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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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他们只怕早已离开了。
“放箭!”洪天和沈冲都对那帮贪生怕死的步兵失去耐心了,只能指望弓箭手立功。
咻!咻!咻!弓箭手听到上司的命令,又对准王婆留射出一通弓箭。王婆留终于抵挡不住了,左右手臂上各中一箭,双腿象刺猬一样,插满箭杆。
看来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王婆留跪在地上,对天长叹一声,心中惭愧万分暗念一句:“小樱桃,请愿谅!哥哥无能,我不能替你报仇了,来世再见!”。他拿着砍柴刀潜入沈府时,就没指望能活着离开了。临到死亡最后时刻,他心情非常平静。办事由人,成事由天,尽力了,死而无憾。他望着沈冲吐了一口血水,正准备引刀自刎。
“拿下,不能让这小子这样就死了,这样死了太便宜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沈冲气急败坏地向他的武师、家丁吼叫道。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颗霹霹火在官兵中间爆炸,把官兵炸得人仰马翻。
“杀!王婆留,你给我顶住,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王婆留突然听见一句很熟悉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他向声音来源出望去。只见几十个手持倭刀的少年从天而降,由屋檐、墙头上跳下来。王婆留把按在脖子上的砍柴刀放下来,他看见小白成带着山本流水、岸猿太郎、一条虫他们杀入沈府来了。王婆留热泪盈眶,看来兄弟们没有遗弃他,他不能再自寻短见了,为了兄弟这份情谊,他有理由活下去。
众官兵见到一群倭寇杀到,嗡的一声,象一群炸锅的蜜蜂,四散而逃。他们跑得太快了,快如电闪,光速一般掠过沈府的后门、侧门、耳门,眨眼间跑得无踪无影。沈冲目瞪口呆,才眨一眨眼,还没把眼晴张开,他就成为一个孤家寡人。真是疯了,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官兵啊?对老百姓如虎如狼,在倭寇面前变成羔羊,混蛋啊!
沈冲吓得手脚酸软,抖作一团。混乱中,这家伙也想到逃跑。一个三榜出身的进士,智力应该很高吧?人们都说急中生智,看看沈知府的急智吧!这家伙踉踉跄跄跑到后院,搬出一条梯子,一溜烟爬到屋顶上去了。他以为这样可以安生了,待倭寇走后,他再放梯子落到地上,继续做官,多好呀。他还暗叫侥幸,以为逃过一劫了。谁料趴在屋顶,还没把吓出的尿搦完,就被跃到屋顶的山本流水拿鸡一般逮着,丢到地上。
王婆留与小白成四目相对,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自觉难堪羞愧,尴尬万分。他想笑,心中没有一丝愉悦;他想哭,眼里挤不出眼泪,这种感觉太复杂了,王婆留觉得这种古怪的感觉难以言表。地上若有个地洞的话,他也会钻下去了。
小白成很高兴,对王婆留点点头,微笑道:“你还活着,活着就好,很好,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你就别跑了,你天生就是贼的命,你跑不掉的。我看了榜文,上面说你是倭人的种,你有贼人的血统,你父亲是贼,你必须也是贼,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远是贼。你跑不掉的。”小白成说到这里,鄙夷瞪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沈知府,似笑非笑对王婆留说:“他们硬要你做贼,你就报仇吧,把他的子孙抓起来,让他们做我们的奴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远为奴!”
一条虫替王婆留拔去身上的箭杆,并用金疮药替他包扎上伤口。伤口缠上麻布之后,王婆留略略活动手脚,发觉伤患不怎样疼痛,就挣扎起来找沈知府报仇。一条虫很惊讶,他知道王婆留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几十个箭孔呀!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站起来?
