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疯临天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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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姽只觉得无稽之谈,然第二日病入膏肓的女帝便下旨,将皇太女赐婚王尚书之子王慕之,王慕之封吴王,加骠骑将军;其父王尚书进大司马大将军,贵比上卿。
建业一片哗然,若是皇太女与吴王日后有了子嗣,日后的皇帝不论是皇太女的子嗣还是长孙,都是王家血脉。王家可谓拥天下之枢,富贵之极,人臣无二。
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曹姽看着络绎不绝上门来贺喜的人,下令封了东宫的门。初春尚冷,这日夜里却降了细雪,白日康肃来辞别,康拓会与他一起走,这一别,短则三两年,长便是十五年,曹姽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只觉自己肝肠寸断。
大虎小虎予她换了寝衣,燃了细碳,小心地关了门窗,守在檐下不敢离去,这几月来所发生的的事情她们都看在眼里,公主的心里,肯定伤心已极。
她们却猜错了曹姽,她在屋里跺了几个来回,也不加件外套,就穿着薄薄的寝衣从后头的窗户翻了出去,纤巧的白色身影便没入了漫天的白色霜花里,若不是地上轻巧的足印,几乎让人看不分明雪地里的身影。
大司马门处,周威拦住了将要喝止的士兵,装作没有看见。他知道,曹姽要去的,便是康拓最近下榻的中军营,明日康拓远行,曹姽另嫁他人,此生怕是再不能相合。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曹姽一路畅通无阻地潜入康拓在宫禁的住处,里头空空如也,想是跟随康肃饯别应酬多,他还没有回来。曹姽游鱼一般钻入那床榻,抱着康拓的被子,立刻便安稳地睡着了。
以至于康拓回来时,还以为房里遭了贼,却不知那贼是他日思夜想之人,床榻上曹姽深睡,隔日宫里就要为她和王慕之的婚事忙碌起来。她将是别人的妻子,康拓除了远远看着,别无他法。
曹姽自他一进来就醒了,见他只是呆呆看着自己,到底按捺不住,抬手就环住了康拓的颈子。她身上寒气未消,穿得单薄,寝衣领口大开,露出肩颈欺霜赛雪的肌肤,大红色的心衣上绣着几枝梅,更衬得她容色如玉,胸前初萌,眩晕了人的眼。
曹姽的气息喷在康拓耳侧:“阿揽,你自去吧,可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你要嫁给别人了,”康拓极力自持,却贪婪地看着曹姽,也不伸手给她掩掩襟口:“王家的郎君,何其的高贵,你就送顶绿帽子?”
曹姽哈哈朗声一笑:“王慕之那样谪仙似的人儿,就是绿帽子也能戴得好看。”
一边说,她一边去扯康拓的衣服,康拓再忍不得,拽了她的心衣,拿在手里磋磨一番:“这件比上回那件好看。”
说着藏进了怀里,曹姽挣扎着要取回,康拓却开始磋磨她的身子,惹得她又疼又热,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刚想嘟囔几句,却又被康拓渴极了取水般,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到末了,只神志昏沉道:“阿揽,书上不是这样教的……”
“书上是骗人的。”
她到底才只十五,身体青嫩,怎样都有些涩然,康拓忍得心疼,终究不愿她吃苦。只下了一番唇舌功夫,催得牡丹含苞滴露,便是这样,也觉得英雄气短,就是立时死去已经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中秋团团圆圆,甜甜美美!
这章我也不知道是甜是虐(作者被拖出去打死五分钟……)
☆、第95章
天色初霁;曹姽便醒了,她还只当是在自己房中,揪揪被子,嘟囔了一句:“大虎?”
却有一只大手伸来;暖得像只铜炉子,却是缘自人身上的温暖。那手慢慢揉捏她后颈,力度劲道又不失柔和,几乎让曹姽舒服地喟叹起来。她信手一抓,却抓了一把卷曲的头发。这会儿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却是头一次见到康拓散发的模样,不同于自己长及腰间的黑长乌发,康拓的头发只勉强长到胸前,带着暗棕色的卷曲。
这样卷曲的头发倒显得他平日沉肃的脸柔和起来;乍看之下还年轻不少;曹姽看那棱角分明的脸看得入迷,半晌才恍然觉得自己竟是看痴了,扯着那头发吃吃笑起来。
肌肤相贴之后,到底是不一样;若论亲密;往常再不能和今时今日同日而语。
康拓忙制住她的手,却也不是真的斥责:“再抓,头发也得被你拔下来!”
