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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还君地老天荒-第98部分

小说: 还君地老天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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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晗转过头,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盯着树上的鸟笼子,忍不住蹙眉,质问道:“我要你等她醒来立马派人通知我,你为什么没有?”

伸出手轻抚被吵醒的小鹦鹉,鹦鹉以为有吃的,歪着脑袋在他手上啄了啄,又悻悻地缩回去,君亦衍微微垂首,默默不语。

秦一晗抑制不住愤怒,沉声道:“我要你好好照顾她,你便是这么照顾的?”

明知他这个样子已是心里难受至极,秦一晗仍忍不住继续说道:“你去见阿箩我没意见,左右那是你将来的妻子,但你为什么不能把她安置好了再离开,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莫说她是为你伤成这样,你可知若我今夜不来,若我没有硬闯进这院子,她指不定就死在里面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那男人漆黑低垂的眼终于闪了闪,依然没有开口。

无话可说,也无可辩白,事实如此,秦一晗说的都对,她差点就死在里面,病死在他的王府。

阿箩在太后寝宫昏倒,被太医诊出身中巨毒,阿箩惊慌之下称不知自己中毒,太后震怒,一边命人彻查小郡王中毒之事,一边严令太医尽快解毒,这样,要不了多久便会查出阿箩所中的是噬诛,而噬诛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毒发,毒发时奇痛难忍,中毒之人不可能没有觉察,太后很快就会知道阿箩说了谎,再加上,往后不可避免频繁地要看太医,次数多了,极有可能诊出阿箩的女儿身。事发突然,又是天大的纰漏,必须尽快想办法拖延或掩藏,这其中每一丝每一环都要妥善计算计较。

临走前吩咐了吟姝仔细照看,如有事第一时间去秉,可他却忽略了,吟姝几个都是出身暗卫,武艺好反应快也绝对服从命令,她们是下属中的佼佼者,却没有伺候过病人。她说不想吃,她们便撤下饭菜,她说别吵她睡觉,她们就真的安安静静守在门外。从下午到晚上,他与一干心腹在安王府梨园里商量对策,她在东苑里烧的昏天暗地。一直到夜已深,他回到府中,在门口碰到奉秦一晗之命去寻大夫的秦一晗的亲卫。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他的女人因他而伤,他却带走了能救她命的大夫。

她一直不敢信他,她说他总骗她,又骗她,这几个字让他心如刀绞,是的,他骗了她,很多次,明知她要的是一心一意,却避而不谈地留她在身边,已用了她的血,却仍旧做不到她的条件,亲口说了不会走,却在她睡着的那一瞬撇下她。答应她的他一件也做不到,就连刚刚说的保证不再让她再生病受伤看大夫,他也根本保证不了,却每每这样先哄了她,再要求重新开始。她说随便你,随便你怎样,她一向倔强的很,要走便是走,要爱便是爱,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死了心。

从未如此疲惫过,觉得自己无法掌控也无法处理好了,多少次刀锋上走过生死命悬一线也不曾这样心力憔悴过。

很想见到她,很想,他必须去确认她还在还好。

“对不住,永卿兄,我进去了,我要去看看她。”说完大步返身。

“子行,”身后,秦一晗忽然喊道,君亦衍脚步微顿,只听秦一晗声音平静地说道:“你若不喜欢她,就让我带她走吧。”

君亦衍浑身一震,心里那么疼那么冷那么痛恨,连秦一晗也看不出他喜欢她,他做的到底有多差劲。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永卿兄,谁都不行,我不放。”只有这一个念头,不能放,再怎么也不放她离开,他会弥补的,会弥补。

在那个身影一脚跨进门槛时,秦一晗大声喊道:“你若待她不好我总会带她走,不管你放不放!”

玉簪从袖中滑入掌心,秦一晗淡淡看着手里的物件,既肯将这簪子给了她,又怎会不喜欢她,何况四年知交,他喜不喜欢一个女人,自己怎会看不出来,如此不过是,想要逼一逼那个没了记忆的傻子。

未夏,如今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与任禹,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一手握紧簪子,转身回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小海要吃饭,小海要吃饭!”

秦一晗转过身,之间竹笼中那只绿油油的小鹦鹉,眼里包含着些委屈与幽怨地正看着他,扑扇了两下翅膀叫道:“饿了,饿了,小海要吃饭!”

秦一晗皱眉,随手抓了一把小米丢进笼子,那鹦鹉迅速吃了几口,抬头瞥见给它喂食的人已走远,连忙感恩又讨好地大喊着:“未小夏!未小夏!”

秦一晗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有一阵的失神。前阵子听说他训过一只鹦鹉,原是教了它这个,想了想,不由摇头失笑。

未夏,老天待你不薄,他忘了过去,却没忘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orz,怎么又超过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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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死路

将银针收回;吴祈转身,这才发现桌前站了一人;将银针放在火苗上仔细灼烤;吴祈眼皮不抬道:“创口有感染;已现化脓,必须要将坏死的部分处理干净方可重新上药。”

将已烤好的放回布包;换一根针继续烤,吴祈抬眼看了看走到床前的君亦衍,语气有些忧虑地说道:“王爷;夫人身体过虚;直接施术恐怕她承受不住;老夫会先做准备,待药熬好夫人服下去,缓一缓有了体力再行施术,只是,伤口痊愈之后必会留下疤痕。”

君亦衍手伸进被中,转过脸来低沉道:“不要紧,只要治好她。”

吴祈有些欲言又止,眉皱的极深,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面色凝重道:“还有一事,王爷需提醒夫人有个准备,刮骨剔肉非常人可承受,莫说她此刻醒着,即便是昏迷之时施术,中途也有可能痛得醒来!”

君亦衍一震,抬起头道:“可有法子减轻痛楚?”

