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歇着去-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桥镇家家户户贴春联,张灯结彩过大年。
福利院里住的虽然都是鳏寡孤独,却也成了一个大家庭,其热闹、祥和的气氛不输给任何一个普通人家。
前世的李笑宇,虽然自幼移民美国,却和许许多多的华人一样重视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
往年,不管工作多么繁忙,他都会回家与父母、弟妹团聚。
前世的1982年那会儿,李家在洛杉矶只有三口人。
当年的日子极为清苦,李氏夫妻俩拿出了小半年的积蓄,才拼凑出一桌有鱼有肉的除夕夜晚餐。
而第二天清晨,年仅7岁的李笑宇还要冒着寒风送报挣钱。
李笑宇功成名就之后,李家人经常在除夕夜的团圆宴上忆苦思甜。
当时的李笑宇,从未想过自己会换成孤儿的身份重新回到过去,再过一次清苦的日子。
餐桌上有鱼、有肉,不过,分量实在太少,根本不够在座的每个人夹一筷子。
大人们都自觉地不向鱼、肉伸筷子,只是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吃着咸菜。
孩子们则个个盯着桌子上的鱼、肉两眼放光,却没人好意思第一个伸筷子。
后来,刘春花将装着红烧肉的大碗端了起来,绕着长条餐桌走了一圈,往每个孩子碗里夹了一块肉。
她又将红烧鱼拆分开来,给每位老人分了一块。
看到孩子们个个像饿虎扑食一般吞掉红烧肉,李笑宇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他生前热衷于慈善事业,十几年来陆陆续续捐赠了近10亿美元。
此时此刻,他真想那些钱能够惠及这里的孩子。
可惜,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李笑宇正在感慨命运的残酷,嘴唇突然被一个滑腻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他侧头一看,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陈书华正握着筷子看着自己,而两只筷子间则夹着一小块花生米大小的红烧肉。
“快张嘴啊,再迟可就没了。”陈书华笑嘻嘻地说道。
望着陈书华那张明显营养不良的蜡黄小脸,李笑宇只觉一股酸气直冲鼻梁,差点落下泪来。
活了近36年,李笑宇从未如此感动过,也从未如此心酸过。
那一刻,他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让陈书华过上好日子。
“你吃吧。”李笑宇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陈书华虽然没能听懂李笑宇的话,却通过后者的眼神领会了意思。
“你吃吧。”陈书华将肉送到李笑宇嘴边,说道,“雪生,你一定要快点长大。我都等不及了。”
“那就一人一半吧。”
李笑宇一边咿咿呀呀,一边用手比划着。
陈书华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肉全给你,你多吃一点,赶紧学会说话吧。你一直不跟我说话,害我感觉很寂寞。”
李笑宇征了一下,暗暗叹了一口气,张嘴吃掉了红烧肉。
不是我不想开口说话,而是这儿的生活条件太差了,婴儿成长所需要的营养完全跟不上。
你慢慢等着吧,这事可急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亲们喜欢这文,别忘了收藏、留评哦,谢谢!
4月7日晚6点更新。
4
4、引导 。。。
当晚,在陈书华的强烈要求之下,刘春花特批李笑宇与陈书华睡在一起。
福利院有个大屋子,大大小小的男孩儿全部睡在一张大通铺上。大孩子每两个人共盖一床被子,小孩子则每三个人共盖一床被子。
见陈书华将李笑宇抱到床上,与他同盖一床被子的另外两个男孩子很是不满。
“他不会尿床吧?我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干净的。”
“三个人盖一床被已经够挤的了,你还想多加一个人啊?”
“雪生从来不尿床,他不跟我们盖一床被,他有自己的小被。”陈书华连忙解释道,“雪生靠墙睡,我贴着他睡,他不会碰到你们。”
那两个男孩儿又嘀咕了几句,便脱掉棉袄、棉裤睡下了。
“都躺好了吧?”年龄最大的男孩子问道,“我关灯了?”
电灯一灭,整个屋子立即变得黑漆漆的。
陈书华右侧卧躺着,努力睁大眼睛分辨身旁李笑宇的脸。
他展开左臂,隔着小被将李笑宇揽在怀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雪生,能跟你一起过年,真是太好了!”陈书华在李笑宇耳畔低声说道,“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过,好不好?”
