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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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与染月竹熏一直待在住处,每日偶尔也会到前院儿去跟邱三钟源他们说说话嬉闹嬉闹,也仅限前院儿,除此之外,除了所居住的院落,府里其他园子阿箩竟是一次都没有踏进过,更没有出过府门一步,纵然仍是一身男装,也很像个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如此一来,除了一日三餐,未夏与她基本碰不上面,见上了,双方也都默契地选择适度的礼貌问候,得体寒暄。
许是快要到月末了,前日起阿箩的身体又不大好了,这两日连用膳都不能出来了,而是吩咐人端进屋里。
虽然君亦衍嘱咐过,阿箩喜静,让她独自静养就好,没他陪伴,尽量不要到偏院儿去。未夏犹豫了一番,还是觉得于情于理都该去探视探视。思来想去,最后让阿免从当年她陪嫁的药材中挑了几样好的补药。看着那些珍贵的药材,未夏感慨不已,幸得这些东西当初没有叫她拿去当了换银子……
鉴于阿免近来对偏院儿那边欲言又止,又频频试探,似乎隐隐看出些什么。怕引起麻烦,未夏觉得他还是不要跟去为好,用过早膳,便以帮细细洗澡为借口,将他支开,提着包好的补药便去了偏院儿。即便阿箩有意害自己,也不会那么蠢,在他的府中,他的眼皮底下动手,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
偏院儿和主院儿之间只隔着一间书房两堵院墙。刚走到书房时,院子那边那头便传来一阵嬉闹拌嘴声。
“竹熏姐!”邱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小小的撒娇又带着点犹豫地说道:“这院儿里的……全部都要拔去么?”
“叫你拔你就拔,”竹熏笑骂一声道:“小孩子家你懂什么?还要多问!”
“你才小孩子家!”邱三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跳开一步抱怨道:“真是的,都说了不准揪我耳朵……”用剑鞘把红薯叶子拨拉的胡呼啦啦作响,嘟嘟囔囔又道:“虽然红薯我老早就吃腻了,但这、这都已经种下了,长势还这么好,眼看着再过不久就可以丰收了啊,现在却要拔了再种别的,多可惜啊!”
竹熏道:“姑娘身子弱,闻不惯这怪里怪气的草味儿!”
“哦!”邱三动动鼻子,使劲儿的嗅了一圈,疑惑道:“哪有味儿,我怎么闻不到……”抬起脸不放心地问:“爷说同意拔的么?”
“不过几根红薯苗子,拔便拔了,姑娘不喜欢的,主上还能说什么!”竹熏不悦地瞪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剑,扬手就砍去一把叶子,怒气道:“好端端的园子,却种满食粮,弄成如此丑陋,一点王府该有的气势都没有!虽只是个妾妃,好歹姑娘未进门前,也还算半个主子,主上的脸面全被她丢光了!”
“哪里丢爷的脸了,我看爷高兴的很……”邱三小声嘀咕,总觉得竹熏的话听着有点不太舒坦,左右瞅了一圈,仰脸道:“这绿油油的,多好看呐,哪里丑了,我和齐大哥钟大哥他们还觉得到了夏天很是凉快呢……”
“小三子,”竹熏出声打断他道:“你啰啰嗦嗦,到底帮不帮忙拔?”
“好了好了!姐,我帮成不成!”邱三跺了跺脚,抱怨道:“再过不久就要回帝都了,现在种上花,等开了也看不到了啊……女人就是麻烦多!不过好在夫人不来这院儿,不然看了,定是要心疼死的。”
竹熏的声音却陡然间冷了下去,丢了手中的剑道:“小三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那是什么身份,‘夫人’是能随便喊的么?要喊也是该喊我们姑娘!”
“爷让喊的,而且大家伙都这么喊,都喊习惯了!”邱三大咧咧地顶嘴道:“况且,爷和阿箩姐都还没成亲呢,嘿嘿,到时候等阿箩姐进门了我也这么喊她呗……哎哎哎,竹熏姐你先别瞪我,我还没说完呢,还有啊,阿箩姐现在是以安小王爷的身份,也就是咱们爷本家堂弟的身份住在府里的,要是喊她夫人,多别扭啊,若是叫外人听见了,八成还要以为我们爷是那断、断……断什么……哦对,短袖!多吓人呐!”
