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迷宫洛无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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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宁一脸认真:“怎么就没我呢?那时候我已经从受精卵发育成胚胎了,在你干妈肚子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你那点龌蹉事儿,哪样我不知道!”
“别白话了,季主任有令,让我拘你回去休息。”罗劲松将外套披在他肩上,半扶半搂地往回走。
有罗劲松在,病房里比刚才热闹了不少。他拉过夏桥,一本正经对楚向宁说:“来来来,让专业人士夏医生给你解释解释胚胎算不算活物,能不能代表你楚二胖本人。”
夏桥知道他们总没正经,但还是微笑着认真解释道:“关于这个问题,世界各国界定的标准都不同。通常我们说生命有两个要素:代谢和繁殖,就是自我发展和传宗接代。胚胎没有后一个功能,所以严格来说不能称之为独立的生命体。”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罗劲松调侃道:“鼓掌鼓掌!说得太好了,一下让大伙见识到了医学这门科学的博大精深。”
季临不理他们的胡闹,布置任务般对楚向宁做起了安排:“说个正经事啊,我小姨他们搞的那个生态园,已经差不多了,目前试营业。她让咱们过去先享受一下,尝尝鲜。我刚问了大夫,说你这两天就能出院。我的意思啊,出院之后老实待着,先养段时间。等这月底,咱过去住一晚上,让你亲近亲近大自然。”
楚向宁很开心:“赶快赶快,我都要憋长毛了,迫切需要阳光雨露!”
程榆插话道:“唉,是不是西郊那个叫华什么园的啊,听说环境不错,还可以烧烤露营之类的。”
罗劲松热情地提议:“到时候和花儿一起来啊!别总二人世界,要多参加集体活动。”
程榆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哇,正好杜老师也好久没放假了,我先替他定下来了。桥姐,他们都是男的,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啊。”
季临的生态园之旅,并没包括夏桥,夏桥自己也心知肚明。反而被程榆这么一说,搞得人人尴尬。楚向宁赶紧拿话遮掩:“桥姐最擅长烤东西了,尤其是鸡翅膀和牛排。到时候让桥姐当‘主烤官’,我主吃!劲松,别忘了买上次那个腌鱿鱼的辣酱。”
罗劲松听了,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毛。季临则依旧不苟言笑:“还吃!苏大夫特意交代,饮食要清淡!还有,跟你说多少次了,少吃腌制的东西!”
楚向宁瞬时蔫了,嘟着嘴巴一副死鱼眼瞪向罗劲松,后者一脸坏笑地幸灾乐祸着:“听话噢二胖,要不别怪季主任管着你!”
夏桥明白楚向宁的一片好意,但她不想成为季临眼里的不速之客,于是假意推脱:“真不巧,我那天……”
忽然季临的电话响了,他赶紧起身,对众人摆手示意了一下,小跑着到走廊窗口去接听。其余三人兴奋地讨论起宿营的节目和装备来,准备哪些吃的,要带几顶帐篷,等等等等。
夏桥被晾在一边,紧抿着嘴唇无奈地呼出一口长气,默默走出了病房。季临还站在窗口打电话,夏桥愣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酸涩一笑,而后大步走开了。
电话是小方秘书打来的,单位有事催季临回去。程榆顺路搭车,也跟着一起走了。
病房里,罗劲松扒在窗口抽着烟,为了不让楚向宁吸到二手烟,他每抽一口,都把头探到窗外再吐出去。一支烟抽完,还不忘挥舞着大手,将残余的烟气一起扇掉。
一回头,发现楚向宁正笑眯眯看着他,罗劲松狐疑地睃了回去:“咦,这眼神有内容啊,怎么仿佛闪烁着欲望的小火苗呢?”
楚向宁笑得更欢乐了,嘴角弯起,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吼吼,那个阿斯顿马丁…的限量版车模,波哥说有货了!”说着得意地扬扬手机。
罗劲松走过来,摸小狗一样将他一头碎发拨弄得乱七八糟,假意无奈地摇头叹气:“唉呀,劳碌命啊!等我服侍二胖子少爷吃完晚膳,立刻就给您老去买。”
试探 出院这天,季临要开会,杜俊华有演出,于是罗劲松独自接了楚向宁回家。
到家一切安顿妥当,罗劲松询问道:“药还有吗?得随身带着,要不像上次撞车这样突发状况,多危险。”
楚向宁嫌他啰嗦:“行啦罗大姐,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都快成药房了!”
罗劲松还是不放心:“看你傻了吧唧那样儿,真替你操心,有时候我都怕你吃错药!”转头想了想,更不放心,“不行,我得帮你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过期的。”
说完熟络地直奔楚向宁家放药品的柜子,打开来翻找着,一盒一盒仔细查看,忽然关切地问:“怎么还有胃药啊?你胃不舒服吗?”
楚向宁不耐烦地将他拽走:“那是你干妈的。别折腾了,有空我自己会收拾。你是当保姆有瘾啊?”
罗劲松嘴里不闲着:“就在你们家有瘾!从小被|干妈逼着扫地买菜带孩子,干惯了,到现在也改不了。哎呦那时候吃你们家口饭容易嘛!”