只见王婆留怒气冲冲的扑到沈知府的身上,没头没脑挥拳往沈知府脸上狂捣一顿,很快便把沈知府的脑袋打成猪头模样。打了一盏茶工夫,王婆留兀不解气,又叫道:“兄弟们,把这猪猡与我捆起来。”
山本流水、一条虫等答应一声,七手八脚把沈知府绑在沈家门前一条石柱上。
王婆留咬牙切齿盯着垂头丧气的沈知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我是倭寇的种,但我没做什么坏事?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对付我?他决定实施以蛮制蛮,以执拗对付执拗,以其人之道还其之身。于是他取来一根扁担,高高扬起,声色俱厉地对沈知府喝道:“你说,快说,玉皇大帝住在那儿?”
沈知府那里晓得玉皇大帝住在那儿,只能哭丧着脸哀号道:“求你别折磨我了,一刀杀了我吧!我该死,我真的不知道呀,我不知道……”沈知府还要唠唠叨叨。王婆留却不管他求饶讨情,一扁担堵住他的嘴巴,并打下两颗门牙。
王婆留歇斯底里地用双手握紧沈知府脖颈儿,吼道:“狗官,你装蒜,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你是知道的,但你不肯告诉我。快说,玉皇大帝住在那儿?”眼见沈知府一声不发,不肯给他说出玉皇大帝的门牌号码,王婆留又复一棍打在沈知府的下巴上。
沈知府尽管被王婆留打得昏头转向,但他的猪头一时片刻还是开不了窍,只会哭丧着脸哀号:“求你别折磨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呀,我不知道──天啊!”王婆留听见沈知府说不知道,抡起扁担使劲向沈知府的双腿猛击,下手沉重,绝不留情。
“你不说出玉皇大帝住在那儿,老子就没日没夜伺候你。”
沈知府卷舌吐出一口血痰,愤然骂道:“要砍要杀,悉听尊便,你这样没头没脑折磨人,你不嫌累吗!”
王婆留把扁担高高扬起,作势欲击,冷笑说:“说到正点了,你当初为何认定货船是我劫的?你有什么证据?就因为我是倭寇的种,就要我吃这苦头是不是?指鹿为马,国法何存?”
“我错了。”沈知府仿佛王婆留被的扁担提省脑袋,垂头丧气道:“杀,杀了我吧!”
王婆留还想用扁担怒揍沈知府。只听咯嚓一声,小白成闪电挥出一刀,斩下沈知府的脑袋。
王婆留无可奈何盯着小白成着看了一会,抛下扁担,纳头便拜,多谢小白成救命之恩。
山本流水拍拍王婆留肩头,大笑说:“另介了,义父(汪直)叫我们来救你,我们就来救你,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们不会遗弃或落下一个兄弟,这是我们共存的根本。”
小白成也向王婆留摇手道:“别着急多谢,看清楚这个再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笑吟吟递与王婆留说:“同意,按个手印,不用谢我!”
王婆留从小白成手里接过纸条一看,却是一张契约,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契约条款,无非是说今有王婆留卖身与猪仔岛青龙营为兵,服役五年,期满约废之类;如果中途退出,必须拿出三万两银子的违约金才能离开。
王婆留惴惴不安抬头望向小白成,只见小白成扬刀虚劈一下,脸色凝重地对他说:“你不接受契约也可以,纳命来,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现在就收债。怎样?”言下之意,是叫王婆留看着办。
一条虫打开一个印泥盒子,递到王婆留面前。王婆留知道手指印按在契约书上面的时候,万劫不复的地狱之门将向他敞开。可是,他有选择的余地吗?退一步,立即就死;进一步也可能是死,只不过是迟一点死而已。一旦走上贼道,谁晓得能活多久?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王婆留觉得他还要活下去,他还要替小樱桃报仇。那批残忍杀害小樱桃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他必须把胡来、洪天以及镇江卫所的官兵全部干掉,才能解恨。这些混蛋还活着之前,他绝不能死。我要报仇!王婆留亳不犹疑用拇指醮上印泥,按在契约书上。
在镇江陷入冤狱,以及小樱桃无辜被官兵杀害,让王婆留感到异常愤怒,他的承受能力已到了忍无可忍的临界状态了。反了,有尊严地抵抗着死亡,总比被人踩着悄无声息死去更有价值。
当人间正义、公平、公正几近覆灭的时候,邪恶就会乘虚而入。善恶之间相隔的不是鸿沟,而是一张薄纸,冲破这层薄纸,善良也会变成邪恶。
当一个人被黑暗力量吞噬,不得不成为嗜血的恶魔……他面对如山压来的恐怖,他首选目标是防御、自卫和生存,而不是正义。
我要活下去──任何威胁我生命的对手,不管他是谁,出于什么理由攻击我,他必须死!
