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雨初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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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化离魂石耗费的心神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容易乏累。此刻若是能晒着太阳小憩最是再好不过了。
“走，百叶，我们晒太阳去。”
“眼看大战在即，你要去哪？”
我起了个大早，想躲开桉枫回五峰山一趟，依着桉枫的性子，眼下是绝不会让我到处乱跑的，不想还是被他逮个正着。
伍宁见凌晟对其纠集仙家围剿灵岩山并未阻拦，更加大张旗鼓，短短十几日便集结了上百有名无名的仙家。
“桉枫，我想下去一趟。”
“我知你有开天斧神力在身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炼化离魂石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微诧，“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连凡间的小孩子都知道了，不是吗？”
是了，那日让他去送弈轩，想必是弈轩多嘴了。
不过，无妨。
我笑，“桉枫，开天斧上古神器，炼化个石头能耗费多少，你放心就是，应对太华，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桉枫凝重，“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以前太华势单力薄，无法兴风作浪，那是因为有天帝罩着你。这次，天帝明知太华在纠结人马，却并未表态，事态严重，你还不懂吗？”
我开始摸不透凌晟的心思。他不表态，是盼我赢，还是愿我败？
反正，这场仗，我心中早已有了结果，也懒得去计较。我只想孔雀和雾痕回来，谁若挡我，我便杀谁，就这么简单。
“好了，桉枫，我此番下去，是想回一趟五峰山，用不了多少时日便回来了。如果说这场仗逃不过，那么早点遇上做个了结也好。你务必守好那两人。我死之前，他们都得活着。”
桉枫还是不放心，“若你一人路上碰到他们怎么办？”
我笑道，“若真叫我碰上叫板的神仙，那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五峰山，郁郁葱葱。
我来到孔雀搭建的小木屋，一切如旧。一旁是孔雀是为我做的树身，依旧庞大蓊郁，只是没了元神，也就没了灵魂，仿佛时间停滞了般，那树身保持原样，从未在生长过，当然也不会有叶落，一年四季皆如此，一切都定格在我与孔雀去往人间的那一刻。
我推门而入，屋内干净整洁，竟像有人时时打扫。我不禁心头一颤。
“小樱，你回来啦？”
竟是老狐狸。
“是你，胡爷爷。”
百年未见，老狐狸苍老了许多，“你这丫头，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姓胡。”
我笑，搀着他，“那您也一直未说过你姓什么呀。”
老狐狸笑的胡子一颤一颤，“哦？这倒是真怨我老头子了。唉，岁月不饶人，不似小樱你，百年来，竟丝毫未变。”
“这里一直都是您在打扫吗？”
老狐狸环顾小木屋，缓缓道，“可不是吗，我一直都盼着你们能回来。还有你那棵树身，知你爱干净，我也是每日清理的。只是，如今，霁公子他－－－－－－”
孔雀死后，我一直很怕回来。平日出门若要经过五峰山，也必绕道。我怕，怕嗅到与他有关的一丝一毫。
我住在灵岩，不过也只是想回到没有他的七千年里。
可是，终是绕不过，不是绕不过山，是绕不过自己的心。所以我回来，回来看最后一眼。
“我跟您保证，孔雀他会回来的。过不了多久，你还会见到那个逍遥六界，屁颠臭美的九如岛主。”
☆、第六十九章
老狐狸闻言面色凝重，“小樱，太华如今广招人马，听说是与你有关，可有此事？”
我点点头，不在瞒他，“我抓了望毓。前些日子伍宁来要人，被我打回去了，想是不甘心还会再来。不过你放心，我如今有开天斧神力在身，谁又能奈我何，遑论小小太华。”
“小樱，我老头子久居深山，可并不是不通一点消息。如今霁公子已经。。。你不能有事，知道吗？若是有用得着我老头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老头子没有别的本事，可就是不在乎自己这条老命。”
“胡爷爷，你说什么呢。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您有事。我呀，还等着那孔雀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三个一起去凡间看看，凡间呀，有好多好玩的呢。”
“好，好。我跟你一起等。”
因着怕白日里见了老狐狸又要寒暄离别，我便偷偷趁着夜色返回了灵岩。从五峰山回来的时候天还未亮，我想是时候与那二人做个了断了。
涵洞里，看到张老道和望毓，我不由一震。
也不知桉枫给张老道吃了什么药，原先头发脱落也就算了。此刻他脸上原本已经结疤错综的疤痕竟然重新一点点溃烂，他双手双脚都被绑上无法清理伤口，导致伤口上蠕动着许多蛆虫，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已经口不能言，全身修为散掉大半，此刻俨然一个耄耋老者。
我有些反胃，对张老道开口，“我玩腻了，你可愿意早些了断？”
张老道拼命点头，脸上大些的蛆虫被他抖到地上。
我有些嫌恶，指尖生了朵冰晶樱花，花朵碰到他碎裂开来，他的性命也随之结束。
他的身体化作灰色粉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小樱！你这个贱人，我知道是你来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让那个桉树精折磨我算什么本事？”
望毓的眼睛瞎了，脚筋被挑断，听说是桉枫为了惩戒她企图逃跑。
“杀了你？杀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呢？要知道，你的情况，比这老道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卑鄙！我让那桉树精把我跟这恶心的糟老头子分开，他便说什么眼不见为净，弄瞎了我的双眼，还挑了我的脚筋。你们，你们不怕报应吗？”
