被打开,露出赫连意惊讶的脸:“你戳在这里干嘛?有事吗?”
我瞬间尴尬:“呃…刚才听到老师在咳嗽…”我看着他穿着居家服,端着水杯站在原地,安静美好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亲。
他红了脸,越过我往厨房走去,说着:“太干燥了,嗓子痒得难受。”
我转身看他,又低头看看只着一条内裤的自己,以及内裤下亭亭玉立的老二,瞬间崩溃!这货简直就是变态啊!
他接了水回来,见我依旧傻呆在原地,脸更羞红,皱眉低头不敢看我,侧身挤进了卧室。进去刹那,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支支吾吾道:“果然是太干燥了…老师…是不是也觉得很热?!”
他停下脚步,沉声回答:“没觉得。”
我的心率骤增,突然觉得自己胆大包天,开口又对他说:“老师心情不好,不如…不如做些快乐的事冲淡一下阴郁的心情。”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虽然赧颜,但言辞充满了严肃庄重:“你知不知道倍他乐克的副作用?”
我激情蓬勃的欲望被他一个专业问题击得崩溃…
“其中一条就是□□减退,”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吃这个药控制心率?!”
我草!兜了一大圈,他老人家要跟我说他清心寡欲!说他不行!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倒了胃口吗!!
“心脏病并发症你该清楚,我随时都有可能猝死,你觉得性和性命比起来,你想要哪个?”他缓缓地说道,就像在拿人质威胁别人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人质是他自己,他在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我悻悻地放开他,老二也瞬间萎靡下去。我不可能因为□□冒失去他的风险,我不是禽兽。
他转过身,又说道:“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这个,那么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是的!”我急迫地辩解,弄巧成拙了,草!
不待我解释,他慢慢关紧了房门。
该死!该死!蠢猪!蠢猪!他现在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我怎么就不能克制一下!我这是怎么了!非要搞得让他轰我离开不成?!唐棣啊唐棣,愚蠢至极!
自此以后,我再不敢造次。时机总会有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赫连意经过三番考虑,决定去参加院里的大会。
真是个大会!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来开会。我跟着赫连意走进会场,便被门口的行政科科长拦了下来,他带我们坐到观众席第一排。白茅也意气风发地赶进来,一下便找到我们的位置。
“大伙都坐在后面,”白茅拍拍裤腿上的尘土,“都到齐了。”
我回头向后张望,心脏科的医生们坐在一起。
行政科科长走到前台敲了敲喇叭:“喂,喂,喂…呃…大家都安静一下。”
有人关了会场大门,屋内缓缓安静下来。
“那么会议现在开始,”行政科科长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医院发生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这件事也惊动了市卫生局及市政厅。”
白茅越过我看了看赫连意,又小声对我说:“他肯出来啊?!”
“领导点名的嘛!”我回他。
“领导哪点名了!我唬他呢!”白茅窃喜。
我转头看他,抬手给他做了个刎颈的手势,告诉他,他会死得很惨。
台上杜科长还在唠唠叨叨:“市局为了整顿作风,调动了高层领导干部到我们医院任职。今天,我们召开这项大会,除了宣传党的作风,更是为了迎接新领导入职!下面,请允许我光荣地给大家介绍,我们的新院长——窦苓女士!”
伴随众人的掌声及喧哗声,一名精干优雅的中年女性迈步蹬上了前台。一头栗红卷发,一副黑框眼镜,一身西服短裙正装,一口沉稳清晰的语音。我们都意识到,这个干练的女人,将要在未来的时间里,统治一所庞大的三甲医院!
“我很荣幸能与在座的各位同仁成为同事…”武院长,哦不,窦院长,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入职演说。
我戳戳白茅:“老白!你那卫生局老舅没跟你说要调个老娘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