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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重生之疯临天下-第18部分

小说: 重生之疯临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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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修到底还是个少年,十五岁的他还没有十六岁的周威大,就连未来的太子妃王神爱,也要比他大上一岁。

自然的,他并没有听出曹致话里的暗示,手上那本《白虎通》乃是东汉建初四年由皇帝亲自主持,班固整理编辑而成,里面的“辟雍”便是古时贵族少年的教科书,包含了所需要学习的各种技艺:礼仪、乐理、舞蹈、诗赋、射艺、驾车等等。

曹修便不解道:“母亲,儿子已经有一本《白虎通》了。”

曹致的脸有些尴尬,所幸今天她把慕容傀叫来了,这大汉上前拍了下儿子肩:“痴儿,这本是全本。”

原来完整的《白虎通》里还授之以阴阳夫妇变化之事,这也是一门必修课,然在皇子成婚之前,这部分就被略过了。

曹修清俊的脸红了起来,慕容傀其实并不喜欢男子动而害羞的毛病,只是他慕容鲜卑乃是一个崇尚美色的民族,看在这儿子长得不错的份上,他平日还是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便假作无奈道:“若是此时在辽东,阿爷亲自指点你也无妨。只是这见鬼的《白虎通》里说了,不可父子相授,阿爷只好找了个侍奉内宫的老黄门给你们指点一下,那下边没货的老杀才,能指点什么好东西?”

做父亲的是不能指点儿子的,因为很可能将身为父母的内帷之事不经意透露出来,是为亵渎。曹修领会,却还捉到了慕容傀话里的重点:“父亲,为何是‘我们’?”

慕容傀发现曹致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他有点失望,索性放开:“这事情早晚要学的,是好事,把你那个呆笨的中坚将军周威叫来,给我一起学一学。”

兄姐在踏青学艺的时候,曹姽却落身在鸡鸣寺后山的小庵堂。这个庵堂依附古刹永宁寺,是为贵族女子的清修之所。

彼时佛教在中原初盛,但是读经供佛乃是男人的事业,第一个比丘尼净检的出现还不足二十年。且女子通常并不读书,有学识家世的女子少有尚佛的,而平民女子遁入空门多数是因为家贫、婚姻的原因,大多六根不净。

曹姽上辈子在寺庙里被监禁数年,此番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朝廷官员而被母亲勒令思过,她也并没有什么不习惯。反倒领着大虎、小虎日日在鸡鸣山上攀山越野,间或还能收获一点肉食,让寄身庵堂、口味清淡的曹姽多少有些安慰。

若说有什么不满的,只有一样。

这小庵堂里统共四个比丘尼,一个是住持慧净,三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一个是后厢房住着的老尼,据说时日无多,曹姽没见过。还有一个专司洒扫及粗活的黑胖比丘尼,是个哑巴。

那最后一个今年不过七岁,法名妙音的则是曹姽烦恼的根源。这小尼山野里长大,并无什么坏心,因曹姽年纪也不大,就被慧净派来料理这位贵人的日常起居。

妙音年纪幼小,单纯通达,容貌娟丽清新,曹姽挺喜欢她,如果她不是那个妙音的话。

她上辈子登基后改年元熙,这妙音就是元熙五年的时候,慕容傀接进燕王府且甚为宠爱的小尼姑。慕容傀的那伙鲜卑部下乃是粗豪的人,常常不正经地唤那妙音为“梵嫂”、“师娘”之类,曹姽也有所耳闻。

她是燕王卑微的妾室,且燕王常驻辽东,两人并无交集,传闻中这妙音也不是无礼之人。

然曹姽此刻对着自己阿爷身边的小妾,而小妾今年才七岁,还是个比丘尼,她浑身都不自在。她并不为自己殴打王慕之以致落到这样的田地而后悔,不过当日欺辱官员,也是有违老祖宗武帝的训诫,如今看来自己是受到惩罚了。

因想避着妙音,曹姽才日日在山中晃荡。

大虎和小虎入台城前都是平民家的孩子,并非不通庶务,偶尔也能带着曹姽在林中刨点鲜笋和山珍之类的改善伙食。这日午后,曹姽正背着个小竹篓,和侍女们在一块凹地里拿着小锄刨弄。她上辈子经书都是背熟的,并不怕人检查功课,反而这段时间的劳作,让她觉得自己身体又壮实了不少。

“沙沙沙”的林子里及腰深的野草响成一片,初时曹姽还以为是风声,可是很快事情便不对劲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问:“你怎么还带了褥子出来?”

