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 作者:羲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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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抢人?”
六爷没在衣服里找到药,又赶快在就近的几个放药的地方找,还是没有,他此刻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带了乞求的意思,那样子已经有些可怜了,毕竟人都怕死。
骆溢走过去“好心”地给他关上窗户,又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老爷子,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说罢,带上门,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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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溢要的从来都不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以相同的方式十倍奉还。
夏希娴在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下诱发了体内的狼疮,现在得不到治疗,只能拖着一天天等死。陈樊没了指关节,成了废人,每天都受那钻心疼。而六爷,他想凑着在夏家这出戏里分一杯羹,羹没分着又想用骆衍来威胁骆溢,男人忍着,等着,新帐旧账一起算,画个圈一点点叫他入了套。
恶人自要恶人磨,为了报答他们给地那戳心窝子的难受,骆溢甘愿做这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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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
骆衍听到那人说他叫骆潇,心里就有了底。
“你是我爸爸的兄弟?”
男人发出几声沙哑恐怖的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要他坐下。
骆衍犹豫半晌,摇摇头,“我不坐,你引我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到底为什么?你说完我就走。”
骆潇带了些兴味地观察着面前这个胖胖的男孩,骆家的孩子,的确很特别,“你就不怕再也走不了?”
骆衍笑起来,带了点孩子气,“你不敢,爸爸送我到这里来,说明他放心这个地方,也说明在这个地方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凭什么你就能笃定?”骆潇好奇。
“凭他是我的爸爸!”骆衍回答得理直气壮,暗自在心里又不确定地加了句,也凭他是我的骆溢。
骆潇这下笑得更开心了,漏风的嗓子让人觉得像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头,“跟我走吧,你这孩子实在有意思,留他身边做什么?”
骆衍翻翻眼睛,这人讲疯话呢,于是催他快点,“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说我可走了!”
骆潇乐够了,靠向藤椅背,两只手随意地搭在一块儿,开始进入正题,“小骆,你认识你妈妈吗?
“当然!谁不认识自己妈妈啊?”骆衍觉得这男人磨磨蹭蹭好生心烦,问起问题也怪里怪气的,不禁有些不耐,“你不要叫我小骆,只有爸爸才能这样叫我,三句话你再说不到重点我真走了。”
骆潇被男孩这样威胁有些无奈,咕哝到:“还是个急性子…”
“第一句。”骆衍扳着指头正正经经开始计数。
骆潇张张口,眼看那第二根要落的手指头,还是忍住了,停顿会儿,方才说:“你认识的那个,不是你妈妈。”
正文完结章
骆衍听到这话,心里一沉。
“你亲生母亲现在还没死。”骆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怀好意,“你爸爸把她关起来了,不让她来见你。”
骆衍摇摇头,冲着男人吼了句:“你骗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说完转身就想跑,可惜还没跑出去两步,身后那人又说话了。
“小骆,我是不是骗人你自己心里有数,上次被绑架的时候,你应该见过个很特别的女人,对不对?”
“不对,没见过。”骆衍回头装出凶狠的样子,瞪了男人一眼,“告诉你过不要叫我小骆,我和你不熟!还有,我妈妈已经去世了,红斑狼疮!”
骆潇发出了几声古怪地低笑,“她的确是得了红斑狼疮,不过都是拜骆溢所赐,谁被整天整月地折磨,想不得病都是难事。”
骆衍气不过,骂了句,“你这坏蛋,别乱说我爸爸!”
“怎么就成乱说了?”骆潇不懂。
“如果不是乱说,那你告诉我,和我生活了十七年的那个女人是谁?妈妈死的时候我拉着她的手,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认错养了自己十七年的人!”骆衍语气坚定地噼里啪啦吐出一大段。
骆潇被这段话说得差点儿愣住,觉得这孩子实在固执得有些可爱,“那个女人本就不是你的亲生母亲,那天你被绑架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才是。”
“哦?”骆衍得了这答案,面上并无什么太过震惊的表情,而是问,“那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不和我生活在一起?”
骆潇刚想回答,却猛地闭上了嘴巴,顿了顿,忽然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被小鬼绕进了个圈圈里,这是牵着鼻子问话呢。
见男人不说了,骆衍嘴角挂起个微笑,“也许我们对母亲的定义不同,对我而言,把我养大,陪我成长的那个人才是母亲。”
“可就算这样,现在你的亲生母亲正被你的父亲折磨,你就一点都不会在意吗?她即使没有陪你成长,至少生下了你,不是吗?”骆潇不能苟同,他理解不了男孩的想法。
骆衍思考了会儿,没出声,只是瞪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瞧骆潇,直把男人瞧得发毛,问:“我说的不对?”
“不对。”骆衍摇头,反问到:“你给我说说看,爸爸为什么要折磨她?”