我被迫杀戮的理由是──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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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避,干脆就逃到强盗的体内去
不必再咬牙切齿,诅咒母亲的子宫,不该把你带到这残酷无情的人间
不必等到暴政把你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时才感到恐怖发抖
要为敌,就干脆与整个人类为敌
王婆留哗地一下就扯下脸上那层稚嫩的脸皮
并掏出那颗曾经火热的红心,扔在地上
纵身一跃
投入怒海
第四十五章 恶魔崛起
小白成率领着山本流水、岸猿太郎、一条虫他们攻打镇江府纯属偶然,并非是专门为营救王婆留而来。那日,毛海峰买通按院,把王婆留保释出来,留字要求王婆留到镇江城外蓼洲头去候命,并在哪里准备好船只接应他返回猪仔岛。谁知王婆留爽约未至,使专门从猪仔岛驶船到镇江接人的倭寇空等一场。小白成特地派出山本流水、岸猿太郎、一条虫他们接应王婆留,没有接到人,这些家伙两手空空,也没法回去复命,只是在镇江街头闲逛。并在镇江府衙门附近活动游荡,暗中跟踪、观察沈知府一举一动,想从他哪里打听王婆留的下落。
恰在这时,沈知府做了一件大事。他打听到毛海峰买通按院并把王婆留保释出狱,不免迁怒毛海峰,想教训一下毛海峰。但毛海峰毕竟是个袋里多有宝钞并有广泛人脉的成功商人,沈知府不能无缘无故就拿他打板子。沈知府决心要动毛海峰,毛海峰便是清清白白的正经商人,他也有办法把毛海峰入罪,更何况毛海峰是个专门做不法勾当的走私贩子。沈知府只是派出几个手下出去略为打听一下,就查到毛海峰是个走私犯,组织不法之徒,把江南的丝绸、瓷器、漆器、书纸、药材等货物大量走私到东洋、西洋,贸易获利。毛海峰这些做法都严重违反朝庭海禁政策,是朝庭明令禁止的行为。当然,沈知府也是这条走私贸易利益链中的受益者,通过中间经纪牙人活动,把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卖给西洋胡商,换成白银收藏。要不毛海峰不知好歹得罪他,他也无意拿毛海峰开刀。
沈知府同时查到毛海峰贩卖私盐,而且数量极大。心想:“好呀,我正愁不知拿个什么罪名处置你,查毛海峰走私丝棉瓷器,牵涉的人太多,这件事我便放你一马。但你这小子贩卖私盐,就罪无可遣了。盐铁是官府专卖的,岂容奸商染指。你这小子太大胆了,怪不得我要动你。好,我就抓下你这个盐枭,出口怨气。既正国法,又泄私愤,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呀。”查到毛海峰作贩卖私盐勾当,沈知府兴奋莫名,摩拳擦掌发签传令手下去盐院递交状子,通知盐院出票拘人,拿毛海峰正法。
沈知府安排妥当,便“眼观旌捷旗,耳听好消息。”等了几日,盐院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沈知府派个差人过去催问情由,盐院回复说他们缉查私盐,查得甚是严紧,没有发现私盐入境。
沈知府气坏了,他搞不懂盐院到底是演那一出?毛海峰贩卖私盐的事,就象和尚头上的蚤子,明摆着嘛!盐院这些家伙居然说没有,什么意思?这恐怕官商勾结,通同容忍。沈知府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