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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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了,今日的长恨园无人看守,我看着门前石碑上刻的“长恨”那两个字,目光怔怔,恍惚了许久。
推门进去,一阵清冽袭来,放眼看去,园中白雪戚戚,再无那时可见的嫣然粉紫。我一步一步的踏进去,找到了一颗不算太高大的桐树,好冷,我对着双手哈了一口白气,总觉得这地方还藏着孝敏太妃的一缕幽魂,不过也是我不肯断去的念想而已……我踮起脚尖,想将纸灯挂上枝头,可却还差那么一大截,努力了好几次也没够着。
忽然从身后多了一只手,接过我手中的花灯,帮我挂了上枝头,我错愕不已的转回头,我不相信我看到的,竟然会是沂丞,这样的时辰,他不该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会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出现在这里。
“许了什么愿望?”他问,带着磁性的声音,游荡在寂静香冷的空气里,似梦幻真。
我依然愣愣的看着他,他却很是平静,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也只是看着他莞尔一笑,这时失神的,仿佛便是他了。
“你还是老样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我叹着,“新婚之夜就遭你冷落,你的王妃还真是可怜。”
“冷落……”沂丞重复着这两个字,眼里怎么冒出那样的神色,好像最为冷落最过孤单的人,却是他。
他立在那颗树下,微仰着头看着树枝上那一盏幽幽的灯火,我则在他的身边,凝望着他的侧脸,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他开口说,“我还是会送你离开启南。”
我听罢,心里的那一点窒息,便也蔓延开来,往前一步,脚踩在白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我没有忘记隽行的威胁,我想起了沂桀,他永远是我在这世上最为牵挂的亲人,而沂丞……我们之间,似乎再也辨不清谁对谁错,谁欠谁更多,如今这一切,皆是因为当初他放不下那空空如也的恨,这便是起因,就算我全部归罪于他,又有何不可……?
浑身僵直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怪异的哼笑,这时已是做下了决定,我对他说,“你舍得吗……?”
沂丞转过头来,看着我,沉寂的双目中闪过几丝错愕。
我续笑道,“你若是舍得的话,也不会让姣默钻了空子,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输给隽行吗,不是因为你少算计了一步,而是因为他把人的心,看得死死的,他看透了你的弱点,然后抓在手心不放,一次又一次的加以利用,就像这一次,只要你真的愿意,你有一万个办法撤换下姣默,将我嫁去元壤,可是你没有,自从上一次你心甘情愿的让隽行利用,舍弃沂桀而选择了我,你就已经输给他了……”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廓,“因为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我……”
沂丞回过神来,唇边漾起一个冷笑,“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你?七年前太皇太后让沂桀失去记忆,前去征战边关对我一生效忠,我本就不屑于此!从你和隽行预谋前去冀州,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我欠你的。”语毕,看着我的那双眼睛,眸光开始颤动。
“是!你是亏欠了我!”不……这不是我想说的。却似乎话不由己,“你从灵堂救了我出来,将我安置在宫里,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觉得自己被你抛弃了,你对我不闻不问,任我在彻底的孤单中长大,你知道吗,每年你来看我之前,我都会提着宫灯站在门前傻傻的等你,我希望你能看见我为你准备的微笑,我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哪怕一次,牵住我的手,问我冷不冷……”怎么了,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落,眼前的沂丞,摇晃成许多个,变得好模糊……
“你以为我就不难受吗?”他满是懊恼与怒意,口吻像个喝醉酒的人,眼神却又分外的清醒,“每年和你一起吃饭之时,我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我甚至不敢去看你,我怕多看你一眼,就会忘了母亲的仇恨……”他抓住我的双臂,嗓音渐渐低哑,“你十岁那年我送给你的那把古琴还记得吗……那把琴,名叫月如虹,是我找人亲手为你为做的,琴台下刻着几个字,只争朝夕,可你却丝毫不懂得珍惜,仅一次,你弹断了琴弦,之后你就再也没碰过,那时我就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在我眼中向来是个冷酷刚毅的男子,原来他也藏有这样的软弱,原来一个人在软弱的时候,就会相信所谓的天命,所谓的注定……
注定吗,我闭了闭眼。
我却觉得,一切阴错阳差,都是有因才会种下的苦果……不过人心作祟而已。这么多年了,我总算悟出一个道理,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天命,老天没有帮过我和沂桀,一次也没有……我在心里笑了笑,我的眼泪依然不停,我扑进沂丞的怀中,陡然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别送我离开……我想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好吗……”我惨惨的哭泣着,眼泪全沾湿了他的衣襟,回想这是我们多年来第一次互相坦白心事,可惜,却是亦真亦假,几场做戏,我和他之间,似乎永远都只有“错过”二字。
沂丞的身子明显一僵,我能想象得到他有多震惊……缓慢的,他抱住了我,与我静静相拥。
很久以后,他才低低的对我说,“这么多年了……每次都想留你在身边,最后却越来越害怕你会离开,便想着,不如干脆放手……”
他是个心太复杂的男人。
