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阿宝-今生误-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捕快讶道:“果真是你?你却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捕快肤色黝黑,一口白牙,阿宝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捕快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心中害怕,便笑问:“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吗?”
阿宝摇了摇头。
捕快笑道:“我是姜小八呀。我与泽之兄从前倒是常来往的,从前有一年咱们在上元节时不是见过?那天你不是脸上发了一片红疙瘩,还被取笑过一番么?”又指着桑果道,“你从前带着的好像不是她。”
阿宝也猛然想起来了,确是有一年上元节,她带着梅子与莫松二人偷溜出府去关灯,遇着表兄,彼时表兄身边还跟着几个少年郎,其中一个便是这姜小八。她也略略听表兄说过,这姜小八父母早逝,跟着叔父过活,他每日里也没有正事干,只爱游街串巷,吊儿郎当,是个十足的浪荡子。
赵夫人不喜儿子结交贫寒人家子弟,偏表兄称赞姜小八为人豪爽,且有侠义之风,便背地里常与他来往。
阿宝想起往事,哭一阵,笑一阵,又叹息道:“你竟然做了捕快。”
因见着从前认识的人,阿宝犹如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一根浮木般,立时觉得心里一松。因她家被抄之事天下人尽知,姜小八也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便将抄家一段略去,只拣离京被骗一事说与他听了,却是越说越委屈,后头嘴一扁,干脆拉着姜小八的袖子哭嚎起来。
姜小八听完,又是叹息又是气愤,良久安慰她道:“你虽杀了花姐儿,但她也是咎由自取。你莫要着慌,我自会想办法救你。”
次日,李大人升堂审案。花姐儿男人夫妻拐卖妇人在先,讹诈富户在后,被判了杖刑一百;凶手莫小春与花姐儿争吵之时错手误杀了人,但却算得上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即刻放还归家。
来接阿宝回家的不是邱大少爷,却是赵家少东赵泽之。泽之骑着马,满面风尘,身后跟着一顶软轿,大约是匆忙之间赶过来的。
阿宝回身怒视送她出来的姜小八,姜小八大约也知道他二人眼下的情形,只得无奈道:“咱们县太爷是个爱钱的,只要有银钱,叫他怎么判都成。只是我却拿不出那么多钱,只有请泽之兄出面。要不是泽之兄的银两,你哪里能够容易脱身?”
泽之见了阿宝,悲喜交加,忙下马将阿宝拉到一旁,苦笑道:“那日我去妙空庵找你,你却不辞而别,那之后我四处打听,却总是找不到你,再后来……”他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阿宝委委屈屈地道:“那妙空庵中有男子留宿,我不敢在那里逗留,第二日早上就与桑果偷偷跑了。”
泽之伸手为阿宝理了理乱发,柔声道:“你受了委屈了,是我不好。只是今后你莫要再逞强了,回京城后我即刻便去置一处小宅子,再买几个婢女,你今后收了心思,老老实实地跟了我,莫要再一意孤行……你也知道我对你如何,便是我娶了别人,但心总是在你这里的……至于我娘,你也不用担心,咱们一辈子瞒着她即可。或者也可待她……待她百年之后,我再将你接入赵家,可好?”
阿宝垂首深吸一口气,问:“你今日为我花了多少银子?”
