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作者:剩余石(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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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一声似有似无的无极之功后,徐天海迈开两脚向他们走去,这一次真的要扯不清理还乱了。
沈欢赶紧抹去摩托车后座上的潮气,天塌了也得先把大叔送回酒店去。一抬头,徐天海已经走向苏湛的车,小心地坐上去,扶住了苏湛的腰摸索一番,苏湛待徐天海彻底不动了,这才发动了车。
徐天海终于走进了明月湖酒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两名保安也随即“保驾”其旁。
“您欠的房费我们已从押金上扣除,所剩余额……这么说吧,扣罚遗失房卡,您还得再补缴二百元,才算全部结清。”服务台小姐的声音极其温柔有礼。
“我总可以上去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吧。”
“可以,您在这里重新办理入住手续,我们马上为您提供视野最佳的海景房。”
“什么?我东西还在房间里!”
“很抱歉,您只缴纳了两天的入住押金,已过退房时间,我们将您的行李移交保卫部妥善保管。”
“你们怎么能这样,还有点人性化没有?我才过半天你们就擅自动我的东西,把你们经理叫来,别拿大堂的打发我,叫你们总经理直接来见我!”徐天海一股邪火,火山在哪里都没有此时喷发的厉害。
服务台小姐杏眼微睁,别有用意地看着徐天海全身的光景,依旧含笑:“请多包涵,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制度无情人有情,这要是我们家开的酒店,我现在就给您放洗澡水去。”
……小姐,您是不是在日本某条街上培训过?!
徐天海认败了,再怎么着也犯不着和一个女的较劲,都是打工的,挣点受气钱。何况,自己也不怎么占理:“我要清点我的物品,少一样都不行。”
东西少的可怜,一目了然,徐天海压根也不想清点什么,拎着瘪瘪的行李返回酒店大堂,楞住了,这才发现两个男孩并没有离去,沈欢正给服务台递过去二百元钱。
徐天海真不知心里啥滋味,打翻了油盐醋,五味杂陈!
一切清算完毕,服务台小姐优雅地一鞠躬,徐天海耳边柔声似水:“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欢迎再次光临明月湖酒店!”
在这里收购一家酒店得多少钱?徐天海暗暗地想。
迈出星级酒店,冷气全无,进入夏季的海滨小城闷热潮湿,徐天海成了真正的三无产品:无钱、无证件、无家可归。
一辆奔驰停在酒店前,一个老华侨戳着拐杖在孝子贤孙搀扶中下了车,体面,尊贵。
苏湛、沈欢包括徐天海,三人六只眼都定格在老华侨身上,穿的真体面,灰衬衫,吊带裤,脚踩凉皮鞋,也背着个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几十年后的徐天海。
沈欢低下了头,苏湛背过脸去,惟有徐天海两眼呆望着对面的大海,忽然很想跳进去,那里一定很清凉很舒畅。
“你们谁借我个账户使使,我得叫朋友打点钱过来。”徐天海率先打破了三人间古怪的沉默,话虽说着,眼睛却望向苏湛。
苏湛有点为难:“我没活期的,定期的存了也取不出。”
“用我的,农行的行不?”沈欢不知为何一直都闷闷的。
“农行啊……”唉!都什么时候了,徐天海还挑三拣四地:“中行的吧!”转而一想,墨田不会没中行吧。
还好沈欢点了点头:“待会我去开一个,很快。”
当徐天海掏出个手机时,苏湛、沈欢微感意外,这位爷敢情有手机啊。
徐天海显得不太情愿,开机,等了片刻,哗啦啦地一通乱响,几天下来积存的短信、未接提示一股脑地塞满了屏幕,眉头蹙成了“川“字,冷冷地盯着手机,好像要凿出一个冰洞来,拇指狠狠地一通狂按,删除,删除,删除……徐天海的脸色使对面的两人相互交看了一眼。
“给你个电话,开了户就给这号发短信,叫他今天务必把钱汇过来。”徐天海对沈欢吩咐着,好像对面不仅仅是沈欢,还有务必汇钱的那个人。
苏湛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沈欢急忙掏出半坏的手机输入徐天海给的号码:1300XXXXXXX,陈悦!
苏湛默默地看着徐天海,徐天海也回望着,对面的大海映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湛蓝湛蓝的,看得久了,仿佛和墨田的海融为了一体,分不出这片蓝到底谁映染了谁?
天色大亮,路上已见车来车往,晨练的、出早市的,卖早点的、赶早班的……陆陆续续打破了海湾的宁静。
“去我那儿吧。”苏湛淡淡地邀请着。
“好。”徐天海轻声应了。
不远处传来第一班出港游轮的汽笛声,悠远、宁长……
10、我们……睡吧 。。。
世间有很多奇妙难解的东西,其中有一种叫“缘”,是任谁也猜不透讲不清无法左右的,但它却永远按着自己的轨迹决定着你我他的悲欢离合。
事隔一夜,再次走进苏妈妈的小院,徐天海就被这种看不见的奇妙轻轻攫住了。他没想过再来,可真的站在那棵紫丁香树旁,望着葡萄架下拥着石桌石凳剥着海瓜子的苏妈妈,他就知道没有什么第一次,也无所谓再来,站在这四方的小院中,好像是天经地义由来已久的事,起初那点局促不安,一瞬间也随之消弭了。
“先吃点东西,然后换洗一下睡个好觉,我家是太阳能,这会儿水不是很热,我去烧点。”苏湛有条不紊地说。
徐天海调整了一下顺序:“还是先洗澡吧。”
“成!”
