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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手足无错-第16部分

小说: 手足无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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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呢?大太太哪里去了?”秦老大大声嚷。
  楼上一声应,一阵乱糟糟的哄闹嬉笑声,姨娘们众星捧月般推着半睡半醒的叶沛晃晃的出来。
  “天还未亮,怎么就赶人起床了。”叶沛扭个身子闹着,唇红齿白衬了眉目清秀,果然是美男子一枚。松软的真丝睡袍慵懒的系在腰间,仿佛那根系带不留神就要滑落,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段白净的脖颈,扎眼的艳红色描花肚兜。
  
  “天色不早了,伺候二位少爷上襁褓?”秦老大的手紧紧握住叶溶,生怕一松手,儿子就如鱼溜回大海一去不归了。
  喜娘四人捧了大红缎被面上前,屈膝打个礼,道声:“少爷吉祥,请宽衣入襁褓了。”
  犹如闻晴天霹雳,叶溶周身一抖,面颊腾的赤红。目光巡视四周,楼栏杆上,楚耀南正笑眯眯地探身向下望他,嘴里叼根牙签,目光中满是狡黠。这个混账!
  “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太过了!”叶溶的怒气从牙缝中挤出,转身就要上楼去,被秦老大反手抓住臂,“呵呵,小子火气还真不小,是该好好洗洗败败火气。过来,爹爹亲手伺候你。” 
  
  说罢一拧叶溶腕子,就要去解他的衣衫。叶溶手腕一翻,拉开架势,负隅顽抗,父子二人剑拔弩张。
  “溶儿,溶儿不要。”牛氏慌了神,冲去抱住叶溶的腰。
  楚耀南在楼上阴阳怪气地说:“这是规矩,坏不得的。送子观音不能冒犯。”
  
  秦老大咬牙牙,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哗啦啦门窗打开,嗖嗖嗖四面八方涌进来十八名彪悍的汉子,各个虎背熊腰。
  叶溶心一沉,这些人中的几个他曾交过手,若是单打独斗,即便上来三五个,他也不惧,这是如今蜂拥而上。如金刚一样瞪大了眼凶神恶煞的表情。
  “爹知道你未必肯认输,只是爹这十八名护卫、四大金刚可是紫禁城大内高手的弟子,若十八人一起涌来车轮战术,你也占不到便宜。” 
  父子三人对峙,牛氏拉住叶溶乞求的目光看他。面色惊慌的说:“听你爹的话。”
  秦老大悠然吩咐,“八卦披红!”
  
  叶溶换上了飞舞着蜈蚣、蝎子、蜘蛛等栩栩如生的五毒图案的大红肚兜,身下果然如楚耀南所说,一块儿兜裆布,如婴儿的尿片子。他被用大红绸带捆绑个结实,缚住手脚。挣扎中,可见光洁的后背上还有几道鞭伤的痕迹。
  宽平的肩头,收拢的窄背抱住中间笔直的脊柱,两背间的深沟处直收去腰间,紧实的肌肤浅麦色透出阳刚朝气,那身材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又单薄,小豹子一样健美的身材。总是自己的儿子,秦老大越看越有趣,越看越多了几分怜爱。
  叶溶不屈的目光望着秦老大,含了羞愤。
  “你闹呀,可劲的闹。抬出去若挣脱了出来,可就是花生壳里出来个小白胖子,全被看光了。”调笑的言语气得叶溶无话可应,闭紧了眼不去理会他。
  
   

21、洗儿宴(1) 。。。 
 
 
  锣鼓声喧天动地,才不过九点多钟,秦府门口车水马龙。
  楚耀南破例穿了一袭雪白的团锦长衫,在大门口一脸含笑地迎来送往。
  各界名流纷沓而至,秦府上下热闹非凡。
  良辰吉时已至,鼓乐齐鸣,鞭炮声震耳欲聋。
  秦老大一抖长衫阔步登场,抱拳绕场拱手道谢,嘴里大声宣布:“谢过!谢过!谢过诸位赏光,参加我秦阿朗的浴儿宴。上天有眼,战火中失散的两个孩儿千里来投,认祖归宗。秦氏得以香烟延续。今日浴儿宴洗三朝,这祖宗的仪式必不可少的。这就抱出犬子来同诸位叔伯兄长见礼。”
  
