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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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问个清楚,我背叛了他,他知道,却另可放弃沂桀这个良将而选择了这样背叛他的我,这是他与隽行之间的交易吧?舍弃沂桀,保全我。可每次,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我不知道我期待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似乎哪一个回答,都让我感到害怕,沂丞看着我,等我开口,我却只是长长一声叹息,他似乎懂,眼神随即暗了暗。
“等过些日子绾公主的身份昭告天下,太皇太后气消了,我便把你接回府,你暂且先忍一忍。”他对我说,口吻柔和,却仿佛是对着我,连嗓音也失去了力气。
“接回府……”我重复着,“然后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自有安排。”沂丞偏过了脸不再看我,将目光专注那些温殿里培育出的鲜花上,低低的说,“也许这里对于你来说的确太过复杂,离开皇宫,或许对你来说会更好。”
“什么?”我没怎么听清,也没听明白,沂丞沉默下来,气氛忽然变得些许尴尬。
我想了想,想到什么,开口便道,“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大婚了,恭喜你。”据说是属国的一位公主,在这个时候联姻,必定少不了政治因素,他选择了她,又或是她选择了他……
沂丞转过头来看着我,楞了楞,跟着,眸子里溢满了讽刺之色。他道是有要事先行离开,便就这样离开了,我忽然觉得他很落寞,这种落寞,也感染到了我的身上,我转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着。我知道的,我是魔,不管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没有好的结局,可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我……我的难过,又有谁会明白。
是夜。
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夜空,印在那碧深的潭水之上,浅浅的荡漾着。长廊的芙花亭里,女孩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仰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她长得,算是清秀不错的,苹果般的脸蛋,粉粉嫩嫩。十来岁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城府很深的样子。
“是什么人?”她发现了我,警惕的站起身来,一身织银丝牡丹团花华裙迤逦着,发髻上金步摇铃铃作响。
我从那头的丛林慢慢走出来,一面观察她眼神的变化,她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绾公主,她看着我的眼瞳猛地一缩,些许忽闪,我想对于我的身份,她也是知道的。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并没指望她告诉我真实身份,她咬着唇,忽而又变了,藏起自己的胆怯,傲然扬起面庞,“好大胆的宫女,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
我幽幽叹了一口气,“代替别人活着,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说出来,真是可悲……”
她听罢,面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她的一双眼睛又盯着潭水面上的轻轻荡漾的月,神色恍惚,淡淡的苦痛,淡淡的无可奈何。
片刻,她笑了笑,她笑对我说,“我名叫姣默,姣好的姣,默默无闻的默。”她声音并不低,虽说四下无他人在场,可这么报出自己的名字,实在担当了一份风险。
“姣默,很特别的名字。”我走过去,她的笑容变得苦苦的,“我出生之时,母亲说我笑得姣好,可惜,一生却注定只能默默。”
她想到什么,忧伤里,又化开几许丝丝的甜蜜,“从前我总觉得懊悔,懊悔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可原来老天爷是有眼的……”
看来她做这绾公主,做的乐在其中,既然如此,也就罢了,我该是欣慰的,她能代替我,做许多我无法做到的事情……尤其是沂桀,那些不堪的过往终于可以自他人生路上抹杀了,他不必内疚不必痛苦,他还能从这个名叫姣默的女孩儿身上,得到很多的安慰。我不得不佩服隽行的厉害,他几乎每一步都将人往死路上逼,可最后一步,他却让你自己选,而你最后所选,不但正中他意,还能如此的心甘情愿……我是如此,沂丞,沂桀,也是如此。
姣默小心翼翼抚摸着发髻上的那支金步摇,嘴角不觉慢慢勾起,我问,“这是谁送的。”
她雀跃答,“是八皇兄送我的,他对我当真疼爱。”她转头看了看我,眼神沉凝,这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惜……这本来是属于你的东西。”她将那金步摇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端详片刻,然后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笑了笑,将金步摇重新插进她的发髻里,“既然送给你,便是属于你的,你又何须摇摆不定,从今往后你就是绾十三公主。”我凑近她的耳畔,“但……永远不要忘了真正的自己。”
我看见了沂桀,他正从那头廊子里走来,穿过了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火,姣默的面上又出现那样的幸福,她向着他福身问安,柔柔的唤了一声,“八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好消息啦,今天开始连更三天哦~~~~大家要继续留言给糖支持汐猫呀~快结局了,结局一对一,姑娘们支持虹虹和谁?来轰轰烈烈的说说看法吧~
☆、第六十六章 佛与魔
沂桀看也不看我一眼,整颗心都扑在了他面前的“绾公主”身上;“这么晚了;虹儿怎么还没回殿就寝?”
姣默半是撒娇的拉着他的手臂,“你如何找到我的?”
沂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自然是去过你的宫殿问过了;才知道的,点翠这丫头不够机灵吗;你去到哪儿也不肯带着她,要不改天哥哥给你换一个称心如意的贴身侍婢可好?”
