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良人-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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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玙只垂着头,不敢应声。
半晌,皇上忽笑了起来:“倒是了,听说你家堂弟要娶将军府上的四小姐?是何时的事?”
白安玙方道:“正是十月。”
皇上抬头想了想,好奇道:“适才你说敬佩吴奇然,莫不是给你家堂弟的面子?”
白安玙忙又抱拳:“臣不敢。”顿了顿,复道,“臣曾在军中,武人性直,有功者,自以功为自喜。无功者,自以钦佩向往功高者为乐。军中人多向往钦慕名军名将,风气素来如此。臣家堂弟虽与将军府结亲,臣却与吴将军素来并无相识,只知其军功、钦佩此人而已。”
“倒是如此”皇上挑挑眉毛,复又笑了起来,再咳嗽了几声,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吴奇然虽有些目中无人,也是早先太过刚硬的道理,如今”因当年不喜他那副以功自恃的模样,虽不得不赏赐功臣,可之后却着实冷落了他许多年。如今想想,这些年他可不一年不比一年?便人在朝中,也再没了那股子横冲直撞的模样
待白安玙退下,皇上忽想起什么,叫来贴身的心腹太监:“我记得吴奇然家有一个闺女,好像给了敟儿做侧妃?”
那太监一愣,忙干笑道:“那位吴侧妃”说着,压低了些声音,“头年刚开春儿时就没了”
“没了?”皇上一愣,这事,并没听说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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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外的庄子上足足住了八日,白安珩方带着家小又回到合县之中。
顺哥儿临走时,除了他早先叫人挖出来的那些个土鳖虫子丢下了之外,跟着白安珩一起抓的蛐蛐儿、蝈蝈、蚱蜢、秋蝉,统统带了一那一大堆。
合县中虽也有这些东西,到底不比村子里面好捉易得,顺哥儿恨不能左右手全都抓满了这些,连车上也装得满满得才好。
韩筃虽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许他往后头屋儿里面拿,到底还是没拦着这爷俩儿,许他们带回去——只不许弄到内宅去。
人一回了府上,除了安置家里的东西物件儿外,过了没几日,就寻冯家、杨家的夫人过来,找了当地画草虫儿极好的画师,让他们画些花样儿,回头给顺哥儿做些帐子、衣裳、扇套儿上面当花样儿使。
没两日,样子就送进了府中。虽不极韩梗У背趸哪切└鲅泳尚闫醇幸叭ぃ醋乓残孪省:N一时兴起,问出画这花样儿的竟是几位绣娘,在这合县中有着一家绣楼的,便约了杨、冯两位夫人,过几日亲去那绣楼转转。
如今出行方便,韩筃头日跟白安珩打过招呼,次日一早,便备好车马准备出门儿。
顺哥儿因头几日玩儿疯了,累过了头儿,这一回来每日都要多睡会儿才能起得来。韩筃便没带着他,只自己带好了下人,出门而去。
三家车马汇到了一处,先在城中一处酒楼隔间内相汇,才一并出去朝那个绣楼而去。
路上走着,顺路还能逛逛街市。虽这会儿正是农忙之时,可有些农家曾着地里收成东西下来,专弄了些新巧的玩意儿送到城中贩卖,瞧着倒也有些趣味。
三位妇人一同走着,一并低声说笑。等到了绣楼在的那个口儿,韩筃随意一扫,就见那边路口儿或蹲或坐或跪着几个乞儿。
有儿有女,又因自己这世身世有些离奇,韩筃中心存着善念,便叫丫鬟们拿些散碎银钱过去给他们。三人进了绣楼转了一圈儿,果见这里的东西虽绣功寻常,倒确是有些新鲜讨巧的样子,却也值得一看。
约莫半个时辰才又出了这里,坐上马车,转道回府。
人坐在车上,两边挂着纱布帘子,隔着那帘子不时朝外看上一眼,见出了闹市路口后儿,又有一些乞儿衣裳破烂的呆在那边,韩筃有些疑惑,叫向钱妈妈问道:“可听说附近哪里有地方闹灾?”
钱妈妈纳闷道:“这二年西北这边儿虽冬日雪大了些,可却也没听说过哪里市灾闹得厉害啊?何况又有咱们二爷看管着地的事儿?”
“那这些乞儿又是哪里来的?”偶有一二儿倒还正常,难保有那一家半家过不下去的,又或一时为难的,只得行乞为生。可自己今日出来,一路上已经见了许多乞丐,要不是有地方闹了灾荒,怎会遇上这许多?
“叫小厮再送些馒头粮食过去,顺道叫他们打听打听可好?”钱妈妈知道白安珩既然是这合县的县令,这些事自然也归他所管,夫人既然见着了,自然要打听清楚才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厮们拿着钱去买吃的用的;分发给那些个乞丐。韩筃则带人坐车回到府衙后面自不用提。
等白安珩晚上回来,看见的就是韩筃不知打哪儿又弄了一堆花样子;正让丫头们摆着,她自己则在那里正挑选着呢。
白安珩一面换衣裳一面问道:“这些都是你今天寻来的?”说着,就走过来随意看看。
韩筃让人收拾起这些东西,笑道:“今儿个跟她们过去,倒也有趣,虽有些粗;却颇有些乡野趣味。”
白安珩拿起一张绘的秋趣图,上面有金稻、草虫、农具、童子;果如韩筃所说;虽不甚精美,却新巧的很。
“夏荷手巧,回头让她拓下来,给顺哥儿做个帐子。”夏蝉夏荷的喜事这阵子都陆续办了,白安珩的四个小厮中夏荷给了侍砚,夏蝉嫁了展纸,奉墨家中定了亲事,剩下个洗笔,韩筃给他看了个绣房上的丫鬟,模样生的不错,也趁机一并把事情办了,这一年到着实热闹。
“倒是不错。”白安珩笑着点头,把样子交给丫鬟,冲韩筃抬抬下巴,“回头看看可有合适慧姐儿的?交给她们做去就是,很不必你跟着忙碌。”
“这又有什么?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说罢,韩筃起身给他换过衣裳,又想起什么:“白天过去绣楼那边时,看见路上到有不少乞丐。我给了他们些钱,回来时又让小厮们给他们买了些吃食给他们。”
“乞丐?”白安珩一愣,“有许多么?”
