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情比海深-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呼吸像牛一样粗重,满脸通红。我想我的心脏现在一定像坏掉了的发动机,正在喷气冒烟。
我:“师父,我跑,跑不动了……”
黎安:“我背你。”
我:“算,算了,我还是跑吧。”
足足跑了四五个街区,黎安才拉着我躲进一幢办公楼后门。两人靠在废物处理间空旷的走廊里,狂喘半天,确定完全摆脱追兵,才松懈了神经。
我弯着腰,眼看着发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掉到地上,眼前亮一阵黑一阵。
调息片刻后,我抬头去看黎安。
他仰着头靠在墙上,呼吸没有我急促,只是双眼好像罩着雾水一样迷蒙。
他一定知道我在看他,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我:“师父,他们说我是你同伙。你犯了什么事?”
黎安:“……”
我:“你装酷也没用,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放你走。”
黎安:“……”
我:“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黎安:“饿。”
我:“走,吃饭去。”
不一样的师父
快餐店。
我和黎安一起点了些东西吃。我身上没带钱包,吃饭的钱还是黎安付的。他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大沓美元,随便抽了两张拍在前台,抓了餐盘就走。
之前我在四川宫光顾喝酒,现在酒劲过去,肚子就饿了,我拿起汉堡填肚子。
吃到第三口,我抬头一看。对面的黎安已经消灭掉一个,擦擦手正拿起第二个。
我记得过去在高中,黎安的吃相是很斯文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狼吞虎咽,形象全无。他的嘴巴被食物塞的很鼓,两腮凸出来,大阳穴一涨一瘪,喉结不住上下滚动,吃得很专心,睫毛长长垂着。粘在嘴角的番茄酱也用手背一擦了事。
我:“两个汉堡够吗?”
黎安:“够了。”
我把薯条推给他:“吃点薯条。”
黎安也不和我客气,转眼又把一包薯条干掉。
我吃下一个汉堡,突然想到刚才出的小事故都让聚餐的同事们看到了,现在估计还在担心我安全。
我想打个电话给史蒂芬,往屁股兜里一掏,才发现手机没了,心里顿时一沉:我的手机还是多年以前黎安买给我的情侣手机,一直没舍得换,谁知道这次丢的那么乌龙。
我问黎安:“师父,你的手机还在么?借我打个电话。”
黎安头都不抬:“没了。”
我:“……”
他的无所谓让我有点难过。我轻声问:“怎么没了?”
黎安:“不小心丢了。”
我:“哪儿丢的?”
黎安:“……”
我:“到底哪儿丢的?”
黎安专心解决鸡翅:“别问了。”
我简直想扑过去掐着他脖子摇!拼命才忍住:“师父,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手机丢哪儿了?能不能找回来?”
黎安沉默良久,吐出一个词:“马桶。”
我一把捏爆可乐。
那么重要的手机,对他来说就什么都不值是吧?怪不得打他电话也不通,原来冲到太平洋去了。
黎安面无表情的进食着,完全不为所动。我发现初遇师父时的兴奋慢慢消磨了。现在的师父,抽烟、打架、对我不理不睬,真不知道他到底还是不是我师父。记忆中那个拿起枪大杀四方,放下枪清高善良的师父变得越来越模糊。在重逢之前我像疯了一样想念他,重逢之后,心反而淡了。
一样眉眼,不一样的气势。
我才发现,我们都变了。我们不再是只为考试发愁的学生,现在,我们各自有了不同的经历,人也变得复杂得多。
在黎安喝可乐的时候,我去街上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我:“史蒂芬。”
史蒂芬:“李!你在哪儿?我打你电话,接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我:“我的手机被抢了。”
史蒂芬:“那几个人那么大胆?!”
我翻个白眼:“这在纽约街头不算奇闻吧。”
史蒂芬:“李,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你受伤了吗?”
我:“不,没受伤。也别来接我了,我还有点事。你让大伙儿别担心我,另外记得把斯图尔特送回去,别欺负他。”
史蒂芬听了,嘿嘿低笑:“这我可不敢保证。”
我:“史蒂芬!警告你,斯图尔特是我朋友,要是你敢动他一根毫毛,等着断子绝孙吧!”
史蒂芬:“嘿宝贝儿,别嫉妒,我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你!”
我:“没零钱了,挂了。”
我报完平安后回到餐厅,黎安已经将自己的食物一扫而空。
他嘴里叼着根烟,两手拢着火,正打算点燃。
这快餐店本是不能抽烟的,只是师父那一身气场太过犀利,浑身又是精悍的肌肉,导致店员们躲在角落,不敢上前制止。
我不反对抽烟,只是不喜欢师父抽烟。
烟味这东西太浓郁,师父在我的印象里太干净,师父抽烟就好像白纸染上脏污一样让我不舒服。
我走上去把烟从黎安嘴里拔了出来,按灭在餐盘里。
黎安:“……”
师父抬头扫我一眼,右手往后又去掏屁股兜。我趁他不备,拿走他的打火机。
黎安:“……”
我:“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黎安:“没事。”
我把打火机放口袋里,不打算再还他:“以后都不许抽了。”
黎安:“……”
吃好饭,黎安两手一插裤袋就想闪人。
我早就盯住了他,他一动,我就伸手抓住他胳膊:“别想走。”
黎安拔了拔胳膊,没拔动,只好留下来:“你想干嘛?”
