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之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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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距离太远了,远的,就快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摸不到。
他被刘丰道歉的声音吵得心烦,不耐烦道,“还有呢?”
顾南山本来的意思是,他除了说对不起能不能说点别的实际的,但刘丰明显又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以为顾南山是在问之后的那件事,他这么问,就是让自己主动说出来,于是刘丰心一横,大着胆子道,“司令,我不该看低您的地位,说您是因为在南京被撤职只能待在上海。”
方若雨不禁转过了头,不想再看刘丰一眼,这人是真笨,连顾南山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不仅没往正道上走,反而把不该说的全说了。也幸亏他不是间谍,他要是间谍,第一天就被抓住了。
余光瞟到顾南山站起来,声音一下拔高:“你说什么?”
刘丰知道顾南山生气了,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顾南山吸了口气,“把你昨天背着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方若雨想这下刘丰总该求饶了,让他惊讶的是,刘丰诚实地把昨天晚上说的话清清楚楚地复述了出来:“我说,司令算什么东西,这、这里是上海,王名才是管上海的人,我们只听王名的话,这、这个司令部,还是王名赏给他的。他待在上海干什么,是不是南京撤了他的职他回不去。”
虽然刘丰的话断断续续的,但顾南山还是被气得差点站不住,至少在南京,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军队里的人对他只有恭敬,而他也从来没有惩罚过刘丰什么,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说司令的坏话。
顾南山也不是当年年少气盛,气过也就算了,但刘丰的惩罚,肯定不会少,他走出来俯视着刘丰,“既然你这么喜欢王名,我就把你送到他那里。”
又抬头询问方若雨,“你觉得他怎么样?”
方若雨这才意识到顾南山是想让刘丰做拿货物的那个人,他看了看刘丰,还是觉得不行,“他嘴巴快,说不定就把消息漏出去了。”
顾南山坚持:“但他胆子大。”
方若雨想了想,也确实,刘丰的胆子确实是非比寻常,而且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拿回东西,只要在司令部里面堵住他的嘴,看了整个军队,说过顾南山坏话的又大着胆子来承认的也只有他了。
方若雨笑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是他。希望他不会让你后悔。”
顾南山也笑,“我从来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
而刘丰还被蒙在鼓里,顾南山就让他先回去,过几天会告诉他他的惩罚是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跑了出去,他怕再不走,顾南山改变主意。
方若雨问,“为什么不马上告诉他?”
顾南山走到靠右边墙的柜子前,像在找东西,“过几天王名不在司令部,方便拿回货物。如果他在,就有点麻烦。刘丰不是一个能用的人,但事到如今,没有其他人可以用。”
方若雨明白地点头,顾南山已经从柜子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你昨天没有喝到酒,我请你再喝一次。本来想带你出去喝一杯,但最近恐怕没有时间,就不带你出去了。虽然是别人送过来的酒,但据说很好喝。”
方若雨开心地跑过来摸着酒瓶,“酒?”
顾南山也露出笑意,“对,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方若雨从小就知道,酒是个好东西,在他尝到第一滴甘甜的时候,应该是十六岁,他深深地迷恋上了这种醉人的味道。就像最烈的毒,半分都戒不掉。
他在南京做流浪仔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一个酒鬼,他请他喝了几滴酒,就醉醺醺地走远了。而酒的味道缠绵在嘴里,方若雨虽然是第一次喝,也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会喝酒的人,就觉得酒是天上仙霖,不会喝酒的人,觉得它苦涩无比。
方若雨一定是前一种。
看着顾南山拿出酒杯,只有一只,有的时候他很想和他同饮同醉,但顾南山不喝酒,他知道。
顾南山喜欢看着他喝,仿佛那样他也会觉得开心。
方若雨倒酒,喝了一会,顾南山就不再看他,视线又回到书桌上,以前也是,他看起来好像有处理不完的文件,特别忙,就容易把自己忽略了。上次在饭店里想起来的在饭桌上批文件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
他们确定关系一周年了,方若雨本来觉得这个没什么好庆祝的,但听说,情人之间尤其看重这个。当然,这个情人,是指男人和女人组合的情人。方若雨想,他和顾南山哪一边也不算是女人,这么浪漫而又不实际的想法一定是小女孩想出来的。在组织里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潘盈,对方表示很向往。
这就和流星雨一样,潘盈是女人,追求浪漫,自然喜欢这些东西。
但方若雨和顾南山都是男人,男人之间要怎么庆祝?
方若雨打算先去征询顾南山的意见,顾南山在司令部,方若雨那天调休,早上起床后家里已经没人了,能让顾南山早起的地方一定是司令部。
顾南山去了不是处理文件就是训练军队,方若雨本来想在家里就和他说,但昨天他回来的晚,方若雨早就睡着了。
枕边还有他残留的温度,方若雨盯着看了一会,还是去了司令部。
他到顾南山司令部房间的时候,他果然在处理文件。
虽然已经是预想到的结果,但方若雨还是走进去找椅子坐着等他,他知道顾南山不喜欢在工作时间被人打扰,所以打算等到他处理完为止,顾南山吃饭时间是不办公的,那时候他会放下文件。他就可以陪他吃饭,顺便找个机会说了。
顾南山的事其实在吃饭之前就处理好了,他揉了揉鼻翼,看到方若雨,明显愣了一会,他想了想,走到方若雨面前,叫他的小名:“小雨,我待会出去有点事,你等我一会,我们再出去吃饭,好不好?”