他对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眷念,抹杀不去的憎恨,似乎打从儿时就开始衍生而出,一直纠缠着束缚着他……对不起,沂丞,我救不了你,在我和沂桀之间你选择了我,可是在你和沂桀之间,我只能选择沂桀。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迷蒙的夜,冬夜的雪,在他亲提的长恨园中,一身新郎服的他与我深深拥吻着……荒唐么。第一次,他的吻里没有欲望和报复……原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我。往后,我的脊背轻靠在了树上,那盏挂在枝头的纸灯倏地掉了下来,落在脚边很快熄灭,我默默的看着,沂丞却太忘情,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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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窗外已经蒙蒙亮了,我起身时,沂丞还在榻上睡得沉沉,我走到小窗边,半推开窗户,时辰还很早,不过是后院子里升起了些淡淡的雾气,才显得纸窗更为雪白。我深吸了一口气,好清幽的香气,梅花都开了,转眼已是正月元宵。我抚了抚肚子,才两个月,再加上身子纤瘦,并无看出任何迹象,往后……我伸出手,摘了一朵最近的红梅放在鼻息下,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答案。
忽的落进一个怀抱,熟悉的男性气息,沾染了些许我的发香,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亲吻着,满是宠溺,我被他弄的很痒,咯咯的笑了出来,他凑在我耳边低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转过身子,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莞尔,“没什么,今天是元宵节,我想出去走走。”
他似乎想了想,最后也妥协下来。丫鬟送来了他今日上朝的官服,我亲自为他穿戴好,一抬头他正低眉凝目着我,我摸了摸面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他笑说。
最近他很爱笑,原来这样冷酷的男子笑起来竟也能柔情似水,我偏了偏眼神,沂丞很宠我,他包容了我的背叛,融化了从前的仇恨,为我冷落了刚进门的王妃……满满的,全是爱,我却再也承受不起。
他亲吻着我的脸蛋,与我告别,我看着他匆匆离开,身子也仿佛失去支撑,靠着墙壁,无力的滑落在地,抱起双膝,朝阳升起了,阳光透过窗棂的木雕,流转在我的脚边,我失神的看着。
我知道,很快,大明帝宫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又重遇了八月,原来她就是陇山知县夏槐的侄女儿夏婵娟。婵娟,我听过这个名字,在梦里,她和沂宁挥手道别,小小的沂宁急急起身,唤着她,目光里,多少依依不舍……夏槐被揭发贪污赈灾的官银,只不过,证据尚不足,可想他死的人却很多,沂宁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册封婵娟为妃,来化解这场危机,我想,婵娟就是沂宁的致命点。隽行走的这一步棋是死棋,决计让沂宁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忽然为隽行的城府之深感到很是心寒,他究竟是从多久之前开始谋略皇位的?而对于这一切变故,沂丞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可这场仗他若是输了,丢掉的,不止是性命,他该比谁都清楚,是否他也是同样的运筹帷幄呢,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沂宁近日频频出宫,几日不归……
走到院子里,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玉王妃,她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身边伴着两个丫鬟,见着我,几个人的笑语霎时都没了,我欠了欠身子,向她福礼,“玉王妃安。”
正到这里,瞧见那头佩璃采青两个丫鬟正匆匆的跑过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慌慌张张的,不是叫你们去宫里苏公公那儿办置一些镶黄的缎子吗?”玉王妃责问。
佩璃气喘吁吁,赶着声道,“宫里头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事大事~要发生一件惊心动魄的大事,好吧,就在下一章嘿嘿,快结局了,希望虹虹跟谁在一起呢,投出你宝贵的一票吧~~~
☆、第七十章 风口浪尖
“听闻冷宫里有人患上了癔症,现在整个宫里都在熏艾叶消毒;闹得人心惶惶;奴婢们不敢多呆,就赶紧的回来了。”
“好好的;怎么会闹商癔症的呢?”玉王妃蹙起眉;两个小丫头只叹倒霉,玉王妃吩咐她们也张罗着用艾叶薰一薰王府;以防万一,我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赶紧拉着佩璃问,“可知是谁患上了癔症么?”
佩璃想了想;道,“好像听闻是朱太妃,她也真是可怜,人还没断气呢,就被公公给扔出了冷宫,安置在一间废弃的柴房里。”
元宵佳节,宫里头热闹不已,各色花灯铺满了殿宇楼阁,欢声依旧,我想,不会再有一个人记得被扔在这里的朱太妃,我踏进了院子,这里冷清又阴森,处处都是斑驳,很难想象也是皇宫里的一角,推开门,我看见了朱太妃,她躺在那草席榻上,头发枯白,双瞳涣散,俨然一个弥留之际的人,我走进去,走到她的身边,她看到了我,眼神一怔,随即笑了笑。
“想不到还有人会来看我。”她很虚弱,又是几声咳嗽。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对我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时常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上次疯言疯语的将你认作绾公主,没给你惹麻烦吧?”
我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我摇头,“您没认错,我是虹儿……我记得您,当年母妃还在世时,您时常带我玩儿,做点心给我吃,我记得的……”
朱太妃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伸出手,来回抚摸着的我面颊,掌心下,满是刺痛的回忆,一时回想起来,已是相隔太过久远,只剩下最后那么一点的温馨。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对不起欣砚……”她的目光又开始颤抖,浑身也抖了起来,眼泪从干涸的眼角,慢慢涌出,“有个秘密,我在心里藏了这许多年,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去到黄泉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我们家族被满门抄斩……当初若不是兰娘娘救了我一命将我送入冷宫,又恰逢先帝离世,我也不会苟活到如今……”她开始咳嗽,还咳出了血,她很激动,抓住我的手腕,我很痛,一直也忍着,听她往下说,“太上皇的皇十七子,并非他的亲生骨肉,而是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