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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侯门新妇-第32部分

小说: 侯门新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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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抬头,魏郯注视着我:“季渊与吴琨相善,吴琨继位之后,封他做了中护军。” 
这话来得太突然,我几近茫然地点点头,将革带环在他的腰上。
他又道:“我只知道这些。夫人若有话想问,可直言。”
我抬头看他,很诧异。他说得没错,早膳时我问他何时去雍都,的确是想借机问裴潜。可我马上意识到让魏郯说裴潜的事会很尴尬,便打算自己私下探听算了。所以,魏郯说要逗留几日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说下去。
可我忘了魏郯是个全身长满心眼的人,他察觉到,却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挑开。
这算是坦白,还是试探?
我心底一股火气升起,冷冷到:“夫君怎知妾有话无话?”
魏郯一怔,看着我,黑眸沉凝。
周遭瞬间安静,我移开目光,低头将他的革带扣好。
“我走了。”魏郯把刀佩在腰上,淡淡道。说罢,朝门外走去。
我心思一动,忙追上去:“夫君!”
魏郯回头。
我看着他,恼怒归恼怒,可我并不想跟他搞僵。
“你……”我想说多谢,可到了嘴边,改成了,“早些回来。”说罢,一礼。
“嗯。”魏郯应一声,不辨情绪。

我并非用于反省的人,可当魏郯派人回来告知,说直接去周康家中赴宴的时候,我有些后悔。
我不能不猜测,魏郯果真是惹恼了么?
心里一个声音道,他恼又如何,谁让他那话来试探?
可另一个声音却道,或许他真是委屈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又不是孩子。我有些烦乱,晚膳吃了两口,就心不在焉地把箸放下。
我走出庭院,落日挂在天边,云彩紫灰,颜色交杂不明。晚风阵阵,地上秋草抖动,怎么看都有些萧瑟的意味。
“夫人怎在此?”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却是许姬。
她微笑着走过来,向我一礼:“闻得大公子不在,妾无事,便想问夫人,今夜还织布么?”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有事可做的。
“织。”我微笑,一口应承,“当然要织。”

夜里的庭院很安静,除了织机的“吱吱”声,就是窗外的夜莺啭啭。
“夫人这织法不对,容易起结。”我正做着活,许姬在一旁指点道,“妾来给夫人师范。”
我答应,让出位来,看许姬接过我的梭子,在经纬间熟稔地穿插。
看着看着,我不禁又抬头望向门外。月亮已经快到中天了,宴饮还没完么?
“夫人在等大公子?”
我回神,许姬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讪讪,莞尔:“姬怎知?”
“妾怎会不知?”许姬声音轻柔,道,“妾从前也这样,总往门外望。”
“哦?”我知道她是在说魏昭。
许姬笑笑,望向门外,似思忆又似意味深长:“可总望不到,妾的心思便淡了。”
我觉得她话里有话,正胡思乱想,忽然,阿元从外面进来:“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哦?”我的心一松,恍然转暗为明。
许姬看着阿元,脸上的诧色一闪而过。而后,她看向我,笑笑:“大公子既已归来,妾先行告退。”说罢,起身向我一礼。

我出了吴夫人的院子,直奔住所。
才出院门,一名叫王晖的从人迎面而来。
“夫人,”他一礼,道,“大公子醉了,已经回房。”
我颔首,继续向前。不料,还没进自己的院子,我遇到了管事。
“夫人。”他向我一礼,表情有些为难,道,“大公子从宴上带回了几位美人,他如今醉了,夫人看……”
我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只见他身后两丈远,五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立在廊下,皆面容娇美。
许是见管事对我的态度,女子们眸光相顾,片刻,上前来向我行礼,莺莺燕燕的语声落了一地:“拜见夫人。”




、洛阳(下)

