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丫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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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有些时候也是实属无奈啊。”
凌嫣心里冷笑，她当然知道大夫人如此委曲求全，不过是怕她以后入了宫，得了势，对她实施报复，所以先用言语卡住她。
“娘，嫣儿明白的。”
“你看，咱母女的情份还没做几天，转眼又要分离了。说真的，娘真不舍得你走哇！”大夫人真不愧是个老戏骨，居然硬生生地从眼角缝里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现得情真意切。
“娘，嫣儿也舍不得呢！”凌嫣用力揉了揉眼睛，就势倚在她怀里撒娇，娇情得不行，内心却在偷笑。
两人都在做戏，旁边却有人在看戏。
看戏的当然是七岁美人儿云谨。她已经看了老半天，这时正双手托腮，瞪着面前的两人吡牙裂嘴地傻笑。
凌嫣一惊，下意识地站起来，偷偷丢给她一记卫生眼。
大夫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云谨的存在，赶忙招手叫她过去，并从茶几上拿了糖果，把云谨拥在怀里，像哄小孩儿一般，“谨儿乖，谨儿吃果果喽！”云谨也真听话，乖乖地被她抱着，张开嘴边吃边嚼，并抽空也给了凌嫣一记卫生眼儿。
瞧见这等情形，凌嫣终于没能忍住，“扑噗”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云谨也笑了，大夫人也笑了。
终于雨过天晴，原本笼罩在锦华院里的乌云，忽然散开了。
接下来，大夫人支走了云谨，又把凌嫣叫进了她的卧室，竟认认真真地给她讲起宫廷礼仪来，并提醒她见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在宫里又有哪些禁忌等等。末了还有些不放心，招了专门训练云若的那帮嬷嬷，过来亲自示范，又叫她练习了好几遍，才准许她回房休息。
晚饭吃得很是丰盛，难得的是云若和云皓两兄妹也来了。
云若因为没了入宫的压力，心情开朗了好多，人也整个儿的精神起来，不时地跟凌嫣嘻哈玩笑。云皓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仿佛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浑身抖抖索索地很不自在，低头一个劲儿地拔着碗里的米饭。
“小弟！来，尝尝这个！”凌嫣说着话，顺手夹了一只香辣蟹放在他的碗里。
“谢谢姐姐！”云皓仍然低着头，嘴里塞满了米饭，嗡声嗡气地回答。
等到凌嫣再次好心地给他盛了汤端过去的时候，这家伙却放下碗筷，吱了声：“你们慢吃，我先下了。”然后就下了席桌，溜出了膳食厅。
大夫人急道：“皓儿，惶惶急急地又干啥去？”
远远地传来云皓的回答：“回房看书去！”
饭后，凌嫣谢绝了云若要陪她聊天的好意，又借故支开了春芽和秋菊，这才从袖袋中取出从何清远那里讨来的药丸。
她很小心地把它摊在纸上，用玻璃瓶捻碎，再下到温水里，摇匀，然后猛的一口喝了下去。再顺手把那张包药丸的纸就着油灯点燃，化为灰烬，又把刚才喝水的杯子，用茶水洗了好几遍，这才放回原位。
接下来她开始梳洗，换上睡袍，上床。
做完这些事儿，她才感觉到后怕。
毕竟是第一次给自己下滥药，凭信的只是何清远的忠诚，如果这家伙要暗害她，这下已经得逞了。可是反过来说，何清远既然是皇朝会的人，就没理由要害她。
凌嫣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床帐，毫无睡意，心里忐忑不安得很。如果何清远说得没错，饭后一个时辰内服药，服药后一个时辰后药效发作。至于发作后的情况，就要靠她自己把握了。
只是，这一个时辰实在太难熬了。
这年头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MP4，甚至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她只有盯着床帐数小绵羊。一、二、三、四、五……当她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的时候，数到她快要忘记这码事儿又快要睡着的时候，药性终于毫不设防地发作了。
先是腹痛，痛得要命，像要撕裂她的五脏六腑；然后就想大便，像吃了泻药一样没完没了地往茅厕里跑。她强忍巨痛，挣扎着奔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她原本美若天仙的那张脸。
不过是眨眼工夫，她的脸色变得蜡黄，皮肤又干又燥，四肢浑然无力，嘴唇张了张，想叫人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我会死吗？
一股恐惧的念头顿时爬上她的脑海，刺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会，不会的。
她拼命摇头，固执地想把这个念头按下去，无奈却是徒劳，巨大的疼痛感拼命钻进她的四肢百骸，一点一滴地吞噬着她仅有的神智……
仿若从梦中悠悠醒来，眼前的人影由模糊变得清晰，凌嫣渐渐看清：床前围了一大群的人，有男有女，个个都紧张兮兮地望着她。记得她刚穿过来的那天，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苏醒，不过面对的却不是如此友善的目光。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嫣儿，你醒啦？”惊喜的叫声，俊美的容颜，刹时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凌嫣心中酸楚，默默地望着跟前的云迪，任他抓住她的手，无语凝咽。
谁也不知道，她此时的抽泣，不是为九死一生的喜极而泣，而是为那枯死的爱情哀悼。是啊，她爱煞了面前的少年，却无法跟他携手天涯。更可悲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可能会是生死相对的仇人。
爱人，仇人，好可怕的局面！
