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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部分

新宋-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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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罔仁忠脸色一变,朝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早已会意,悄悄驱马绕开几步,猛地摘弓搭箭,弓弦响过,疾若流星,射向嵬名敬。嵬名敬素有勇名,听到风声,脚步一移,便听";啊";的一声,一个随从替他挨了这一箭。但是他躲了第一箭,却没躲过紧接着的两箭,那亲兵似早知第一箭射不中他,早又取了两枝羽箭在手,连珠发出,一箭射中他心窝,一箭射他眉心,嵬名敬身子晃了一晃,便倒在地上,眼见不活了。
    罔仁忠立刻将手一挥,手下士兵立刻冲向讲武学堂的大门,罔仁忠一面指挥士兵冲锋,一面不断高声喝道:";奉国相令,捉拿要犯,众兵士不得抵抗,违令者格杀!";讲武学堂的卫队本来就都迟疑不定,此时主官被杀,敌众我寡,除了少数士兵还负隅抵抗之外,其余的发了一喊,便跑得无影无踪。罔仁忠轻轻松松诛杀了那些抵抗的卫士,率着部队,便冲进讲武学堂之中,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按图索骥,将讲武学堂内凡是非梁氏一派的军官全部逮捕,关入狱中。稍有抵抗者,毫不手软,当场格杀。
    当罔仁忠在讲武学堂大开杀戒的时候,梁乙逋亲自率着五千最精兵,兵分两路,气势汹汹地杀向仁多保忠部的驻地。
    ";把两个坊门封死,听本将号令行事!";梁乙逋的语气十分从容,却透着丝丝杀意。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坊门突然大开,两队剽悍的兵士约两百余人,身着瘊子甲从坊中冲了出来,整齐地列成两队。";准备!";随着一声尖锐的号令,两百张弓整齐地拉开,二百枝羽箭的箭头一齐指向梁乙逋,在冰冷的阳光下,反射着夺人心魄的寒光。
    仁多保忠身着铁甲,踩着沉重的步伐,在几个武将的拥簇下,从坊中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街道便仿佛震动了一下。
    梁乙逋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勒马退了半步。
    ";梁将军来访,末将未能远迎,还望恕罪。";仁多保忠哈哈笑道,语气上仿佛是和梁乙逋叙家常一样,";请将军营中叙话!";仁多保忠一面说着,一面侧身让到一边,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梁乙逋如何肯上这个恶当?一旦进了那营中,岂非送上门去给仁多保忠当人质?
    他坐在马上,哈哈一笑,执鞭抱拳,向仁多保忠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在下此来,特为公事。";";噢?";仁多保忠眉毛一挑,";公事?";梁乙逋干笑着点了点头,脸色转瞬之间,便严肃起来,";奉旨意,着仁多保忠部,即日离京,不得逗留。";仁多保忠上上下下看了梁乙逋一眼,冷笑道:";梁将军不要诈我,既是奉旨意,末将想看看圣旨何在。";";这是陛下口谕。";梁乙逋的脸也黑了下来,";仁多保忠,你是要抗旨么?";";末将不敢抗旨,末将只怕有人假传圣旨!";仁多保忠的脸也沉了下来。
    ";敢抗旨者,格杀毋论。";梁乙逋咬着牙,几乎一字一字的说道。
    ";假传圣旨,即是谋逆。";仁多保忠毫不示弱。
    整条街道都沉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你真想要旨意?";对峙了一阵,梁乙逋似乎是要退缩了,但语气中却带着不易觉察的讥讽之意。
    仁多保忠轻蔑地撇了撇嘴,做为回应。虽然梁乙逋的兵力看起来比自己多,但是论打仗,他是不会害怕梁乙逋的。要打就打,大不了老子杀回静塞军司降宋。这便是仁多保忠此时的想法。
    梁乙逋讥讽的笑容从嘴角流出,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在仁多保忠眼前晃了晃。";那便请将军看吧,这是太后懿旨!看你还有何话可说!";说罢,便将黄绫抛向仁多保忠。
    仁多保忠却是连手都不伸,任由着黄绫跌落脚边,呶呶嘴,毫不在意地说道:";末将只奉皇上诏旨。";梁乙逋望着跌在地上的黄绫,一种受到羞辱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脸色霎时涨成了猪肝色。";仁多保忠,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在!";众兵士轰然答应,似潮水一般,涌至梁乙逋身前,前排执刀盾,后排执弓箭,只待梁乙逋一声令下,便要强攻仁多保忠军营。
    仁多保忠环视周围,忽视瞥见在左边数百步处,整齐地立着一队骑骆驼的泼喜军,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他知道这队泼喜军是重建的部队,数量并不多,但是自己的部队被封在两道坊墙之内,而梁乙逋又有泼喜军的话,情势对自己就极为不利了。
    但事已至此,他仁多保忠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无论如何,要先干掉梁乙逋……仁多保忠在心里暗暗计算着。
    国相府。花园。
    梁乙埋与明空正对坐在一间小亭内手谈。十几个僮仆、侍女在亭外伺候着,而这些僮仆、侍女之外,遍布花园乃至国相府的,是无处不在的侍卫。
    梁乙埋拈着黑子,打入明空的白角之内,笑着问道:";这块角,大师又危险了。";";未必,未必。";明空微笑着,随手应了一子。梁乙埋的棋艺,较明空而言,其差别简直有若萤火虫要与日月争辉,明空不过是随便出子,哄着这位国相,要和他杀得难解难分。
