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弟弟是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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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器物洒扫除尘,更换瓶花中的水。忙忙碌碌的从早到晚,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一闲下来,人就要胡思乱想。
见不到贺兰玉,她反而心中清净自在很多,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睡不着,点着灯执了墨笔抄经。
宋碧举了灯过来,掩了口打哈欠,面有倦色道:“姑娘怎么还不睡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元佶却久久注目着笔下的墨字,一时空落落的呆住,好像灵魂被一瞬间抽离。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她默默念着,脑子里浮现起贺兰玉雪白带着冷意的面容,她想,伤身痛骨究竟也不是什么承受不得的苦痛,不值得畏惧,可我为何还是动不了?
她不敢再细想了,匆匆收了纸卷,继续抄金刚经。
她为贺兰玉抄经祈福,可是自己终究又不信神佛,一卷一卷的抄来,又一卷一卷的烧成纸灰,心上却仍是空的。
六月芳菲将尽的时候,宋碧突然向她道:“姑娘,你知不知道,咱们淑媛娘娘有身孕了呢!听说太子最近很宠她,昨天皇后娘娘还过来跟太子说话,特意瞧她,为这事欢喜的不得了,宫中上下都得了赏赐,你我都有。”
她正拿着把剪刀修剪着一盆天竺葵,听这话突如其来的心跳了一跳,却又很快归于平静了:“这可是喜事,殿下若是得了太孙,想必会十分高兴,他也早该有孩子了。”
宋碧嘀咕道:“你还说,太子殿下多疼你,皇后太子妃都那样说了,你要是跟了殿下,这会能有谢淑媛什么事呢?太子也真是奇怪,原本对她不理不睬的,突然就看上眼了。”
元佶叹道:“殿下原本也没打算要我,你们都在瞎操心呢。”
她思维一瞬间还有些跑偏,离奇的想到太子殿下都有本事干那活生孩子了,身体应该是很好了。上一次见到他犯病的时候她几乎吓死了,那几天跪在他房门外,整个人精神都是飘的,她甚至想,只要他不出事,哪怕拿自己的寿数去抵他的也好,她还年轻,她愿意少活二十年,三十年。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贺兰玉生气怕不是因为她,而是楼氏。
至于为何楼氏劝他有孩子就惹的他大动肝火就难说了。毕竟像他那样常年生病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得触碰的敏感或禁区,贺兰玉的禁区,大概就是子嗣了。
夜里下暴雨睡不着觉,宋碧点了灯放了帐子陪她坐在床上玩牌,元佶闲极无聊做了卡片教会了大家打扑克。宋碧一边分牌一边小声问道:“我说姑娘,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啊?我看太子殿下到现在都挺护着你的,你就没点想法?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他心里有你呢,否则也不能让你住在这里。”
元佶低着头理牌:“我能有什么想法,太子的年纪,我都能管他叫爹了,他有妻有妾的,我跟上去凑什么热闹。”
宋碧嗤嗤笑,揪她脸:“殿下才大你多少?顶多十岁还爹呢!你准备认他当爹呀?人哪里去养你这么大个闺女。”
“我看殿下也是把姑娘当闺女在疼,没人家想的那回事的,是太子妃皇后娘娘还有那些丫头们说的太不像话。”韩双双接口,她平日话不多,张口就有奇论,元佶啧啧道:“瞧我苦心解释的,口水都说干,这可算是碰着个明事理的人了。”
宋碧笑啐她:“不怕皇后娘娘听见了掌你的嘴。”
自往后,宋碧再也不说贺兰玉喜欢她之类的话了,元佶耳朵清净了许多。如此平静了数月,倒也再没什么大事,只一回在风口下吹着了凉,头晕低烧了一段日子,陶景过来替她瞧了一瞧,吃了两副药便也痊愈了。夏天天气好,跟宋碧在亭子里学着描绣花样子,贺兰玉那边突然遣了人来叫她过去。
贺兰玉身体果然是已经好了,穿了件墨绿金缕蹙绣小袖锦袍,看着精神气极佳,除非出门,太子一惯不爱穿小袖衣服的,元佶见到他健康无事心中稍慰,跪下去磕头请安。
她低了眼看自己膝盖上的手,还有他腰间垂下的一串玉佩带子,青色缎面靴子。贺兰玉在上面闲闲扫视着桌上的一沓手抄经卷,边看边念出声来: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他低了眼觑她,玉白的脸上难得有种青年人的新鲜色泽,好奇问道:“你说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可这世上既有所谓的无妄之灾,飞来横祸,也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你又要如何解释?你不动,别人也要动,难道你还能不让别人动?既然别人要动,你却死守不动,那不是徒劳?”