凌嫣无法想象，但此时的她却抑制不住这份伤感，所以她哭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人抹着泪，强颜欢笑道。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愤怒有多失望。心心念念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宫，临到头来却被一道无情的圣旨拨回，好不容易放下心中的成见，把所有的希望倾注在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丫头片子身上，哪知在关键时刻却又出了这么个岔子。
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云谨也在跟前，这时却忽然凑近她的耳边，悄声道：“你比我还狠！”
凌嫣面色一变，抬头讶然地看着她，后者一脸的无辜，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担忧，仍然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凌嫣在心里猜测着，再次看向大夫人的目光就有些心虚。
第四章 瞧病
请来看病的郎中虽然能让凌嫣清醒，却无法治愈她的面貌丑化症，何清远也表示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病症，说是下去好好研究研究，希望能找出破解的办法来。
*5*再说凌嫣这一突然犯病，入宫选秀的事儿自然是耽搁了。萧府一面派人往宫里传信儿，一面满街地贴布告，重金悬赏能医治这怪病的名医。
*1*凌嫣的心情逐渐平复，又有春芽和秋菊每日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除了行动不便外加失声之外，日子倒也过得清静。
*7*三天后的午时，姚公公再次上门宣旨，除了亲切慰问凌嫣的病情之外，还带来了宫里的太医，并附带赏了许多珍贵补品。
*z*大夫人悉心款待，又从姚公公那里探得不少内情：太子妃人选已锁定京城兰家的小姐兰琳琳。而方府千金方梨落，皇后娘家侄女李雨微均被封为侧妃。听得大夫人鼻子酸酸的，却还必须表现出王府主人的雅量来，恭心祝贺一番。
*小*姚公公一边喝着茶，一边把红包往怀里揣，双眼一副谄媚的样儿，“您呀，也别太着急，就咱家嫣丫头，那可是全京城数一的美人儿，迟早是要进宫的。再说老夫人在世，也待洒家不薄，但能使上劲儿的地方洒家会抡圆了胳膊使的。”
*说*“公公费心了。”
*网*“咱们这关系，有啥好说的。你们就安心等好消息吧。”姚公公打着饱嗝，站起身，说着就往外走，“洒家得走了，回去晚了圣上会怪罪的。”
“知道公公皇命在身，也不敢挽留，那一路好走呗！青嫂，替我送送姚公公！”
青嫂应声而出，抬手作出“请”的姿势。
“回见，回见哈！”姚公公挥挥手，眉开眼笑地出了院子。
大夫人轻叹了口气，在院子里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来到凌嫣的房间，忧忧地望着她。
“娘，您别这样。您越这样，嫣儿就越难过。”生平不太会撒谎的凌嫣，看着大夫人落寞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好受。
虽然大夫人从前对她不好，现在也只是利用她，但对于从没享受过母爱的凌嫣来说，这每日的嘘寒问暖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叫她不感动。
所以她现在的难过也是真的。
只听大夫人又道：“嫣儿，只盼你快点好起来。娘可见不得你这病恹恹的模样，刚刚姚公公来过了，代圣上来问候你，这不，连太医也派来了。”
“哦，是吗？”凌嫣倚在床上，懒懒地，声音轻若蚊蝇。
“据说这位太医医术了得，尤其擅长治理疑难杂症。你准备一下，呆会儿就让他进来替你诊治。”
“我看算了吧，我这病——”她故意住口不言，抬头留意大夫人的脸色。
果然，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末了强笑道：“好歹试试嘛，说不定太医能找出病症呢。”
“那好吧。”凌嫣稍微挪动了下身子，春芽赶忙知趣地把被子给她盖好，又特意替她理了理青丝，放下床帐，露出一只胳膊在外面。
这年头，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就连看病也只能是望闻问切。不过这样也好，大夫人也无法看到凌嫣脸上偶尔流露出的诡异笑容。
大夫人朝外招了招手，然后就见秋菊领着一位圆领长袍的清瘦老者走了进来，含笑跟大夫人打起了招呼，“夫人好！”
大夫人微微敛礼，“小女的病，就麻烦郑老多费心了。”
“应该的。”
春芽这时早已搬了凳子过来，郑太医也不客气，双手捻着官袍就坐了，然后搭上凌嫣的脉搏，凝神闭目，聚精会神地倾听起来。
周围很静，静得能听见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半响，郑太医猛地缩回了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转身对大夫人慎重地道：“夫人，请容许老朽看看令爱的脸吧。”
大夫人诧异地望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床帐缓缓掀开了，露出凌嫣那张蜡黄却又毫无生气地脸。
谁知这下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只听郑太医“啊”地大叫一声，身子腾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惊骇至极的表情。
“郑老，郑老！”大夫人瞧着有异，连声大叫。
“哦！”郑太医答应着，脸上震惊的神情丝毫不减，嘴里喃喃地道：“像，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大夫人不明所以。
郑太医望了大夫人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了话题，“哦，没什么，老朽昨晚没睡好，有些老眼昏花了，看着她像老朽的某位故人。”
“原来如此。”大夫人不禁哑然失笑，心里紧崩的弦也终于懈了下来，“郑老，瞧出病因了吗？”
“夫人，咱们出去说，怎么样？”
“好，请！”
凌嫣也不吱声，对刚才的事儿保持沉默，心里却也有了某种隐隐的猜测。
两人又来到大厅，分宾主坐下，郑太医这才缓缓说出原由，“令爱事实上是中毒了，这种毒虽然不会要人命，但能令人在短时间内变得浑身乏力，脸色、声带俱会受损，就像凌嫣小姐现在的样子。”
“中毒，嫣儿这几日一直呆在锦华院，都没出过府，怎么会中毒？”
“这个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选妃——”大夫人眉头皱了皱，又想着老夫人出殡的前夜，有人埋伏在紫竹院行刺，致使凌嫣身受重伤，还有她在牡丹山遭“天使会”的人刺杀。这
