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与胆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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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申搂紧她的肩膀，视线转移到病房内，里面几个医生护士包围着病床，从他的角度暂时看不见林父的情况。
“最近你爸的身体很不好，心情也坏……我叫你不要气他，你偏偏就……哎……”林母说着说着又湿了眼角。
林兆申没回话，由林母坐在那一个劲的碎碎念，气氛已经够差了，他要再顶几句肯定会闹不愉快。
“你那位朋友呢？”林母忽然问。
“没来，怕惹老头子不高兴。”

林母点点头，轻叹道：“其实那孩子看着挺好的，如果是个女孩，兴许还可以劝劝你爸，可惜啊……”
林母伸手碰碰林兆申的脸问：“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有好好吃饭吗？”
“天气热掉几斤肉而已。”
“你这性子简直跟你爸一模一样，”林母皱眉，“他听到你现在的处境，不仅无动于衷，还叮嘱我不能在私底下帮你，你们这两父子，早晚有一天要气死我！”
这时，主治医生走出来，林母马上紧张的站起身询问，等医生交代清楚之后，林母便吩咐底下人去办入院手续，林兆申走到门前，看见林父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旁边吊着点滴瓶。

“医生说情况不算很严重，不过一定要多加注意，”林母吁出口气，“我这心脏啊一直扑通扑通的猛跳，根本就没歇停过。”
“你吃东西了吗？”林兆申问。
“没有，这会哪有心思？”
“我去附近买点吃的，垫一下肚子吧。”
林兆申走出医院门口，给许梧拨了通电话，电话没响两下那头的许梧就接了起来，声音急促的开口道：“情况怎么样？”
“恢复意识了，要留院观察。”
“那你在医院多陪陪你爸妈。”许梧的声音听上去当即松缓不少。
“嗯……”林兆申看了看手表，问：“你还没上班吗？”
那头的许梧像刚醒悟过来似的吼了一嗓子，慌忙喊：“糟了！我都忘记要上班了！”
紧接着，那边发出一记「嘭咚」的声响，许梧在电话里「哎呀」了一下，林兆申奇怪的问：“怎么了？”
许梧轻声嘟囔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64。
林兆申在医院呆到很晚才回家，许梧没说什么，从冰箱内拿出晚饭热了热，等林兆申换好衣服走出来，冒着热气的饭菜已经搁桌上了。
林兆申一天下来只啃了份牛角包，到这点数早就饿过饥了，于是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吃了小半碗饭才开始恢复点食欲。
“你爸还好吗？”许梧坐在那看着他吃。
“醒过一会，意识还比较模糊，说不清话。”
许梧想了想，垂下眼问：“是不是因为我的事，你爸太生气了才会这样？”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内心强壮得很，”林兆申说着把空饭碗递给许梧道：“再来一碗。”

许梧打开饭锅装饭，林兆申突然说：“过两天你去一趟医院吧。”
许梧愣了愣，扭头问：“……你确定？要是你爸看到我之后心肌梗塞怎么办？”
“想那么多干嘛，叫你去就去。”
晚饭后，林兆申去洗澡，许梧便匆匆打开电脑查阅相关病例的护理知识，还把饮食注意要点都抄在笔记本上，对着电脑看得全神贯注。
这天早上，林兆申刚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香味，他懒懒的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边问：“这么早就煲汤？”
许梧转过身，似乎不大好意思的回应：“等下想带去医院……”
“那我送你去。”
“……你不跟我一起吗？”许梧瞪大眼。

“我已经连续请三天假了，今天一定要去报道。”
“哦……”许梧擦擦手，把碟子端出去道：“先吃早餐吧。”
到了医院，许梧抱着保温瓶鬼鬼祟祟的走到林父所在的病房前，默默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脑袋左右探测一下，病房此刻恰好没有外人，许梧静悄悄的走进去伸头一瞧，林父正躺在病床上平稳的熟睡。
看来时机掐得很对，许梧把保温瓶轻放在桌上，顺便给旁边的花瓶换了水，再帮林父掖好被子，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半个小时之后，许梧站起身推开椅子，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开溜，没想到刚踏出病房门口却碰见了林母，两人都呆了一阵，林母的目光扫过病房内，又转移到许梧身上，冲他笑了笑。