我:“你别想溜,除非告诉我这些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
黎安:“这些年,我在纽约活着,可以放开我了吗?”
我:“……”
我摇了摇师父胳膊:“师父,陪我去拿手机。”
黎安:“什么手机?”
我:“你当年送给我那支银色的手机!刚被那几个人抢了,我要去抢回来!”
黎安:“……没了就没了,再买一支。”
我:“不行,我就要那支!”
黎安有些不耐烦:“别闹了,那几个人不好对付,别回去送死了。”
我:“你刚才不是把他们打跑了?”
黎安指指腰侧:“这里痛死了,现在打不过。”
我一惊,他的腰部包着衣服根本看不到外伤,我上前想撩起他的背心看看伤势,他却侧身闪了开去。
我:“严重吗?”
黎安:“明天就好了。现在很痛。”
我垂思半刻:“那好吧。我的手机……哎。”
我为我的情侣手机缅怀了很久。黎安大概看我难过,于是重新从屁股兜里掏出那一大沓美元,抽了几张给我:“去买支新的吧,算我送你。”
我:“算了,不稀罕。师父,那几个人为什么要追着你跑,你到底做了什么?”
黎安将钱塞回去:“拿了他们的钱而已,没做什么。”
我(呆):“什么???”
黎安:“你拿点钱,坐出租车回家吧。以后也不要找我了,就当我消失好了。”
我(呆):“你偷了他们的钱?!!”
黎安:“不是偷。”
我:“你为什么要偷他们的钱?你怎么会没钱?”
黎安:“是拿。”
我:“你可是威尔逊家族的少爷!”
黎安的脸上突然露出十足讽刺的笑:“少爷,呵。”
黎安住处
我和黎安肩并着肩走出快餐店。纽约今天很热,夜晚依旧热浪滚滚,黎安身上布满了微薄的汗珠,但我却抓着他手肘不肯松手。 黎安无奈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要和你一起走,别想逃跑。”
黎安又开始拔胳膊。
只不过他一拔胳膊,我就戳他腰侧。他吃痛,只得听我的话。
黎安:“……”
我:“师父,你现在住哪里?一起去吧?”
黎安:“离这里很远,要走两小时。”
我:“没关系,我没事做,正好散步。”
黎安站在街角看着我,我也站在黎安面前看着他。
我们的身旁是形形□的人,他们来来去去,行色匆匆。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路旁的霓虹灯胡乱折射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对峙衬托得更加凝重。
路灯从黎安背后撒下,在他乌黑的发顶照出一个明亮的光圈。
背影灯光的辐射下,他全身精悍的肌肉也看起来更加强壮。
黎安突然放软了声音:“嘉图,别这样。”
我:“别哪样?”
黎安:“别对我执著了。我现在……不值得你这样。你条件好,可以找更好的。我们的过去都过去了,以后各走自己的路,别再惦念彼此了。”
我敏锐的抓住细节:“这么说你没有忘掉我?你也一直想着我?”
黎安:“……”
他突然紧紧抿住嘴,粉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我却乐了:“师父,你跟徒弟害羞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全身上下哪块肉我没摸过?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再说了,你变成什么样,我到底要不要你,那也是我自己说的算。”
黎安有点尴尬,往屁股兜里摸香烟,等到摸出来才发现打火机没了。
我得意地朝他比了个二。
黎安无奈叹气,让我牵着手:“走吧,一起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黎安一手插裤袋,两腿生风,跟过去一样唰唰走的飞快。
我拽了拽他手:“师父,走慢点。咱们散步。”
黎安:“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我:“没事,总会走到的。等走累了咱就报警,让警察送我们。”
黎安:“……” 我和黎安走在纽约街头,慢吞吞的,一摇一晃,吹着热烫的马路风。
我问他:“师父,你既然抢了他们的钱,为什么还站在巷口抽烟?你早该溜了。”
黎安:“我的同伴在里面。我在望风。”
我:“你的同伴现在在哪儿?”
黎安:“那几个人一出来,就说明他们被发现了。现在大概被扣在酒吧里吧。”
我:“你不去救他们?”
黎安:“没事的,揍一顿就会放了他们。”
走了三个钟头,走出了纽约的商务圈,走进拥挤的黑人区。
路上经过一个捐衣站,很大的塑料房,里面堆满别人捐的旧衣服。黎安躬下身,把头探进去翻了翻,捞出五六件看上去比较新的衣物,夹在胳膊底下。
黑人区里住的不全是黑人,还有墨西哥人,东南亚人,土著人,这里到处都是无业的游民,还有各地逃亡而来躲在这里的罪犯。
这里的房屋分布密集,一栋公寓里往往住下上百号人,卫生状况差,安全更不必说。入夜之后基本没人敢在外面闲逛,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拖进小巷里,再也回不去。
黎安带着我穿过铁丝网,走进这片区域,找到一栋老旧的公寓。
公寓一楼的灯亮着。
黎安走上前敲了敲,一个黑皮肤的妇人来开门。
黎安将衣物递给她。
那妇人对黎安千恩万谢的说着口音不准的谢谢,黎安一摆手,转身上了楼。
我:“你认识这户人家?”
黎安:“他们是海地的偷渡者,曾经是海地的官员。来到北美后没工作,八个孩子根本养不活。”
我:“所以你帮助他们?”
黎安:“不是我帮的。我只是顺手把别人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