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作者:别瞧不起内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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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肥料厂帮忙,还去员工食堂帮忙洗碗刷盘子挣工钱,后来学切菜做饭……他妈说他爸一个月就挣那么点儿,还有关节炎,明年又快退休了,他妈的医药费、家里欠债什么的,全指望他。这孩子也不容易啊……”
“卧槽,”我说,“人家比你大两岁!别这孩子那孩子的!”
“卧槽,师父你还没娶回家呢就护上了!重色轻徒!”
远处唐晓一本正经地在这个西瓜上拍拍那个西瓜上掂量掂量,我一边看着他一边点了一根烟,微微偏头问赵小丁,“那他爸妈知道他是GAY么?”
“嗯……看样子是不知道。”
我含了口烟慢慢吐出来。
赵小丁看我半天没说话,“师父,你担心出柜的事儿?”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之前有考虑过这事儿,我光想着要是真弯了怎么跟自己家里交代,我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不会再去找个姑娘结婚糊弄家里,还耽误人家姑娘,父母这一关是一定要想办法过的。只是唐晓这边……我不觉得我父母那么简单就接受得了,而他爸妈,也不一定就看得开。
赵小丁肩膀一耸,“这个要随缘,谁知道遇上什么爸妈?我读中专的时候出柜了,学校里的人都说我是屁精,我哭着回家吧,我娘还要喝农药给我看。我爹把我揍了一顿赶出家门,再也没给过我生活费。”
我往他脑袋上摩挲了摩挲安抚他,不过知道他现在也不在意,他早熬过那一段了,不管生活上还是精神上。
这个事我很早就听他说过,所以才觉得唐晓的情况没准更难。
我的情况也不简单,我爸妈都在机关工作,最死要那点儿面子,一直跟左邻右舍吹牛我在外面做大明星大编剧大电影,认识的都是那个什么大红女明星XXX啊XXX,就这么陡然往他们脸上这么泼一盆冷水,真心是腿都能给你抽断。
“师父,”赵小丁说,“我觉得出柜的事你可以不用急,谁知道你跟唐晓以后怎么样呢,你牵着他去跟家里出了柜,没准第二年你们又分手了,那你完全是白挨了打。”
我笑了笑,低头又抽了一口烟。
我没跟他说过我有多喜欢唐晓,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能有那么的喜欢。唐晓在电影院里抱着爆米花桶的时候,在舞台上上蹿下跳的时候,在镜头面前声嘶力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兴奋地打开香气蒸腾的饭盒盖的时候,在我沙发上捧着碗睁大眼睛一边看电脑一边呆兮兮刨饭的时候,在任何地方低着头粗着嗓子跟我结巴的时候,我都能意识到自己脸上藏不住的微笑。
试镜那天他撒泼犯二之后躺在我屋子里,伸长四条爪子昂着脑袋毫无芥蒂地打呼噜,睡得满脸都是傻笑,我在旁边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就是一辈子。
冰凉的气息突然凑了过来,一大片殷红多汁的西瓜,唐怂货粗着嗓子一拧头,“甜的。”
是啊是啊,老子知道你,甜的。
……
我们在瀑布附近拍了不少照,潮气弄得衣服都湿漉漉的。回唐晓家里之后,大家都忙着换外衣,谨防感冒,就唐晓翻来覆去地擦我那相机。
我那是个普通的入门单反,读书的时候烧钱买的,用到现在都六七年了,有些老旧,难为他比我还宝贝。
“喜欢上拍照了?”我问他。
“嗯!”
“这个先给你玩,玩顺手了再给你买个好的。”
唐怂货第一个反应是把相机推出去,然而爪子还犹豫不决地抠在上面,嘴里硬道,“不用你送。”
“嘿,谁说我白送了,回去给我做一个月饭。”
他脑子完全没跟我对一条路上,算了一会儿说,“我买个新的还你。”
“你当你多有钱?”我往他脑袋上一拍,“别乱烧,省着!”
