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铃-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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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他心头热血上涌,往目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又变得如此清晰。
他狂喜暗忖:“难道是大师兄来了么!”身形后耸,穿窗而出,只见一条黑影伏身檐上,见到他穿窗而出,便遥遥招了招手。
南宫平再不思索,飞掠而起,只见人影已跃到另一重院落,卓立在一一株巨树的阴影下。
他一掠而前,目光凝注,暗影中,他依稀辨出这人竟是他的三师兄石沉。分别已久的同门师兄,骤然相逢,他只觉心头一阵狂喜,一把握住石沉的手掌,道:“三师兄,你……你……”
喉头一阵哽咽,眼中泛起泪光,再也说不下去。
黑暗中,往昔英俊挺逸的石沉,此刻竟是神色颓败,面容憔悴,连双目都显得黯淡无光。
他再也不是往昔那英俊挺逸的石沉了,他仿佛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仟悔着往昔的罪恶,等待着日后的死亡。
南宫平心头愕然,既悲又喜,只听石沉缓缓道:“我听说你在这里,就赶来了。”他语声沉重缓慢,语声中竟也失去了往昔的精神,有如自坟墓发出一样。
南宫平黯然道:“你既来了,为何不进去?”:石沉缓缓摇了摇头,空虚黯淡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绝望的悲哀,缓缓道,“我不能进去,我只是来告诉你,不要听任何人的话,不要答应任何事,我……我说的就只能有这么多了。”
南宫平呆了半晌,惨然道:“你……你近来好么?这些日子你在哪里?是不是和大嫂在一起?”
石沉空虚绝望的目光,遥视着天畔的一颗孤星,出神许久,突然缓缓道:“我是个不祥的人,满身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你……你……以后你万万不要再认我这个师兄,最好当我已经死了。”
南宫平忍不住泪珠满盈,颤声道:“师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师兄……”
石沉摇了摇头,仰夭叹了口长长的气,突然伸手一抹眼帘,道:“多自珍重,我去了。”话声未落,他已拧转身形,如飞掠去。那消瘦的身影,在一刹那间,便被无边的黑暗完全吞没。
第二十章 扑朔迷离
夜色清寂,夜风萧瑟,南宫平伫立在清冷空旷的院落中,无边的黑暗包围着他,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石沉是同门五人中最刚毅木讷的一个。
但是他那颓败的神色,憔悴的面容,早已失去了昔日俊逸挺秀的光彩!
要不是经历了一番惨痛而绝望的遭遇,决不会使他一变如斯!自从华山分手,师旯弟姐妹各自漂泊东西,将近一年半没见过面,石沉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难道是逃避着什么?南宫平沉重的心情中不禁又加杂着悲愁与辛酸!
南宫平再也无法掩抑胸中那股悲愤的情感,犹如山洪爆发,满眶热泪,滚滚而下!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之声,树影掩映中,另一个孤瘦的身影悄悄地仁立在南宫平身后。
南宫平霍然转身,身后那人竟然是叶曼青,面上流露着些微的惊愕,她那秋水般的明亮双眸里,充满了幽怨而又关注的复杂清感。
“你哭了?”叶曼青问。
“没有!”
南自平倔傲地昂了昂头,勉强地一笑,但这些都无法掩饰他脸上狼藉的泪痕!
叶曼青缓步上前,轻声说道:“夜寒露重,你早点回房歇息吧!”
南宫平感激的瞥了她一眼,微微一一叹,走回房内。
残烛摇曳,昏黄黯谈的烛光,映着南宫平那略带憔悴的面容。他枯坐桌前,两眼木然的望着闪烁不定的烛光,怔然出神。
长夜漫漫,四周寂寂,一时思潮汹涌,一连串的人影在他眼前不断的旋转,隐现——伤心绝望的梅吟雪,满腔幽怨的叶曼青!
机智狡诈的任风萍,莫测高深的帅天帆!
聪颖机变、风流放荡的大师嫂郭玉霞!
被得意夫人迷失本性的龙飞和古倚虹!