“岂有此理!”竹熏大怒:“她那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我们姑娘并称夫人!不过是个以色迷人的狐狸精罢了,不仅怀不上子嗣,现在连相也破了,也就是主上心善,还摆在府中施舍几分恩宠供她过活,可那满身晦气的女人可有一丝安分守己,惹了那么大的祸事拖累主上连累大家,她倒是没有丝毫自愧,来了豫城也不安分,整日扮柔弱装贤惠的拉拢人心!以往姑娘没来也就罢了,爷住主院儿,她得跟过去伺候,现在姑娘在,偏还以‘夫人’自居霸着主院儿,凭什么?姑娘都只能住偏院儿,她一个妾,也好意思当着未来主母的面,粘着主上住在主院儿!”
“竹熏姐,你别这样说!”邱三越听越不高兴,不悦地皱眉道:“竹熏姐,夫人没有你想的那样坏,其实她……她很好!当初给阿箩姐的那株百离草,便是夫人从董逢那里求来的,还有,这两年阿免哥天天跟着爷满处奔走为阿箩姐找另一株百离草,毫无怨言的,就在你们来之前,阿免哥夜里都是一个人睡在山上守着那些种肥的,虽然至今没有种出来过一棵,但他们一直都在真心的帮忙啊!”
“不过怕失宠讨好主上罢了!”竹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嗤道:“你当她是好心?她让那面具下人跟着主上,指不定是让他故意从中捣乱做手脚,好让爷种不出百离草,救不了姑娘!”
“你这是倒打一耙!夫人和阿免哥明明好心好意!”邱三气呼呼地道:“你说她扮柔弱装贤惠拉拢人心,可爷这两年为找百离草基本都不在府里,她有什么必要天天做样子。竹熏姐,你听我说,她真的不坏,还很善良,你们来了十几天了,肯定也听说了吧,当初为了筹钱,夫人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去卖了,买地买山种红薯,救了那么多的穷人,豫城百姓感激她,还给她建了娘娘庙,百姓们都称她为活菩萨,大善人,薯仙娘娘!方才那些话你若是在大街上说,给人听见了,是要遭人骂的!”
“什么薯仙娘娘、天女下凡,”竹熏冷笑着道:“莫忘了,圣旨亲下,之空大师批命她乃一介不祥之女,只豫蜀穷傻,百姓给口粮就是娘娘!”
邱三气的噎住,眉皱的老深,气结道:“你这样不对!虽然当年那件事夫人拖累了爷,可爷不是说了,当初若留在帝都,如今我们的形式不一定会比现在好,锦王和勤王相争相斗两败俱伤便是个例子。而且竹熏姐你明知道当初她不祥的传言是怎么来的,况且……况且她原来也是爷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王妃啊,变成妾,说穿了,那也是因为阿箩姐!说起来,其实也是咱们爷先欠了她,叫我们喊声‘夫人’怎么了,她可从来没摆过夫人的架子,也没因此嫉恨过阿箩姐,你为何还要老是这么针对她,把她编排的那么坏!”
“姑娘害她?她在主上和姑娘之间硬插一脚,逼主上立平妻,如此恶人便合该做一辈子的妾!”竹熏说罢,不怒反笑:“小三子,你处处维护那个女人,不会是得了她什么好处吧?”
“竹熏姐你!”邱三脾气也上来了,收了剑扭头就走:“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拔吧!爱种什么种什么去!”
