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女-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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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些人可真是不要脸!”连翘望着那些人,气愤愤道:“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情骂俏的来了?”
“连翘,你年纪小小,就会盯着这些看!”方嫂哈哈一笑:“人家难得出来见一次面,趁机说说笑笑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又如何看不顺眼了?”
连翘气嘟嘟道:“我看了还没什么,以前在家里干活的时候,没少见着那些人在草垛子那边搂搂抱抱的,可现在咱们是带着姑娘出来游秋的,给她看了这些去,多不好。”
方嫂瞥了一眼走在前边的相宜,拉了拉连翘的手:“多嘴多舌!”
相宜与春华秋华走在一处,旁边还跟着宝柱与嘉懋,方嫂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位容大少爷,不时的在往自家姑娘身上瞟。
不过是个□□岁的孩子,难道就已经开了情窦?方嫂有些疑心,这般年纪小小就有了别样的情思,这位容大少爷与旁人可真不一样——或许也只是自己想得太多,方嫂摇了摇头,年纪摆着在那里,怎么能胡乱猜测!
只不过小时候的情分里边或许能生出以后的姻缘来,方嫂瞅了瞅走在前边的相宜,又看了看嘉懋,只觉得两人相配得很,不由得微微的笑了起来,要是这两人以后能成一对,那也该是美满了。
“让开,让开!”身后传来一阵高声的喊叫,就见一匹高头大马正奔着往这边来了,马蹄声阵阵就如擂鼓一般,踏得人心惊肉跳,灰尘跟着那匹马飞扬着,随风往人的脸上扑了过来,顷刻间路上的行人眼睛前边灰蒙蒙的一片。
“快闪开!”路人纷纷惊呼着往两边躲闪了去,唯恐那马会踏到自己身上,中间的人往旁边挤,人挤着人,好像要把旁边的人挤到山崖下边去一般。
相宜本来正与春华秋华在说笑,忽然间人流就往她这边推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旁边伸出一双手来拉住了她,耳边有一阵温热的气息:“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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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温暖,从那掌心传了过来,将她原本有些凉意的手掌怄热。
相宜愣在了那里,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这句话有些熟悉——当年她怀上了嘉懋的孩子,用肚子里的孩子诱骗了嘉懋出来跟她私奔。
那时候嘉懋说什么?“大隐隐于市,相宜,我知你一直想去苏杭看看,咱们干脆就在那里定居下来,我以后不再是长宁侯府的长公子,我只是一介草民,陪着你隐居西湖之畔,咱们两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将孩子抚养长大。”
她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嘉懋,咱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到了一起,总觉得在做梦一般。我好怕,好怕一睁眼就再也见不着你。”
热泪从她的眼睛里滚滚而下,有心酸,有歉意,有向往。
在心如死灰的过了多年以后,在京城再一次见到嘉懋,相宜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忘记他,过往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没有褪去一丝颜色。她心底里油然升起了一种渴望的感觉,她不愿意再错过嘉懋。
她不顾一切去夺取嘉懋那份感情,忘记了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利用嘉懋对她的信任与同情,她勾引了他,有了他的孩子。嘉懋得知她有了身孕,最终决定抛弃长宁侯府,与她私奔。
她靠在嘉懋胸前,一点也不踏实,这幸福实在太让她有些觉得缥缈,好像远处传来的悠扬歌声一般,那声调越拔越高,到了极高之处,仿佛马上就会断掉。含着眼泪望向嘉懋,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唇边的笑容僵硬着,慢慢的就泣不成声。
嘉懋拥她入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在她耳畔道:“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又一次从嘉懋嘴里说了出来,相宜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她脑子里蓦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嘉懋,是不是和她一样重新活了一世?否则他怎么可能变化这般大,而且他怎么会说出前世那句话来?
他是在试探自己吗?相宜愣在那里,身子僵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念头。
他也活回来了?
不,不,不!相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嘉懋怎么能死!前世她是在产床上头,拼着一口气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她撒手人间又回到了初见嘉懋的那年冬天。
嘉懋难道也是追随着她一起离开尘世再活了回来吗?相宜只觉得喉咙堵得慌,若是嘉懋不在了,他们的孩子呢?孩子会顺顺当当的活下来吗?相宜闭上了眼睛,心中痛苦挣扎着,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也不想去再管这一档子事情,她只是刚刚从广陵骆家出族的骆相宜,她要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一切。
“姑娘!”连翘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还好还好,你没事,可吓坏我了!”
相宜迅速将手从嘉懋手掌里抽了出来,牵住了连翘的手:“那马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听他们说是有什么急件,赶着要抄近路送出去的。”连翘恨恨道:“即便再是有急件,也不该这般匆忙,万一踏坏了人该怎么办!”她朝嘉懋笑了笑:“容大少爷,多亏你护住了我们家姑娘。”
宝柱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服气:“我也出了手,连翘你就没看见?方才我用力将前边的人给挡住了,要不是他们倒着退过来,踩到春华秋华和相宜身上就糟了。”
“三少爷力气可真大。”方嫂在一旁赞了一声:“我瞧着你出手推着那人的腰,前边的人就不往后边倒了,果然还是老太爷教得一手好功夫。”
“祖父说要我勤练武,以后能上马杀敌!”宝柱得了夸奖,更是兴高采烈:“以后我要去西北边关打仗,将那些北狄人击退八百里,让他们不敢往我们这边牧马!”