骆潇沉默。
半晌…
骆衍不再理会他,径直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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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从穿过狭长阴暗的弄堂时候,骆衍终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有些事他不是不好奇,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不愿去想清楚罢了。
从始至终,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骆衍相信的,永远是骆溢,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再有多少疑问,都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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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弄堂口的时候,守在那里的人并没有阻拦他。辛辰看见了赶紧迎上来,唐子轩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
“怎么样?有没有…”辛辰担心地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骆衍没搭话,很希望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侧过身,撇开人要走。
不想,唐子轩却拦在了他前面。
“我已经通知你爸爸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今天就能接你走。”
骆衍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叔叔。”
话毕,自己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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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
弄堂还是那条弄堂,院子也还是那个院子。
骆溢到了这里,弄堂口已经没了人,他走进去,不疾不徐。
院子里,换了身素黑衣服的骆潇正在沏一壶茶,上好的雨前龙井。
“来了?”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茶壶,骆潇抬起头来,对着门口的人笑了一下,发自内心的那种。
骆溢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嗓子像是卡住了似的,好半天才没什么声调地蹦出个字,“哥。”
“坐下来说。”骆潇一派温和,尽管嗓子叫人听起来不舒服,但也掩饰不了他对面前这人的关心,“好几年没见你了,感觉瘦了…”
骆溢不搭话,在他对面坐下。
“我泡了壶茶,你喜欢的雨前龙井。”说着骆潇又洗了洗杯子,手指像是上了发条似的固执地摩挲了几下杯壁,“我知道骆清没死,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刚刚也见过骆衍了,挺有意思的家伙。你不是就想引我出来吗?没必要费那么大周折。”
“不费周折,你不会出来。”骆溢一句话淡淡地挡了回去。
骆潇轻笑,“这不是瞎说么?骆清也好,骆衍也罢,其实我都不大在乎,你是知道的。当年若不是失算中了林语嫣的计,让她怀上了孩子,我这辈子是绝不会娶妻的。”
骆溢看着那张和自己像到极点的脸,不愿计较那知道和不娶妻的意思,有些烦躁地把眼睛挪朝别处,话倒还是对着那人在说,“我们左右不过是为了骆家。”
骆潇不赞同地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地反驳到:“你是为了骆家,我不是。”
兄长这话倔得露骨,骆溢有些不好再往下接,留白好久,未免尴尬,最后还是找了个话头牵起来,问:“你腿好了?”
“没好,里头几颗钉子,几个板子,天稍微变点儿就疼得死去活来,这辈子是好不了了。”骆潇沙哑恐怖的嗓音此刻讲这问题竟透出些委屈的感觉来,他朝前推了推茶具,但也不见倒水,只是坐那儿好好看着骆溢。
“嗓子呢?嗓子是怎么弄的?”
“那次车祸,一竿子穿了肺,伤了根。”骆潇答得轻描淡写。
骆溢点点头,瞧着桌上那茶壶犹豫了一会儿,才拿起来倒水,桌上只有一个杯子,自然只倒了一杯,“你这次为什么要让旧部趁乱在骆家搅和毒品?没必要的事,不是吗?”
骆潇收回一直放在骆溢身上的目光,瞧着自己的手,开口说话声音很小,似是在耳语,“有必要的,因为我知道了…你和骆衍在一起…”
骆溢蹙眉。
“其实消失那么多年了,我也不想突然出现,毕竟你很讨厌我。”言语里被骆潇刻意掩藏的失落还是露了出来,“但是知道你和自己亲生儿子在一起,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为什么是他?小毛孩子一个…有那么好?”
“没那么好。”骆溢把手中倒好的茶放到兄长面前,“都是命罢了。”
“可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偏偏只对他一个认命?”骆潇不服。
“人活着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骆溢语气里有几分自嘲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他每天都能过得开心点。”
“他够开心了!天真得一塌糊涂!”骆潇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难堪,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那小鬼只相信你给他说的话,也只相信你给他看的世界,真是傻得幸福…”
听着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幸福的话,骆溢面上波澜不惊,语调也不曾改变,他解释到:“爱情使人盲目。”
骆潇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的弟弟,可那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的的确确就是表达了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爱情使人盲目。
竟然,就是这样。
居然,只是这样…
想着想着骆潇大笑了起来,盲目的爱情,到头来谁也没有赢。求不得终究是求不得。因为没有,你又要去哪里求?
“刚刚我不该告诉那孩子关于他母亲的事,我早该想到骆家人不会在意那个。”骆潇一边儿笑一边儿冲着没有告别,但已经快要走出院门的男人背影大声喊话,“我该告诉他,你对他,本不是那样的爱,宠而不爱,他定会比我更绝望!”
话音落了,背影也消失了,骆潇呆呆看着那方向好一会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湿了眼角。捧起骆溢给他倒好的茶,擦着杯子小心地摸了摸,似乎这样做就能将那人留在杯子上的痕迹全部都握到掌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待到茶都快凉了,骆潇才一饮而尽,走过去躺在院子里那把藤椅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祖母绿的翡翠,摩挲着喃喃自语,“骆溢,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说不…”
恍然中,他仿佛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追着自己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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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弄堂出来。
骆溢逛着西栅找了一圈,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找到了骆衍。
男孩在河边放河灯,刚把一只淡蓝色的灯漂下水去,身后家家户户门前照夜的红灯笼就一溜挨个儿地亮了起来。
“小骆。”骆溢看着灯火阑珊处的背影,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