邱三肺都快欺诈了,出院子时,转头又看了一眼正大把揪起地上的红薯叶,摔的乱七八糟的竹熏,摇了摇头。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却见两个人正站在书房前不远处,邱三一下子便傻住了。
“夫、夫人……”不知所措地低声喊了一句,不知为什么,看着对面的女人,想到方才的争吵,再喊这两个字,心中忽然就十分的难过,眼圈也有点酸胀起来。
未夏叹了口气,心中也明白经历过刚才,陡然再见到自己时邱三的尴尬。她本也不愿听墙角,但方才正要折返,阿免忽然追了山来……也难怪君亦衍不让她来偏院儿,怕就是怕她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要难受的。竹熏如今是阿箩的人,若惩治了,倒是要让阿箩难堪,也更忌恨自己。这下可好,如今自己听到,阿免也听了,以他的脾气,不打起来才怪!
“小三子,帮我个忙,”未夏一手拖住阿免,下巴指指地上转头对邱三,带着些费力的气喘道:“把这些补品送到阿箩姑娘屋里,替我嘱咐她好好养身……我和阿免还有些事要办,这便不过去看她了。”
邱三如梦初醒,这时才发现未夏双手正艰难地拉扯着一身冰冷难掩怒气的阿免,而他们的脚下,散落着三四只包裹精致的锦盒,其中一只盒子散开了,露出里面的个头巨大的乌参。
“唉!”邱三答应一声,连忙走过去,蹲□时乘机用手揉了揉眼角,刚要去捡起那些锦盒,手却被人一脚踢了开。
“狼心狗肺,也配用我家小姐陪嫁来的稀世珍药!”阿免怒喝一声,踢开邱三的手,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盒子,握在掌中,银色面具下,怒愤交加:“便是最低等的穷酸乞儿,也比她们懂得感恩!”
邱三心中羞愧,知道他们全听见了,懊悔不已,忙上前解释道:“阿免哥,你别生气,竹熏姐只是……”
“闪开!”阿免冷冷道,将他推到一旁,拔剑便要往那院子里去。
未夏抓住他的衣摆揪的紧紧的,低声恳求道:“别去,当我求你。”
“为何要忍!”阿免痛惜地看着她,望着那院墙冷笑道:“一个不知死活的贱婢,杀便杀了,小姐一个千金大小姐,跟着他在这穷地方吃苦挨罪,他若为这等事也要怪你,便不是男人,更配不上小姐!”
“与相公无关,”未夏别过脸,低声道:“我只是不想惹事……虽然可能不久就要离开了,但这里……仍是我的家,何况,我不想为这些事弄的大家都不开心,”更不想让君亦衍为难。
“是她们挑拨在先,辱骂……辱骂了小姐”阿免闭了闭眼,手握着剑柄,语带哽咽:“那等侮辱,小姐可以忍,我……却听不得。”
未夏心酸不已,被人肆意辱骂,谁也会难受,何况句句都是那样难听。她只是刻意不去想,不让自己在意而已,与阿箩之间的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谁欠谁更多?现在就算是她欠阿箩多一点吧。
情,也不能给,命,也许最终也还不上。相公说过,阿箩毕竟……时日无多啊。她承认,虽然这样做很怂很包子,让自己很委屈,但人生苦短,若所有的不平不快全要讨个明白公道,那将分去多少时间,浪费多少快乐啊。
阿免面容悲伤地看着她,摇头悲叹。深吸几口气,双拳握紧,倏地转目,盯着邱三道:“我问你,那个安小王爷是不是女人,方才那贱婢口中的‘姑娘’和‘阿箩’是不是她?”
邱三为难不已,在阿免的逼视下闭眼勉强点了下头。
“好,好的很,竟真是女人……我再问你,”阿免气得牙齿打颤,欺前一步道:“当初我家小姐为何会变成妾,姓君的到底做过什么,这件事跟那个不男不女的安小王爷有什么关系?”
“阿免哥,我……”邱三艰难犹豫,转头向未夏求救:“夫人……”
“那个不男不女的安小王爷,连心也是歪的,”阿免在未夏出口前,抢先道:“小姐,为这种人委屈自己值得吗,畜生便是畜生,你还指着它们能记着你的好?”
“阿免!别说了……”未夏拉住他,将他往回拖,恳求道:“跟我回去,那些事我慢慢再告诉你。”
阿免站着不动,握着剑柄的手青筋都爆出了,邱三着急地看着他们俩,不知是该去山上请爷回来一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