说着他掀了锦被,就着曹姽趴在床上的姿势,往她曲线起伏的娇臀上拍了一下。曹姽忙不迭地躲,“咯咯”笑着之余反而更为坚持:“就是拔你头发如何,我也拔我的,刚好结发。”
说到结发,二人却俱都愣住了,寒意顿时涌了上来,这才发现离了对方的温暖,外头是数九寒冬,正如相悦容易,结发却难。
曹姽倔强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刀:“便是天下都不允又如何,我观音奴定要与你结发,除了母亲能够阻止我,她也成功阻止了我,这世上还有别他人有这本事不成?”
康拓阻止不及,曹姽已是挥剑割了自己鬓边一缕长发,那头发质地华润,拿在手中细细一撮,有种别样美感,仿佛是这几年时光流泻,有言语不能意会之触动。既是如此,康拓也再不迟疑,待曹姽将两缕发合在一起,这一直一卷、一黑一棕,看着不尽相同,却又自有一份神奇。
哪怕将要离别,曹姽来日执着此物,也便了无遗憾:“你可知,先祖曹子建曾诗曰: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重。又称合髻,实为巫术。发为血之余,只为两人血气相通,当利于后嗣。”她忽而娇嗔:“你横竖不肯做到底,结了发也不利后嗣的。”
康拓也不说话,只手往被里一伸,摩挲勾弄,曹姽却闷闷喊痛,他便笑道:“就你这样,还说什么后嗣。每每呼痛,却是磋磨我的耐性。”
曹姽便不好意思再歪缠,她实不知这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处,从前也不曾得过趣味,反坐草之时疼得死去活来。幸得常年习武,身子健壮,先后生下两个儿子来。王慕之的本钱一看就不如康拓,还不知这事情康拓做来会是怎样。反正来日方长,就如康拓说的,只等自己再长几年,就明白事体了。
见他体贴,曹姽更是喜悦,这时大虎隔着门犹犹豫豫道:“太女殿下……”
曹姽吓得连忙拾了锦被捂住胸口:“你怎么来了……”
“是小周将军。”大虎昨夜不见了曹姽,又不敢声张,想着十成十太女殿下是私跑了出来见康拓,她万般无奈想去求见掌管宫禁的周威,不想周威却是先来找她。周威脸上看不出端倪来,冷冷让大虎带着梳洗用具及衣衫去康拓处。
大虎听了险要昏过去,太女殿下这明显不是寻了康拓去诉离别之情的,这简直是打定了主意要大着肚子嫁给王司马的公子。身为太女的身边人,大虎根本难辞其咎。
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都做好了自己被杖责致死的准备了。
这样一说曹姽也止不住尴尬,偷看一眼康拓,康拓却反安慰道:“你跑来这里,如何能瞒过他?只他还为你着想,我当日与他初见,便知其是个君子,”他竟另有一番感叹:“若是他,只怕是段好姻缘。”
只是隔着长兄之死,曹姽就算明知不是周威的错,却总是难以释怀,况她对周威本无别样感情,不如就此了断。听康拓竟说周威是好姻缘,曹姽往他胸前一拍嗔怒道:“你竟觉得他好?”
“他自然不错,”康拓还认真地想一想:“比王慕之好。”
曹姽不由摸了摸鬓边的短发:“这话也是不错,但王慕之那张脸,总不至于让人日日对着生厌,到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处。”
大虎是知事的,曹姽披了件外裳让她进去之后,她看到凌乱的床铺险险就要一晕,却见其上并没有要紧物事。又见太女身体灵便,行动间也无迟滞,再去看康拓,康拓却是对她笑笑,大虎大感心安。
早知道是这样,即便太女不顾轻重,康拓又岂是那般无所顾忌的人呢?