元佶没料他见自己竟然说这个,自己一时乱写的东西,不知怎么落到他手里去了,她想了想答道:“也有说尽人事然后听天命的,眼前道路还混沌不明的时候,未免一步踏错,以不变应万变,当是最简捷安全的法子。”
贺兰玉笑:“如此还是被动了,如果别人要杀你,你也不变应万变,乖乖伸了头去?给人枪占了先机去,你要翻盘可就难了,说不定还得赔上性命,这个道理你要怎样讲?”
这个话题开的莫名其妙,更引申的太远,元佶觉得辩论的并无意义:“环境不同人不同自然选择不同,殿下心中自有成竹,我只不过是无聊乱发感慨,殿下这么说就是考我了。”
贺兰玉笑笑,也不再说,命她道:“你起来吧。”
几个月没见到,元佶看贺兰玉精神好了气色好了,整个人都愉悦健康的十分舒服,贺兰玉则看到她又长高了,突然就很想将她抱到手上摸一摸,他想想却没动,脸上仍然是有些疏离:“你恨不恨我?”
元佶摇头:“不恨。”
问的无因,答的无果,本来都是多余的话,贺兰玉轻轻“哦”了一声。元佶默然,无言以对。
各自都无话,沉默了半晌,贺兰玉道:“明日你仍旧到我身边来服侍吧,你是我的人,便要懂我的规矩,也要受我的脾气,这东宫甚至这整个洛阳里,你谁也不必认,谁的话也不必听,谁的话也不要信,只有我,记得住吗?”
元佶仍旧回答的简短,不问也不疑:“记得住。”
贺兰玉就正对着脸看了她一会儿,他本想如果小姑娘如果难过了就哄哄她,但是显然眼下也没什么好哄,找不出再要说的话了,他便道:“哦对了,谢帷那边有你弟弟的信过来。”
☆、第18章 贺兰忞
元襄很得谢帷的赏识,在他手底下当了个小校,谢帷信上说:“此子颇有勇力,然轻浮不羁气性急躁。”元佶听了这一句评价很无语,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说她家阿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阿襄是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处事从来很厚道的呀!贺兰玉却笑:“谢帷若不喜欢他,直接闷不吭声理也不理我了,哪还会特意写信来说,他这是说你弟弟孺子可教。”
元佶心说这谢帷又是个什么人物,这么牛皮哄哄的,贺兰玉道:“他是豫州刺史,手底下有二十万大军,也是我的亲信兼多年至交,阿襄交给他你还不放心?”