他接这条片是赚了一些,够还他家的债务,但是多存点儿总是好的,你怎么知道下一条片约什么时候来。老子当年就是穷死在这上面。
不过他也不用怕穷,老子疼他,有老子一口菜就有他一口肉。
18
晚饭果然吃猪肉粉条,香飘数里,我们刚把车开到院门口,就开始咽口水。
唐晓率先奔进去帮他爸做饭,我找附近坝子停车,赵小丁和小场记又去陪唐妈妈聊天摆碗筷。
唐妈妈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碗葡萄酒,她自己用鲜葡萄泡的,就等着我们玩累了回来喝。
“他妈妈真好,”赵小丁趁没人的时候跟我小声念叨,“真慈祥,我也想有个这种妈妈,呜呜呜。师父,我觉得他妈OK的,你们好好跟他妈说说没准能接受。”
“接受个蛋,”我反驳他,“他妈身体那么差,万一心脏病发当场卧倒……”
赵小丁又用“师父你脑补竟然这么厉害我第一次认识你”的眼神看我。
唐晓这时候满头大汗地端着两盘菜匆匆跑进来,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又要满头大汗地出去。
“等等!”我唤他,伸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蹭的一块煤灰。
正好掉在那天的伤口处,虽然已经结疤了,还是小心得好。
“啧啧啧,”赵小丁在后面瞎感叹,等唐晓走了,“师父,你别光秀恩爱呀,什么时候把他娶进门啊?你们俩就不能把话说开了?我这看着都替你们捉急!”
你懂个蛋,老子才弯!从接受自己到勇于进取,这总得有个过程吧?!况且凭什么啊,偶像对粉丝告白这像话吗?像话嘛!
我虽然这么想,但是心底承认赵小丁批评得也对。我读过一本书说得好,是男人就该脱裤子,办实事!唐晓怂成这样,实在是指望不上,我这又算来拜见了岳父岳母,咳,也该有点进展了。
我心绪不宁地吃晚饭,唐爸爸跟唐晓做了一大桌饭菜,撑得赵小丁直叫唤,我虽然心头有事,但是还是狠吃了三大碗。
当晚四个人一起出去压田埂——实在都撑得坐不下去。
“小糖包,我要是在你家住个十天,铁定胖得毁容!”赵小丁一边走一边说。
我捂着肚子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一个饱嗝打出来,形象全无。
唐晓挺开心,在地里一会儿钻进去一会儿钻出来,也不理我们说什么。
“小糖包走太慢了!”赵小丁大声地嫌弃他说,“师父!我跟羊羊羊先去逛逛,不等你们了!”
然后悄声跟我说,“师父,我看这片高粱地很实用,你懂的!上次送你的套套带在身上了吧?”
这是麦子地!玩儿蛋去!我一巴掌把他拍走。
唐晓过了老久才从田坎下面爬上来,狗眼睛一望,“小丁哥走了?”
“走了。”
他“哦”了一声,四下又看看,手一指,“去那,视野大,看星星。”
我们俩踩着泥巴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附近一小山坡上走,穿过人家屋后头,有只大狗在围栏里汪汪地吠我们。
“嗨!”他喝它。
会摇尾巴的动物之间真是有默契,那只狗立刻不闹了,还在黑暗里发出讨好的哈气声。
唐晓往附近地里刨刨,抠出一小截红薯,丢进人家围栏里,立刻传来舔食的声音。
唐晓往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手,回头冲我伸手说,“这里有坎。”
我抓着他的手,一步一个坑地往上爬。吃太多了,走起来颇有点儿吃力,我竭力抑制着不要打嗝,而他低头看路,手一直就没松开。
一直到爬上山坡,我才意识到一手的汗。
下意识地收手,居然没挣脱,唐怂货攥得死死的,他四下张望着坐的地方,半点儿没注意我的小动作。
然后牵着我要过去,“坐那。”
一到地方他就自动放开我,弯腰搬石头砌凳子,拿手拍了拍灰,“坐!”