“上回在草垛子上,我就觉得不得劲。”一阵唇舌啧啧交缠的濡湿声音后,女声越发娇滴滴起来:“虽然麻烦些,回去叫阿愚洗了就行,她又不会说话。”

阿愚就是庵中做粗活的女尼,曹姽似乎猜到了草丛里的女子是谁,悄悄从凹地里探身上去扒开草丛偷看,只看到一堆深色的粗布衣服弃在一边,两团白肉紧紧绞着分不清彼此。

曹姽也并不是真的稚龄少女,但皇家教育素来循规蹈矩,哪里见过这等事。

她便轻蔑地想道:我当什么好事,还要特地找这样的地方来做。阴阳夫妇变化之事,我怎不知还有得劲不得劲可言?真真笑话!

两人不一会儿便完事,大虎、小虎羞得动也不敢动,半晌就听那男人说道:“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得已才投入佛祖座下,连带你母女二人也不得蓄头发,实在是愧对你们。”

“能吃饱穿暖即可,谁理你上头是不是光头,只要你下边的小光头得劲。”慧净住持默了一下:“妙音如今在公主身边服侍,我俩的女儿那般资质,落在这荒山岂不可惜,若有机会,定要给她搏个前程。”

曹姽听了暗笑,又觉得天下父母之心,不分贵贱,大抵还是一样的。自己在鸡鸣山过不得多久,不如就当不知道。

正要招呼两个侍女打道回府,不想身后已没有了声音,曹姽觉得大势不妙转身,就见自己兄长曹修正怒目而视,周威红着张黑脸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曹姽心里暗暗叫苦,她不做坏事,坏事都要撞上她,还都避不了人,佛祖真会作弄自己。

☆、第十九章

远山尽头传来寺庙钟声,带着佛祖威严余韵,却惊扰不了人类天欲。野草地里的两人浑不知滚来揉去的动静全被听了去,完事后悉悉索索系了衣袍,又费力折腾地卷好褥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家常下山。

见人走远了,竟没有发现地下凹坑里已经精彩纷纭,曹姽忧伤地观天边晚霞,那色艳如深秋枫叶,只是越往天际看,却透出一片深沉的灰来,就如曹修此刻的脸色。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觉得小竹篓在肩膀上怎生缚得那样紧,大虎、小虎也并不比她好过,两张一模一样的俏脸上显出愁眉苦脸和慷慨赴死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来。曹姽甚至还看见小虎冲她使眼色,让她不要管自己的婢女,赶紧逃下山去。

那张灵动的脸上挤眉弄眼的景况实在太过夸张,曹姽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吓得两个侍女连忙低头。

“你还敢笑!”曹修一把扯过她,上下打量妹妹身上的麻布衣物,语气中又平添一份怒意道:“你一个金枝玉叶来山中清修受苦,全因母亲勒令思过,你倒好,小小年纪便偷窥他人行事。这鸡鸣寺佛山竟也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来日孤定要拆了它!”

曹姽毕竟是习武小成之人,身子轻松一挣便避过曹修钳制,露齿一笑道:“阿兄何必生气,太师王攸也教导过我等人欲不可灭、不可当,如何就能回避?若是人人夫唱妇随,多生些小娃娃来,为国家增添人口,那是高兴都来不及的事儿呢,母亲定然是夸奖的!”