泽之面露不解,迟疑道:“八百两。”
阿宝便从头上摘下木簪,旋开机关,从里面数出几张银票,塞到泽之手中,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先记着,今后若有机会再报答你吧。刚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吧。”
泽之面色蓦地转为一片惨白之色,将银票猛地扔还到阿宝怀中,问:“莫阿宝!你的心莫非是铁做的?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心狠?你要知道我的难处,我……”
阿宝含泪笑道:“泽之哥哥,我已经不喜欢你啦。我喜欢上小八哥哥啦。”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三十八)
轰隆隆一阵响雷从不远处的姜小八与桑果二人头顶滚过,好不容易等响雷过去后,二人圆睁着眼,大张着嘴,面上露出一式一样的劫后余生的神情来。
泽之掉泪道:“我知道你是气我不争气,但你也要晓得我已尽了力,可你对我却连一丝一毫的体贴也没有,罢罢罢,算我看错了你,如今我才算是看透了你,你去找你的小八哥哥吧!只是,你今后莫要后悔!”言罢,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阿宝呆站了一会儿,走到姜小八身旁,拉起他的一只手,软语问道:“小八哥哥,你可曾娶亲?若是不曾,就娶了我可好?我虽无父母,却有嫁妆,还有陪嫁丫头一名;我不要聘金,也不要你买房屋马车,你若娶了我,定然不会后悔。”见他依然呆呆傻傻,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便将他的手放下,满面失望道,“莫非你已有娘子?那你可有未成亲的兄弟朋友?”
姜小八半响才缓过神来,幽幽地问了一声:“你这话当真么?”
阿宝点头:“当真。”
姜小八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咱们只见过两次面……”
阿宝:“我父亲母亲到成亲那一日才见第一面,我们已经见了两次,够啦。”
姜小八犹自不信,再三问:“你当真不是赌气?不是骗我?”
阿宝缓缓摇头,又竖起手指对天赌咒发誓,再三向他保证:“不是赌气,也不是骗你。当真只喜欢你一个。”
姜小八因与县衙的几名捕快及杂役同住,一时之间无法安顿阿宝,便将阿宝及桑果带到距县衙十数里地的叔父家里。他叔父从前也是捕快,因只有一个女儿,上了年纪后便去跟了女儿女婿过活。
小八的叔父一家见侄子领了阿宝回家,也不甚诧异。听小八说要成亲,一家子的人都喜不自禁。虽说是阿宝还未成亲便跟着过来,但小八的叔父一家言语间并未有丝毫轻视,也不愿意马虎行事,郑重其事地请人看了八字,定于三月十八成亲。因堂姐家屋子少,住不下许多人,加之成亲前须避嫌,小八便照常去当差,过个几日再过来看看阿宝。
距成亲还有一月有余,阿宝便每日里为跟着桑果学些针线,与桑果两个绣绣嫁衣,再不然就去带姜小八堂姐家的儿子小宝儿玩儿,与桑果两个人把洗尿布及烧饭等一应杂活包了大半。小八叔父一家自是欢喜不尽。
小八的堂姐小名叫小四,阿宝便也随了小八称她为四姐。四姐夫种着几亩地,冬日里无甚农活,便天天出去为本庄的大户做短工,白日里只留四姐在家带儿子小宝儿,小八的叔父则整日侍弄一片小菜园地。
小宝儿还不满周岁,吃得多睡的香,一个双下巴,两只小眯眼,圆滚滚的甚是可爱。阿宝是自来熟,四姐也言语爽利,两人言谈甚是投机,不过几日便熟稔非常。
四姐一日与阿宝玩笑道:“小八从前大约见过你吧?”
阿宝笑问:“四姐如何知道的?”
四姐便笑着叹了口气,道:“小八今年已二十二岁,在咱们乡下,二十二岁还不成亲的少之又少。他从前说必定要找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儿,要不宁愿一辈子打光棍。等到给他说了爱说爱笑的,他却又推脱。为了他的亲事,我爹和我两个都操碎了心,如今十里八乡的媒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摇头。却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你,再也容不下别人。”又拉着阿宝的手叮嘱道,“小八从小没有父母,如今好不容易能成家立业,你们两个今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娃娃才好。”
阿宝笑:“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这一次小八来看她时,却与上次来隔了四、五日之久,且他胡子拉碴,面色憔悴,似乎连日来都没有吃好睡好的样子。阿宝嘟了嘴不理他,只管拎了一篮子的尿布去屋后的小河里去洗。
小八咧嘴大笑;跟在她身后解释道:“我已经跟上头辞了这份差事,只是这几日发生了几起大案,眼下人手紧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顶替我,只得再干到下月底。待成亲后咱们就启程到我娘的老家江南山阴去,咱们买块地,建个小宅子,再生几个娃娃,今后咱们一家子就在那里生根落叶吧。”
阿宝心中微微有些惆怅,片刻,又从心底涌出丝丝欢喜来,嘴上却故意嗔他:“你好好的差事怎么说辞就辞,且叔父一家都在这里,怎么好走就走?”