黑暗中,李笑宇虽然看不清陈书华的脸,却能透过后者那愉快的声音了解其心情。
他将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摸索着找到了陈书华的手。
两只手甫一接触,陈书华立即握紧李笑宇的手,并轻声说道:“我们约定好了。”
李笑宇捏了一下陈书华的手心,算作回答。
二人手挽着手、头靠着头,静静地躺在一起。
节奏、音量各不相同的鼾声逐渐响起,衬托出一室的寂静。
就在李笑宇迷迷糊糊地即将睡过去时,陈书华突然紧紧抱住了他,在其耳旁呢喃了一句话。
“别离开我!”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李笑宇仿佛听到了哀伤的哭音。
县公安局的民警自从走了之后,便一直没有传来消息。
眼看着陈书华从路边捡回来的男婴入住福利院已经快半年了,却至今没有户口,刘春花向上级报告了此事。
平桥镇镇政府的相关领导经过研究决定,以平桥镇福利院的名义为男婴报户口。
刘春花找到陈书华,告诉他男婴即将落户福利院的事。
“小华,我看你给雪生取的名字挺好,以后,他就叫‘淮雪生’了。”
陈书华知道,凡是从小就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的孤儿,福利院均让他们姓“淮”。
他一直很希望可以永远和雪生在一起,但是,一想到雪生很有可能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他又替雪生感到伤心。
“雪生,你听见了吗?”陈书华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李笑宇,有些哀戚地说道,“你要在福利院落户了。”
李笑宇根本没指望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会找上门来,他知道,在福利院落户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他很介意自己被冠上“淮”这个带有鲜明遗弃区域特征的姓。
他不希望自己被贴上显著的孤儿标签。
“李……”李笑宇努力以标准、清晰的普通话说道,“姓李……”
陈书华惊讶地看着怀里的李笑宇,问道:“雪生,你是在说话吗?”
李笑宇点了点头,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道:“我……要……姓……李!”
“李?”陈书华追问道,“是吃的李子那个‘李’吗?上面一个‘木’,下面一个‘子’?”
李笑宇点了下头,转而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刘春花。
刘春花被两个小孩子的互动弄得很惊讶,她好奇地打量着一脸期盼的李笑宇,啧啧称奇。
“小东西,你说的是普通话吧?你已经认识字啦?哎呀……这可不简单啊!”
“我……要……姓……李!”李笑宇紧盯着刘春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李……雪……生!”
李笑宇的发音虽然不算清晰,却足以让人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想姓李、想叫李雪生,是吧?”刘春花笑道,“你叫我一声‘妈’,我就考虑帮你一下。”
李笑宇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要知道,就真实年龄来说,他只比现在的刘春花小4岁。
这个“妈”字,他可叫不出口。
“刘……妈……妈……”
李笑宇语气僵硬地叫了一声。
“唉……乖儿子!”
刘春花高兴地应了一声,将李笑宇抱到怀里狠狠亲了几口。
李笑宇被“乖儿子”这三个字弄得郁闷不已,却又没法抗议。
他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我现在才14个月大。”
刘春花亲够了李笑宇的小嫩脸,心满意足地将李笑宇还给陈书华。
“乖儿子,妈妈这就去镇政府找领导,等我的好消息。”
刘春花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陈书华帮李笑宇调整了一下坐姿,令其与自己面对面。
“雪生,叫‘哥哥’!”陈书华兴奋地盯着李笑宇,以右手食指指着自己,催促道,“快叫‘哥哥’!”
我的年龄,当你爸都绰绰有余,你还指望做我哥哥?
别做美梦了!
李笑宇斜睨着陈书华,奶声奶气地叫道:“小……华!”
“不是小华,是‘哥哥’。”陈书华纠正道,“你该叫我‘哥哥’。”
“小华。”李笑宇又以普通话叫了一声。
“是‘哥哥’、‘哥哥’,快叫‘哥哥’。”陈书华急切地催促道。
李笑宇懒得理会做哥哥心切的陈书华,干脆从后者的大腿上爬下来,摇摇晃晃地练习走路去了。
如今,他已经可以不必借助外物的支撑走上一小段距离。
他离正式学会走路,只差一步之遥。
陈书华跟在李笑宇身旁,一边保护对方,一边跟唐僧似的念叨。
“雪生,你快叫我‘哥哥’!”
“你干吗不肯叫我‘哥哥’?”
“快叫‘哥哥’嘛……”
……
第二天,刘春花去平桥镇派出所为李笑宇办了户口。
户口簿上的姓名是李雪生,出生日期是1981年4月7日。
刘春花拿着户口簿向李笑宇献宝,诱哄对方叫自己“妈”。
李笑宇叫了一声“刘妈妈”,从刘春花手里接过户口簿细细看了一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从今以后,我就叫李雪生了。”李笑宇暗想,“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跟前世相比,我的这一生,一定会更加辉煌!”
见李雪生的出生日期是1981年4月7日,陈书华不解地问道:“刘妈妈,你怎么会知道雪生的生日?”
“你捡到雪生那天是1981年12月7日,那时候,他大概有8个月大。所以,我们就把他的生日往前推了8个月。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刘春花耐心地解释道。
“哦……”陈书华低头看着一脸严肃地捧着户口簿的李雪生,心想,“雪生不但没有父母,连具体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真可怜!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他,让他永远幸福、快乐!”
光阴似箭,孩子的成长速度总是快得令人惊奇。
一转眼的功夫,李雪生已经可以拖着竹筐,跟在一群大孩子身后掰玉米秆、挖地瓜、捡木柴、扒煤核了。
陈书华则摆脱了小学生的稚嫩,即将步入初中。
自从进入平桥镇小学,5年以来,陈书华始终保持着全年级第一名的傲人成绩。
学校推荐他参加C县第一中学的小升初考试,希望他可以为平桥镇争光。
刘春花得知此事,立即将福利院的柴房收拾出来,让陈书华单独居住,以便他复习备考。
和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孩子混居了7年,突然间有了自己的房间,陈书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