以及被困“诸神殿”、性格豪爽的风漫天!
恩师“不死神龙”龙布诗和“诸神殿”主南宫永乐!
最后,他更想到了独倚柴扉、望子早归的慈祥双亲!
心绪像一捆紊乱的乱麻,竭尽智能,也无法在杂乱无章中,寻出头绪,决定何去何从!
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自走廊上传来,南宫平眉心一皱,突然又闻叶曼青怒叱道:“好贼子!”
接着两条人影飞快地掠过屋脊,一前一后,向西而去。南宫平心中一动,扬掌将蜡烛熄灭,身形一长,也自穿窗而出,随后追去。
他在“诸神岛”上幽居一年,潜心养性,非但功力大进,轻功更是进境多多,眨眼之间已和前面两人追成首尾相接,凝目望去,在前一人是个动装汉子,在后的那人身形瘦小,长发飘拂,正是叶曼青!
南宫平足下用劲,双方距离已不足十丈。
片刻之后,已追出里许,那劲装汉子陡地止住身形,卓立在一棵大树之前,叶曼青飞扑而上,扬掌就劈!
她身手矫捷,不知与这劲装汉子有何深仇大恨,一上手就是狠攻狠打,招招杀着。
那劲装汉子功力亦似不弱,有攻有守,一时之间,叶曼青倒还奈何不得。
陡闻叶曼青怒叱一声,双掌一错,一招“嫦娥奔月”,径向那劲装汉子双肩拍去。
劲装汉子来不及撤招换式,已被砍中肩骨,疼痛如折,叶曼青杀机已起,左掌随后臂出,掌风虽缓,但潜力却大!
南宫平陡地舌绽春雷,大喝道:“叶姑娘且慢!”喝声才出,已迟了一步,那劲装汉子已遭叶曼青击中前胸,口喷鲜血,仆倒于地!
南宫平一个箭步窜上前,一探那汉子鼻息,业已气断身亡,不由惋惜一叹!
叶曼青满腹幽怨,此刻更是嗔怒交加,冷笑道,“想不到你竟会为这下三流的贼子叹惜!”
南宫平淡淡一笑,道:“我只想留个活口,一问究竟。”
叶曼青怫然道:“这种贼子还要问究竟?就这样让他死了,倒还便宜了他。”
南宫平不解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竞惹得你如此生气?”
叶曼青怒道:“你看看他怀里揣的是什么东西!”
南宫平俯下身去,自那劲装汉于怀里取出一物,竟然是个锡制的“鹤颈壶”,壶口还断断续续的飘出一股无色的淡淡异香,南宫平晒然笑道:“原来是个采花的淫贼!”叶曼青冷笑道:“这种贼子你还要留活口么?”
南宫平突地神色一变,沉思片刻之后,才又摇头道:“事情决非这么简单,我们形藏早露,这贼子恐怕与那五拨送礼之人有关!”一语甫罢,旋又大声喝道:“不好!快回客栈!”说着身形纵起,展开轻功向来路如飞奔去。
叶曼青也顿然醒悟,毫不迟疑,随后追去。
南宫平奔回客栈,匆匆至狄扬夫妇房前,提气大声叫道:“狄兄!狄兄!……”
叫了半天房内竟毫无回音。当下不再犹豫,挥掌破门而入。
房内空荡荡的,非但狄杨夫妇影踪全无,就连行李包裹兵刃等亦都不翼而飞!
叶曼青也匆匆奔入,诧然问道:“他们两人呢?”
南宫平剑眉微蹙,沉思不语。
叶曼青说道:“你闻闻看,房中似乎有股异香留存未散!”
南宫平点头道:“这事大有溪跷,看来要想查个水落石出,确非易事!”
叶曼青道:“何不去问掌柜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物来过这里!”
南宫平道:“这批人显然事先已有过周密的计划,掌柜的哪会知道这些,适才若是不将那淫贼杀死,或可探出些许端倪。”
叶曼青娇靥飞红,讪讪道:“你也不早说,谁知道……”
南宫平截住她的话音,说道:“如果能查出那五拨送礼者和代订店房多人,抽丝剥茧,或许还可得知一二!”