吴祈摇头:“使用麻沸散一忌剂量过大,二忌体质过虚,三忌郁结在心。若强行使用,则很可能导致病人无法醒来。”

君亦衍握紧拳,转过脸来目光沉痛:“可还有别的办法?她怕疼。”上午时她已痛得哭过喊过,那时他还可以哄住她,现在,只怕是再也不能了。不过半日,她就成了这个样子,若他能早点回来,若他走前多交代几句,或者把阿免留在她身边也不至于这样。

吴祈摇头,将最后一根针固定在,叹口气道:“单靠银针封穴止痛效果微乎其微,老夫担心的也是这个,施术本无风险,过程中夫人却不可乱动,尤其后肋与心口两处,稍有不稳恐伤心肺。”

话已至此,他明白吴祈的意思。垂头去看床上的人,她身子依然滚烫着,也仍冷的浑身打颤,紧闭着眼一声不吭,他的手握住她时她挣扎了下,很快又徒劳地放弃。

丹槐端了药进来,吟姝看了一眼药碗低声问道:“可搁了糖?”丹槐点头,吟姝这才接过来,快步上前。

君亦衍轻轻抱起未夏,扯过绒毯想裹住她,怀里的人忽然剧烈挣扎,死命的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她挣扎的太凶,怕加重她的伤势,君亦衍不敢动作,未夏用尽全力推开他的手,便一头栽倒在一旁的软枕上,她张大口重却虚弱地喘着气,身上衣衫凌乱,瘦弱地的背脊上七个紫红色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外,她睁开眼,牙齿哆嗦,眼神冰冷地嘶哑道:“我就是痛死病死……也不要你管,你走!你走!”

那双眼红肿,眼神冰冷,浑身上下带着决然的抗拒,君亦衍默了默,弯下腰伸出手再要去抱,她挣扎着缩得更远,后背一下触上身后的被子,她身子一哆嗦顿时痛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君亦衍再不敢上前。见他这般,未夏眼里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她喘了几口气,声音轻得快听不见,却冰得如冷风刮过面颊般一字一字道:“君亦衍,我不想看见你。”

君亦衍收回手,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瞥了一眼吟姝手中药碗,转过脸语气平静地道:“你喝下这碗药,我便不碰你。”

吟姝上前,弯腰递将药碗举到她面前,未夏没有犹豫,爬起身,接过来直接往口中灌下。浓浓的药汁顺着食道灌入腹中,刺激着空空如也的胃,那味道刺鼻令人恶心作呕,喝到一半她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床沿吐了起来,黑褐色的药汁从口中鼻中不断流出,打湿了衣裳和床榻,那样子狼狈极了,也可笑极了。

药汁撒了满床,吟姝忙接过碗,弯腰去扶,君亦衍已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吟姝。伸手想要去拍,却发现无处落下。君亦衍扣着她的肩膀,让她趴在他的手臂上,在她胸前拍了几下给她顺着气,等她渐渐止住咳,抬起袖子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药汁。

眼睛里已看不大清楚东西了,也再也没力气去挣扎,未夏任他抱着揽着,在脸上抹着,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涓涓流出,打湿眼角,打湿睫毛,她一遍遍哽咽着重复着:“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

君亦衍手顿了顿,将她抱到小榻上,吴祈方才就回避到外间,君亦衍快速给她脱了湿衣,换上一身干净的,吟姝换掉床上的被絮,门口,丹槐端着另一碗药早已等在那里。

接过药碗,灌入口中,扶起她的脸,将药汁哺喂过去,怀里的女人猛地睁开,紧咬着牙关不肯张口,她实在是太累了,微微用力便能制住她,最后只能瞪着他重重的喘气,君亦衍一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

一碗药喂完,君亦衍才松了手,却没有松开她,紧搂着她说了第一句话:“对不起。”

不知怎么地眼泪又流了出来,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能怎么样了,只能机械地一遍一遍重复道:“我不想看见你,君亦衍,我恨你,不想看见你……”

他颤了一下,手在她眼尾轻轻抹了抹,抹掉她的泪珠,那些哄她的话,那些保证与誓言的话再也说不出了,也只能固执地沉沉地重复道:“对不起。”

时间缓缓流逝而过,她终于彻底的倦了,眼神不再冰冷,嗓子哑到说不出一句话,他还是在她耳边一遍遍低声地说着那三个字,像要说进她的心里。

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胡同,是没人能走得出去的迷障,脑中闪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若不能,不若就这样抱着她一起死去,最起码,是一起的,也好过看着她这般煎熬着疼痛着想要远离。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若真的死去,所有憧憬过、想做、想看、想得到的,包括她,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不要不圆满的结局,所以他要活,她也要活。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因为被人抢了电脑,只码出来这么多,那就明天加一更吧。算是补上来。

☆、103摊牌

出乎所有人意料;整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哭喊;没有挣扎;未夏甚至没吭一声;坚强的全然不似白日里那个如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疼的女人。只是结束后,她全身上下如被汗水洗过一般湿了个透;身下的被絮和床单也几乎被揪烂。

就连吴祈也觉得不正常,几次停手号脉,即便是赌气;也没有人能忍到这般。君亦衍一颗心似被吊住般的难受;喊她的名字;要她哭出来喊出来,甚至掀起袖子把手臂放到她面前,她也不肯抓不肯咬一下。

当天已经转白,当屋里只剩下她与他时,君亦衍拉起被子盖住上半身已被裹成粽子一般的未夏,擦洗过后换过衣裳,她已放松下来,安静地趴在床上,屋里点了安神香,她闭着眼,快要睡着了。

君亦衍俯□,嘴唇就要落到她额角时,她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抿了抿,睁开一双恍惚的眼,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微微笑了,缓缓启唇,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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