相宜只是附和着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依旧在想着方才自己想到的那件事情。她越发不敢往嘉懋身上看了,若嘉懋还是前世那个嘉懋,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前世断掉的孽缘,今生难道还能再接得起来?相宜咬了咬牙,一切都已经过去,如何还要勉强!
以前的那种痛,几乎不敢去回想,每次想到就犹如有刀子划过,心头滴血,相宜闭了闭眼睛,无论如何,今生今世她都不要再与容嘉懋纠缠在一处,上天早就替他安排了一个薛莲清在那里等着他,自己才不要付出了所有的情感,最终又孤单的离去,只能黯然的望着他接到那赐婚的懿旨。
该放下的就该放下,再牵牵扯扯也没有用,他与她,不是能走到一处的人,中间还隔着千山万水,放手就是一种幸福,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昂首、挺胸,眼中清澄,她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骆相宜。
在凤凰山游玩了大半日,回到华阳休整了一个晚上,第二日那管事便催着众人少爷小姐回去:“咱们都出来这么多日了,还不回去,只怕是老夫人要担心了。”
“是该回去啦。”相宜笑嘻嘻的点头:“只怕家里人已经在惦记了。”
没有长者跟着出来,只有几个管事,即便再得力,若是拖得久了,总会有些不放心,不如早些回去为妙。
嘉懋望了相宜一眼,只觉心中有些微妙,为何相宜竟像是在赶着他走一般?
“宜姐姐说得是。”秋华也应和:“我第一次好几日没跟母亲在一处,她肯定会担心。”
于是就这般说定,即刻动身回去。
相宜站在街边,看着那两辆马车慢慢的远去了,那辘辘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萦绕一般,久久没有消退。这人来人往,有些人终究只是生命的过客,只是如那天边的彗星,在夏夜的天空里一闪而过,即便曾经照亮过暗夜,可也只是那么一刹那而已。
“哎呀呀,真是相宜!原来我没有看错!”妇人惊喜的声音让相宜抬起了头,就见一个中年妇人站在自己面前,满脸都是笑:“相宜,你什么时候到华阳来的?”
原来是二舅母李氏。
相宜赶紧行礼:“才来没几日,铺子里的事儿没有弄完,这才耽搁了。等着过几日,我便去拜望舅舅舅母。”
李氏是个圆胖妇人,十分热情,一个箭步窜到了铺子门口,拉着相宜的手看了看:“你一个人来华阳的?怎么你父亲也放得心下,让你独自在外边跑呢?骆府的管事去哪里了,怎么就让你亲自来打理铺子的事情了?”
“舅母,一言难尽。”相宜摇了摇头:“我已经与骆府了断,准备长居华阳。”
“与骆府了断?”李氏的眼睛睁得溜圆:“相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自请出族了。”相宜朝李氏笑了笑:“只是小事,舅母你别惊慌。”
“只是小事?出族还是小事?”李氏的脸色有些发白,急急忙忙攥住了相宜的手:“相宜,你可千万莫要糊涂!一个女子怎么能没有娘家?到外边受了气,总得要有个说话得地方去不是?啊呀呀,你小孩子不懂事,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先过华阳来与舅舅们商量下?若是骆府实在欺负了你,你捎个信儿过来,再怎么样我们也要替你去说两句公道话!”
“多谢舅母费心,只是这不是两句公道话便能解决的。”相宜苦笑了一声,二舅舅与三舅舅都是闷嘴葫芦,即便知道自己受了欺负,跑去华阳替自己出头,只怕也会被灰溜溜的骂回来,自己又何必去连累他们!
“不是两句公道话就能说得清楚?”李氏有些惊愕:“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我母亲是被祖母所害,我父亲想对我下毒好夺了我母亲的嫁妆去。”说出这两句话来,相宜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至亲的人为了银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还能将他们认做自己的亲人,自己与那骆慎行一刀了断,这也是形势所迫。
“为了你母亲的嫁妆对你下毒?”李氏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虎毒不食子哪!”
“是。”相宜轻声道:“故此相宜现在不知有父,唯止有母。”
李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相宜,你打算住到华阳也好,只是要多来舅舅家里这边走动走动,你现在无父无母,也就几个舅舅了,如何还能生疏了去?这样罢,今日晚上就来甜水胡同这边用饭,与你几个表兄妹亲近亲近。”
“二舅母实在太客气了,是相宜礼数不周到,本该早来拜府。”相宜盈盈下拜:“晚上相宜会按时过来的。”
“客气什么!”李氏慈祥的看了相宜一眼,心中暗道,这外甥女儿真是可怜,瘦成那般模样,似乎风一吹就能跑掉,自己可得要厨娘好好的做些可口的饭菜招待她才是。
夕阳慢慢的沉了下去,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还带着金黄色的边儿。福伯赶着马车慢慢走到了城南甜水胡同那边,胡同口子那里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差不多要两个人才能合围住腰身,树叶此时已经转成金黄,灿灿的铺了一地,就像千万把小小的扇子,横七竖八的层层叠放着。
方嫂与连翘先跳下车来,伸手将相宜扶了下来:“姑娘,到了。”
胡同口子上有几个小孩正在玩耍,见着相宜几人,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坐马车过来的哩,肯定是来找钱家的!”
相宜瞧着那窄窄的胡同口子,心中一酸,二舅舅与三舅舅的境况还真不怎么样呢。
钱家分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