她心里一松,便絮絮叨叨起来:“太女殿下要紧着梳妆,陛下五更便诏令加开朝会,恐怕有什么大事发生,蔡玖已去了前边打点,我等也不好太迟,这还是太女得封后第一次大朝会。”
曹姽与康拓对望一眼,心中计量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想到被弃为孤城的洛阳,北汉并未因东魏嫁了个公主而罢手,莫不是那里的战局有了什么变化?
大虎快手快脚地服侍曹姽,待梳发时候一声惊叫:“殿下,您的头发……”
“莫要乱叫,”曹姽心里微甜:“拿了发油来,给我慢慢抿上去。”
曹姽这样割了发,再梳不了双环,大虎便给她挽了高髻,做成了高耸发顶的式样,上插步摇首饰,髻后垂有一髾。再服大袖衫及丹碧纱纹双裙,脚踏玉华飞头履,款款而出,倩影灵动之间,早不是那个稚嫩而冲动的曹姽。康拓也在外间收整齐全,曹姽把割下的两缕发缠得乱糟糟,康拓却是拿她梳妆的香油浸了,慢慢润开。
一个大汉,偏偏巧手,将长发盘做两股,又分了两份,微笑看着曹姽欢呼雀跃地接过,这未来的女帝一脸欢欣地问他:“你可要什么谢礼?”
“谢礼不是已经收了?”康拓示意曹姽先行,曹姽脸一红,大步迈了出去。
大虎听得分明,想着刚刚收拾衣物,太女殿下昨日穿着的红色雪梅的心衣又没了踪影,想是被康拓收走,不由再次大感头疼,这可是第二次了,得让妹妹小虎赶紧做个一摸一样的针线,速速补上才好。
正往外走着,小虎却匆匆而来:“殿下,蔡玖让我来催您,前头太极殿已经升殿,既不在东堂议事,恐怕事情要紧,蔡玖只说……他只说……”小虎突然哽咽了:“沈洛怕是真的不好了。”
曹姽脸色骤变,康拓亦是悲伤难抑,他终是定力好些,只略扶了扶曹姽的肩道:“好了,走吧。”
皇太女殿下到得不早不晚,却获得泰半大臣的瞩目,随父而来的王慕之已受了吴王的册封,只未与太女行大礼,暂无法住于宫中。但二人未婚夫妻名分已定,吴王此时静待女帝于太极殿内,站位比其父亲王司马还靠前。
他如今可是建业城内第一得意的青年人,他所得配的皇太女曹姽是如今女帝仅余的后嗣,皇位的传承几乎无可争议。即便真出了神马岔子,先崇明太子曹修的遗腹子的生母是王神爱,亦是吴王的外甥,自古甥舅就亲热,无论怎么算,王慕之都不吃亏,简直占尽了未来二十年内,建业朝堂之上除了皇族最好的位置。
哪怕是大司马王道之,到底也是外臣而已。
只一点美中不足,那平日一道吟诗作乐的陆参,却是为自己年纪渐长的妹妹鸣不平,还语带讥讽地嘲笑王慕之贴在了女人的裙带上。
王慕之原本就对曹姽印象不佳,又遭人耻笑,心里总是闷闷不乐。
康拓隐没在了人群里,曹姽孤身一人昂然上前,与王慕之并列,却是眼风也不扫一下,似是对这容华春花晓月一般的郎君毫无所动。王慕之依稀记得她年少时候倾慕自己的模样,心中暗讽她装模作样,但他到底少年人心性,仍将这数年未曾碰面的未婚妻子细细打量。
曹姽身量纤瘦,较普通女子更高些,几乎与王慕之不相上下。且她肌肤如玉,眉目艳绝,虽带了鲜卑人的一丝血缘,但因这年少,看来只是清丽而非冶艳。便是立在这肃穆的大殿里,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尤其背脊挺直如殿中梁柱,总是让人情愿多看几眼。
便是这般女子及其未来女帝的身份,虽出身谯国曹氏寒门,大约也可以勉强得配自己。王慕之骄傲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