徐天海只从包里掏出一把牙刷,其他居家旅游必备物品一概没有,苏湛不禁叹道:“大叔,您还真是一把牙刷闯天涯啊。”
“我以为我现在早就到家了。”徐天海的逃离计划原本就不长命。
微微一笑,苏湛点点头,似乎很理解,很明白,徐天海忽然一阵轻松,心情莫名地好转起来,于是放胆要求着:
“我没毛巾。”
“没事,用我的。”
“也没浴液。”
“用我的。”
“洗发水。”
“用我的。”
“内裤……”
“用我的。”
……!!!
……你……真没带吗?”
“我想说,内裤就不用了。”徐天海居然颇诡异地一笑,看着苏湛中了葵花点穴手的样子,心情更愉悦了。
苏湛望着徐天海很舒心地接过苏妈妈递上的那套洗漱用品,内心独白无人知晓:大叔,拜托,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天真活泼的气质,你开玩笑的样子比你发飙的时候还……慎人!
“等等!”苏湛唤住了正要进入架着太阳能小板房的徐天海。
心里一跳,不会还给搓搓背吧?想想就……龌龊!徐天海心里的小人对着自己做了个很鄙视的手势。
男人真的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物种吗?其实不是,冤枉他们了,他们只是偶尔会思考下半身那点事,频率多了,那玩意自然就不老实了,还好,我们的徐爷只是偶尔的,偷偷的,自娱自乐地偏离纯洁大道那么一小会儿,大部分时光还是很守“妇道”的。
一层层保鲜膜被细心地缠绕在纱布上,苏湛托着徐天海的胳膊:“别沾水,洗完帮你换药,包的还没我好。”
看,有天使的地方自然就被光照了,徐天海的心里一片圣洁。
初升的暖阳照着男孩并不白皙却很健康的肤色上,涂了层蜜汁似的,连个汗毛孔都难见,面上也带着一宿未眠的倦意。他唱完了歌,去了哪里?好像记得去过医院,然后警局,只是为了哥们义气吗?没有沈欢,他还会去吗?只有沈欢呢,会去吗?
徐天海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神情又黯淡下来。
没有带按摩的豪华浴缸,没有做工精良的雕花瓷砖,也没有意大利进口的多功能喷洒,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白墙围水泥地塑料喷头,干净、整洁,水果然有点凉,一个带着热气的暖水壶放在镜台上,苏湛说,用热水洗头免得受了风。
包里只剩下仅有的一套换洗的短袖衫运动裤,一小瓶药,还有一盒不离不弃的发蜡,徐天海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洗干净了,人也舒爽,坐在石桌旁,徐天海狼吞虎咽地将苏妈妈的饭菜再次扫光,没了最初的矜持吃饭就是香,不过呢……还真是有点别扭,对面的苏湛痴呆呆地望着,一言不发。
湿漉漉的头发有点自来卷,松散在宽宽的额前,浓黑的眉毛一不满意就轻轻地蹙起,陡直的鼻梁,微薄的双唇,好像对什么都有点挑剔,尤其是一双半睁不睁的眼睛,心事难猜,看谁都不冷不热的,却又掩藏不住一瞬即逝的无措。这世上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吗?若没有,这份感觉从何谈起?若有,他吃着妈妈的饭菜,坐在这个小院中,为什么连一丝的眷念都没有?
这小子干嘛老用这种惹人犯罪的眼神盯着自己?徐天海故作不见,心里的小鼓槌却没停,扑通扑通地敲着。
“沈欢刚才来过电话,账户开好了,中行的,已经给你的朋友发过去了。”苏湛收起目光,沉沉地说。
“嗯。”
“其实沈欢这人挺不错的,就是有时爱开个玩笑。”
“嗯。”
“他挺愧疚的,也不想出这样的事。”
“嗯。”
“你……”
“你今天不用去海边了吗?”徐天海忽然问。
“噢,我下午去。”
“噢,耽误你做生意了。”
“没有,我也想补个觉。”
“……”徐天海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抹了抹嘴,想起什么,瞟了眼对面的人,果然,苏湛的眼珠随着手帕骨碌转着。
收起手帕,徐天海有点没好气地:“你看什么?”
做天使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天使,苏湛的贝壳齿又闪着顽劣的光芒:“大叔,其实……现在的发型更适合你,嗯,衣服的颜色可以再亮点,既然来了海边,换双沙滩鞋吧。”
在徐天海的人生经验里,似乎没有人可以直接点评他的着装品位有什么不妥,若不算琬星曾经说过的:哥,那些国际名牌糟蹋了你,还有陈悦那班老友每当看着徐天海换了身新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没人过问此事的。
SO,徐天海看苏湛的目光有点秋风扫落叶的意味。
苏湛耸耸肩,收拾起碗筷:“随你便吧,大——叔——”
“喂,你站住。”徐天海低声喝道。
“干什么!”苏湛端着锅碗,很无所畏。
“你再叫大叔试试。”
“大叔——”
“……”
“是你让我叫的。”
“你再叫一个。”
“你烦不烦啊。”
“我就……”
“你就怎样!”
一个贝壳齿闪闪的,一个将军肚鼓鼓的。
一旁的苏婶停下手里的活计,支起了耳朵,笑眯眯地听了一会,没啥动静了,忽然轻唤道:“蚵仔……”
对望的俩人收回PK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应着:“哦”。
苏湛突闪而过的惊异打在徐天海的脸上。
徐天海也微汗,人家叫儿子,自己乱搭什么腔,都是被这小子弄晕乎了。
只有苏婶安详如初:“吃完了都赶紧歇着吧。”
四方的小院布局很简单,正房三间,中间桌椅板凳,茶杯茶壶,算是个见客的地方,左右两边是睡房,一间苏婶的,一间苏湛的。院子东西两边的厢房,一边是厨房和洗澡的小板房,另一边挂着门帘,从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