“来很久了？”
“没、没有……”许梧摇摇头，“抱歉，在这种时候来探病好像对伯父不太好。”
“你不用紧张，我跟你伯父不一样，我可不是老顽固，”林母说着拍拍他的手臂道：“你有心了。”
两人在病房外聊了几句，等许梧离开后，林母走进去，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头，睁开眼睛看着她。
傍晚时分，林兆申拎着一个空荡荡的保温瓶回家，许梧接过后清了两嗓子，颇为扭捏的问：“那个……里面的汤……？”
“已经喝了，我妈说要不嫌麻烦的话明天再拿去。”
“好……”许梧抱紧保温瓶，转过身屁颠屁颠的跑进厨房。

接下来一连几天，林兆申一起床就能看见在厨房内忙活的许梧和从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许梧似乎有仔细研究过病人的饮食注意事项，煲汤的用料和分量均控制在许可范围内。林兆申走进厨房，趁许梧在另一头忙时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喝了几大口，接着又准备再捞一勺，许梧挺直腰转过身，看见林兆申偷吃的行为便立刻上前用屁股挤开他，抢过他手里的汤勺说：“这不是给你喝的。”
“我只是尝尝味道。”
“有你这么一大勺一大勺尝的？都快被你喝光了！”许梧边说边用屁股撞开他，催促道：“出去，你挡住我了。”

两人吃完早饭来到医院，许梧捧着保温瓶跟在林兆申身后，进到病房时偷偷的伸出脑袋瞧了眼，林父像往常一样在睡觉，林母则坐在一旁，看见他两便站起身轻笑道：“你们来啦？”
林兆申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比想象中好，再做一下检查，没大碍的话下星期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林母看向许梧，“这些天辛苦你了。”
许梧连忙摆摆手回应：“哪里哪里……”
林母走过去拉住林兆申的手道：“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林兆申瞄许梧一眼，接着跟林母走了出去，病房内只剩下许梧和熟睡的林父，许梧把保温瓶放柜子上，然后坐在那发了一会呆，背后的阳光改变了照射的方向，许梧怕太刺眼，于是站起身转过去拉上窗帘，回过头却发现林父已经醒了，两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许梧吓得抖了抖身体，站在那小声开口道：“伯父您好……”

林父仍是盯着他，从鼻腔内发出一声轻哼，反应似乎不大高兴，许梧知道林父向来不喜欢自己，觉得还是暂时撤退比较好，但林父的目光忽然放在了水壶上，许梧尝试般的问：“伯父，您想喝水吗？……”
见林父没否认，许梧就打开水壶，让林父含住吸管吸了一阵，待他摇头示意不喝后才把水壶搁回柜子上。过了两分钟，林父的目光又放在当日的报纸上，许梧问：“您想看报纸吗？”
林父扫他一眼，轻哼一声，许梧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拿起报纸说：“那我读给您听吧。”
病房内一时响起了许梧平缓的声音，他边读边观察林父，只见林父慢慢闭上眼，就像睡着了一般，但这次，许梧知道他并没有睡。
林兆申和林母在住院部外的花园小径上散步，林母拨了拨肩膀上的落叶，问：“你有没有发觉你爸在慢慢改变？”
“嗯？”林兆申漫不经心的看向她。

“其实早在他入院前我就能感觉出来，那段时间他应酬少了，回家次数也多了，偶尔还会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发呆……”林母说到这笑着挽住林兆申的手臂，“人老了就会这样，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大不如前，兴许是想到自己总会有两腿一伸的那天，很多事也就看化了吧。”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林母问：“对了，你爸昨天跟你说什么来着？还特意支开我，神神秘秘的……其他我倒不管，许梧那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别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们」，”林兆申补充道：“老头子原话。”
“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林兆申停下脚步，不知向林母说了句什么，两人相视而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