韩筃歪头想想:“之前出去时没见这许多,正想问你呢,别是哪里闹了灾荒吧?我叫人送吃食时顺道问了问,可他们似不是本地人,言语不大通,也没打听出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白安珩点点头,换过衣裳绕了回来,二人对坐用饭,一时无语。
“怎么了?”用罢饭后,韩筃见白安珩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听韩筃问他,才抬头看她,顿了顿:“我去下前面,去去就回。”
韩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知他必是想起来了什么,才去处置忙碌。
白安珩去了小半个时辰方回,二人歇息不必细提。次日清早,白安珩便向前面府衙处置公事,韩茵又让人把头天选出来的那些花样子取出来,秋趣的那张让夏荷选去描述着,又在剩下的里头选些女儿家喜欢的,回头给慧姐儿做出来自不必细说。
白安珩到了前头,人还没进府衙,就见头天晚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见了白安珩,那人忙行礼等着,见白安珩让他过来说话,方低声向他报道:“回爷的话儿,昨儿个小的叫人去看了看,那些乞丐虽白日在城里四处都有,可到了晚上,却都到了城外西北的那间存庙去了。那些人说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懂,好在一同去的有个前几年过去德县那边儿,觉着跟突厥人说的话儿似的,我们忙找了个识得的、稳妥的、会突厥话的人来,隔着墙根儿一听——可不就是突厥人!”
白安珩脸色一沉:“他们可有说什么?”
那人摇头道:“并没说什么,且庙里人不少,小的们没敢下手行动,只叫人盯着,今儿一早他们就又进城了——有的朝城外去了,看方向,像是去附近几个村子的。”
沉吟一会儿,白安珩点头道:“众人都辛苦了,兹事体大,先盯住了,回头自有吩咐。”
那人闻声连忙告退。
到了前面,先把每日要办的差事办妥了,等事情稍解,忙叫了几个师爷到后头,细细商议此事。
六个师爷大眼瞪小眼,心中忍不住直打着转儿。这合县小小一处地方,怎么就能有这么许多的烦心事儿呢?先是与岚州相交处发现的那只人马,再有本地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便不必提了,才刚把要紧的事儿转到皇上那里去——这边虽也要打打下手,却不必跟前一阵儿似的那么胆战心惊的了。
可现在倒好,怎么匈奴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要盯人、外带看紧了那些人,最好还能不动声色的再活捉几个回来审讯审讯,这事儿自然要交给方德隆和王安启来办。两人连忙领命出去,找着头天晚上盯着那些人的人,两边一接头,便定下主意,匆匆出城,去堵那几个出城而去的匈奴乞丐去了。
剩下的四位自然要帮着白安珩处置城中事物,还没等天擦黑呢,那二位便压着那些人回来了。
韩茵在后面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正要再派小丫头去前头打听打听呢,就见白安珩已经回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晚?”随口一问,不过是关心的意思,她也没指望白安珩会把前头的事情跟她一一说清楚。
哪想到,自己不过顺口问问,白安珩就轻叹了一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冲她苦笑道:“真真是,都是些想不到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他这模样,定是遇到了什么,韩筃不由得好奇问道。
正想同她说什么呢,看到她一脸疑惑的样子,白安珩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越笑且越止不住的样子。
把奶娘带着的顺哥儿、丫头抱着的慧姐儿都给笑愣了。
直到不明所已的慧姐儿被他笑到吓得哭了起来,白安珩似这才回魂儿,一面身上笑得一抽一抽的,一面上气不接下气的想去抱慧姐儿:“不、不哭啊”见他这么一过来,女儿哭得声儿更响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竟越大越不成话了,这会儿都成什么样子了?!
韩筃连忙让丫鬟把慧姐儿抱到侧屋去,又吩咐道:“给哥儿洗洗手,让他先吃着。”就看白安珩笑成这个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他也吃不下去东西,就不委屈孩子等他了。
白安珩也不气恼,在炕上坐了好半天才缓回了气来,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看着韩茵道:“你可饿了?若还不饿,先过来同我说说话儿。”
就是饿,这会儿她也没心思吃了。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自己这才到了坑边儿上,就被他拉到身边,一面被搂上了肩膀,一面等他说话。
白安珩又缓了缓:“本是想说昨天那个事儿,刚才忽又想起早先你同我说过的话来了,这才没忍住笑。”
“什么事儿?又是什么话?”这没头没脑的,韩茵哪里听得懂?
白安珩深深吸了口气,侧过脸来,看着近在眼前、毫无半点瑕疵的粉面,忍不住轻轻在上面啜了一口:“倒是我家的娇妻,竟是个前知后知五百载的。”
“什么后知五百载?”
“又或是一语成谶?”
这话说得人更不明白了,韩筃忍不住再嗔了他一眼,好好的饭不吃,他这又是想起了什么?
轻叹一声:“你们昨儿出去时看到城里多了些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