叶曼青问道:“那么要怎样才能查出那送礼之人呢?”
南宫平苦笑一声,道:“这当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话声一顿,又接道:“现在已是二更将尽,站在这儿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回房歇息,明天再另思良策!”说着将残烛媳灭,各自回房就寝。
翌日清晨,二人商定由叶曼青暂留客栈,以观其变,南宫平则匆匆外出,期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直到晌午时分,南宫平才匆匆回栈,叶曼青急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找到一点头绪了么?”
南宫平道:“快拿你的‘龙吟神音’宝剑,跟我走!”
叶曼青柳眉微皱,不解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南宫平道:“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快走吧!”
两人急急佩上随身宝剑,掩上房门,走出客栈,出得城外,展开脚程,向西奔去。
叶曼青满怀疑惑,问道:“我们现在是到哪儿去?”
南宫平一面奔行,一面答道:“据我所知,非但那几拨送礼和订房的人与任风萍有关,狄扬夫妇失踪亦与任风萍脱不了干系!”
叶曼青见他答非所问,不由柳眉紧蹙,说道:“任风萍原在西北,此刻怎会跑到江南来了?”
南宫平道:“在这一年内你敢保事情没有变化么?说不定任风萍所布置的潜力已遍及大江南北也未可知。”
叶曼青诧异地问道:“变化?任凤萍的布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南宫平也不禁一愕,但继而转念一想,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在长安城西北,任风萍吐露帅天帆有独霸武林的意图时,只有梅吟雪、狄扬和自己在场,任风萍心机深沉,深藏不露,只是在暗中行事,叶曼青故来得知。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一时也难解释清楚,以后我再详细告诉你,现在我们赶快到南山去!”
叶曼青被他那“我们”二字说得心头一甜,不再多问,加快脚程,展开绝世轻功,向前飞奔,只消顿饭工夫,已人南山山脉,路径渐人崎岖,己有难行之感。
南宫平止住身形,向叶曼青说道:“此处乃去南山必经之路,狭窄崎岖,任风萍的手下人等,势必在此处歇脚,我们正好趁机出手,且先调息运气,恢复功力,说不定等一会有一场惊险的恶斗!”
说着走至一块鳞峋巨石之前,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
叶曼青也自走到石旁坐下。
夜风呼啸,月冷星凄,在这荒凉的郊野山区,充满恐怖和凄凉的感觉。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果听来路上车声辚辚,马声嘶嘶,渐行渐近!
南宫平、叶曼青二人,闻声知警,同时闪身至一座大石之后,隐去身形。
眨眼工夫,车马之声已近,南宫平在“诸神岛”一年潜居,功力大进,黑夜视物,如同白昼,此时凝目望去,只见七匹骏马飞驰而来,七匹骏马之后,是一辆黑篷双套马车!
眨眼之间,七匹骏马驰至南宫平所隐身之大石前三丈处停了下来,只见两名驾车大汉自车辕上一跃而下,奔至车旁,掀开重重的黑布帘,自车内挟出两个人来!
南宫平只看得心头狂震,原来那两人正是狄扬夫妇!
月光照映下,依露披头散发,那件锦色华衫被撕得褴楼不堪,几近半裸!
狄扬更是满身血渍,神情颓败,往日那股神采飞扬的豪气,荡然无存!
南宫平心痛好友,又气又恨,陡地撮唇长啸,啸声中,人如巨鸟,“唰”地冲天飞起,身在空中,一个盘回旋转,翻腕间“叶上秋露”已拔在手中,吸腹拳腿,头下脚上,一招“甘霖普降”,银光万点,闪闪刺目,舞起漫天剑影,飞洒而下!
当先那五旬的高大老者暴喝一声,双手一拦,向后退去!
南宫平足落实地,也不打话,揉身欺上,“叶上秋露”猛劈猛削!
叶曼青也仗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