“不用啦……人家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呆。”姣默始终没放开沂桀的手臂,笑容是甜蜜的;眼里装着沂桀,又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忧悒。她将目光流转在了我的身上,对沂桀道,“我很喜欢小竹儿,所以……你也要对她好才行哦。”
沂桀简短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心惊,心痛……却也是心安的。我早料到他会恨我,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摈弃一切,重新开始,姣默会代替我向他弥补那份兄妹之情,我该为他感到高兴,我仰头,不让泪水流出眼眶,漆黑的夜空高广无垠,一轮圆月当空明,我想起了那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刻明月下,我与他虽咫尺天涯,却依旧能团聚,此生便就够了,彼此安好,哪怕相见再也不相识。
“你不是吵着要学弹琴吗,哥哥现在教你好么?”沂桀很快收回了目光,看着姣默,很是怜爱,姣默开心答好,沂桀又道,“你回明宵殿去把哥哥送你的那尊白玉古琴拿来。”獠牙的毒,彻底颠覆了他的生性,他这辈子都会是个冷血狠心的人,却唯独对绾公主,他的妹妹,他还存有一份怜惜和宠爱,
沂桀看着姣默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过头来,他的眼睛变了,内里全是化不开的冰刃,我看着他,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我什么也不能说。他冷笑,几步向我逼近,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姿态,我好像又深陷在过去的那个噩梦中,因为我看见了他背后那把龙吟剑。
“想不到你还有脸来找虹儿。”他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越姜国的小孤女,竟敢冒充我的妹妹。”
我稳了稳激荡不已的心神,我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很多的回忆,有他的,童年的,快乐的,痛苦的……撞击着我的胸口,我觉得窒息,觉得难过,这种没人懂得的孤独就像一幅毒药,一点一滴侵蚀着人心,他一直看着我,不知在期待什么样的回答,而我的眸子,也变得越来越空洞。
“你背叛了隽行,为了拉拢我去帮沂丞,竟不惜撒下这种荒唐的谎话……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他逼视着我,我慢慢偏过了眼神,他恨我,如此的恨我,让我安心下来的恨……我却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快撑到了极限。
“今天你遇到了我,算你不走运。”沂桀挑着唇,阴冷的笑着,我靠在廊柱上,努力的站稳步子,倏地一下,他在我面前拔出了龙吟剑,时光仿佛倒流,我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幕,我苦苦追在他身后,跌倒了,他就是这么拔剑指向我,“我绝不允许你再接近我虹儿……受死吧。”他缓缓举起手,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跌进了黑暗中。
倏地一声,剑拔出鞘的声音,对于我来说这也许是一种解脱的信号,可我却并没得到我想象的轻盈自由,腐败的灵魂仍然待在这具身体里,我感到了一丝疼痛,我睁开眼睛,沂桀已经收回了剑,我摸了摸颈项,手指染上了鲜红的湿热,我终于支撑不住,靠着身后的廊柱缓缓滑落在地,那一瞬,视线模糊,面前的沂桀,眼神亦仿佛飘渺复杂。
他蹲了下来,撅起我的下颚,刚才那些情绪全都不见了,他依然冰冷,残绝。
“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倒是很能迷惑男人。”他凑近我的唇,危险而暧昧的气息隐隐绕着我,我却再无力躲闪。他的唇瓣轻擦过了我的唇,我身子猛地一颤,是他吻上了我的伤口,他伸出舌头,舔舐着血液,酥痒的疼痛一阵一阵,心在抽搐,无处可寻庇护,只仔细品味着这疼。
“我便暂且留着你的性命,真想看看,沂丞会被你祸害到何种程度。”他的唇边沾着我的血,我虚弱的瞪大了眼,他笑着,跟着一用力,拽住我的手臂,狠狠将我提起身来。
“滚。不要再出现在虹儿面前。”他威胁,“下次再遇上我,或许你就没这么好运。”
我一步一步的离开他,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留着你的心……”我说。
不知他听到没有。
眼泪忽然将视线变得异常模糊,我擦了擦眼泪,赶紧躲进了方才那丛林子里,我听到了姣默的声音,她正抱着一樽古琴,缓慢欢心的奔向沂桀。琴音缭绕,良月下,姣默巧笑倩兮,红粉娇羞,沂桀握着她的手搭在琴弦之上,只将她温柔注视着……我的眉头不由慢慢蹙紧,从方才见到姣默开始,她每每谈到沂桀,我就觉得那神色很不对劲,难怪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不,我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即便姣默对沂桀动了心,她该懂得她是隽行手中的一枚棋子,隽行手中,一定有着操控她的把柄,就算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轻举妄动,但愿,我只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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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锦小阁的门前,我站在凳子上,手里挑着点火杆子,点燃了挂在门上的宫灯,清芳太苑原本就是个太过清静的地方,过了戌时,便像深更半夜一样,静得可怕。我下了凳子,头顶转悠着一袭光亮,将前方的黑暗却衬得更为幽深,我眯起眼睛,那头闪过了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
我往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那身影倏地一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果然是他,封颖,他是隽行的死士,上次和沂桀一同刚回太燕,将我从客栈抓走的就是他。
“昔姑娘,淳亲王有请。”他向我单膝跪着,行的居然是公主礼。我掩不住心里的嘲讽,笑了笑,该来的,躲不过。
他轻功极为了得,转眼的功夫,我已落脚在含章殿的侧门前。一个嬷嬷带着一行年轻的宫女正往里走去,封颖将我轻轻一推,我和在了队伍最后,竟无人发现异常。
侧门进去便是最为空旷的院落,南北两边皆是几处矮阁殿宇,实在不易空中穿行,难怪封颖有此安排,路过书房门前,我竟看见了祯王妃和世显,世显手里拿着一把剑舞来舞去,祯王妃在一旁含笑看着,满目都是慈爱。
世显有些心不在焉,停了下来,往这头凝望一会儿,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