小八正色道:“这里离京城太近了,你受了这许多罪;不就是因为想要远离京城么?”
阿宝拿了棒槌有模有样地在石板上捶尿布。小八蹲在旁边,将她洗净的尿布拧干水放好,又捧水洗了一通脸。
阿宝笑道:“你好歹也去远些的地方,这里都是洗尿布的浑水。”
小八也笑道:“无妨,童子尿最是延年益寿的。”说着,竟然沾了水往阿宝脸上抹。阿宝左躲右闪,差些儿栽倒河里去,小八忙伸手将她拉住,她稳住了,他的手却揽着她的腰不松开。
阿宝脸微微红了红,忙伸手去推他,却推不动。
小八笑道:“我从未敢想过,你终有一日会兜兜转转落到了我的手上。”
阿宝伸手掐他了一下,嗔道:“什么叫落到了你的手上?说的我好似猫儿狗儿一般。”
小八笑道:“你不知道,你可不就是猫儿?笑起来也是,恼起来也是。”说话间,他的脸越靠越近,嘴唇几乎要印到她的脸上时,却听到不远处有嘻嘻笑声,两人猛地抬头,见是两个村姑躲在一颗树后,正往这边探头探脑,惊见两人发觉,忙捂了嘴转身就跑,却是连洗好的衣裳都不要了。阿宝脸一红,用力将小八一推,起身就跑。
小八在四姐家吃了顿饭,又急匆匆的要走。阿宝送到门口,小八便将她拦住,道:“外头这几日不甚安稳,你与桑果千万不能出去乱逛,也不要与生人乱说话。”
阿宝惊问:“什么案子,竟这般吓人?”
小八低声道:“近些日子,永清县境内有山贼出没,这些山贼昼伏夜出,专门偷抢富户之家,不但财物,若是遇着美貌女子,也要一并掳了去。可惜至今也未查清这些山贼的老巢在哪里。”
原本“俏主仆合力怒杀无良女,傻新郎拼死为救美娇娘”一案甚为轰动,十里八乡几乎无人不知。农人冬日无事,便从早到晚不停地议论这个颇香艳颇离奇的案子。但没过几日,渐渐地有山贼的风声传出来后,这个香艳的案子便被山贼的传言所取代了。这些传言与小八说的大致无二,说是这些山贼在此地出入如入无人之境,过了这许多时日,县太爷竟连山贼的藏身之地都查不出。因偷的大都是富户家的财物,抢的也大都是富户家的女子,竟有百姓暗暗拍手称快,称颂这些山贼是“侠盗”。说归说,出门时,不论男女,总是结伴而行,入夜后,更是早早闩门熄灯,无人敢在外晃荡。
作者有话要说:
☆、莫家阿宝(三十九)
三月初二,四姐的儿子小宝儿满周岁。因忙着筹办小八与阿宝的婚事,四姐无暇再摆酒席,原本乡下人家也并不在意这些。但阿宝心下却颇觉过意不去,翻翻身上只剩些许碎银子及锦延那里得来的沉香手串及白玉簪。因白玉簪已沾了花姐儿的血,送给小娃娃总觉得不吉利;沉香手串固然是好东西,却不大好用来送周岁礼。阿宝思来想去,却又不敢出门去当掉沉香手串再采买。
到了午间,听得外头有货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