我看着那些女子,没有说话,只觉头顶被冷水泼下。
“夫人?”管事探询地看我。
“从前宅中来了新人,安置何处?”我问。
管事道:“从前主公在洛阳时,吴夫人主事,新来婢子若未分拨,安置在北院厢房;姬妾,则另择空余院落。”
原来如此。这些女子既然是送来的,又不曾得魏郯吩咐,自然按奴婢处置。不过这些女子一个个打扮得娇滴滴,显然就不是为了来做奴婢的。管事若将她们分去北院,怕得罪了她们;按姬妾对待,又怕得罪我。
我原本不快,此时却心思一转。
“若有大些的空余院落,便且安置。”我对管事贤说,贤良地微笑。
管事应下,令人引诸女子下去。

阿元推开房门,一阵淡淡的酒气迎面而来。
“去取些解酒汤。”我对阿元说。
阿元应一声,走开。我进门,将门阖上。
内室的卧榻上,魏郯仰面躺着,一动不动,身上还穿着外袍。
对着个睡得像死猪的人,我一肚子气也没地方发泄。这人是故意的么?想报复我,让我有话骂不出来,还是考验我是否贤惠?
我深深呼吸,让心情平复一些。
我当然贤惠。我偏不气,我才不会为了几个女子摆出争风之态。我不但不闹,我还把那些女子好吃好喝养着,每日谄媚地问魏郯,夫君今夜宿在何处,妾见西院崔姬可怜无双,可堪幸御……
心里想着,忽而斗志满满。
就是这样。我再深深呼吸,捏捏拳头。
可转过头,我吓了一跳。
魏郯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在榻上盯着我看。
“夫人独处之时,亦有千般神态。”魏郯微笑,目光清醒而玩味。

阿元端来解酒汤的时候,看到坐在榻上喝茶的魏郯,愣了一下。
“放在案上。”我说。
阿元应声,把汤端上前来,退出去关上门。
“夫君喝些解酒汤吧。”我说。他虽是装醉,酒却是喝了不少的,我仍然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不必。”魏郯道,手持茶碗,“有夫人的茶足矣。”
这话听着讨好,不过我是没那么容易讨好的。
我微笑:“周太守家的酒不合夫君心意么?”
魏郯抬眉看我:“周太守盛情,酒一杯接一杯,我若不装醉,岂能那么早脱身。”
我将茶添到他碗里:“既是周太守美意,夫君反正不曾真醉,何不留下畅饮?”
魏郯莞尔:“夫人教我早些回来,我岂敢不从。”
我看着他,结舌。
不得不承认这武夫是有些口舌本事的,还会拿我的话来堵我。我亦笑容相对:“如此。夫君既是装醉,回到家,也该先将周太守送的美人安置安置。”
魏郯从容道:“那些人是给夫人的,夫人安置便是。”
“给我?”我讶然。
“你身旁本来就缺侍婢,可充充人手。”魏郯道。
敢情还是为了我好。
“谢夫君体恤。”我温声道。
魏郯饮一口茶,继续道:“我名下的仆婢全由夫人分拨,若不想留下,夫人亦可转赠他人。”
“如此,妾知道了。”我微笑。心里却道,我岂敢。将那些女子转赠他人当然容易,主母寻个由头把婢子打死也可以做得名正言顺。不过那样一来,在舅家尤其是魏郯的眼里,我妒忌的名声也就坐实了,谁知道将来会如何呢?
魏郯看着我,颇有探究。
“高兴了?”过了会,他问。
“高兴什么?”我已经学会面不改色。
魏郯道:“我记得在范太守府上,夫人很是不喜。”
我警觉起来。范悦?心里回忆着,我那时表现得很明显么?
“妾不曾不喜,夫君记错了吧?”我露出讶色。
“嗯?”魏郯皱皱眉,露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模样:“可那日是谁托醉离席,还不等我回去就关门独自入寝?”
我的脸腾时发热,忙辩道:“妾那时并非不喜……”
“我记得那时有人见到我回去就一脸委屈,”魏郯继续道,摸摸下巴,“说什么还要做夫妻。”
我越发窘,瞪他:“谁一脸委屈!”
魏郯没有回答,却看着我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肩膀一动一动。
我真的恼了:“不许笑!”说着从榻上站起身来。
可不待我站直,魏郯突然伸手拉住我,天旋地转,我被他压在榻上。
“放开我!”我用力推他。
“不放。”魏郯抵着我的额头,双眸很近,透着奇异的清澄光亮。
酒气随着他的话语,烘热了我的面庞的脖颈。他的身体实在很重,手劲也大,我心里莫名的很慌乱,又羞又窘,又挣扎几下,竟纹丝不动。
“你……你快压死我了!”我的胸口被那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魏郯不为所动:“还躲么?”
我连忙摇头。
魏郯这才把身体移开。
身上陡然轻松,我侧过身,大口吸气。魏郯却仍然没有放手,抱着我,胸膛抵着我的后背。
我不再挣扎。这个武夫,我反正是斗不过他的。
室中很安静,我隐隐听到庭院里夜莺的叫声。
过了会,魏郯突然低低道:“我才要出门,周太守就将那些女子塞了来。我正装醉,不好当面拒了。”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又说起这个,片刻,道:“嗯。”
魏郯的手臂微微收紧,呼吸的热气灼在耳后,引得我的肌肤一阵发麻:“不信?”
“夫君所言,妾岂有不信……”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事情有些不对。魏郯的手探入了我的衣襟,不安分地游走。
“阿嫤,”他的声音低低,不像先前那样带着狡黠或戏弄,熏热中,某种干渴般的气息浮动,“你我再续那夜未尽之事,如何?”
我的心跳踩空了一下。
魏郯没有等我回答,颈后传来他的吻咬,手扯松了我的衣带。我的心狂蹦着,正当他要翻身再度压下,我突然抓住他探入底衣的手,挣脱开他的怀抱,坐起来。
魏郯诧异地看着我,黑眸中仍闪动着残余的炽热。
“夫君……”我几乎不敢跟他对视,羞臊满面,喉咙卡了一下,“夫君今日回来,还未曾洗浴。”
魏郯注视着我,外袍的领口不知何时松了,喉结微微滚动。
“我洗了就可再续么?”他忽而笑笑。
我咬咬唇,只觉他的目光像着了火似的,把我的脸烫得快熟了。
“嗯。”我说。
魏郯二话不说地起身,未等我抬头,已经风一般地消失在门外。