“随你污蔑吧,反正你干妈也不记得了。”楚向宁撇嘴一笑,“再说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饭到底是有多好吃啊?按说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怎么就那么没见过世面呢!”
“要不说,少爷的身子保姆的命呢!”罗劲松也颇感无奈。
送走了罗劲松,楚向宁开始动手整理混乱的药品。他从抽屉里面翻出一瓶降压药,握在手里迟疑许久,还是全部倒出,仔细数了起来。药片数量,对照说明书上的含量,一粒不少。他盯着药瓶许久,一股复杂滋味在心中翻腾起来。
晚饭时间,先是季临打来电话,问有没有好好吃晚饭,有没有按时吃药,楚向宁都回说吃过了。季临又交代些不要玩电脑、早点休息、有事打电话之类的,楚向宁乖觉地一一答应着。
刚和季临道了拜拜,杜俊华的电话也进来了,同样的问题:“小弟吃过晚饭没有?”
楚向宁装起了可怜:“还没,特想吃你家楼下丰记的海鲜粥,还有卤豆腐。”
杜俊华温和地笑笑:“好好好,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约莫半小时光景,杜俊华提着滚烫的粥上门了,额外配送品种繁多的小菜和水果。楚向宁心满意足地喝着粥,顺便询问起杜俊华和程榆的感情进展。杜俊华赶紧撇清:“我和她没什么,纯粹的雇佣关系。程榆那人吧,独生女,从小娇惯得比较任性,说话做事不太会考虑别人感受。好在本性不坏。即便有点小聪明,也只限于与男朋友斗智斗勇的程度。”
楚向宁嘴里含着东西,还不忘旁敲侧击:“这样的女孩比较吃亏,往往第一开始都不招人喜欢,要相处久了才能看到闪光点。你又把她留在身边当助理,又这么深入地去了解人家,还说不是有兴趣?”
杜俊华无奈地笑笑:“小破孩懂什么,别冒充情感专家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吧,我老早就有暗恋的人了。程榆和人家相差十万八千里,我对她永远都不会有兴趣的。趁着你还是张白纸,听哥句忠告,这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啊,太重要了,会左右你一生的选择。”
这话让楚向宁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喜欢的人?那家伙算是吧……可这见不得光的依恋,既无法说出口,更不敢给对方知晓。如此地心思纠结着,面上却依旧挂着听笑话的调皮神色:“噢,就以前天天背人偷偷写在日记里那个吧?到底是谁啊,胃口一吊就吊了十来年。”
“吃你的吧!”杜俊华轻轻点了点他的脑门。
吃好饭又东拉西扯一阵,杜俊华起身倒水,督促楚向宁吃药。楚向宁边说着话,边从药箱里随手操起一个白色药瓶,伸手拧开往外倒药片。端了水进来的杜俊华一见,赶紧阻止:“唉唉唉,小弟你拿错了!那瓶是降压药!”
楚向宁低头一看,讶异地笑道:“光顾着说话了,竟没注意。也怪这两个瓶子太像了。”
杜俊华一脸担忧地神色:“这可怎么好,这一次是我看见了。要是我没看见,吃错药可不是小事情!”
楚向宁麻利地换回自己的药,大喇喇地说:“放心,没事,明天我就把抽屉收拾了,用不着的都丢掉。”
等楚向宁洗好澡上了床,杜俊华才起身离去,走之前还细心检查了一遍煤气阀和电插头。
楚向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清楚地记得,爸爸去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血压是正常的,所以家里常备的降压药一直没动过。
大哥出事那些日子,爸爸也表现得很坚强。直到有天在法院的休息室,他看到爸爸与罗劲松在偷偷谈着什么,两人说到激动处,爸爸的神色竟有几分哀求。若不是罗劲松搀扶得快,爸爸差一点就跪下了。他看到这一幕,焦急地冲了进去,那两人立刻极有默契地缄口不语了。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肯松口。现在想想真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冒失,应当先躲起来偷听才对啊。
那天回到家,爸爸说有些不舒服,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庭审,因为爸爸精神很差,妈妈不许他出门,要他好好休息,由杜俊华留在家里照顾着。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在法庭上,当法官宣布哥哥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的时候,母亲撕心裂肺、几近疯癫地痛哭模样。当时他和罗劲松拼尽全力才拉住扑向哥哥的母亲,而从来最冷静最理智的季临,丢了魂一样愣愣坐在椅子上,脸色青白,仿佛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就在混乱当中,他接到了杜俊华的电话,说楚老师在家中晕倒了。楚向宁赶紧把眼前一切丢给罗劲松,只身赶到医院,最后见到的,却是爸爸突发脑出血不治去世的尸体。
对于老师的死,杜俊华很自责,一直懊恼自己照顾不周。他说那天老师听到审讯结果后,感觉头晕,他帮着量了血压,发现升得很高,就立即给老师服食了降压药。但是服药后并没有起色,不得已又赶紧叫了救护车,谁知到底晚了一步。
事后他难过地说,早知道一开始就送老师去医院了,不耽误那些时间,或许还有得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