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作者:旖草(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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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被毁了,可是我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毁了它,骆宸?薛扬?林非?或是我自己?
我真的觉得好累,人为什麽要有思想?为什麽要思考?又为什麽要有感情?
如果可以像石头一样,无欲无求,没有感情,是不是就不会这麽痛苦,这麽煎熬?
我爱林非,从那个傍晚的落霞开始,我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了。
可是我现在却觉得荒谬,我爱他什麽?我凭什麽说自己爱他?
一个太过特别的人,给我带来了一种太过特别的感情,我分辨不清,我以为那就是爱,只是现在,我又觉得迷茫了。
为什麽自己会一直坚持,一直坚信,自己爱的人是林非,而不是薛扬?
我所有表现出来的,潜在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宣誓著薛扬的特别,可是为什麽我会觉得那种感情不是“爱”,那我对林非的念念不忘……就是“爱”吗?
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薛扬的疯狂令我的信念崩塌了,所以我开始想,是不是所有我坚信的,都是假的?
那天之後,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整整一个月,我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不是家里的那个大门,而是薛扬房间的那个门。
我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觉得自己需要思考,需要理清,需要想明白,那些困惑著我的,令我产生怀疑的,我想要统统弄清楚。
再这样不清不楚地下去,我觉得自己的神志会彻底塌陷。
这一个月,我和薛扬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相处著,他突然变成了一开始的我,他的房间变成了那间病房,而我是那时候的他。
只是,这间屋子里不会有欢笑,而他探病的时候总是太长。
这一个月,我和他又回到了最初同居时的状态,两个人分房而睡,只是,我睡在他房里,而他去了我的那间。
我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会拿著一个苹果过来,就像他住院那时一样,让我削苹果给他吃。
我不知道削苹果这件事究竟有什麽含义,可是我感觉,薛扬会因此安心,每次注视著我削苹果的时候,他紧锁的眉头才会稍微舒展一些。
为什麽?不是我病了吗?为什麽削苹果的人……还是我?
“小浅……”薛扬眼中的悲伤汇聚成海,他的声音抖得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麽,“你还是不肯跟我说话吗?”
他在说什麽?不说话?如果我没有开口……那我们这麽多天是怎麽交流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却更觉得可悲,原来我们之间的默契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一句话都不用说,却知道彼此想要做什麽。
“扬,我爱你吗?”
我望著薛扬说了一句话,才察觉自己的嗓音都变成浑浊沙哑,我想从薛扬的眼中找到答案,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了我很久,可是整整想了一个月,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就像我越来越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林非,但我知道自己对他绝不是一时的好奇,否则又怎会这麽久还没有理清?
薛扬的神情有几秒的恍惚,然後他突然抱住我,就像我们开始的第一天,连情景都这样相似,那时我在想什麽?哦,我手上的刀有没有捅进他的身体是吧?
现在,我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麽他每次都这样激动?连潜在的危险都忘记了,就这样横冲直闯地扑了过来?
他不要命了吗?
这个意识令我自己吓了一跳,我对他是那样的存在吗?高於自己生命的存在……
“小浅,你终於肯跟我说话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薛扬激动得都忘了我刚才问他的问题,他只知道我终於开口了,可是如果他听清那个问题,他会不会觉得伤心?这麽久了,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我还没有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有多久了,我们有多久没有一直重复这句话了?
而现在,我却觉得想哭,是感动吗?是幸福吗?还是更觉得委屈?
“扬,你告诉我,我爱你吗?”
我只是机械地重复了问题,薛扬慢慢拉开一些距离,我终於看清他的脸,我最熟悉的,令我最安心的面孔依然如故。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薛扬的回答一如当初那般肯定,可是我却恍然明了,现在,此时此刻,我还不爱他。
那我对他的依赖是什麽?