屋子里还剩我一人,我坐在榻上,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发呆。
心还在咚咚地跳,像在打鼓。
洗浴?我想到自己刚才说的理由就觉得可笑。
我承认这事做得很没出息。当初在雍都,明明存心引诱什么的都做过了,可是刚才居然怯场了。
没准备好么?也许是,我先前进门的时候还憋了一肚子火。
你们是夫妻呢,你不愿意,别院还有五位妙龄女子会说正好。心底一个声音道。
没错!
我站起来,深吸口气,走去内室。可当我看到那张足够三四个人并排躺的大榻,刚鼓起的勇气又有些萎靡。
听说,真的会很疼。
我捂住脸,开始没出息地思考着现在逃去三姨母或舅母家还来不来得及……

我到底还是冷静的,魏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脱去外衣,松开头发,穿着底衬的绢衣绢裙坐在榻上。
魏郯看着我,惊讶之余,脸上露出笑意。
我被他盯得脸红不已,正要起来。
“别动。”魏郯按住我的肩膀。他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烛光。
他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手指伸来,将我颊边的头发轻轻拨开,绕在耳后。
“你我成婚那夜,你也这样看我。”他说,声音低而缓,似在回忆,唇边弯着笑影。
成婚那夜是如何情形,我早就忘了。我没说话,只觉得周围都是静静的,只有我的心跳声音清晰,咚、咚、咚……
魏郯拉过我的手,指尖被握在厚实温暖的手掌之中。 
“这么凉,”他眉梢一扬,“怕?”
谁怕了。我张口想顶回去,可对上他眼睛,却忽然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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