    梁乙埋胸有成竹的又下了一子,一面问道:";可惜法明大师,便这么匆匆远游了。";明空假意问道:";法明大师留给国相一个锦囊,道是依此而行,可成大事。国相还没看么?";";早已领教。";梁乙埋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法明";留他的锦囊内,只写了两句话:";步步为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这两句话,却是正中梁乙埋之心,梁乙埋自遇袭后,本来对";法明";早已十分相信,此时更是以之为世外高人。连带着对明空,也更加亲近了。
    ";国相。";一个慕僚匆匆走来,到梁乙埋耳边低声禀道:";讲武学堂事毕。";";嗯。";梁乙埋微微点头,并没有多搭理,继续拈子思考着,怎么样搜刮明空的白角。幕僚知趣地退了下去。明空早将一切收到眼底,他随手又应了一子,假意笑道:";国相若有事,不如暂时封局,改日再下……";";欸——";梁乙埋摆了摆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继续下棋,继续下棋……";明空明知梁乙埋是想学谢安,肚子里暗暗好笑,脸上却装出钦慕之态,假意凝神苦思,继续与梁乙埋对弈。又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却见梁乙逋一身戎装,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梁乙埋虽然外示镇定,但是却已掩不住心中的担忧。
    梁乙逋没好气的朝僮仆、侍女们挥挥手,众人慌忙退下。连带着明空也起身告退,这次梁乙埋却没有再挽留。
    ";莫非有什么变故?";梁乙埋的眉毛锁了起来。
    梁乙逋恼怒的朝着亭柱击了一掌,恨声道:";竟没能赶走仁多保忠。";";嗯?";";文焕那厮带了五百御围内六班直赶到,带传了圣旨,道是要建羽林军,仁多保忠部已编入羽林军,还当场封仁多保忠为羽林军左军统军。";梁乙逋想起此事,心中依然怒气难遏,";小皇帝威信尚在,圣旨颁下,我亦不敢用强,怕反而激起兵变。这次让仁多保忠逃过此劫,反而编入什么羽林军,将来必成心腹之患!";事到临头,梁乙埋反而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梁乙逋沉吟道:";仁多保忠那点兵力,也闹不起来大事。你还是依计划行事,将所有参预改制者,全数监视起来。";";是。";";你继续住在军中。我明日再上奏章,请皇帝废除汉制,恢复胡礼。";梁乙埋决心再向皇帝逼一步。
    ";愚蠢!";西夏王宫内,梁太后将手中的白瓷定窑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大声骂了起来。";愚不可及!";";太后……皇上毕竟有大义的名份。本朝国法军法素来严苛,一纸诏令颁下,士兵不愿意背负叛逆之名……";说话的,是梁氏党羽,枢铭靳姬遇。
    ";竖子岂能成大事!";梁太后没有理会靳姬遇的辩解,";箭已上弦,岂容收回?!士兵贪利,只要许以重赏,胁以重刑,谁敢后人?!";靳姬遇奉命向梁太后禀报事情的进展,不料触到这个霉头,早就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梁太后怒气更甚,骂道:";回去告诉你们国相,步步为营反成打草惊蛇,让他小心着梁氏一门的脑袋!";";是……是……";";给我滚!";梁太后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地砸向靳姬遇,一面大声喝道:";速召嵬名荣觐见!";在同一座王宫的另一处。
    ";陛下!";李清、文焕与仁多保忠、李乾义诸人跪在殿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有犹豫,臣等死不足惜,只恐陛下亦为奸党所害。";";朕必除梁氏!";秉常此时,也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他走到漆金箭筒之前,抽出一枝箭来,一把折为两断,厉声道:";我断不能容梁氏于朝。李清,你有何良策?";李清设计了周详的刺杀梁乙埋的计划,不料却功亏一篑,反而招来梁乙埋的报复,并加速了梁乙埋的反谋,心中本是十分沮丧。但是夏主与梁乙埋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而急速破裂,夏主终于坚定铲除梁氏的决心,却也让李清精神一振。
    只要夏主坚定了态度,这场政治斗争,胜负就尚未可知。
    ";臣有一策,请陛下决之。";";快说。";";陛下召嵬名荣诛之,夺其所统之兵,挟持太后,以太后名义召梁乙埋入见,以计图之。如此,则国无兵乱而大事可定。若此计不成,而形势未露,陛下可以臣之人头予梁乙埋,召其入宫,梁乙埋必以为陛下怯懦,其心必骄,陛下伏死士于宫中,可以一举成擒。若计不成则形迹已露,则陛下速召御围内六班直之亲信、仁多保忠部及朝中忠臣义士,挟持太后,出巡静塞军司,再明诏罢免梁乙埋,诏令天下共讨之。";李清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所献之策,竟是孤注一掷,说得众人耸然动容。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孤注一掷,方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陛下,臣以为不妥。便是诛李将军,亦难诓来梁乙埋。";仁多保忠当即反对,";请陛下先以计图之,不成,则可暂时狩边,召天下义士共讨国贼,梁氏不足平。";对他而言,将夏主带到仁多澣军中,自然是不世之奇功。
    秉常沉吟了一下,问道:";若国家内战,岂不为石越所乘?";";若事情果真至那一步,请陛下割河南之地与宋朝,以换来宋朝之支持。石越兵不血刃,而得河南之地,从此陕西无边患,其所立之功,自宋太宗以后为第一人,岂有不允之理?我大夏虽失河南之地,陛下仍可不失王位,总好过终身为梁氏之傀儡。日后励精图治,西击回鹘,南并吐蕃,北拒大辽,南削大宋,中兴未必无望。";李清咬牙说道。
    ";不错,当年我大夏建国之初,连兴庆府与灵州,都非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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