方若雨没怎么想,点点头同意了。
顾南山转身就出门了,方若雨当时有点奇怪,因为他知道顾南山每次出去都会披件衣服,他在房间里会只穿一件衬衫,但出去就会穿军服。他的步伐很快,看起来很急,什么事会让他衣服也不披就出去?
但他来不及多想,就觉得很困,他已经在顾南山的房间里坐了很久了,又没有什么事做,就开始犯困。
方若雨躺在椅子上睡过去又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但顾南山还没回来。他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却看到顾南山就在离房间的不远处,穿着衬衫也挺拔的身姿,他不会认错,旁边是一个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捧红玫瑰。
方若雨先是被那个画面狠狠地震了一下,其实要是顾南山旁边站着的是个女人还正常一点,偏偏是个男人,是个普通的男人也就算了,还是个捧着红玫瑰的男人!
但也幸亏方若雨不像女人,如果是女人,她的反应一定是转身就跑,顺便抹一把眼泪。方若雨就是想得太多,知道顾南山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他,而且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他好奇,所以悄悄地走了过去。
顾南山冷冷地看着递过来的花,“我让你去准备礼物,你就准备这个?他又不是女人,会喜欢玫瑰花?”
男人摸了摸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您上次不是还带他去看流星雨了吗?流星雨难道是男人喜欢的东西?您看,您都把他当了一回女人了就当到底吧。我也吃不准他喜欢什么东西,司令您也不告诉我,我可不就按给老婆的礼物来了吗。”
方若雨想,这个准备礼物的也太粗心了。
很快,这个男人就被顾南山遣走了,带着他的玫瑰花一起。方若雨从后面走出来,从背后抱住顾南山,顾南山脊背一僵,方若雨说,“我记得周年纪念日还要过几天。”
顾南山低头柔声道,“我是从茶馆里看见你的那一天开始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到今天,已经有一年。”
方若雨想,那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了,那可怎么算?
那天,方若雨没有收到礼物,他和顾南山最后还是吃了一顿饭,说了很多话,结束之后,方若雨回家,顾南山回司令部。晚上,方若雨躺在床上快睡着了,顾南山突然凑近他叫他的名字,小雨,小雨,小雨。
就像他喝醉酒后,那封信里,顾南山也是不停叫他的名字,方小雨,方小雨,方小雨。
名字应该也是有魔力的,因为无论怎样抵触,顾南山这个名字就是深深地刻在自己心里,洗不掉忘不了。可能在他心里,方若雨也一样。都说酒后吐真言,喝醉了还能放在嘴边的名字,据说一定是自己的至爱。
顾南山爱他,他知道;他还爱不爱顾南山,他却不知道。
1934年5月16日:我昨天还是喝醉了。我知道自己只要一看到酒就控制不住,如果不喝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一个人喝酒太孤单了,我需要一个酒友。以前,我最好的酒友是阿五。
我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离开了张京那里,顾南山最近又把重心放在王名身上,张京就好像被我们遗忘了一样,连着阿五,我也很久没想到他。
但其实,顾南山的主要目的还是张京。
这个人,我们都不应该忘记。
1934年5月17日:今天下班后,林晓阳,也就是小军人又来我的房间找我。
他说刘丰最近好像很忙,除了白天的训练,训练结束,人也不见了。但又说在顾司令那里看见他,最后猜测道,一定是上次的事,顾司令在惩罚他。
我在心里想,这不算惩罚,他的惩罚,还在后面。
过几天王名不在司令部,刘丰就要去完成他的任务,虽然他看起来很不可靠,但也只能该嘱咐的嘱咐,不要求他做到万无一失,只要他能把货物拿出来,顾南山一定会安排人等在门口,带上货物回去。而他,就不必回来了。
敢说顾南山的坏话,扰乱军心的人,都会马上被逐出军队。
而他因为还帮顾南山进王名司令部拿东西,就更不能留了,死在外面是惟一的选择。
但这些话,我不会和林晓阳说,他不像阿依,也不像阿笙,他太善良,太听话了,虽然他比他们要大很多,但却是最容易流出消息的人。
1934年5月18日:军队里的人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就连刘丰,也因为我上次的威吓,每次见到我都不敢正眼看我。我其实很讨厌他,他原来的性格,让我不得不讨厌他。
自从知道我曾经帮林晓阳写过家书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找我,希望我帮他们写信、写家书。
他们训练的时候不能来,要来,必须请假,但没有人像林晓阳一样舍得一个月一次的假期。他们就晚上来我房间。
我写信,也收钱。
毕竟浪费的是我晚上的时间,虽然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做。
最多是看看夕阳,写写日记。
现在再加上写信这一项,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
1934年5月22日:今天我回到宿舍的房间,还是先帮他们写信。
这几天已经帮很多人写了信,剩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有的信需要用三页纸,有的,却只有几句话。
其实要对自己父母说的,也无非就是那几句话,就像上次林晓阳的信,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意思。
但信越长,可能就越能表达思念之情。
有人问我,你写信的时候为什么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