元佶立刻表示放心。
她还有些生气,元襄这小没良心的,一跑就没了音讯,也不说给她这个姐姐写封信,不想写字也让人传个话啊。
她知道这破孩子一定整天嗷嗷叫的喊打喊杀,马背上一打滚,哪还记得自己,想到真相如此残酷真是眼泪掉下来。
两人就着元襄的事多说了几句话,却又没了隔阂,不知不觉回了往日亲近了,彼此都默契的不谈前事。
元佶隔了数月,这一回到贺兰玉身边,皇后楼氏等人也再不提及将她许配给太子之事了,众人注目都在有孕在身的谢淑媛,她安安心心的在贺兰玉身边服侍起了太子的起居。
早晚吃饭睡觉,洗漱穿衣,兼着太子助理,接待宾客里传外达,事无巨细,这活说着不累干着可难,处处都要同人打交道,这实是最考验人心思火候的。元佶决心要干好这一件事,绝不能让人小瞧了她去,因此就格外细心,时时集中精神,一刻也不敢懈怠。
她不能让人觉得她只是贺兰玉的花瓶玩物。
幸而她记性好,凡是见过一面的人连名带姓加官职以及人物亲戚关系,谁的大舅子是谁的小老婆的表叔,一遍她就能记个清清楚楚,脑子里自然成谱。及至每位爱吃什么点心喝什么茶,哪位腰痛不能久坐给准备个软垫,哪位说了什么话说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内含什么意思,她都费了心思去揣摩,不懂的便向庾纯等大人请教。
贺兰玉很快发现她有些厉害,记性超乎寻常的比自己还好,不到一个月把朝廷上下关系认全了,什么人什么身份配合怎么说话礼度轻重,不用庾纯在侧她都能应付的十分妥帖。
这才叫刮目相看,他观察了几日后调侃道:“讨人喜欢你也有天赋,要不要我给你个女参赞当当?”
元佶道:“那敢情好,我也能是个官了,难得难得。”
贺兰玉身边环绕的都是东宫侍从之官,往日起居服侍料理一切内府杂事的都是庾纯,另有名目繁多大小官员若干,元佶□□来,正是万绿丛中多了一点女儿红。
各位大人们私底下谁跟谁基友情深,谁跟谁相爱相杀,谁跟谁爱拉帮结伙谁跟谁爱拌嘴打架,谁家新娶了个小老婆谁家又老母跳井弟弟分家……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听了,看了,记在心上,却绝不瞎传瞎说。
很快元佶满意的发现自己在贺兰玉身边这帮侍从官员中间很受欢迎,大家都喜欢跟她说话,甚至而同她玩笑。朝廷来来往往的大臣,差不多都记得她的名字。
太傅张华,尚书令裴熠等老头子都跟贺兰玉面前提及夸赞。
渐渐下人们见面,也都恭敬称她一声元姑娘,就是皇后宫中那何林对她态度也好了许多,宫宴上她站在贺兰玉身后,皇后亲赐了她一盏酒,这回赏了便罢却没有闲话说。
贺兰忞同贺兰玉坐了一处,元佶感觉这位成都王一席间眼神就在自己身上上下溜,几乎要把她身上薄薄的丝绢小袖襦裙给盯透了扒下来。她跟在贺兰玉身旁久了倒是不怕人看的,只是成都王的目光也太*裸,而且他在朝中担任车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楼樊,典京师兵卫,位比三公,威福甚重,非寻常权贵可比,上一次在上林宴,他喝斥楼阿蛮的气势元佶是印象尤其深的。她感觉到了压迫。
成都王抬眼示意了一下她,那眼神黑漆漆的如鹰隼,直看的人心上一麻,他低头凑了近向贺兰玉笑道:“太子,你这个侍女,我用五百两黄金同你交换可好。”
贺兰玉不咸不淡:“一个侍女而已,哪值得王叔如此破费。”
贺兰忞道:“此言差矣,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话放在美人身上也是有理的。”
贺兰玉其实是早看出了成都王的心思,没想到他当真好意思开口。他放下酒盏,笑,也示意成都王身后的侍婢:“我看王叔的这位美人也不错,我拿五千两黄金同王叔交换可好?”
这话就是不客气的很了,贺兰忞脸上笑不住:“没想到太子还是个专情的人,看来是我唐突。”
贺兰玉一哂而过。
元佶看出他为这一句,怕是要和成都王结下梁子了。
这日回到东宫,贺兰玉的脸色便很不好。元佶服侍他换衣服,贺兰玉抬手捏了她下巴将她脸转过去,问道:
“你多少岁了?”
元佶对他努力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十四了。”
贺兰玉有点醉酒,笑道:“才十四就这么能给我招麻烦,再过几年我要拿你怎么办?将你绑在我手上?嗯?”他轻轻一个“嗯”,转音上扬,一下子撩拨在人心上,元佶全身汗毛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