这里视野是真的好,月色下绵延的丘陵在眼前一字铺开,江如白缎,河谷里团团簇簇的红瓦房是花样繁复的缎边。
我看他一路走来熟门熟路的样子,就想起他的小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小小的一只这样独自走来,缩成一团坐在树底下看月亮。
此情此景,突然觉得有点儿眼熟。
我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会对我在《夜哭》里的表现一见钟情。那个心狠手辣却又头脑不够用的小混混,在他短得可怜的童年闪回里,就是这么孤零零地游走在城市边缘,一个人坐在废弃的高楼顶上看月亮。后来他替老大顶罪进了监狱,坐在床上看其他犯人欢度春节,神色阴冷,却还是忍不住笑。
那种在黑暗里看着别人家光亮的羡慕。明明自己走过去就能跟他们一起,却还是觉得自己隔得很远。
他可能是看到了他自己。
唐晓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在昏暗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我伸手去揽了他的肩膀,又摩挲摩挲他脑袋,自觉满腔都是铁汉柔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怂货突然猛地一转头,坚硬的眉骨撞到老子鼻子上,顿时痛得老子眼泪出来了!
“嘶!”
“对,对不,对不起,”他结结巴巴的。
“草,干什么?”我捂着鼻子含糊怒道。
“给你,”他献宝似的一伸手,掌心里一坨黑乎乎的。
我捂着鼻子另一手拿过来仔细一看,嘿,居然是只麦梗编的蚱蜢!
天色太暗,他编得实在有些粗糙,不过看着也算个蚱蜢形状。
老子鼻子疼得发酸,好气又好笑,还带感动,低头看着那跟他一样傻不啦叽的蚱蜢,大脑一阵一阵发热。
唔!老子破釜沉舟,趁着月色大好,有些话一定要现在说开!
“唐晓,我问你个事儿。”
我好久没这么正儿八经叫他名字了,这小子有种动物的直觉,一听就很紧张,结巴道,“啊?你?哦,你,事儿?”
“我问你个事儿,”我严肃地说,看着挺镇定,其实蚱蜢都被我捏得有点变形。
“什,什么?”
你……
你是不是……你……
我运了半天气……
“……你当时给我买墨镜的钱,哪儿来的?”
赵小丁要是在这里,能大逆不道地撇树枝抽我。
……
唐晓很不好意思地跟我承认,当时是跟佩佩借的钱,直到签约了剧团之后才还完。
这他妈穷成这破样也不跟老子坦白,老子缺你那副破墨镜吗!
我才不承认我当时也穷得要死要活,指望着他那点儿赔偿金救急。
……结果我们俩分开两头吃泡面,白便宜了提价卖二缺的淘宝店主。
这些话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就耳提面命地数落了他一顿,教育他不该逞强的地方不要乱逞,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跟我说没有,弄坏我东西就要还,不是面子,而且那是我喜欢的人送的,那很重要。
他说到“你喜欢的人”还挺心伤,话音都低了下去,埋头扯着剩下的麦梗。
“……”老子真后悔当年随手搬了块大石头,现在才掉下来砸了自己的脚。
总之我又数落了他一通,唐晓被说得一个劲儿点头,又知错又失落。我还教育他没钱要跟我借,不能骚扰人家佩佩,耽误人家找男朋友,他魂不守舍的点头,也不知道听出我弦外之音没有。
太晚回去会吵到他爸妈睡觉,我们没坐多久又倒头往回走,下山的路更陡。我很自觉地就把手伸给他,被他钳子似的攥着,两人一步一步往下挪。
我从后上方看着他的后颈,这小子低着头,露出一大块皮肤光洁又宽厚结实的肩背,瞧着就很单纯实在。
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压根就没想跟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