  楼下一声吆喝:“二位小少爷来给各位贵客请安了!”
  楼下的四名喜娘碎步开道在前,丫鬟仆人笑盈盈前呼后拥。
  裹在大红绸缎襁褓中的叶沛被秦老大打横抱在怀里,笑呵呵的走在前面重新登台。
  “二小子呢?让二爹抱你。”秦桩栋一身呢料军装,清晨的寒意还带在身上。
  叶溶从小到大头遭被人如此抱在怀里,看二叔那风霜打皱的脸,才刮过的胡茬泛了暗青色,低头就在他额头乱扎一片,如逗弄一个婴儿。急恼得他侧头躲避,二叔反越是闹得来劲,凑在他耳边说:“臭小子,还敢拧,等下看你二叔如何拾掇你。”
  
  抱起襁褓中的叶溶毫不费力的大步踏了鼓乐走去高高搭起的台子,红毡铺地彩幡迎风招展。台子正面是一排排的座椅小桌,秦老大兄弟抱了两只大襁褓同客人们一一见礼。
  “恭喜,恭喜,恭喜秦董事长喜得贵子,恭喜两位少爷父子团圆。”
  “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两位少爷生得一表人材,又长了天眼会投胎,投在了秦家富贵极人的人家当儿子。”
  随行的楚耀南就恭敬地从道贺人手中接过礼单。
  
  嘈杂的恭维声声如海浪拍打礁石,一浪浪扑来,碎在耳边,忽高忽低,叶溶痛苦的不敢睁眼面对。越不想听,那声音就越钻了耳朵进来。仿佛那身上的襁褓遮羞布根本不存在,他被赤条条的放在这硕大的砧板上等待屠宰犒劳到场的贵客们。
  叶沛却是演戏般咧个嘴,调皮而僵持的笑,那目光丝毫没有注视送礼贺喜的人,只口口声声的喊着“叔父”“大爷”,但眼睛直勾勾看着那礼单,还得暇偷生叮嘱楚耀南:“你小子可不要趁乱贪了。” 
  楚耀南依旧阳光灿烂的笑容,声音却是阴阴地回复他:“放心,都在爹兜里。”
  “溶儿,见过韦爷。”秦老大吩咐。
  叶溶一惊,定江盟主韦爷,他最熟悉不过,定江首屈一指江湖人人尊敬的长者。
  他睁眼,韦爷凑近前,笑得合不拢嘴说:“小子,这回闹出格了吧?拿枪指着你爹脑瓜时可是痛快一时了,当众打屁股蛋的滋味更痛快不是?”
  
  哄堂大笑,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叶六爷初登秦府门被老爹一顿臭揍的事,一定是秦老大将父子斗法的得意事拿去给韦爷和江湖朋友们炫耀。
  秦老大打个圆场笑了说:“痛快,自然痛快,这巴掌打在儿子屁股上的滋味当然痛快。这小子,倔驴的性子,像我年轻时。”
  目光疼惜的望向叶溶,却带了几分凌厉的逼迫,却是警告他闭嘴不得放肆。
  韦爷招招手,身后的随从奉上洗儿的贺礼,揭开红绸盖帘,赤金的善财童子和九枚金锭子。众人唏嘘一片,都称赞韦爷出手阔绰。
  
  大哥,自小养大他的大哥蒋涛,叶溶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坐在前排的大哥蒋涛。灰青色的长衫,罩了灰鼠马甲,安然的坐在那里看他,仿佛在看一件同自己无关的趣事。
  叶溶心头一揪,猛然觉得什么叫无家可归,心里想喊一声“大哥”却哽咽在喉头难以出声。如今他的糗态,怕是寻遍定江也遇不到他这种滑稽事,十八岁七尺高的男儿,竟然被裹在个襁褓中示众。
  “阿溶。”大哥牙关中挤出两个字。
  蒋涛才开口说:“阿溶,你我兄弟一场,人往高处走,大哥心里为你高兴。”
  叶溶心里一阵热浪翻涌,如那年他顽皮任性,被大哥一顿捶楚打得皮开肉绽都不肯服软时,大哥随口落寞的说一句:“毕竟不是你亲兄长。”
  叶溶只觉那句话如刀子割碎了他的心,再没了话,只凄然叫一句“大哥”
  他心里的大哥是蒋涛,叶沛不过是他家里的寄生虫,和他有血缘的动物。
  “六弟。”一声唤,叶溶眼睛一亮,二哥贺望祖满脸惭愧地看着他,只说一句:“二哥都知道了,六弟的一份心,二哥日后……”后面的话哽咽难言。
  叶溶抬头看秦老大,感激不已,不想这家伙说到做到,果然手段高明,法眼通天。
  