这头她说得手舞足蹈,曹修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连声直说“荒唐荒唐!”大虎、小虎原寄希望于随行的中坚将军周威可以打个圆场,未料想他全似个呆头鹅,只怔怔看着,平日瞧着那股惯能审时度势的灵巧此刻不知落到哪片山脚去了。

曹修为年幼妹妹的不当举止生气,更是心疼她在山寺的清苦生活,然曹致就是为了打压她那不分场合就发作的脾气,才出此下策。作为兄长,曹修并不能擅自做主将她接回,一时这年轻的太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隐隐觉得这遭也并不能够改变阿奴骄狂的性子。

周威全不在听两兄妹争论,他眼光落在曹姽交衽的领口透出一抹月白上,那是新贡的松江府棱布所裁的棉衣。

虽然表面过着朴素的生活,实际曹姽的待遇总不会十分之差,周威略松一口气,却瞧着不知哪里的山风吹来清新柳叶沾到了曹姽的脖颈上,她正与曹修嬉笑,似乎全然不觉。柳叶椭圆修长,像是一枚青玉坠子点在颈间,又或者可以看作是一枚唇形的模样。

春日山风还未见冷,周威却打了一个冷战。

《白虎通》明明是每个贵族子弟从幼时便熟悉的书籍,可今天书页上的字他似乎一个都不认识。

老黄门声音沙哑迟缓,全然没有男子的浑厚深沉,他毫不带感情地给当朝太子和中坚将军讲解《白虎通》里最隐秘的知识,可是麻木的宫廷生活令他连一窥少年脸上兴奋害羞的兴趣都没有。

没人窥伺,这令得周威感到放松。明明是在佛寺山的地界,他恍然那些念诵的经书却变了个调子,有人声在吟念:春天地交通,万物始生,阴阳交接之时也。仲春之月,合会男女。男长女幼者,阳舒,阴促……

俄而一阵晚风又起,柳叶翻飞着卷入衣领里,曹姽这才察觉,伸了支手指进去摸索,细白手指将衣领勾出一角,指尖拈出那片柳叶,眨眨眼道:“晚风好生弄人!”

琉璃明眸,琦年玉貌,粗布麻衣也遮不住的骄傲与贵重,周威突然鼻腔一热,他连忙要掩饰,然鲜血沾在黑黑的脸膛上分外醒目,曹姽掷了柳叶惊呼一声:“周兄怎么流鼻血了?”

这一打岔倒让曹修一时忘了给曹姽训话,这才想起山中天寒,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众人便簇拥着周威回到了小庵堂。

因曹修和周威是下学后特地换了衣服来看曹姽,两人此时都是一副寻常建业少年的打扮。曹修纱冠葛衣,英俊风雅;周威束“诸葛巾”,襦衫外罩了件裲裆棉甲。这外甲已穿了很久,略泛出黄色,然鲜血滴在上面,却是十分的触目惊心。

庵堂里的人自是不敢怠慢,莫管来客是什么身份,只要曹姽这公主的名分作保,就都不简单。

虽众人不知慧静住持底细,曹姽却好像能透过她此刻肃穆的脸,看见刚才在草丛中纵情享乐的女子,甚至衣摆处还沾了不少草屑。撞见了人家的“俗事”,就如曹姽发现妙音是自家爹亲的小妾,这母女二人似乎天然就为让人不自在而生,曹姽便命她不得打扰,只让做粗活的阿愚打些水来即可。

周威坐在屋角的一把胡凳上,仰着头、捂着鼻子,大虎正从阿愚手里接过热水和棉巾,却听曹修道:“阿奴午后的饭食为何?领孤去看看。”

他便携了大虎、小虎外间去,曹姽愣愣地接过大虎手上的物事,半晌方才将棉巾放在陶盆里浸润,左拧右拧一番挤干了水分,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的笨拙,然后“啪”地一下盖在周威脸上。

周威只觉得鼻骨一阵酸疼,却又带着奇异的酥麻,奈何阿奴不是一般女郎,未做过这般事体,怎知轻重。

这番忍着公主在自己脸上动作,周威只觉得又有一大波液体要被揉出来,方才避开苦笑道:“公主殿下,您太大力,臣的鼻骨要断了。”

“周兄,你的鼻骨也未比寻常人更硬嘛!”曹姽讪讪地住手,把棉巾扔到陶盆里,里面顿时晕出一片腥色来,她不去看,更不要说去碰了,脸上摆明了都是嫌弃:“阿爷同我说,他的鼻子统共在战场上断过三回,我原本当真以为武将都是铁骨铮铮,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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