我冷笑，“报应？这报应，不正是应在你身上吗？”
“你这贱人是来羞辱我的吗？你杀了我，杀了我！终日吊着我，我够了，够了！”
“羞辱你？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我来是告诉你，伍宁已经在来灵岩的路上了。而这场仗，我赢的可能，并不大。”
“哈哈哈，你是怕了？你不是有开天斧的神力在身吗？你不是还有乾坤印吗？一定是凌晟，一定是凌晟派兵相助，我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我，我是他未来的天后，一定是他让我爹来杀你了，哈哈哈，你这妖孽，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不错，你爹来救你了。我一死，你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你以为我今天为何而来呢？”
望毓止了笑声，继而满面惊恐，“你是来杀我的！卑鄙！你果然歹毒。”
“望毓，你骄傲跋扈，不思悔改。我们的账，只好到黄泉在算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与那张老道不同，我留下了望毓的尸体。
涵洞外，站着桉枫。
见我出来，他缓缓开口，“果然还是你厉害。重新燃起她求生的意志，在她最有希望最不想死的时候杀了她。”
“比起你的毒药来，这算不得什么。”
“那小樱，望毓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月色忽明忽暗，满山的雪映照出莹白的亮光。灵岩山起了风，风里夹着雪粒，打在脸上，有些疼。
我拢了拢衣襟，并未停下脚步，只道，“挂在灵岩山巅。”
桉枫办事利落，隐隐可以看到山头上悬挂的望毓的尸体，估计有个三两日，伍宁看见望毓惨死便率兵而来了。而我，也不想在等了。
我挖出埋在雪地里最后两坛樱花酿。冰凉的酒划过胸腔，满嘴苦涩。怪不得不常有人用樱花酿酒，时日越长，越是苦涩。
一坛酒下肚，从不觉得冷的我竟打了个寒战。
白色大氅递到我手里。
“桉枫，来，这还有一坛，喝完，你便走吧。”
“敢情，你这是轰我走了。”
“对，轰你走。这是散伙酒，我亲手酿的，你喝不喝？伍宁看到山头上望毓的尸体，估计明日便要到灵岩了，这坛酒，权当我谢你这些日子当我的管家了。”
月光下，桉枫接过酒坛，仰头而饮。
月色模糊了他的样貌，我看得有些呆了，竟满脑子都是那鸟儿的模样。
我抢过桉枫的酒坛，喝的急了，呛了几口便咳起来。
桉枫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这么大的人了，喝口酒也能呛着。”
我抬袖擦了擦嘴边上的酒，“对，对不起。”
“呵，呛着了也用不着道歉啊。”
“我以为，只要喝的多一些，便可以见到他。所以，对不起。”
桉枫拍着我的手顿了顿，半晌，才道，“你若能将我当成他，也是好的。你宁愿苦着，也不愿意试一试？”
我摇摇头，“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呵，樱樱，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若我愿意试着成为他呢？”
“你永远是你，桉枫，你永远也成不了别人。”
他突然将我拥入怀里，沉了声，“对。我不是他，我不会丢下你。答应我，不要死。”
“桉枫，这次，若我回不来，拜托你，照顾好百叶。还有，别在故意穿白色衫子了，除了容貌，你俩其实一点都不像。”
他松开我，道，“好。”
我觉得头有些昏沉，才区区一坛酒，况且我自己的手艺心里有数。往日多喝一些也不会醉意如此明显。
我心道不好，再看桉枫，只见他目光如水，笑意盈盈。一个不察，竟被这家伙下了毒。
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五峰山的小木屋里。小木屋周围还布了结界。
日头早已上了三竿，糟了，桉枫将我放在这里，那伍宁怕是已经到了灵岩。以桉枫的法力，伍宁他尚且应付不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兵将。
我捏了诀试图突破结界，又被透明的光壁弹了回来。
光凭桉枫一人之力无法困住我，这结界应该还有他人参与。
这五峰山上最牵挂我的便是老狐狸了。没猜错的话，此刻他应该在门外守着。
“胡爷爷，我知道你在外面，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桉枫他凶多吉少啊！”
我震开门，门外，老狐狸果然端坐在树下，控制着小木屋的结界。
“小樱，上次我放你出去便是个错误。这次，我老头子绝不让你在涉险。”
我急了，“你不让我出去，桉枫会死，怀雨会死，灵岩山上所有的生灵都会死。不能在有人为我死了，绝不能！胡爷爷，得罪了。”
我凝神运气，周身布满紫金色光晕，我一用力。紫金色光晕爆裂开来，随之结界被撑破，门外老狐狸被震开，嘴里吐出一口血。
老狐狸倒在地上，我忙道，“胡爷爷，今日对不住了。若，若有来日，定回来向你赔罪。”
离了五峰山，我急忙转身向灵岩赶去。
远远望去，灵岩山巅望毓的尸体已经不在了，我暗叫不好，难道是伍宁已经带人攻占了灵岩山？
那么桉枫百叶他们－－－－－
我催了云头，不消片刻便到了灵岩。灵岩已经被层层包围。
桉枫远远看到我便传音来，“傻丫头，快回去。”
视线微微模糊，桉枫，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恐怕是无以为报，惟愿我来得还不算太晚。
我大喝一声，“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放了他们！”
☆、第七十章
一众认识的不认识的神仙闻言转过身来。
越过人群，我才将灵岩的情况看清楚。
桉枫仗剑而立，他今日没有穿白色的袍子，一身黑衫却已经湿透，那是血。
一旁躺着昏过去了的百叶，百叶一身白毛凌乱，身上插着一把剑。百叶的身体随喘息剧烈起伏着，嘴边雪地上早已是一滩冻住的血迹。
心上仿佛被狠狠插了一刀，百叶是他送我的。自它还是白灵虎幼崽时就日日陪在我身边，它不会说话，只会变作小猪模样逗我开心，会驮着我每日追赶阳光，会挡在我前面保护我。
它像我的孩子，却时时都在保护我。
细看插在百叶身上的那把剑，我认得，是太华掌门的佩剑。
我怒极，暴喝道，“伍宁！”
伍宁将怀里的望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