  贺礼奉上,蒋涛却将一本相册递给秦老大说:“往年逢了阿溶的生辰,我就带他去影楼拍张照留影,总想岁月无声,如今看,是妥的。”
  秦老大接过手,随手翻看一页,英气逼人的少年,大大的眼睛,眉头微皱,没有笑容,透了几分清冷,少了几分稚气。
  “这是阿溶九岁那年照的,在定江码头钟楼边。”蒋涛说,秦老大侧头望叶溶,似在寻找昔日那小娃娃的身影。这一句话,叶溶反是眼泪在眶内转动,眼泪却咽进喉头中,那递到秦老大手中的不是十二年来他的影集,而是将他还到了秦阿朗手中。而他,只是那本相册中的影,无法掌控自己的去留,就被这么郑重地交给人手中。他看出大哥蒋涛眼神中的不甘和无奈,但他并不想认命。
  
  洗儿台上,黄铜兽头提环上系着大红彩绸的浴桶,滚热的水被倒进时热气蒸腾如清晨湖泊上的烟岚。
  “洗呀,快洗呀,一洗富贵吉祥;二洗家门兴旺……”
  四名喜娘分守了浴桶,用柳条在木桶中搅动,嘴里唱着吉利的洗儿曲,鼓乐声响彻一片。
  秦老大大步上台,对了四周拱手一圈,哈哈大笑着合不拢嘴,似是去为什么门店开张剪彩。
  “开襁褓,请两位少爷下水沐浴!”喜娘一声唱,叶溶就见喜娘凑来解那束缚他襁褓的绸带,眼见那大红绸带就要展开,就要露出襁褓中光溜溜的他,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像要垂涎三尺的吃他的肉,叶溶又惊又羞。
  “大少爷入桶。”
  咚咚一阵鼓声响起,旁边一阵阵欢呼声暴起,叶沛的襁褓已被解开,露出白嫩嫩如花生仁般的肌肤,一团粉嫩嫩的肉就被放去水里,哗啦啦的水声漾了一地,欢呼呐喊声暴起,掌声雷动。
  
  秦桩栋见叶溶在他怀里挣扎扭动,不明就里,低声喝他:“别闹!扒都扒光了,还闹个什么?”
  叶溶急得大喊一声“二叔!”,也不知如何紧张的喊出这声,秦桩栋愣神的片刻,叶溶运足气力身子一拧,硕大的襁褓从秦桩栋手臂中滑脱,扑腾地一声坠入浴桶中,水花溅飞,如巨浪掀起,漾出的水花浇在秦桩栋和措手不及的喜娘一身,湿淋淋的二人如落汤鸡一样愕然立在原地。众人哗然,在坐的长辈有人起身,惶惑的目光投来要看个究竟。
  秦桩栋伸手奋然入桶一把抓住叶溶身后的襁褓,向上一提,叶溶呛水咳了几声,额头碰在浴桶壁上生疼。还不及恍过神,二叔已经揪住那绸带几把扯落他身上的襁褓,竟然腰下一滑,那条兜裆布也被扯了去,红绸一头沉沉的悬在桶外。
  
  叶溶双手被缚在身后,揪住襁褓的一角,任二叔如何向上拉就不放手。
  “大姑娘进了洞房,你闹还有用吗?”二叔威喝着。
  喜娘擦把脸上的水咯咯笑了说:“这是二少爷等不及要抢个先洗呢。秦老爷大吉大利,往后呀,儿子们都个个争先恐后跳来秦府投胎,子孙兴旺。”
  叶溶挣扎着露出平实的肩头,那委屈羞辱的目光望向二叔和凑过来的秦老大,秦老大咧嘴哈哈的笑了,低声对旁边的二弟秦桩栋说:“腰上那块遮羞布,怎么也给他扯了?”
  
  烫热的浴桶中,那水雾里还泛着淡淡的艾草的清香气息。叶溶身子向水里一沉,那水就漾了出来,哗哗的声音。
  令他目眩的人影中,他一眼看到一个身影,笑吟吟的,立在一旁,抹了头油的分头光可鉴人,抿得一丝不苟,那魅人的笑意在唇角,就得意地望着他。这场浴儿宴的总导演,他正得意地欣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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