我真的越来越糊涂了。
可是就像当初我相信他,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他一样,我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因为我是多麽渴望,自己能够真的爱上他。
爱上他,这一切就不会再纠葛不清,爱上他,我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21)
那天之後,我们如融化的冰霜,化为流水,蒸腾为空气,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们又回到了最幸福甜蜜的时光。
我没有问他,那天究竟为什麽会发狂,而他也没再问过我,那天我究竟去了哪里。
那天的事,就像我十九岁生日的记忆,被冰封起来,遗忘在一个没有人会去触碰的地方。
我们都不会再提起,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它曾经存在过,可是我们必须这样麻木自己,催眠自己。
那天的一切,是一场噩梦,是比我爱上林非……更应该清醒过来的梦。
所以我们都当做自己已经醒了。
可是当我回到学校,我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我离开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薛扬肯定知道,可是他不会告诉我。
杨其应该也知道,可是每当我询问起,他的眼神总是会闪躲。
我不明白了,像杨其那样坦荡的人都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但我本能地觉得……和我有关。
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月,所有人的眼光都变了。
如果他们像谈论林非时那样流露出鄙夷或是轻蔑的眼光,我还能够猜想肯定是骆宸又干了什麽,但又不是,不是那样的眼神,却的确与之前的不同。
没有人会直视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飘忽而不自然。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薛扬,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一个仿佛我是异类的世界里,我们相依为命。
以前的我,从不寂寞,即使一个人独处也不会觉得孤独,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被无限制地放大,我觉得自己仿佛被隔离在世界之外,明明我看得见所有人,但是为什麽……我却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们看得见我,却不再接近我,就像我是最恶劣的病毒,人们会时刻关注著它变异的情况,但却只是远远地看著,把自己保护在隔离区外。
可我又不像是令人厌恶的哪一种,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麽,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月,为什麽所有人看我的眼中都带著某种惧怕和躲避的神情?
杨其依然是班上和我关系最好的人,可是我们之间再没有朋友的亲密,连玩笑都不会再开。
我看得出他是真心拿我当朋友,但是好像有什麽东西阻隔了,和我相处时,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啪──”
杨其把笔记递给我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只是手指与手指轻微的擦碰,他却惊得一下子松开了手,笔记落在地上,在安静的教室发出一声闷响,所有人都侧过头看著我们。
“杨其?”我担心地看向受惊的杨其,可是心里的怨言却累积得几乎爆发,不管是谁,有人能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浅秦──哦,对不起,对不起……”杨其回过神,慌忙地从地上捡起笔记,然後匆匆地起身走出教室。
那个样子,就像是逃一样。
我突然觉得愤怒,我究竟做了什麽?如果和我呆在一起真的如此令他担惊受怕,他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他,可是我受不了了,为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什麽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快被逼疯了。
於是我跟在杨其身後出了教室,尾随著他的脚步声一路去了厕所。
我们必须谈谈,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弄得精神紧张,都会受不了的。
而且我必须弄清楚,我离开的这一个月,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薛扬不会告诉我,他虽然什麽都顺著我,但是他少数的坚持,那就是绝对,所以,杨其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可是走进厕所的时候,我犹豫了,因为我听见了杨其颤抖的啜泣。
男人的哭,绝大多数时候比女人的哭更令人震撼,而现在哭泣的人,是那个一直积极向上,一向热情亢奋的杨其。
我站在厕所的隔间门外,我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我究竟做了什麽?竟然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
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干脆地与他断绝来往,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他最好的决定。
可是,我自己也要被逼疯了,每天就像是实验室里的老鼠,被周围的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探究著,但是我……明明什麽都没有做。
这一个月,我只是自己在家疗伤,治愈我心中的伤痕,为什麽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对别人的伤害?
如果伤害,我唯一伤害到的人也只有薛扬,因为我理不清头绪,所以我们相互折磨,在心里不断地承受著煎熬。
但是其他人呢?
我碍著谁了?我伤到谁了?
如果有,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我,我会道歉,我会补偿,可是谁都不说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被你们一群人当戏猴一样观摩,而我和我在乎的人受著折磨,这究竟算是怎麽一回事?
我调整了心情,尽量心平气和,然後敲了敲门:“杨其……”
“不要管我!”隔间里突然传出杨其的大吼,我愣住了,里面的啜泣声闷闷的,却越来越剧烈。
我没再说一句话,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正觉得委屈,真正想要哭泣的人,是我好不好?是我!
我究竟得罪了谁?招惹了谁?为什麽我身边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薛扬是这样,杨其也是这样,我曾以为绝对不会发生的,统统都发生了,以歇斯底里的状态,扰乱了我的生活,扰乱了我的神志。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全都乱了,全都疯了吗?
我到底做了什麽?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22)
过了很久,杨其才隔间里出来,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我时又吓了一跳,却没有之前那样激烈。
他的眼睛完全哭肿了,带著些歉意和不好意思,微微地闪避著我的注视。
“你在还没走啊。”他小声地说。
“啊。”我点头,看著他走到洗漱池洗脸,哗哗的流水像是带去了浮躁,心突然平静了许多。
“走吧。”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过头对我说,然後打开门离开。
总算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他为我留了门,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现在的自己,连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都会觉得感动,可是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被隔绝在人群之外的滋味。
我喜欢独处,和被人群拒绝,这完全是两回事,我受不了那样不动声色的冷淡。
我也是个人,我不可能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